第52章
作者:程與京      更新:2022-07-24 15:06      字數:6283
  第52章

    溫知予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的。

    她知道他去了舊金山, 他那樣的人其實要飛的地方很多,可能今天在瑞典,明天就在新西蘭, 落不下腳。

    她刷到過他在YouTube上的視頻, 當時在外網很火,他和朋友在碧海天色背景下的雪山上逆風疾馳, 乘著滑板由最高點往下,沿至跳板跳出各種高難度動作,那是專業人士才做得出來的。

    他收獲了不少關注, 別人都在問這個模樣姣好的年輕華人是誰。

    他像風,年輕, 肆意, 敢與極限運動相伴。

    辦公室裏他們都刷到過,還很驚訝地互相傳遞:“顧總誒。”

    大家說:“或許這種情況不該這麽稱呼, 該叫那位帥哥。”

    “顧談雋,資本家私人生活還能這麽奢靡的,簡直我夢想的生活。”

    “他還會滑雪。”

    “他會的多著了,你不想想人家家境。以前是寒門出貴子,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一般人還沒條件學這些,有錢人才有更好條件搞這些愛好啊。”

    溫知予也看,沒參與他們的話題。

    可現在想想他什麽時候回的?五月, 還是六月?反正肯定是最近,他六月初都還在外邊的。

    溫知予看視頻時好多人拍照去找他要聯係方式。或許他還該有新戀情了, 那麽瀟灑的人。

    溫知予低頭拿訂書機訂文件。

    媽媽那個月底問她和施星暉相處得怎麽樣, 她棱模兩可地回答。

    其實也就那樣。大家都出來工作那麽久了, 感情上清醒又理智, 實在又不像上學那陣平時要老發消息好像倆人相親了就得怎麽怎麽樣的。實在是沒什麽特別來電,約了兩次飯,她都說忙推了。

    陸芹說:“你不會在吊著人家吧?這事可不能馬虎,人家家裏很認真,要麽你就確定關係試試,媽媽給你介紹的可以信,別騎驢找馬。”

    這詞說得溫知予無奈。

    “又不是換工作,騎驢找馬。”溫知予說:“確實是忙,和他說了。”

    “是嗎,你好好和媽媽說說,你原來談過男朋友嗎?”

    “嗯。”

    “就去年說的那個男生?你老見麵的,說要來咱們家吃飯又臨時有事沒能來。”

    “都過了,那也不算戀愛。”

    當時在吃飯,夏季燥熱,溫知予坐客廳桌邊端著碗話說得跟沒什麽精氣神似的。

    陸芹看得出來。

    女兒或許還挺喜歡那男生的,當時又是大晚上去找人家,又是想讓人家來吃飯,多認真啊。那對施星暉的勁有這十分之一嗎。

    “不戀愛,那你當時就玩曖昧啊?溫知予,媽媽跟你講,年輕男女這樣是正常,我也不說什麽,可你要找個值得的男人。”

    “平淡是真,踏實是穩。”

    她嗯了聲:“知道了。”

    施星暉給她發消息她一直拒絕的,後來,還是應了。

    其實她和施星暉的情感觀還蠻像,都是這個年齡段仍在忙事業,不想太早提及婚姻什麽的。他那邊主要也是他媽媽催得急,施星暉說,兩個人如果合適,其實結不結婚區別也不大,一段關係的象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的相處狀態。

    捫心自問,她覺得這個男生三觀還蠻好的。

    起碼不像她一些朋友的奇葩相親對象。

    雖然他有過情感史,可這年頭這有什麽稀奇的呢,她不也有。

    他們吃了兩次飯,互相也就熟絡了些。

    七月十一的晚上他送她回家,送了一枚戒指給她。知名品牌,要好幾萬一枚的,不是情侶那種,隻是單人款式,據悉是那個品牌當季新出的女性款式。

    她有點驚到了,拒絕。

    他說:“沒事,我該送的。”

    溫知予搖頭:“真的算了,我用不上。”

    施星暉沒太逼著她收,卻還是堅持給了她。

    “一直想問你上一段戀情是為什麽分手的,溫知予,其實我現在對你很好奇。”

    把戒指給她時,他這樣講。

    她隻說:“都過了。”

    並不願提,他也就沒多問。想來也就那些理由,據了解她上一段應該是不太長的,既然不長,那也該不深刻。

    雖然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從一開始的生疏到本來沒準備發展卻意外因為工作有點牽扯,他覺得這女孩子做事很叫人意外。

    她意外地對工作投入反倒讓他佩服。

    她可能心裏沒有自己,但他還是想說能努力就努力下吧,好女孩難遇,指不定就沒了。

    他說:“沒關係,我想對你好的。”

    溫知予不知道怎麽回這話,就說:“謝謝。”

    他安慰一笑,把那枚戒指戴到了她中指上。

    ,

    七月燥熱,工作昏昏欲睡。

    溫知予明顯感覺到有點疲乏,老犯困,辦公室的同事好像也這樣。

    姚卉說:“春乏秋困,是這樣。都怪空調,吹得人在辦公室老想睡覺。”

    溫知予說:“還好,外麵出去跑業務的才難。”

    “上個月咱們怎麽樣?跟你說,這個月再去嘉禎千萬別惹張嘉茂。”

    “為什麽?”

    “估計他煩著呢,小道消息,據說他底下有個項目負責人做錯了事,前期策劃方向就出了問題,沒摸好市場,純虧幾百萬出去。”

    溫知予睜大眼,但立馬又緩和。

    “也還好,張總有錢,沒事。”

    姚卉笑笑:“錢是沒事,可人情是傷了。你知道那項目人是張總原來這一塊認識的朋友吧,因為這事,那段時間都有點雞犬不寧,人自己敏感玻璃心掰了,帶團隊出走,張總氣死了。”

    “你怎麽知道的?”

    “上次六月年會飯局無意聽到的啊,張總打電話,語氣不怎麽好。”

    姚卉回想了下,打完電話她無意路過被看見,尷尬地跟他打招呼,那男人可理也沒理她的。

    “張嘉茂那人講話做事是深,可人品是還不錯。起碼我還沒見他發那麽大火呢。”

    “或許不是因為錢,是情分。”

    溫知予一概覺得事業能做到他們那級別的都講江湖,朋友做這事,傷感情。要不怎麽說創業啥也不怕,就怕合夥人不靠譜呢。

    姚卉要溫知予再見那男人小心點,她喜歡說張嘉茂壞話,人家才三十,她說那男人更年期要到了,還說張嘉茂可能是去年跟女人分手了被氣到了火氣才大,男人老了還是不行。

    溫知予汗顏。

    有時候和姚卉聊天溫知予都怕聊天內容被誰聽見傳人耳裏去,那可完蛋了。

    知道張嘉茂那兒出了不愉快的事,溫知予也沒想主動特別殷勤地去幹嘛,隻是想到那他心情應該蠻不好,有次要過去前特別買了茶葉帶過去。

    到辦公室,敲門,聽見裏頭男人沉穩冷淡的一聲進,她也就開門了。一氣嗬成。

    張嘉茂坐那兒在打電話,溫知予不打擾,就把茶葉放一邊桌上。

    掛了電話他說:“來就來,帶的什麽東西?”

    溫知予說:“夏季到了,綠茶,下火。”

    張嘉茂說:“我不喝茶。”

    溫知予一驚。心說上次看他開會不是還喝這款,難道頭一次拍領導馬屁還拍錯了。

    “嗯,那可以嚐嚐,我家鄉特產,一點心意。”

    張嘉茂有點笑了:“你不是這種性子。”

    “什麽性子?給老板的一點敬意,也不貴。”

    張嘉茂心說這姑娘心態是越來越穩了,原來就會跟他和顧談雋麵前說場麵話,現在也能臉不紅心不驚的。

    他是喝茶,因為喜歡才故意這麽說給溫知予聽。

    茶葉入杯,顏色透淨澄澈。

    “你也知道了。誰告訴的?”

    “不瞞您說,姚卉無意聽見您打電話了,也不是我們誰告訴。”

    “姚卉。”張嘉茂鼻音裏笑了聲,也不知是瞧不上還是別的意味:“我知道。上次說的時候我碰見她了。”

    “是的。”

    “不是什麽大問題,小事。”

    溫知予當然知道人張嘉茂不在意,那點虧損對這種老總算什麽啊。頂多算是玩個新項沒穩住虧了,他們拋出的市場很廣,下麵做的實業、互聯網事業,各種各樣百花齊放,人不care。

    她真就隻是想送個茶葉敗敗火罷了。

    “其實我也是想找您聊聊,有關新項,我們做什麽方麵的比較好。”

    “很著急嗎?”

    “也還好。”

    他喝了口茶,說:“不著急的話慢慢來吧,到下半年了也不急。”

    “知道你們心態,覺得前麵事業穩固了可以拓展了,是,誰都想再嚐試新的,但研發沒有那麽容易,產品、推廣、市場,摸索要很久很久。你們光產品這一項都還沒想清楚吧?現有項目在此之前不也花費了一年時間麽。”

    “是。”

    “你們事業還有提升空間嗎?”

    “什麽?”

    “原來那個項目。客戶固化了,沒有往上跑的空間了麽。”

    “也不是。”

    “那真不急。”

    張嘉茂低頭把茶杯放回去,說:“知道顧談雋嗎。”

    她稍愣。

    他笑:“你知道他們公司研發芯片吧,也很好,但那個項目都是我以前和他聊過,兩個人探討籌備了很久,最後思想一聚合就那麽做了。也很難,技術項什麽的,找合作商,太難了,但也在做。”

    “剛剛的問題你要是問顧談雋,他或許會勸你放手做。他那人就是那樣的,有什麽話說得直,做事也是,可他還是有情商,又不會太戳傷你。”

    辦公室沉寂許久。

    他說:“我忘了,你和顧談雋很久沒聯係了。”

    “還好,有個半年。”

    “那也蠻久了。”

    張嘉茂又看她。想起去年她和顧談雋那段感情,其實一開始對這姑娘的項目還真沒那麽上心的,感覺就是自己好友想泡個人,他做個順水人情。項目什麽的,算了。

    沒想到她還挺認真的,還做出了成績。

    他願意跟做事認真的人交朋友。

    又沒想到,他們就這麽無疾而終了。

    他又看到她中指上的戒指:“你戀愛了。”

    溫知予看了眼:“哦,不是,是相親對象。”

    “知道了。”

    張嘉茂回到了位置上:“好了,反正這事不急,你回去忙吧。”

    從辦公室出去,溫知予摸了摸手指的戒指,心裏懸著,摘下來,丟進了包裏。

    她也不知道怎麽沒摘,像為了象征什麽,又像不想給自己任何選擇機會。

    晚上,施星暉又給她發消息說去吃飯,溫知予他們要幾個人去內部聚餐,給拒了。

    譚豐他們還調侃:“原來我們的麵子這麽大啊,溫美女連對象也不陪,來陪咱們。”

    溫知予說:“沒。”

    她聽不慣譚豐這種要命的語氣,說:“你正常點說話。”

    他們笑笑:“講真的,談了沒啊?”

    “接觸階段吧。”

    “什麽啊,直接試試好了,說實話人家還挺好的。我出去相親反正是沒碰到這種的。”

    溫知予也覺得挺好的。可能就是差了那麽一股勁吧。

    “看看吧。不說這些,去吃飯。”

    約的飯店還有點遠,忘了高峰期,前邊路堵死。

    姚卉在前頭一邊開車一邊有點暴脾氣跟人罵。開車的是容易有點這毛病,被人家強行變道的變煩了就這樣,後頭好不容易好點,看見前邊一輛黑色梅德賽斯一輛邁凱倫。都是新出的款了。

    姚卉說:“有錢人啊,知予,你說咱們什麽時候能買一輛邁凱倫。”

    溫知予說:“算了,沒那麽多錢。”

    “咱努力賺啊。”

    剛說完姚卉就罵起來了:“又來個變道不打燈的,什麽意思啊,會不會開車啊。”

    她把道變過去開到人車旁邊探出車窗嘴了句,結果前邊是個紅綠燈路口沒注意,梅德賽斯緩緩停車,在幾個人驚訝的呼聲中,姚卉刹慢了,車頭一下就滑了上去。

    那邊,邁凱倫車內氣氛安靜。

    顧談雋坐副駕駛,胳膊撐著,庾樂音在駕駛座上說:“你昨個兒在家住的啊?妹妹沒哭啊。”

    顧談雋手腕輕搭在車窗上,看著右側馬路。

    “沒。”

    “太陽打西邊出來,百把年不看你回家一次。”

    “那不也得偶爾形式一下。”

    “你不是不喜歡你媽的重組家庭嗎。”

    “嗯,確實。”顧談雋道:“隻不過突然覺得小孩子也沒那麽令人生厭。”

    “你啊,就是好學生披著假壞的皮,壓根骨子裏不是那樣。”

    顧談雋眼皮跳了下。

    想著這句話好像原來有人說過類似的。

    溫知予說過。

    他道:“也沒吧。”

    正說著,車內電話響了。

    庾樂音藍牙耳機說的,過了會驚道:“撞車了?怎麽回事啊剛剛不還在咱後邊開得好好的嗎。後頭有人追尾你們?女司機?這尼瑪。這麽平的路況是怎麽追尾的啊。”

    顧談雋轉頭看過去。

    “怎麽了?”

    庾樂音掛了電話:“得,他們被後頭的車幹了。我回去看看。”

    顧談雋嗯了聲。

    庾樂音馬上打著方向盤轉彎開回去,繞回去快到時遠遠見著路邊一群人。

    他忽然臥槽了聲。

    顧談雋垂著眼點煙,有點稍不耐:“又怎麽了?”

    庾樂音盯著前邊,懷疑自己眼睛。

    “那他媽不是溫知予嗎,她跟咱們撞了。”

    顧談雋眼皮抬了起來,朝那兒看去。

    兩輛車停到了路邊,周圍站著一群人,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人群中的那個。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

    “還真是。”

    溫知予也不知道這怎麽回事。

    反正車身晃動感受到前麵硬挺挺一聲時,姚卉就在駕駛座說:“完了,咱們完了。這要不要賠錢?”

    他們一車人無奈。

    譚豐說:“你該感謝自己撞的不是那輛邁凱倫,姚卉啊姚卉,下次不讓你開車了。”

    姚卉:“馬失前蹄。”

    看見那邊車上下來幾個表情不大好的人,他們下去,溫知予也跟著解安全帶下車。

    看了看,也還好,碰肯定是碰著的,沒擦車那麽簡單但也不是說車撞得稀巴爛。

    對方幾個人臉色不大好,想來平白無故撞車這事還蠻煩的。

    看著挨一起的倆車說:“怎麽處理?交警和保險公司電話,你們打還是我打。”

    譚豐他們遞煙,說:“我們我們,先找保險公司吧,流程該怎麽走就怎麽走。”

    他們冷笑:“你們,會開車啊。”

    姚卉也跟著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剛剛一時沒注意。”

    “新司機剛拿證?”

    姚卉其實拿證幾年了:“對對,我是實習司機,抱歉啊,擔待一下。”

    他們看著那車屁股怎麽看怎麽糟心:“這車上月剛提的,哥們都沒開多久。”

    姚卉隻能尷尬著笑。

    不一會兒,剛剛那輛邁凱倫也繞著開回來了,在路邊有點距離的地方停下。

    溫知予他們看見了。

    譚豐說:“我就說吧,估計他們還是朋友,都有錢人一塊出去玩的。”

    “還好丫的剛剛沒撞邁凱倫。”

    本來還在等人來處理,就見著他們有個人手機上來了個短信看了下,緊接著他去了那輛邁凱倫的車旁,車窗滑下,對方跟著車窗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溫知予瞧見了,還以為他們跟朋友在吐槽這件事。

    沒想人回來瞧著溫知予看了幾眼,說:“先不那麽麻煩了,這事算了,先走吧。”

    大家驚訝。

    “什麽?怎麽就叫算了啊,你這話說得……”

    對方朋友還想扯什麽,被拉過去,湊耳邊講了幾句。別人神色肉眼可見地變了,然後打量了溫知予幾眼。

    姚卉被盯得有點發毛,小聲說:“說賠償就賠償,在這打量什麽。”

    “真不用了,我們還有事,你們車也自己開走該怎樣是怎樣吧。我們回頭自己找保險公司。”

    姚卉驚呆了:“啊,那這……”

    溫知予說:“沒事,這事是我們的,一會兒保險公司來人了都能解決,該我們賠償的就賠,我們不會逃。”

    對方笑笑。

    “可以,但我們有事。真得走了,那到時候再說吧,對了,這也是你一個熟人說的,他說都朋友,舉手之勞而已。”

    就說了這話,一群人還真走了,上車,開車,留他們幾個麵麵相覷。

    “……這。”姚卉去看溫知予:“什麽熟人啊,哪來的熟人?你認識他們嗎?”

    溫知予搖頭:“不認識。”

    “那真是,神了啊。”

    但別人那句舉手之勞叫溫知予有點緩不過神。

    她也弄不清楚,坐回車裏還沒緩神。她坐副駕駛,看著那輛邁凱倫也要走,忽然萌生出一個預感,她有點想去問那車裏的是誰,可預感非常強烈,她心懸著,連最後一點下車的想法也沒了。

    她發現,再察覺到那萬分之一可能時她還是膽怯的。

    姚卉開著車出去,還是那地方等紅綠燈。

    那輛邁凱倫就在他們左側前排。

    姚卉突然出聲,聲音有些微發顫。

    “我知道了,知予,那好像是顧談雋。”

    溫知予的心跳了下。

    “你怎麽知道的?”

    “你自己看啊,邁凱倫車窗開著,你看擱外頭那手。”

    他們看過去。

    溫知予看見了。

    那是一隻冷白的手,骨節分明,煙管夾在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像掛著,又像沒骨頭似的吊著,他在玩,就任著煙霧在車窗邊散,往裏看得見一點纖細手腕。

    她看見了那手腕上麵的寶藍色腕表,她沒見過的。

    看不清牌子,但她又看見了他整潔得一絲不苟的袖口。

    可他並非那麽高調的人,捏著煙玩,倒像想給誰看見。

    溫知予忽然最後一點勇氣也無了,姚卉要踩油門前把住了她按著方向盤的手。

    對方詫異看她。

    溫知予盯著對方車窗,說:“讓他們先走。”

    她不想開過去。

    現在開到路邊,和他們齊排,她必然要一轉頭就看見他的。

    姚卉真的沒開。

    等了會,綠燈,邁凱倫踩了油門轟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