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羲玥公子      更新:2022-07-23 19:23      字數:5116
  第61章

    趙業城和張毅賀剛走, 譚家文便來了,他手裏還捧著一束玫瑰。

    譚家文昨天晚上來過一趟,那時候顧禹謙在急救室。

    當時是稚言最先通知了譚家文, 希望譚家文來通知他的家人, 畢竟稚言並不知道怎麽聯係。

    譚家文昨晚在醫院待到十一點多才回去,今天早上回公司處理了一點事, 就直接過來了。

    顧禹謙第一眼看到的是譚家文手裏的紅玫瑰,特別紮眼,“來看我你帶紅玫瑰?”

    譚家文也無奈, “助理買的,他會錯意了。”

    畢竟今天是521,

    顧禹謙冷著臉, “買錯了就扔了, 我不收。”

    譚家文看他這模樣,想必身體已經好轉了, 他不怕死地道:“哦,這是給稚言的。”

    顧禹謙挑起眉梢,笑得暗含殺意,“哦?是麽?”

    稚言聽著他們鬥嘴,覺得好笑,她起身接過那一束紅玫瑰,“花很漂亮,我替禹謙收下了。”

    譚家文道:“還是稚言好。”

    顧禹謙黑著臉, 非常不滿,看著稚言拿了花瓶, 站在窗邊認真地給玫瑰花擺了個造型, 臉上微微帶笑, 他的臉色才好轉。

    譚家文問:“感覺怎麽樣?”

    “死不了。”顧禹謙看著譚家文問:“外麵現在怎麽傳?”

    昨天的事鬧得很大, 也上了新聞,整個南城都已經知道,而顧禹謙作為刑辯律師,出賣自己的當事人給警方,自然也遭受了不少非議。

    譚家文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安心養傷吧。”

    “沒關係,你說。”顧禹謙道:“反正我不打算繼續在律政界混,他們說什麽對我都沒有影響。”

    對於顧禹謙說出‘不打算在律政界混’的話,譚家文很驚訝,顧禹謙就是律政界神話般的存在,哪個律師如果在法庭上遇到他,不會瑟瑟發抖?

    他竟然這麽輕鬆就說出來以後不在律政界混的話,“禹謙,你倒也不必衝動,我覺得隻要大家了解真實情況,你的名聲還能挽回。而且,我覺得以你的能力,閑言閑語都是暫時的,以後找你打官司的人照樣排長隊。”

    “我想的很清楚,在我打算這麽做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怎麽……”

    “我心意已決。”

    聽到這裏,正在插花的稚言看了過來,看到了顧禹謙堅定的眼神,她還是覺得惋惜。

    他怎麽能不當律師呢?

    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律師。

    譚家文還有些懊惱,可他說不過顧禹謙,“先不跟你討論這個話題,等你冷靜想清楚再談。”

    他拖了椅子坐下,“對了,你醒了趕緊給你母親打個電話報平安。昨晚她知道你受傷昏迷,一直給我打電話,問你醒了沒有。”

    顧禹謙沒想到譚家文這麽快通知了顧婉芸,“你竟然告訴她了?”

    譚家文道:“別忘了我是伯母的眼線,再說,你當時在急救室,那麽危急的情況,伯母是你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怎麽能隱瞞她。”

    顧禹謙不以為意,“告訴她,隻會讓她瞎擔心。”

    “我看,你是不想認我這個媽了。”此時,門口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稚言把插好的花放在茶幾上,抬頭便看到一個貴婦從外麵進來,身後還跟著她的私人助理。

    稚言見過,她便是顧禹謙的母親。

    顧禹謙看著門口的母親,“你竟然還回國了?”

    顧婉芸眼睛通紅,看著病床上的兒子,既心疼,又有些怨恨,“我看要不是家文通知我,你就不打算告訴我。”

    “我隻是不希望你擔心。”

    “你不告訴我,才是存心讓我擔心。”

    顧禹謙爭論不過他母親,所以幹脆保持沉默。

    稚言拖開椅子,“伯母,坐。”

    顧婉芸看向稚言,心情好了點,“稚言,辛苦你了。”

    “不辛苦。”

    顧婉芸看到了稚言,就像是找到了訴苦對象,“禹謙啊,做什麽事都瞞著我,我說了也不聽,你說的話他倒是言聽計從,你幫我教訓教訓他。”

    稚言逢場作戲地看向病床上的顧禹謙,“顧禹謙,聽到沒,你這樣是不對的,你要真的不希望伯母擔心,你就該什麽事都說清楚。”

    顧禹謙看著她們兩,心情莫名地好,“夫人說得對。”

    夫人?

    這人是趁火打劫!

    顧婉芸捕捉到了重點,畢竟她兒子的性格,很有可能結婚了都不跟家裏說,“你們領證了?”

    “沒有。”稚言忙解釋,“其實禹謙隻是開玩笑。”

    顧婉芸看向顧禹謙,“怎麽回事?”

    顧禹謙理直氣壯道:“口誤,心裏一直想著這個稱呼,就順口叫了出來。”

    顧婉芸聽了後,明明眼睛還通紅,嘴角卻抑製不住微微上揚,自己兒子一直想著這個稱呼,說明他是真心想娶稚言的,總算不是玩玩而已了。

    她輕聲責備,“你呀,對稚言要多點誠意,別光耍嘴皮子。”

    “知道。”顧禹謙看向稚言,“我對她,從來沒有虛情假意。”

    稚言聽著這母子一唱一和,有些無奈,她看著顧婉芸道:“伯母,你剛下飛機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顧婉芸拉住她,“別忙,讓Amily去就行。”

    譚家文說:“我去吧,我熟附近的餐飲店。”

    顧婉芸笑著看著譚家文,“那麻煩你了。”

    等譚家文出去,顧婉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Amily,Amily也關上門出去了。

    稚言自然明白顧婉芸是故意支開身邊人,她也準備要走,“伯母,你跟禹謙說說話,我先出去。”

    顧婉芸始終握著她的手,“稚言,你留下。”

    稚言點頭,留了下來。

    顧婉芸看了一眼顧禹謙,問的卻是稚言,“稚言,禹謙的傷,醫生怎麽說?”

    稚言如實道:“左肩下方中彈,子彈不深,但是傷口流血過多,並且遭到過二次創傷,縫了二十二針,身上還有多處軟骨組織挫傷。”

    聽完後,顧婉芸十分心疼地看著顧禹謙,“我下飛機就看了新聞,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做了什麽。”

    顧婉芸又問稚言,“稚言,這件事你知道嗎?”

    稚言點了點頭,“嗯,知道。”

    “十年前,我和禹謙都在國外,禹謙在讀書,我因為家裏要在海外開拓生意,也去了國外,隻留下我丈夫在南城。當年我丈夫跟我說他惹了一些人,他可能會被報複,讓我跟禹謙千萬別回國,也不要跟他聯係太緊密。”顧婉芸道:“他打刑事官司,偶爾得罪人,我也知道的,當時我也沒太看重這件事,直到後來聽到他葬身火海的消息,我才知道這多麽嚴重。對於他的死,我一直都是抱著懷疑態度的,禹謙也是。他畢業後回了國,我就猜到他想做什麽,我也沒阻止,畢竟在我的內心深處,我也有不甘心,如今害他的人遭到報應,他也算安息了。”

    稚言聽著顧婉芸說這番話,心裏感同身受,“伯母,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父親也是因為那件案子被害的。”

    顧婉芸有些驚訝,“你父親是?”

    “我父親是當年負責這件案子的刑警。”

    顧婉芸看過新聞的,她知道當初有這件事,她還知道那名刑警跟自己的丈夫葬在了同一個墓園,她曾經也拜祭過他。

    她抬手抱了抱稚言,“這些年,你的心裏一定也很難過。”

    “嗯。”稚言也抬手抱了抱她,兩人就像母女一般。

    顧禹謙看著她們抱在一起互相安慰,莫名欣慰,他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相處得很和睦。

    ,

    顧婉芸來了後,稚言下午就回了檢察院,雖然湯嘉航已經被抓,但歸屬於他們檢察院的工作,這才剛剛開始,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她回到辦公室,就被趙業城叫了過去。

    趙業城見她臉色不大好,隨口關心了一句,“昨天是不是沒休息好?”

    “還行。”

    趙業城道:“我今天和張隊去見了湯嘉航,他還是什麽都不肯說,不過目前的證據,已經足夠我們對他起訴,隻是有些罪名沒有確鑿證據,還是很難對他全麵定罪。”

    稚言理解,雖然那個直播視頻讓湯嘉航露出了真麵目,但也隻能證明他涉黑,持有私□□品和槍支,設計殺害霍秀雅並嫁禍湯嘉睿,但十年前的案子,還是很難證明是他一手策劃的。

    稚言道:“無論怎麽樣,那些罪名已經能夠蹲一輩子大牢。”

    “是沒錯,不過警方也還在搜集證據,我們先等一等也無妨。”

    “嗯。”

    趙業城想起今天早上在顧禹謙的病房看到了她,“對了,你跟顧禹謙的關係,挺不一般?”

    稚言沒想到趙業城提起這一茬,“以前交往過。”

    趙業城點了點頭,“我眼力不行了,竟然沒看出來。”

    “都是以前的事了。”

    趙業城雖然眼力不行,但稚言昨天為了救他深入敵穴,他不可能不懂她的心思。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選擇進入檢察院,是為了還你父親一個公道,還是真的喜歡這份職業?”

    稚言中肯道:“趙檢,如果說我沒有私心,你一定也不信。但我也可以肯定告訴你,我喜歡這份工作,我也會一直堅持下去。”

    趙業城很滿意,“那你應該知道,你跟顧禹謙是兩路人,如果你真的注重自己這份職業,注重自己的前途,你就該知道,你們之間必定會有一個人要退讓。”

    畢竟,這是為了維護司法公正。

    “我知道的,趙檢。”稚言道:“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嗯。”趙業城道:“你心裏清楚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

    稚言在檢察院忙到晚上九點,原本想去醫院看望顧禹謙,但想了想,還是算了,明天一早再過去。

    她坐在公交車上,看著街邊的霓虹燈,回想著顧禹謙跟她說的那些話。

    她之前一直認為她跟顧禹謙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是隨著時間慢慢淡忘,但他卻忽然求了婚,這讓她短時間內很難接受。

    她沒辦法想象跟顧禹謙結了婚後的樣子,他們成為了法律上的夫妻,在顧禹謙還對她保持熱情的時候,他們確實可以像之前一樣相處,但愛情是有保質期的,過了保質期之後會怎麽樣,她不知道。

    因為是未知的,所以才會充滿不安。

    稚言回到家,發現謝芫也才剛回來沒多久,她最近在辦一個案子,外地開庭,她出差了兩天,今天庭審一結束她就趕回來了。

    新聞鬧得那麽大,並且公司群裏的同事也都在討論,謝芫多少知道了一點。

    看到稚言回來,她迎了上來,“稚言,你沒事吧?”

    “沒事。”

    謝芫道:“你都不知道,我都擔心死了,公司群裏大家都在討論我老板,聽說他出賣當事人給警方,中了槍,傷得很重,這是真的嗎?”

    稚言道:“他受傷是真的,但所謂的出賣當事人,其實有很多內情,你不要聽他們胡說。”

    “我知道,我也不大信。”謝芫問:“那他好點了嗎?”

    “今天早上就醒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可能要住院十來天。”

    “嗯嗯,沒生命危險就好。”謝芫看著稚言,她臉上很疲憊,“對了,你今天在醫院照顧我老板嗎?”

    “早上在,他母親來了後,我就去上班了。”

    “嗯。”謝芫道:“快去把包放下,我剛在小區門口買了兩塊榴蓮千層蛋糕,一起吃。”

    “好。”

    稚言把包放下,拿出手機一看,發現她給顧禹謙發的消息有回複。

    她在公交車上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問他感覺好點沒有。

    他回複說:好多了,稚言,你還會來看我嗎?

    稚言想了想,回了一個會。

    昨天知道他身陷險境的時候,她都快擔心死了,她怎麽能忍住不去看他呢?

    小區門口的蛋糕店品質一向不錯,謝芫很喜歡他們家的榴蓮和芒果千層,看到稚言吃的心不在焉,她問:“感覺你有心事啊。”

    稚言確實有心事,她抬眸看著謝芫,“要聽嗎?”

    “那當然啊,快說快說。”

    稚言吃下一小塊蛋糕,她舔了舔嘴上的奶油,這才說:“你老板跟我求婚了。”

    “哈?”謝芫張大了嘴看著稚言,一副下巴都快要驚掉的樣子,“求婚?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是求婚。”

    “為啥,你們不是分手了嗎?什麽時候複合的?”

    “沒複合。”稚言用勺子舀了一小塊蛋糕,“昨天他受了重傷,忽然就跟我說,想娶我。”

    謝芫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因為這個消息太勁爆了,“所以,你答應了?”

    “沒有,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

    謝芫道:“我真感覺你太冷靜了,要是換別人,被我老板求婚,早就答應了,並且興奮地連覺都睡不著了。”

    “其實他跟我求婚那一刻,我是很高興的,可我不能忽略現實中的問題。”

    “你跟他的職業衝突嗎?”

    “這是其一,他說願意放棄做律師,但我覺得他太衝動,我並不值得他這麽做,所以我希望他再多點時間考慮清楚。另外,我其實有點害怕,害怕我跟他之間的熱情散去,隻剩下彼此埋怨。”稚言道:“其實我不否認我真的很愛他,就是因為愛他,所以我會擔心他對我失去熱情了怎麽辦?跟他交往的時候,我把一切都看得很透,我控製自己和他保持距離,控製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因為我知道我們的結局一定是分手,包括當初分手,我也想體體麵麵,給彼此一個很好的印象,讓彼此在對方的心目中還保存著美好。可結婚就不一樣了,結了婚那就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每天要為了瑣事操心,要融入彼此的家庭,如果有一天到了離婚的地步,一定也是因為彼此都過不下去了,對對方失望到了極致。”

    “所以,你不敢去嚐試是嗎?”

    “倒也不是完全不敢,我需要冷靜去思考,能不能接受壞的結果。”稚言道:“等我考慮好了,我會給出答案。”

    謝芫托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番稚言說的話,“稚言,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考慮清楚很重要,我老板是很好,可他也太優秀了,覬覦他的人非常多,而且他以前也沒有長久地維持一段感情,你沒有安全感,是正常的。”

    “嗯。”

    作者有話說:

    羲玥:顧律師,你會擔心對稚言失去熱情嗎?

    顧禹謙:不擔心,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自在舒心,是我認為最佳的生活狀態,說到底,是我離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