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不好惹

  　　晚上。

  　　薑秀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有什麽事你直說，別悶在心裏。”薑肆歎了口氣，問道。

  　　“我總覺得，這幾天的雲雲有點不一樣了。”

  　　她的聲音裏是濃濃的憂愁，溫婉的聲音在黑夜裏格外清楚：“她這幾天的情緒很不穩定，總是會走神，脾氣也有些暴躁，她心裏好像裝著什麽事，問也問不出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薑肆前幾天一直都在街上，難得回來一次，對於這些事情他毫不知情。

  　　也就是下午回來，才聽到了好幾個版本的薑雲君打人事件。

  　　在這之前，他一直不相信是她打的。

  　　但事實告訴他，是她。

  　　現在聽妻子這麽說，薑肆也有些凝重：“爸有意把鎮上的店麵交給我，你和雲雲先忍忍，盡量離媽和如芹遠一點，等我正式接手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到鎮上去住。”

  　　薑秀重重的點了點頭。

  　　看她溫順安靜，就算在家裏受了氣也不會和他說，還盡心照顧家庭，薑肆滿肚子想說的話，隻化作了一句。

  　　“讓你受委屈了。”

  　　，

  　　另一個房間裏。

  　　薑雲君躺在床上，睜著眼，望著黑漆漆的房間，思索起了年少時的情況。

  　　他們現在這個年代，條件比較艱苦，父親在家裏排第四，上麵有三個兄長，下麵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

  　　父親的妹妹就是薑如芹。

  　　今天被她打破了腦袋。

  　　大伯一輩子孤家寡人一個，到死也沒結婚；二伯是個軟耳朵，老婆比較凶悍，生了兩個兒子；三伯的妻子在生下兒子後就去世了，三伯一輩子沒有再婚，一輩子都把心血傾注在了堂哥的身上。

  　　至於小叔……

  　　小叔的老婆嘴皮子極為利索，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她敢稱第一，就沒人敢稱第二。

  　　而薑蘭，也正是小叔的女兒。

  　　想到目前這一大家人的關係，薑雲君心裏沒有一點起伏，也就是在想著薑蘭這一家人時，有點想要拔刀。

  　　由於母親的來曆原因，在這個家裏處處受排擠，特別是這些妯娌之間，明裏暗裏都在欺負她。

  　　那些畫麵、那些嘴臉，在這寂靜的夜裏，一一在薑雲君的眼前浮現。

  　　她根本睡不著。

  　　自從重生以來的這幾天，她夜夜不能寐，一閉上眼，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畫麵。

  　　鄧利澤求婚的誓言，薑蘭誠摯恭喜的情形，還有父母接連去世的場景……

  　　而每每在最後，她腦子裏印刻最清晰的，都是鄧利澤陰笑著把她推下懸崖時的狠戾模樣，

  　　“呼……”

  　　薑雲君猛地驚醒，滿頭的虛汗。

  　　房子裏還是黑漆漆的，外麵也沒有一點光亮。

  　　她坐起來，靠在床頭，隻感覺渾身發軟，整個人像是經過殊死搏鬥似的，虛的動都不想動一下，腦袋的神經更是格外的敏感。

  　　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現在醒來是幾點鍾。

  　　但不管是睡著前，還是睡著後，腦子裏都是一片漿糊。

  　　上一輩子的那些事情，始終緊緊地纏繞著她，像是一條巨蟒一樣，越收越緊，越收越緊……直到她喘不過氣。

  　　“薑雲君你給我滾出來！”

  　　一道尖利的嗓音在門外響起，本來沒有睡太熟的薑雲君倏的一下睜開眼。

  　　是薑如芹。

  　　“雲雲還沒有睡醒，你有什麽事等她醒了再說。”薑肆沉穩的聲音傳來，還隱隱的帶著些不悅。

  　　“四哥，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妹妹？你看看我這腦袋，縫了五針，一輩子都會留疤！你的好女兒把我打的這麽慘，你都不說句話？”

  　　話音剛落，薑雲君出來了。

  　　她就站在褪了色的門口，一雙淡漠的貓眼看了過來，她一出現，周圍一切都仿佛失去了原本的顏色，院子裏的人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臉上。

  　　看到她，薑如芹頓時滿臉怨恨。

  　　“你們看看，這就是我們薑家的人？打了長輩，還擺著一張臭臉，好像生在我們薑家還委屈她了！”

  　　她指著薑雲君，說話咄咄逼人。

  　　一大家人都在院子裏。

  　　一個個麵色沉著，都在盯著薑雲君。

  　　氣氛有些凝重。

  　　看到這畫麵，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

  　　薑秀在旁邊有些緊張，雙手揪著衣擺，想要替她道歉，就見薑雲君輕輕一笑，反問：“難道不是？”

  　　“反了天了！你給我過來！跪下！”

  　　薑雲君這幅姿態，徹底激怒了家裏的幾個叔伯。

  　　大伯薑壹三步衝了上來，一把拽著她的胳膊，怒視著她：“是不是翅膀硬了？把你養這麽大，就是讓你欺負家裏人的？給我跪下！好好跟你姑姑道歉！”

  　　他一上手，薑肆迅速上前，沉著臉。

  　　“大哥，雲雲都是十八的大姑娘了，爸昨天已經罰過她，現在再來算賬，是不是說不過去了？”

  　　“老四，我還沒問你們是怎麽教的孩子？能把人教的這麽不孝？這要是我的女兒，老子早就打斷了她的腿！”

  　　薑壹怒目圓瞪，眼珠子瞪的像牛眼，麵部表情看著很是凶狠，仿佛要吃人。

  　　整個院子裏的氣氛頓時一片僵硬。

  　　一大家人都在旁邊看著，幾個叔伯表情沉重，幾個嬸娘都在看著熱鬧。

  　　“大哥，雲雲是我的孩子，是我沒有教好她，你們可以罵我，不要跟她生氣。”

  　　薑秀看自己丈夫被兄弟為難，走上了前，溫溫吞吞的說道。

  　　她這麽多年一直逆來順受，但像今天這樣在一大家人麵前抬不起頭，還是頭一次。

  　　見她主動站出來，幾個妯娌臉上的表情更是豐富了不少，一個個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我呸！”

  　　薑如芹往她腳邊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的吼著：“我們薑家人在說話，有你說話的份？一個被買回來的賤女人，滾一邊去！”

  　　就在薑如芹罵出口的一瞬間，薑雲君臉色一黑，掙脫了大伯的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一個用盡了全力的耳光甩了下去，

  　　“啪，！”

  　　耳光聲很響亮。

  　　薑雲君的手都有點發麻。

  　　在她收回手時，一家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各不相同。

  　　薑如芹懵了。

  　　她後知後覺的摸上臉頰，火辣辣的疼，感覺到痛了，她登時氣紅了眼。

  　　“薑雲君！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