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裏是她

  　　“雲雲，起來吃飯了。”

  　　薑秀輕柔的聲音由遠至近。

  　　從往事中抽回思緒，薑雲君坐起身，腦袋有些發脹。

  　　這一覺睡的，越睡越累。

  　　看她興致不高，薑秀在床沿邊坐下，關懷的看著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媽媽煮了粥，起來吃點？我去給你盛出來。”

  　　還沒等回答，薑秀已經去了廚房。

  　　從床上下來，薑雲君伸手揉著太陽穴，目光不經意的瞥向了放在櫃子上的毛線和針織工具。

  　　這一是雙針織拖鞋的半成品。

  　　是薑秀親手做的。

  　　看到這個東西，薑雲君心頭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雲雲？”

  　　薑秀端了碗粥過來，看她又走了神，語氣裏不免添了幾分擔憂。

  　　“媽，你做的鞋子真好看。”薑雲君說了句。

  　　“把你爸的這雙做出來，就再給你做一雙，你到時候回來了可以穿，帝都那邊秋冬天也不知道冷不冷，你到時候沒有穿的，就買一雙換了穿，要不是時間來不及了，我還想再給你做兩件毛衣。”

  　　說起這事，薑秀還有些遺憾。

  　　進國家隊打乒乓球這件事，來的太突然，隻剩下幾天時間了，

  　　短短幾天時間，怎麽也趕不出來。

  　　薑雲君放下筷子，拉著她的手，“媽，你做衣服鞋子的手藝這麽好，有沒有想過開個服裝店？到時候許許多多的人都能看到你的設計，既能賺錢，又不用在家裏受氣。”

  　　“服裝店？”

  　　聽她這突然說出來的話，薑秀對著這雙宛如星辰大海般的眼睛，一時怔了怔。

  　　她喜歡做鞋子、做衣服，這些年來也就是給丈夫做，給孩子做，有時候小姑子和老太太會強勢的讓她做一些。

  　　但這麽多年來，還從來沒有往開店那個方向想過。

  　　“我一個女人家，出去拋頭露麵，到時候你奶奶要出去說閑話，這好像不太好。”

  　　薑秀有點心動，但在轉瞬間，認清楚了現在的境況，眼裏的那抹光線又暗了暗，歎道：“家裏現在沒什麽錢，你爸又快要接手鎮上的店鋪了，哪裏還能開服裝店？”

  　　不過是在這片刻間，她把眼前的情況都給顧及到了。

  　　不管是哪一點，處理起來都非常麻煩。

  　　見她掐滅了心裏的那點僅有的想法，薑雲君突兀的說了句：“倘若爺爺把店鋪給了別的叔伯，怎麽辦？”

  　　“不會的，你爸爸最勤快，又能吃苦，這麽多年來，店裏麵那些苦活、累活，全都是他做的，你爺爺一直以來都說的要把鋪子給我們，就一定會給我們。”

  　　說這話的時候，薑秀眼神堅定，滿心滿眼都是信任。

  　　見此，薑雲君心裏隻是涼颼颼的。

  　　父親再勤快，也不是最得爺爺喜歡的兒子。

  　　爺爺奶奶最喜歡的都是小叔，這麽多年來，家裏什麽髒活累活，小叔都沒做過，被使喚最多的是父親。

  　　隻是最後……

  　　“我看爺爺那鋪子也沒什麽好的，各種各樣的家具，又重又麻煩，還要請叔伯幫忙，給他們分錢，還不如開個服裝店，隻屬於你和爸爸兩個人的服裝店。”

  　　薑雲君看似有些嫌棄，說話也直白的沒有一點遮掩，像是無心之言。

  　　“你還小，不知道做生意有多麻煩，你好好準備去練球，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薑秀笑笑，並沒有往深了去考慮。

  　　知道母親不會這麽快答應，薑雲君也隻是提了這麽兩句，在她心裏在埋下這麽個種子。

  　　到時候再‘澆澆水、施施肥’，這顆種子就會發芽長大，事情就能成了。

  　　，

  　　還有三天，薑雲君就要和劉教練去國家隊了。

  　　機票已經買好了。

  　　在剩下的這三天時間裏，薑雲君沒有去練乒乓球，大多時間都在家裏收拾要帶走的東西。

  　　她把那本醫書放進了背包裏，其他的東西基本都是薑秀裝的，各種衣服褲子鞋，家裏僅有的一些小零食也給裝上了，甚至還有薑秀親自做的外婆菜和泡菜。

  　　箱子是木頭箱子，很沉。

  　　滿滿當當的一箱子東西，薑雲君幾乎都快提不動了。

  　　每每她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薑蘭都在門口看著。

  　　“姐姐，你喜歡孫鑫嗎？”

  　　薑雲君合上箱子，就聽薑蘭試探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她轉過身。

  　　視線在薑蘭的臉上看了看。

  　　她的眼神過於直接，盯得薑蘭表情逐漸發僵。

  　　“喜歡孫鑫？薑蘭，你要是閑得發慌，建議去把地翻翻。”

  　　見著她有些心虛的表情，薑雲君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鄙夷和不屑。

  　　薑蘭眼裏的貪婪和欲望都快要溢出來了，根本沒有上一世長大後的那些心機和城府。

  　　想來也是可笑。

  　　這樣的人，她上一世還處處護著。

  　　“姐姐是不喜歡他？既然不喜歡，為什麽非要跟著去國家隊？為什麽天天都要和孫鑫練乒乓球？”

  　　自從薑蘭前些天被嚇到了之後，有好幾天沒有主動湊過來了，眼見著離薑雲君離開村子的時間越來越近，她還是坐不住了，非要來問個明白。

  　　薑雲君雙手環胸朝她走近，慢慢悠悠的靠在門邊上，似笑而非得道：“你小小年紀，心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天天都是情情愛愛？”

  　　被她一嘲諷，薑蘭覺得有些羞恥，脖子一梗，硬著頭皮看著她。

  　　“那姐姐心裏裝的不是孫鑫，會是什麽？”

  　　“我心裏？”

  　　後者幽幽的笑了，這抹笑意自唇邊蕩漾了開來，配著那幽深的目光，像是一個無盡的漩渦，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薑蘭忍不住往後小退了半步，就聽低低的聲音傳來：“我心裏裝的，當然是你了。”

  　　“我？姐姐可別開玩笑。”

  　　一聽薑雲君說心裏裝的是自己，薑蘭整個人都有些發麻，後背更是涼颼颼的。

  　　此時此刻，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盯上了一樣。

  　　這種感覺隻能意會，根本無法言傳。

  　　看眼前人表情僵硬，薑雲君還是笑著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沒有移開，反而還是一副認認真真的表情。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薑蘭，我從來沒有現在這麽認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