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搬去浮萍居孫夫人險些氣了個倒仰。
作者:白團小芋圓      更新:2022-07-22 21:31      字數:20558
  第506章 搬去浮萍居孫夫人險些氣了個倒仰。

  她怒極反笑,冷冷地道:“行,你既為了這些東西連臉麵都不要了,我就隻當打賞了個奴才!”

  她立時就撥了一個莊子和兩個鋪子給莊妙菱,立時讓人安排了過戶。

  倒不是她真的怕了莊妙菱。

  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莊妙菱有命管她要鋪子莊子,那也得有命花才是。

  這一日兩日的她不敢動手,怕惹人懷疑。

  難道過個一兩個月她還怕這個不成?

  莊妙菱跟她耍心機還太嫩了。

  莊妙菱將過了戶的地契拿在手裏,笑彎了眼睛,道:“早如此就對了,咱們何須費那麽多口舌?”

  孫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但願你能一直這麽得意下去。”

  莊妙菱擺擺手不在意地道,“這就不需要您操心了。”

  她也果然很快就叫人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

  她帶著那麽一大堆嫁妝離開孫家,哪怕是個傻子,也察覺到了問題。

  百姓瞬間議論紛紛。

  “這莊家姑娘怎麽回事?著不是才嫁進孫家沒多久嗎?怎麽這就要走了?”

  “小夫妻吵架了?鬧著要回娘家?不對呀,回娘家也不是這個架勢呀。”

  “我估摸著是和離吧,現在的年輕人啊,這麽快就合理了,那孫家公子有什麽不好?”

  “就是就是,本來這樁婚事就是她占了便宜,本來就是她高攀,當初要是沒有孫家公子,這莊家姑娘早就死在馬蹄下了,現在的姑娘怎麽如此不知感恩?”

  “你就知道一定是莊家姑娘犯了錯嗎?沒準是孫家公子要和離的呢?”

  “就是就是,你們什麽東西都還不清楚呢,就一股腦的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女人頭上,賤不賤呐!”

  百姓們一個個的眾說紛紜,爭論不休。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爭論到最後也沒個確切的結果。

  馬車緩緩行駛著,她身邊從莊家帶出來的丫鬟問:“姑娘現在是要回莊府嗎?”

  “倘若老爺夫人問起來……”

  她話沒有說完,但是眼睛裏的鄙夷顯而易見。

  很明顯,她作為趙惠蘭身邊的人,是瞧不上這個被休棄的莊妙菱的。

  可以說不管莊妙菱有沒有被休棄,她都瞧不上對方。

  雖然莊妙菱拿在手上的是和離書。

  可這跟被休又有什麽區別?

  先前在孫家,莊妙菱就知道可勁的寵著那個碧珠。

  現在又怎麽樣了呢?

  現在碧珠哪裏還知道莊妙菱是誰?

  莊妙菱和離了,碧珠也不可能跟著她走。

  莊妙菱瞥了那小丫鬟一眼,“不回莊府,我要去找祖母,至於你們,原本就是莊府的奴才,還是打哪裏來回哪裏去。”

  此話一出,不僅是她身邊的小丫鬟。

  就連一直不拿正眼瞧莊妙菱的周嬤嬤,也登時變了臉色。

  周嬤嬤蹙著眉,目光落在莊妙菱身上,“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哪有不回自己家反而去郡主府的道理?”

  “何況我們都是夫人派來伺候姑娘的,姑娘獨自一人去郡主府,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放心啊!”

  周嬤嬤這樣說,倒顯得她多關心莊妙菱似的。

  也仿佛之前不拿正眼瞧主子姑娘的人不是她一般。

  莊妙菱閉目養神,懶得應付周嬤嬤的虛偽煩人,她又不是傻子,哪裏能不知道刁奴就是想監視她,“嬤嬤這話莫要跟我說,你隻自己同永康郡主說就是了。”

  “你且瞧她願不願意讓你們兩個進門就是了。”

  周嬤嬤氣得嘴巴都歪了。

  她堂妹就是拜那個永康郡主所賜被趕出了莊府。

  她現在提起永康郡主這四個字就覺得心口疼。

  這五姑娘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非說什麽讓她去尋四姑娘。

  笑話!

  她是什麽人啊?一個莊府的奴仆,她哪來的那個臉麵見郡主哦!

  周嬤嬤當即黑了臉,皮笑肉不笑地道:“姑娘這話我不明白,隻是向來也沒有這樣的規矩,何況姑娘這些嫁妝都是莊府的。”

  “如今姑娘既和了離,這東西理應也帶回莊府去,哪能就這麽放在郡主府呢?”

  莊妙菱陡然睜開眼,目光冰冷淩厲,“我要做什麽,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奴才在這裏置喙?”

  “這些嫁妝該如何處理都是我的事,嬤嬤莫非以為跟了我幾天就能代替母親管教我不成?”

  正說著,馬車就已經駛到了郡主府跟前兒。

  莊妙菱不再理會周嬤嬤,自己自顧自地下了馬車。

  她同門口守門的侍衛說了些什麽,那侍衛便放行讓她進去,也叫了人來替莊妙菱搬東西。

  那周嬤嬤和那其餘的幾個陪嫁丫鬟想要進去,卻被攔住了。

  周嬤嬤一貫是個窩裏橫的性子,對著郡主府跟前的人,她是半點都不敢撒野,隻是賠笑著問:“老奴是五姑娘身邊的人,如何也不能進呢?”

  那女侍衛照著自己主子的吩咐,冷冷地瞧了周嬤嬤一眼。

  隨後臉上帶著三分薄涼,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地道:“人貴在自知,郡主是看在老夫人的麵上才讓你們主子進來的。”

  隨後她又嫌棄的吐槽了一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一樣的不懂規矩。”

  周嬤嬤麵色一僵。

  她恨郡主府跟前的人狗眼看人低,更恨莊妙菱讓她丟了臉。

  但有再多的不滿,她也不敢當著這些人的麵發出來。

  隻想著先回去報了信,在自家夫人麵前上了眼藥再說。

  顯然莊府已經變天這件事兒,周嬤嬤還不知道呢。

  進了郡主府之後,莊妙菱幾乎是提著裙擺跑到暖閣的。

  她一見著莊老夫人,就紅著眼撲到了對方懷裏,哽咽地道:“祖母——”

  莊老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祖母都知道了,別哭啊,我們阿菱的福氣在後頭呢。”

  “也是祖母不好,之前隻想著這孫鶴軒潔身自好,以為他是個好孩子,誰能想到他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混賬事啊!”

  她這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孫鶴軒居然是個斷袖,還是個跟自己親哥哥不清不楚的斷袖。

  哪怕距離她知道真相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莊老夫人一想起來,也還是會被這種荒唐事給驚到。

  當然更多的則是氣憤和心疼。

  這孫家人怎麽就那麽混賬呢!

  ,

  第507章 好好好不說了莊婧溪站在一邊,她目光落在莊妙菱身上,態度不疏不親,不過眼神卻是溫和的,“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吧,不用不自在。”

  “浮萍居比不上莊府富麗堂皇,勝在清幽雅致,也勝在安全。”

  “你要是缺什麽,就打發丫鬟來問我和祖母要,沒事就不要自己單獨出門。”

  莊妙菱紅著眼眶,抬眼看向莊婧溪,一語雙關地道:“四姐姐,多謝你。”

  莊婧溪倒是擺擺手,不甚在意地道:“不必說什麽謝不謝的話,我給你安排的屋子還是你之前住的那處,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再換。”

  “到時候讓桑榆陪著你在這裏轉一轉,你看上了哪一處,直接吩咐人打掃就是了。”

  不過她覺得依著莊妙菱的性格,興許還會喜歡原來的地方。

  果然,莊妙菱擺擺手道:“不不不,之前的住處就很好了,不用再麻煩了,四姐姐,真的很感謝你。”

  莊老夫人拍了拍莊妙菱的手,“自家姐妹,話說的這樣客氣做什麽?”

  這話一出,倒是讓莊婧溪和莊妙菱都略微垂了下眼瞼。

  說是自家姐妹,其實倒也算不上。

  不過她二人倒是不至於連這點子讓莊老夫人高興的場麵話,都懶得說。

  又聊了一會兒,莊婧溪讓莊妙菱先去休息了,而她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怕莊妙菱沒人使喚,她自己倒是安排了幾個丫鬟給莊妙菱用,又安排了一些粗使丫頭負責她院裏的掃灑。

  這邊她才忙完,便有下人來稟報陸綰綰過來了。

  莊婧溪倒是有些意外,畢竟陸綰綰有一陣子沒過來了。

  她最近似乎忙著躲著什麽人,連門都不怎麽出了。

  再不出來,莊婧溪都要懷疑陸綰綰會發黴,現如今好容易出來了,她自然也高興。

  她才準備去花廳接陸綰綰呢,那丫頭倒是自己跑了過來,一股腦的紮進了莊婧溪懷裏。

  陸綰綰揚起小腦袋,晃著裝婧溪的袖子撒嬌,“阿婧姐姐,我好久沒瞧見你了。”

  莊婧溪伸手捏了一下陸綰綰的鼻尖,眉頭微微挑著,“你終於舍得出來了?之前都幹什麽呢?”

  “你之前不是最愛走街串巷,最近怎麽連著這麽多日都不出門?”

  陸綰綰瞬間皺起了臉。

  她嘴巴扁著,委委屈屈地道:“就是每次出門都會碰到尹修那家夥,他每次都用那種似是而非的眼神看著我,我瞧了就覺得生氣,我就不想出門了。”

  莊婧溪失笑。

  她揉了揉陸綰綰的發頂,“什麽似是而非的眼神?嗯?我怎麽好像有些聽不懂呢?”

  “哎呀,阿婧姐姐你不要打趣我!”陸綰綰推了推莊婧溪的胳膊,耳尖卻紅了。

  莊婧溪噗地一下笑出聲了。

  她把一塊點心塞到陸綰綰嘴裏,眨了眨眼睛道:“那你討厭尹修嗎?要是討厭他的話,那就以後都不見他了就是。”

  陸綰綰兩隻食指的指尖戳啊戳,戳啊戳的。

  她搖搖頭,小聲地嘟囔道:“也不是,我好像也不是很討厭他,就是,就是他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而且每次跟我說話都話裏有話一樣,煩都煩死了,有話就不能直說嗎?非得讓我猜來猜去!”

  這話裏帶著一些小小的抱怨。

  莊婧溪挑了挑眉。

  看來小木頭好像不止陸綰綰一個呀!

  尹修好像也是個木頭來著!

  莊婧溪輕咳了兩聲,然後把唇湊在陸綰綰耳邊,小聲地問:“綰綰,你是不是喜歡尹修啊?”

  陸綰綰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像一隻被踩中了尾巴的貓。

  立刻漲紅了臉,有些跳腳,“才……才……才不是呢!”

  “那尹修有什麽好的,我為什麽要喜歡他?”

  “阿婧姐姐你……你別……你別瞎說,我……我可沒有喜歡的人!”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

  然而說起話來卻結結巴巴。

  耳尖甚至紅的像一隻熟透了的蝦。

  莊婧溪未免覺得好笑。

  她搖了搖頭,安撫這隻炸了毛的小貓,“好好好,咱們不喜歡他,也不提他了。”

  陸綰綰臉依舊是紅的,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那個阿婧姐姐我聽說你,我聽說你那個叫什麽菱的妹妹和離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才成親不久就和離了?”

  莊婧溪側過頭看她,“你也聽說了?”

  看來這消息傳得很快。

  隻怕再隔不了多久,莊府的人也會知道。

  可惜啊可惜,可惜,遠在北占理的孫鶴軒還不知道,自己老婆已經被迫成了前妻。

  他真想知道,等孫鶴軒九死一生終於回到孫家,以為自己可以洗心革命重新做人。

  結果發現自己老婆成了被自己親媽逼著成了前妻,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說歸說,莊婧溪確實一點都不會同情孫鶴軒的。

  他甚至會高興的往上踩兩腳。

  畢竟騙女人當同妻天打雷劈!

  陸綰綰點點頭,“是啊,外頭的人都說可能是你那個妹妹做了什麽事兒,甚至有說她給孫鶴軒戴綠帽子的。”

  “反正眾說紛紜,現在最火的一個版本就是你妹妹給孫鶴軒戴了綠帽子。”

  她抿了抿唇,皺著眉頭道:“雖然我對她印象不深,也不是怎麽喜歡她,但我總覺得她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拋開莊妙菱本身是個什麽性子不說。

  那莊家就是一個魔窟,好不容易嫁到了孫家,莊妙菱珍惜那樣的日子還來不及呢。

  又怎麽可能自掘墳墓,給孫鶴軒戴綠帽子。

  這說法一看就是一些有心人在那裏胡謅。

  莊婧溪點點頭,“是啊,她不會做這種事,都是那些人在胡說八道,不過你是怎麽確定的?”

  陸綰綰嘿嘿地笑了兩聲。

  她晃了晃莊婧溪的袖子,“我剛剛聽說,你那個妹妹搬到你這裏來了,我想他要是真是這樣的人的話,你定然不會理她的。”

  “我跟她不熟也不信她,但我信你。”

  她知道莊婧溪不是那種濫好人。

  如果莊妙菱真的如傳言中那麽不堪,阿婧姐姐應該不會幫對方才對。

  但眼下這麽看著此事,定然還另有乾坤。

  ,

  第508章 姐姐教我好不好莊婧溪歎了一口氣,搖頭道:“莊妙菱和離這件事,確實另有內情,具體的我還不方便說,不過再等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陸綰綰估摸著,自己姐姐或許在謀劃些她不知道的東西。

  她點頭如搗蒜,也不追問,隻是道:“好,不過她現在狀態好嗎?我們要不要去瞧瞧她?”

  陸綰綰沉默了一下,又道:“阿婧姐姐你知道的,那莊家人,除了你祖母和你長姐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眼下在你這裏住著還好,回頭她如果回到了莊府,那日子定然會生不如死的。”

  陸綰綰都能想得到莊妙菱若是回了莊家,會受到何等的磋磨。

  身體上的折磨倒還是其次。

  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摧殘。

  而莊家那些人,又有幾個是嘴巴不賤的?

  別人先不說,隻說那莊玉瑤,若是知道莊妙菱和離了,還不知道會打著多少關心的借口,嘴裏卻說著嘲諷的話呢。

  陸綰綰搖搖頭,歎了口氣,拉著莊婧溪的手道:“我們去看看她吧,而且我過來了,若是不去見她,也不太好。”

  她是在那邊給莊老夫人問過安之後再過來的。

  不過當時並沒有看見莊妙菱。

  莊婧溪點點頭,嗯了一聲,“好。”

  她和陸綰綰到的時候,莊妙菱果然也沒睡,而是坐在梅花樹下繡花。

  現在是冬日,她卻沒有繡臘梅,而是繡著精致小巧的桂花。

  她針腳細密,針法獨特,那刺繡看著簡直栩栩如生。

  陸綰綰一向喜歡漂亮的東西,見到這花樣實在可愛,便由衷的誇讚道:“好漂亮的刺繡,比我繡的好多了。”

  她這麽說,又緩緩地看了身邊的莊婧溪一眼,隨後不自在地別過頭,輕咳了一聲。

  阿婧姐姐什麽都好,要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女紅實在是慘不忍睹。

  叫阿婧姐姐繡個蝴蝶,能把蝴蝶繡成蛾子,那都是她祖上冒了青煙。

  一開始,陸綰綰還試圖拯救一下莊婧溪的針線活。

  後來實在是被整自閉了,就表示愛咋咋地吧。

  強扭的瓜不甜,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

  更何況這個瓜根本就扭不下來。

  莊婧溪接受到了陸綰綰的眼神。

  也明白了對方的潛台詞。

  就是在吐槽,也比她繡的好多了。

  沒辦法,她實在是對這些沒有興趣,當然,也實在是沒有那個天賦。

  上天給你打開了一扇門,那就一定會再為你關上一扇窗。

  莊婧溪搖搖頭,伸手捏了一下陸綰綰的臉,聳著肩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的針線活就那樣,我也不想努力。”

  畢竟努力了也是白搭。

  何必呢。

  啊,擺爛的滋味是真的好。

  莊妙菱看著她倆的互動,先是低下了頭,隨後才笑了一下。

  她繡完最後一針,然後繡繃拆開,將那條繡著桂花的帕子遞給陸綰綰,“你覺得好看,那就送給你吧。”

  陸綰綰伸手接過,也不客氣,笑著去拍了一下莊妙菱的肩膀,“那我就不跟你假客氣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她說話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莊妙菱的神情。

  她見臉上還掛著微笑,看起來並沒有因為合理的事情受到影響,甚至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就知道這個和離一定不是莊妙菱的錯了。

  不過就是不知道,莊妙菱是不是在強顏歡笑。

  莊妙菱有些不自在,她沒想到陸綰綰這麽自來熟。

  雖說二人認識也有多年了。

  不過平日裏能打照麵的時間實在是少之又少。

  她和陸綰綰說過的話,也統共不超過十句。

  印象裏的陸綰綰,其實不大喜歡和人說話,她能看上的姑娘,也就隻有四姐姐。

  這樣想著,莊妙菱就抬頭悄悄的看了一眼莊婧溪。

  她想,多半是四姐姐同陸家姑娘說了些什麽。

  不然陸家姑娘不會這樣和顏悅色的同她講話。

  莊婧溪笑了笑,把陸綰綰拉到一邊,“她近段時間還是不出門的好,不太安全。你要是想請她吃飯的話,不如自己做。”

  剛剛陸綰綰打趣了她的針線活。

  現在她也打趣了一下陸綰綰的廚藝。

  陸綰綰瞬間耷拉著腦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阿婧姐姐,你還不知道我嗎?我的廚藝,那簡直比娘還要可怕。”

  “你要讓我自己做飯給菱姑娘吃,回頭她可能會懷疑我是不是對她有什麽不滿,所以想要下毒謀害她。”

  莊妙菱沒忍住,倒是笑出了聲。

  她看看陸綰綰,又看看莊婧溪。

  眼睛裏不自覺地就帶了點羨慕,“你們兩個一個不會刺繡,一個不會做飯,倒真是齊了。”

  陸綰綰樂嗬嗬的,“是啊,所以我負責給阿婧姐姐做衣裳,她負責給我做吃的,我們兩個分工合作,取長補短。”

  莊妙菱看著看著,聽著聽著,就忍不住在心中微微的歎息一聲。

  這份歎息是為了她自己。

  莊婧溪轉過頭看陸綰綰,倒是因此錯過了那一瞬間莊妙菱眼睛裏的羨慕失落,“好,那你想吃什麽?正好今日我還有些閑,我給你做。”

  陸綰綰不客氣地報了一堆菜名,“我要吃糖炒栗子,雪衣紅紗,三不沾,還有糖醋排骨。”

  莊婧溪一一記下了。

  她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莊妙菱,想了想,還是問:“你想要吃什麽?”

  莊妙菱愣了一下。

  她倒是沒想到,原來莊婧溪還會問一句她。

  其實能收留她,莊婧溪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莊妙菱笑了起來,“我想吃糖蒸酥酪,其實我對做飯也挺有興趣的,隻是一直都無法學。”

  “姐姐能教教我嗎?”

  “我想學怎麽做糖蒸酥酪。”

  莊婧溪想了一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盤中酥酪的製作過程。

  挺簡單的,屬於有手就會,對於初學者也很友好。

  這樣倒也不至於讓莊妙菱在做這個東西的時候,感受到挫敗感。

  莊婧溪點點頭,笑著道:“這個也不難,你要學的話我教你就是了。”

  莊妙菱揚起笑容,輕輕地挽了一下莊婧溪的胳膊,又很快鬆開,“多謝姐姐。”

  陸綰綰挽著莊婧溪的胳膊,對著莊妙菱笑,“我跟你說我之前也是這樣,一直讓阿婧姐姐教我,不過可惜,她手把手教了,我也沒學會。”

  “於是我隻能給她打下手了。”

  ,

  第509章 淒淒慘慘的孫家兄弟莊妙菱輕輕地彎了彎唇,隨後笑著道:“希望我能學得快一些,若是真的學不會,那以後就給姐姐打下手吧,給姐姐打下手也挺好的。”

  陸綰綰表示她也是這麽想的。

  她吃貨心切,想要很快吃到好吃的東西,於是拉了一下莊妙菱的胳膊,“咱們快些走吧,趕緊到廚房,也好幫幫阿婧姐姐。”

  莊婧溪嘴角抽了抽。

  每次她做飯,隻要陸綰綰在場,這丫頭就會像個門神一樣守著。

  難道日後還要再多一個門神莊妙菱?

  她在心裏祈禱,希望莊妙菱的廚藝天賦不要像陸綰綰一樣慘不忍睹。

  可能上天終於聽到了她的禱告吧。

  雖然中間,莊妙菱的問題一直很多。

  比如一直問一句,“姐姐,你看我家這麽多糖可以嗎?”

  要麽就是,“姐姐這個火候要怎麽把控?”

  或者是,“姐姐,這牛乳它真的能凝固嗎?”

  反正問題是真的挺多的。

  好在莊婧溪脾氣一向也挺好,不是那種會很不耐煩的人。

  所以謙虛好學的,莊妙菱問出問題的時候,她也都一一耐心解答了。

  不恥下問嘛,不丟人。

  而且好在結果是好的,莊妙菱出的這碗糖蒸酥酪十分漂亮。

  莊婧溪還嚐了一口,味道也的確不錯。

  陸綰綰耷拉著腦袋,無語望天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在做飯慘不忍睹的路上,會多一個知音呢,結果發現沒有半點廚藝天賦的人還是隻有我一個。”

  “啊,人生真是無常。”

  她這長籲短歎的樣子,倒是讓莊妙菱和莊婧溪都沒忍住笑了笑。

  莊婧溪捏了一下陸綰綰的臉,把一塊點心塞到她嘴裏,“行了行了,別長期短歎了,我還不知道你。”

  這不過是陸綰綰騙吃騙喝的慣用招數。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也表示已經麻了。

  莊妙菱笑起來,目光落在陸綰綰身上,“不會就不會嘛,人人都有不會的東西,你想吃什麽,姐姐有空的時候都會給你做,要是你不介意的話,等我學會了也可以讓我給你做。”

  陸綰綰瞬間點頭如搗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墜滿了星字,“好啊好啊。”

  “到時候我給阿靜姐姐做兩身衣裳然後給你搜羅話本子。”

  “你有看過話本子嗎?我跟你說我珍藏了很多好看的話本子呢。”

  莊妙菱搖搖頭。

  她沒看過這些,於是也如實回答道:“之前沒看過,不過看你這麽喜歡,應該也很有趣。”

  陸綰綰表示你說的真對,“對啊對啊,真的很好看的,等下回我拿給你看你就知道了。”

  莊婧溪看了一下她們兩個,無奈的笑了笑,隨後起鍋裝盤,最後一道糖醋排骨製作完成。

  除了陸綰綰和莊妙菱點的吃食之外,莊婧溪還做了一些,像莊老夫人這樣的老人家喜歡吃的軟爛的食物。

  這邊氣氛一片溫馨。

  而匪寨裏孫鶴軒和孫良楓兩個人的日子,就是苦不堪言了。

  一開始,是孫鶴軒為了救孫良楓,所以甘願受辱委身給那大當家的。

  於是大當家的就發現了新的打開方式。

  他不讓那些人調教孫鶴軒和孫良楓,以此逼迫他們兩兄弟必須伺候他了。

  而是選擇在第二日把孫鶴軒伸進了冰冷的湖中。

  孫鶴軒被從湖裏撈出後。僅過了一個時辰就發了高燒。

  當時孫良楓心疼的要命。

  而且這裏的大當家的就站在他旁邊,手裏摩挲著一把短刀的刀鞘,要笑不笑的問:“你也不希望你弟弟就這麽死了吧?”

  “你這個弟弟是怎麽讓你活下來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所以為了你弟弟能夠好好活著,你這個做兄長的是不是要做些什麽?”

  孫良楓又不是傻子。

  他哪裏不知道對方的潛台詞?

  這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惡心的心思都快泄出來了。

  於是他隻能忍著屈辱,十指緊緊捏成拳,額上青筋爆出,卻是不得不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我知道我要怎麽做了,所以放過他吧,給他找個大夫。”

  “倘若他有事,躺在你麵前的就是一具屍體。”

  “我知道我們兄弟二人在你眼裏就是賤命一條,根本算不得什麽,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我三弟死了,我絕不獨活。”

  大當家的瞬間就笑了。

  這因此威脅的戲碼,還挺新鮮。

  他是想要得到這大小兩個美人。

  當然就不希望這兩個美人就這麽死了,小美人他還沒玩夠,大美人的滋味他也還沒嚐到。

  於是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隨後伸出手掐了一下孫良楓的臉,笑著道:“你們若是早這麽聽話,那多好啊?”

  “早這麽聽話之前,就不必白白受了那麽些皮肉之苦。”

  “大美人兒,你放心吧,我是不會看著小美人死的,不過這都要看你的表現了,所以該怎麽做,你明白了吧?”

  孫良楓隻能忍著心中的惡心和屈辱,去伺候這位他從來就看不起的賤民惡匪。

  那個時候,孫鶴軒和孫良楓以為最痛苦的事也莫過於此。

  然而他們兩兄弟怎麽也沒想到,那不過隻是噩夢的開端罷了。

  一開始這匪家的大當家想要得到他們,於是讓底下的人費盡心思折磨他們,消耗他們的精神,就是不讓他們好過。

  後來他找到了新的方法。

  開始折磨孫鶴軒和孫良楓,以逼迫他們其中一個人妥協。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在一開始得到大美人和小美人之後,那大當家的對孫家兩兄弟倒也還算和顏悅色。

  他們兩個在匪寨裏的生活總算是好了些。

  雖然不至於跟之前的少爺日子相比,但好歹不必再受皮肉之苦了。

  啊,當然這裏的皮肉之苦指的是不用再挨鞭子,不用再劈柴幹活。

  可是,那也僅僅隻是一開始這樣罷了。

  後來的日子,簡直就像一個永遠也無法掙脫的噩夢。

  ,

  第510章 把他們兩個賣去小倌館每天夜裏,孫鶴軒和孫良楓二人就會被一群人摁在身下各種折磨。

  二人一開始還憤而反抗,到後來甚至都有些麻木。

  一動不動的,就像一個活死人。

  匪寨裏的人也逐漸覺得挺沒意思的。

  畢竟喜新厭舊是人的本能。

  孫鶴軒孫良楓長得再如何美又怎樣?

  玩膩了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於是匪占理的狗頭軍師,便向大當家建議道:“大當家的,這一年咱們的收成都不好,這二人機玩膩了,也不用再放在匪寨裏吃閑飯。”

  “這兩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也幹不了什麽活,留著也沒用。”

  大當家的灌了一碗酒,斜了那狗頭軍師一眼,“你說的我也不是不知道,隻不過這兩個人死了也挺可惜的不是。”

  “膩了就膩了吧,好歹還能玩。”

  狗頭軍師立刻狗腿的給大當家倒酒,臉上堆滿了笑容,“大當家的這就誤會了,我可沒說要弄死他們兩個。”

  “好歹也是咱們匪寨裏的大美人和小美人啊,真這麽死了,我也覺得怪可惜的。”

  他不好男色。

  但是這跟他能欣賞孫鶴軒和孫良楓的美貌並不衝突。

  人嘛,總是喜歡美人多一些的。

  大當家將狗頭軍師斟滿的那碗酒倒進胃裏,摩挲了一下自己粗糙的大胡子,“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狗頭軍師立刻湊到大當家的身邊,低聲道:“我看這二人姿色不錯,要是賣了,估計還能得不少銀子。”

  “咱們之前養他們這麽久,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先前他們還有用就不消說了,現如今沒用了,總也不好一直養著。”

  反正膩都膩了,再好看的臉,也讓人提不起興致了。

  既如此,又何必還要留兩個人在這吃閑飯呢。

  大當家的沉思了一瞬,這古往今來多的是賣女兒賣妻子的勾當。

  本朝男子禁止嫖/妓,但是並沒有規定男子不可以褻玩男子。

  所以導致現在的青樓少了,小倌館卻多了起來。

  既然可以賣女人,又為什麽不可以賣男人呢?

  何況男人睡男人不違法啊!

  大當家這樣想著,沒猶豫多久便點頭同意了狗頭軍師的提議。

  反正他早就已經膩了這兩兄弟了。

  賣了也好,多賣點銀子,他還能夠好好養活這匪寨裏的兄弟。

  畢竟現在天冷,生意不好做啊。

  何況他們以前,又不是沒有幹過這種事。

  以前被他搶來的那些長得清秀的男子,玩膩了之後要麽被殺了。

  要麽就是被賣到了小倌館中換錢。

  不過這些一向都是由這位狗頭軍師負責,他都不參與,他隻管拿錢。

  於是他換了個姿勢坐著,繼續擱那飲酒,又問狗頭軍師,“那依你之見,這兩兄弟應該賣去哪裏才最合適呢?”

  狗頭軍師還是有幾分腦子的。

  知道孫鶴軒和孫良楓這兄弟二人長得美,右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多半也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最差也是家道中落。

  保不齊在邵京還有熟人呢。

  這萬一被他的熟人看見了,少不得會找麻煩。

  所以說他們匪寨裏的人不怕這些。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得虧孫鶴軒和孫良楓是長得的極為漂亮的。

  不然的話,早就被殺了了事兒了。

  因為長得極為漂亮,拿去換錢還可以換得不少銀子。

  蒼蠅腿再小也是肉,匪寨裏的人也是要過日子的嘛。

  怕邵京城有熟人,那賣到旁的地方去不就是了。

  於是狗頭軍師便笑著道,“依我看,這賣去江南最好。”

  “畢竟這兩兄弟被咱們調教了這麽久,到時候伺候那些達官貴人肯定也是有經驗,這樣還能賣到更多銀子呢。”

  青樓的媽媽們喜歡收那種黃花閨女。

  但是小倌館的話,就沒有這麽多要求。

  畢竟誰他媽看得出來你男的是不是雛兒啊。

  男的太生澀有什麽意思?

  就是要什麽都會身經百戰,那才好呢。

  將那些個貴人伺候舒服了,這大美人和小美人的日子,日後也會好過很多不是。

  大當家的半點都沒帶猶豫,“好,就按你說的,那就把他們賣到江南去吧。”

  “這事兒就交給你來辦了,記得多討價還價,將這兩個人賣個好價錢出去。”

  “可別到時候賣的價錢還夠不上路費的。”

  那狗頭軍師笑盈盈的,笑容別提有多狗腿,“哎喲,這您就放心吧,我肯定將他們兩個賣個好價錢。”

  大當家的聽他如此說,便也沒多過問。

  隻將此事全權交由他來辦了。

  孫鶴軒和孫良楓還完全不知道,還會有更大的噩夢等待著自己。

  此時他們兩個,早就沒有了往日裏的那種可以為對方去死的兄弟情深。

  雖說麵上還不顯。

  但是二人於心中都心照不宣的對彼此起了幾分厭煩厭倦的情緒。

  絕境是可以逼瘋一個人的。

  尤其是他們的日子,一眼都望不到頭。

  還每日都重複地被折磨著。

  二人心中都是在想,若不是為了對方,當初自己就不會妥協。

  若不妥協,就不會在今日被千人騎萬人枕。

  要知道他們兩個都是心比天高。

  一開始是寧願死也不願受這種屈辱的。

  可是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畢竟事情都發生過,他們兩個也早就已經不幹淨了。

  兄弟二人倒是還維持著表麵上的和氣。

  這是心裏的那條裂縫有多大,便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一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普通匪徒,給他們兄弟二人送來了今日的晚膳。

  今日的菜色,倒是比昨日要豐盛些。

  孫鶴軒孫良楓神情麻木的想要開始用飯。

  無聊那二人卻攔住了二人的動作,道:“這飯你們今日還不能吃,大當家的今天晚上要見你們,說讓你們兩個吃完飯就過去。”

  “用飯之前你們兩個先把自己洗幹淨,這熱水和胰子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孫鶴軒孫良楓臉上並沒有什麽其他的神情。

  這二人好似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侮辱差遣。

  臉上除了麻木還是麻木。

  雖說今日突然多了什麽胰子,甚至邊上還放了兩套幹淨整潔看起來還有些漂亮的衣裳。

  但是那又如何呢?

  這多不多的,他們兩個也早就已經成了活死人了。

  平日裏或許會察覺到其中的不對。

  然而在習慣了這麽久以來非人的摧殘後,從前那種對事事動明的聰明勁,早就被磨光了。

  第511章 留子去母孫鶴軒和孫良楓就這麽麻木的洗了身子和頭發,麻木的穿上了新換的衣裳。

  在一聲聲的催促下,他兄弟二人又麻木的用了晚飯。

  而後就漸漸的失去了知覺,陷入了昏睡。

  他們本就在城外山溝溝的一個匪寨堆裏,這路偏偏又難走。

  不過好在今晚的月光很亮,將整個夜色照的亮如白晝。

  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

  從邵京到江南,便是快馬加鞭也要好幾天了。

  暗部的人,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告知給了莊婧溪。

  莊婧溪在知曉這些的時候,不由得喝了一口茶,感歎這真是時也命也。

  她當初也是打著要將孫鶴軒孫良楓賣了的主意。

  結果陰差陽錯,突然半路殺出了黑吃黑的劫匪,要將人劫走。

  於是莊婧溪就隻能將計就計,讓人心盯著匪寨那邊。

  沒想到啊,沒想到。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了,這匪寨的人居然同她當初想到一塊去了。

  他們居然也打著將孫鶴軒和孫良風賣了的主意,甚至還同樣的想到了要將人賣去江南。

  要不怎麽說,真是無巧不成書呢!

  這樣的一個好消息,莊婧溪當然一點也不私藏,很快就告知給了莊妙菱。

  莊妙菱聽著十分解氣,用的飯都比平時多了兩大碗。

  她喝了一口牛乳,把杯子放下,磨了磨後槽牙才對著莊婧溪道:“就該這樣,這還便宜他們兩個了。”

  她這樣想著,又皺起了眉頭,“可是阿婧姐姐,回頭孫鶴軒和孫良楓若是回來——我是已經同孫鶴軒和離了,倒是不怕什麽。”

  “隻是楊家姐姐,如今還是孫良楓名義上的妻子。”

  “孫鶴軒和孫良楓兩個人現在這麽髒,又還要被賣去那種地方,你說他們兩個會不會得病?萬一那孫良楓將病傳染給了楊家姐姐,那可如何是好?”

  莊妙菱其實也不是那種一貫的記仇不記恩的人。

  何況楊氏於她,隻有恩沒有仇。

  若不是楊氏告知於她,孫鶴軒和孫良楓苟且,恐怕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裏,還在傻乎乎的等待著孫鶴軒愛上她。

  想一想那段時間的自己,莊妙菱就覺得十分可笑。

  她居然在期待一個人渣喜歡自己,還為了一個人渣患得患失,真真是太可笑了。

  不僅是可笑,她甚至還覺得惡心。

  再想起後來孫鶴軒,孫良楓出事後,那孫夫人對她的態度。

  莊妙菱對孫家的恨意就更是又深了一層。

  也得虧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懷孕。

  得虧她還有人護著,不然孫夫人那一碗墮胎藥給她灌下去,她隻怕真的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雖然莊妙菱也沒有日後再嫁人的打算,但是自己的身體是自己的。

  她日後不想嫁人,不想再生孩子是一回事兒。

  但是被人剝奪了生孩子的資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更別提孫夫人原先就打著想讓她死在小月裏的打算。

  莊婧溪拍拍莊妙菱的肩膀,示意她安心,“你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就會把楊氏接出來。”

  莊妙菱猝然抬頭。

  她不是傻子。

  莊婧溪無緣無故的,當然不會打著要將楊氏接出來的打算。

  除非是孫家發生了什麽,除非是楊氏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莊妙菱驀地拉住了莊婧溪的手腕,“姐姐,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我這幾日一直深居簡出,不知道外頭的消息,你若知道什麽,還請你一字不落的都告訴我。”

  莊婧溪微歎一聲。

  她覺得楊氏挺可憐的。

  便是為孫家生了兩個孩子又怎麽樣呢?

  便是她去年就失去了女兒,如今兒子還小,還需要母親的照顧又怎樣?

  她的下場又能比莊妙菱花多少呢?

  一旦孫良楓出了事,孫夫人壓根就沒想過要讓楊氏活下來。

  世上有一群天真的姑娘想著,嫁給一個隻喜歡男子的夫君,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反正隻要生了兒子,等夫君死了,這一切就都是自己和自己兒子的。

  那個時候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然而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啊?

  這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

  且不說有留子去母這一說,還不知道做女人的能不能平安生出兒子。

  就算是平安生出了孩子,又僥幸的將孩子撫養長大了,又怎樣?

  難道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就可以安心等待著夫君去死,然後自己坐擁漁翁之利,享受錦衣玉食嗎?

  不可能的。

  在此之前,他所謂的好夫君的家人都會想辦法先將她弄死。

  楊氏的孩子還小,孫夫人就如此打算了。

  更遑論那些孩子已經大了的。

  便是為孫家生了兩個孩子又怎麽樣呢?

  便是她去年就失去了女兒,如今兒子還小,還需要母親的照顧又怎樣?

  她的下場又能比莊妙菱花多少呢?

  一旦孫良楓出了事,孫夫人壓根就沒想過要讓楊氏活下來。

  世上有一群天真的姑娘想著,嫁給一個隻喜歡男子的夫君,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反正隻要生了兒子,等夫君死了,這一切就都是自己和自己兒子的。

  那個時候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然而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啊?

  這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

  且不說有留子去母這一說,還不知道做女人的能不能平安生出兒子。

  就算是平安生出了孩子,又僥幸的將孩子撫養長大了,又怎樣?

  難道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就可以安心等待著夫君去死,然後自己坐擁漁翁之利,享受錦衣玉食嗎?

  不可能的。

  在此之前,他所謂的好夫君的家人都會想辦法先將她弄死。

  便是為孫家生了兩個孩子又怎麽樣呢?

  便是她去年就失去了女兒,如今兒子還小,還需要母親的照顧又怎樣?

  她的下場又能比莊妙菱花多少呢?

  一旦孫良楓出了事,孫夫人壓根就沒想過要讓楊氏活下來。

  世上有一群天真的姑娘想著,嫁給一個隻喜歡男子的夫君,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反正隻要生了兒子,等夫君死了,這一切就都是自己和自己兒子的。

  那個時候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楊氏的孩子還小,孫夫人就如此打算了。

  更遑論那些孩子已經大了的。

  。

  第512章 死裏逃生後隻說世事的確如莊妙菱所料,孫家確實打著留子去母的主意。

  東院晚間突然無故起火,而本應該守在楊氏身邊伺候的爺兒子丫鬟這一幹人等,竟然全然沒了蹤影,不知去往了何處。

  昏睡的楊氏也被滾滾濃煙嗆醒。

  繞是她平日裏再如何鎮定,此刻麵對著火焰熊熊燃燒火海也是傻了眼。

  屋子裏隻有一壺茶水,茶壺甚至有些滾燙。

  楊氏來不及多想,這一點點茶水,也根本不足以撲滅大火。

  她隻能用茶水浸濕了手帕,捂著口鼻彎著腰,又將剩餘的茶水灑到自己的衣裳上。

  她試圖冷靜下來為自己找到出路。

  眼下寄希望於有人來救她,根本就是在癡人說夢。

  她又不是傻子,如何能想不到這場火就是針對她來的。

  楊氏捂著口鼻咳嗽了好幾聲,猛地發現有一處地方是沒沾染上火苗的,應當是灑了什麽防火的東西。

  楊氏求生的欲望十分濃烈。

  她眼下沒有別的想法,潛意識隻想讓自己活下去。

  她往沒有被火燃燒到的地方跑,中途有一道小火苗竄到了她身上,幸而她衣裳是被茶水浸濕過的,並未燃燒起來。

  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戴著麵具的姑娘闖了進來,她個子高挑,頭發被梳成了一個高馬尾,腰間掛著一把劍,手裏拿著一件披風。

  這人不是別人。

  正是暗部成員之一紅葉。

  紅葉不由分說就拉著楊氏從火海中離開,順道將那火鼠毛披風披到了楊氏身上。

  披著這披風,倒不怕中途會被火苗竄到了。

  楊氏來不及思考這姑娘是何許人,也不想思考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眼下活下去,先離開這裏才是真的。

  楊氏死裏逃生,等到浮萍居的時候,她方有了一種劫後餘生之感,手都忍不住抖,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莊婧溪先讓紅葉帶她去外頭站了站,又讓人幫她擦幹淨了臉和裸露在外的皮膚。

  莊妙菱也給楊氏倒了好幾杯清水。

  楊氏喝了好幾杯清水,又呼吸了好一會兒的新鮮空氣,整個人方緩過來,長長地吐了口濁氣。

  緩過來的楊氏見著莊妙菱,十分意外,又十分難過。

  她拉著莊妙菱的手,一邊哭一邊抹淚。

  因著被濃煙嗆過,她的聲音還有些啞,“阿菱你怎麽在這裏?剛才那姑娘你認識嗎?真的多謝她了,我之前真的以為我就要死了。”

  莊妙菱也在哭。

  “那是我四姐姐。”她哽咽著將楊氏摟在了懷中,“你就當今晚的火災是一場噩夢,不要再想,也不許再想。”

  然而說的容易。

  莊妙菱也知道,這隻是自欺欺人。

  楊氏再如何心大,也不能真的就將他當成一場噩夢。

  畢竟那是實打實發生過的事,她是真的差點就死在了火海中。

  楊氏抓著莊妙菱纖細的胳膊,謝過對方的安慰,眼睛卻還腫著,“你快進去罷,別在這陪我吹風了,你才小產完,身子不好,可別再經受這樣的風吹了啊。”

  “先前你小產,我一直被軟禁著,無法親自去看你,我讓人送去你院子裏的藥,你吃了沒啊?”

  她想到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未免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莊妙菱掀起胳膊的那隻手,也不由得更用力了兩分。

  莊妙菱搖搖頭,眼中帶淚,苦笑著道:“沒有,你送來的東西,且不說我院子裏的人會昧下,便是孫鶴軒他娘也不會讓我吃的。”

  “她是想先弄死了我,再不知不覺的讓你出意外而死。楊姐姐,今晚的這場火,壓根就不是什麽意外。”

  楊氏何嚐不知道,今晚的這場火,根本就是針對她而起的一個陰謀。

  從孫夫人把煜兒接走時,她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的。

  但她始終將人性想的太過美好。

  竟然還天真的以為能養出孫鶴軒孫良楓這樣狼心狗肺的賤人的母親,會是什麽仁慈的角色。

  她閉了閉眼,“你沒吃那些藥也好,省得他們在裏麵動手腳,咱們都快進去吧,莫要在裏麵吹風了。”

  一進了裏屋,莊婧溪便拿了一碗藥讓她喝。

  楊氏也沒問那藥是做什麽的,直接仰頭喝下。

  待喝完後,她將此瓷碗擱在桌上,跪下向莊婧溪磕了個頭,“永康郡主,救命之恩,莫齒難忘。”

  “若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郡主盡管吩咐。”

  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

  莊婧溪身邊的人冒這麽大風險救她,她自然也得投桃報李。

  雖說她隻是一個弱女子,人微言輕。

  但總會有用得著她的地方的。

  莊婧溪示意莊妙菱將楊氏扶起來。

  她目光沉靜如水,看了楊氏一眼,道:“你或許應該知道,你夫君孫良楓,早就給你下了慢性的毒。”

  “自從阿菱跟我說過讓我幫忙也護著你之後,我身邊的人便發現了,你從今年中秋開始後一直服用的補藥,都是有毒的。”

  “後麵她們雖將藥給換了,但你體內的餘毒,卻依舊未消。”

  孫氏唇齒發顫。

  她隻覺得背後冷若寒冰。

  原以為陰謀是從今日才起的,沒想到原來她的枕邊人早就已經在開始謀劃,要取了她的性命。

  也是。

  孫良楓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喜歡女人,又如何能容得了她繼續活下去呢?

  難怪她近幾個月以來時常頭疼腦熱,老覺得身子不好。

  然而看了好幾個大夫,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說她身體沒什麽大毛病。

  要麽就是孫良楓給她選的毒太好,以至於那些大夫都驗不出來。

  要麽就是這些大夫全都被收買了。

  這些人一個個的,就是想著害死她!

  楊氏不甘心。

  她當初是被騙著嫁入孫家的,但也曾為孫良楓生兒育女。

  便是對待一條貓一條狗,都不見得有這樣的狠心。

  而這些人,卻全然不把她的命當成命。

  楊氏又如何能忍得下去?

  她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信是謝了莊婧溪這麽久以來的暗中相助,也謝了莊妙菱記掛著她。

  最後她道:“永康郡主,我日後變為您馬首是瞻,若是扳倒孫家需要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您盡管說。”

  “我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將她們孫家拉下水!”

  “也要覺得她們孫家不得安寧!”

  第513章 天香樓易主莊婧溪拍了拍楊氏的肩膀,也不說讓對方做什麽,隻道:“你且先在這安心住下吧,日後的事情,日後再說。”

  楊氏是不是可信之人,還未可知呢。

  雖說楊氏也無法對她造成什麽威脅。

  但她的確沒必要節外生枝。

  孫家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牽絆住莊妙菱,但是楊氏不一樣。

  楊氏還有孩子。

  今日楊氏會因為仇恨而短暫的想要和她合作。

  莊婧溪並不了解楊氏,焉知對方日後又會不會因為孩子而心軟。

  她願意看在莊妙菱的份上,同時因為可憐楊氏,而救對方一條命,給對方一容身之所。

  但並不代表她能立刻相信楊氏。

  相信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

  她看了一眼似乎是互相扶持的莊妙菱和楊氏,道:“我明日還有事,你們今晚早點睡吧。”

  說罷,她便轉身出去了。

  明日是她從趙惠蘭手裏接過天香樓的日子。

  莊婧溪第二日心情很好地去了莊府。

  莊玉瑤臉上的疤已經掉的差不多,隻有一小部分還有紅印子沒有消退。

  不過問題不大,隻要覆上一層薄薄的粉,便能將其遮蓋住。

  趙惠蘭看著莊玉瑤這張幾乎美貌恢複如初的臉,激動地落下了淚。

  她一把將莊玉瑤摟在懷裏,眼睛泛紅,淚流滿麵,“瑤瑤,你的臉終於是好了!”

  莊玉瑤的臉是好了。

  然而她卻動了別的心思,不想再把剩餘的東西給莊婧溪。

  莊婧溪好像看穿了她的念頭似的,對此不過輕笑一聲,彈指一揮間,她手裏便冒出一把短刀,抵在了莊玉瑤纖細的脖子上。

  隻要她再稍稍一用力。

  這位嬌美可人的莊六姑娘,就會頃刻間斃命。

  莊玉瑤瞬間嚇得花容失色。

  趙惠蘭和莊雲衍也是臉色大變。

  莊婧溪眼含著譏誚,哂笑一聲,道:“別給我耍花樣,我能治好你女兒的臉,也能要了她的命。”

  “我要什麽,你就給我乖乖遞到我手上,不然——”

  她目光又輕飄飄地往趙惠蘭和莊雲衍身上一掃,冷笑著道:“你們不僅保不住莊玉瑤的命,就連自己也自身難保。”

  她話音才落,莊雲衍和趙惠蘭便齊齊吐了血。

  趙惠蘭麵色巨變,捂著絞痛不止的肚子,豆大的冷汗不斷落下,“你……你做了什麽?”

  莊玉瑤也是麵色蒼白如紙,被嚇得差點暈倒。

  莊婧溪扯了一下嘴角,目光森冷危險,像極了一個不近人情的大反派,“你說做了什麽?當然是給你們下了毒啊。”

  她聲音冷冽,帶著幾分輕嗤,“我若不這麽做,又怎麽確定莊夫人會將剩下的東西給我呢?”

  她哪裏能不清楚,趙惠蘭最擅長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她當然得防著他們。

  何況讓趙惠蘭受點皮肉之苦,也挺好玩的。

  趙惠蘭吐了好幾口血。

  莊婧溪也一直冷眼看著,無動於衷。

  她拿著短刀的那隻手,甚至更用力了幾分,“趙惠蘭,別跟我耍花樣,除非你們都不想活了。”

  莊玉瑤嚇得直哭,“娘,你快將剩下的東西給她吧,天香樓再值錢,也抵不過你和三哥的命啊!”

  莊雲衍卻是隻承受著腹如刀絞的痛苦。

  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此事本就是他母親不對。

  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趙惠蘭痛苦的閉上眼睛,眉目裏全是不甘。

  然而事已至此,她卻隻能認命。

  站在她麵前的,是邵京城誰都不敢得罪的白衣聖手。

  她又能如何呢?

  趙惠蘭隻能心不甘情不願,憋著一口氣將剩餘的東西交給了莊婧溪。

  莊婧溪將東西收好,抬手將莊玉瑤打暈,隨後冷冷地看了趙惠蘭莊雲衍一眼。

  她扔下一瓶藥,“這要服下,兩個時辰後,毒自然就解了。”

  這話一說完,她便閃身不見了蹤影。

  趙惠蘭狼狽地以一個屈辱的姿勢趴在地上,她手指沾上了地上的血,微微顫了顫。

  太不甘心了!

  真是太不甘心了!

  她畢生的心血竟然就被人這樣奪走。

  可恨的是,對方從一開始便能兵不血刃地將東西從她手裏搶奪走。

  就是要費一番功夫。

  然而,對方根本不屑於同她們浪費時間。

  這種被人從心底裏蔑視的感覺,令趙惠蘭心中發恨,在服下解藥之後,她竟然也生生的吐出了一口血。

  這一次分明是被氣的。

  當然也是那種不甘心作祟。

  可惜,無人在意她怎麽想。

  更無人在意她的死活。

  秋屏和莊崇山到莊玉瑤院子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地上有著來不及弄幹淨的血,莊玉瑤才從昏迷中蘇醒,莊雲衍唇邊也還掛著血珠。

  這屋子裏,還有一個無論是秋屏還是莊崇山都不想看見的人。

  趙惠蘭。

  莊崇山冷冷地凝視著她,眸中透著深深的厭惡,仿佛瞧她一眼都覺得惡心,“你怎麽會在這兒?”

  他一個眼刀掃向莊雲衍,“逆子,可是你將她放出來的?”

  至於莊玉瑤,這個曾經被他捧在手掌心的女兒,他竟然連瞧都沒瞧一眼。

  他一來就開始興師問罪。

  全然不顧這些人的死活。

  趙惠蘭原本已經涼透了的心,此刻憑白又涼了三分。

  莊雲衍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莊玉瑤對自己的父親此刻也是憎恨多一些。

  她不會忘記自己是如何毀了一張臉的。

  她先前的毀容,包括母親失去天香樓,都是拜這個父親所賜!

  莊玉瑤此刻隻恨毒了莊崇山。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甚至恨不得對方去死。

  這樣一個很心涼薄的人,有什麽資格做她的父親?

  莊玉瑤寒浸浸的目光,又瞬間盯上了站在莊崇山身邊,始終一副寬宏大量溫柔賢惠姿態的秋氏秋屏。

  都是這個賤女人。

  若不是這個賤女人陷害她,她娘何至於此?

  她也斷不會承受這麽久的苦楚。

  莊玉瑤心中恨極了這些人,已經開始低頭思忖該如何讓他們付出代價。

  兒女們一個個的都不說話。

  趙惠蘭卻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

  她臉色白的像鬼,唇邊仍有血珠淌出,一雙眼睛隻與怨憎懣恨再不見往日的情意,“看到我在這裏,你很失望嗎?”

  “還是說,我還活著這件事讓你倍感遺憾?”

  第514章 心有多偏莊崇山沒工夫跟趙惠蘭敘舊,更沒工夫同她胡攪蠻纏。

  他一雙眼睛滿是涼薄,看趙惠蘭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同自己相濡以沫的發妻。

  更像是在看一條狗,一隻低賤的螻蟻。

  他俯視著趙惠蘭,“你在這裏也正好,省得我再多走一趟。”

  “趙惠蘭,把天香樓交出來,我給了你這麽久的時間,我的耐心已經告罄了。”

  她若識趣一點,將天香樓交出來。

  他還能饒她不死,還能將解藥給她。

  他當初對於莊雲衍日日給趙惠蘭送藥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是因為藥材裏麵的一味藥,早就被換了。

  莊雲衍送過去的,哪裏是什麽補身子的東西,那可都是毒啊。

  他一口一口給他母親喂下去的都是毒。

  他每喂一口,趙惠蘭便少活的一天。

  趙惠蘭哈哈大笑。

  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的麵目猙獰,“莊崇山,你還心心念念就天香樓呢?”

  “我告訴你,你做夢!”

  她十分得意,冷眼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莊崇山。

  他的臉色越難看,她心底就越暢快。

  趙惠蘭大笑著,毫不客氣地戳莊崇山的肺管子,“不怕告訴你,這天香樓我已經出給別人了,那個人還是你得罪不起的。”

  “那是白衣聖手,就連那活閻王處王都得給她三分薄麵,如今我將天香樓給了她,你若有本事就隻管問她去要啊!”

  “賤人!”莊崇山惱羞成怒,一巴掌將趙惠蘭扇翻在地。

  他指著她的鼻子,像是要將這世間最刻薄的語言化成一把刀,狠狠紮在她心口,“一輩子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人!”

  “你是不是瘋了!”

  他罵完趙惠蘭,又一巴掌扇在了莊玉瑤臉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個災星!”

  他不是傻子。

  哪裏會不知道,這些日子,那白衣聖手隔三岔五就會來他們府上。

  那白衣聖手來這裏來做什麽?當然是來給莊玉瑤的臉的。

  隻是莊崇山太自信了。

  隻因那白衣聖手,先前是打著替楚王殿下治病的由頭進的京。

  而之前,莊雲衍又幾次出門去請過白衣聖手。

  他以為莊玉瑤毀容這件事被莊婧溪知道了。

  而莊婧溪,念著那一丁點的養育之恩,開口同楚王江寒鈺說了什麽。

  才使得那白衣聖手願意賣江寒鈺一個麵子,所以才願意進府替莊玉瑤診治。

  沒錯,莊崇山就是這麽普通且自信。

  還以為莊婧溪還像以前一樣稀罕他們莊府,還以為她先前種種行為,不過是因為在賭氣。

  然而現在他卻知道了。

  那白衣聖手願意給莊玉瑤治病,根本就是看上了趙惠蘭後麵的天香樓!

  一個人是得手眼通天到什麽程度。

  才能知曉他們莊家一直捂著不願意外傳的秘辛!

  那白衣聖手固然是不能得罪,也是他們莊府得罪不起的。

  他甚至恨都不敢恨這個人。

  而他理所當然就將所有的怨恨,不甘心都發泄在了趙惠蘭和莊玉瑤身上。

  他對莊玉瑤又打又罵,對趙惠蘭拳打腳踢。

  他此刻全然忘了自己太常寺少卿的身份,隻用最原始的方式發泄著心中的怒氣不甘。

  而秋夫人秋氏,不過隻是象征性地攔了他一下。

  然後她就在一邊作壁上觀,靜靜的欣賞著這一出好戲,甚至連一句阻攔的話都沒有再說了。

  這個時候,莊崇山生氣的很。

  她若非得死命著攔著他,那她就是傻。

  不過看著點,讓莊崇山別弄出人命就是了,何況這裏還有一個莊雲衍呢。

  莊雲衍又不是死人,不可能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妹妹被打死。

  他衝上去,死死的抱住了莊崇山的腿。

  他整個人還是有些虛弱的,但他卻用力用的死死的,愣是沒有鬆手。

  他抬起頭,聲音嘶啞地道:“父親,咱們這個家已經這樣子了,難道你真要看著原本好好的一個家變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嗎!”

  “父親,如今大哥和四弟都不知道去了哪裏,五妹妹和離了,阿婧永遠也不會再回來,難道你還要看著母親和瑤瑤死嗎!”

  他聲嘶力竭,看起來十分難受。

  莊崇山一甩袖子,冷聲道:“這兩個賤人根本就死不足惜!”

  莊雲衍閉了閉眼,十分心寒。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莊婧溪始終不願意再踏進莊府一步。

  這樣一個滿是利益算計,毫無半點溫情的家,有什麽值得回來的!

  “就算你再怎麽恨,娘的天香樓都已經交出去了!它不可能再回來了,你就是打死我們,天香樓也永遠落不到你手裏了!”

  莊玉瑤捂著臉,狠狠瞪著莊崇山。

  “父親,事情的確如瑤瑤所說,再如何憤恨,天香樓也無法回來了。”

  一到冷靜的近乎沒有人情味的聲音插了進來。

  眾人紛紛轉頭。

  就瞧見這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莊二公子莊謹之。

  莊謹之穿著圓領廣袖長襖,袖口是水墨染的青竹葉,他衣衫上還沾著外頭的白雪。

  見到莊謹之,莊崇山的心情倒是好了些。

  畢竟自己的這個兒子,同其他毫無用處的兒子不一樣,他還是挺喜歡莊謹之的。

  莊謹之聰明,會審時度勢,不像其他的兒子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連基本的看人眼色都不會。

  莊謹之道:“父親,瑤瑤的臉好不容易好全,你就別再打她的臉了,萬一傷著,可就不好了。”

  畢竟天香樓已經交出去了。

  就是趙惠蘭為了治莊玉瑤的臉才會如此。

  從前莊謹之還感受不到趙惠蘭的偏心。

  畢竟莊玉瑤是家中最小的妹妹,若說他們寵著點她讓著點她也無妨。

  何況他們作為男子,跟莊玉瑤一個姑娘家爭爹娘的寵愛,那像什麽樣子?

  而眼下,莊謹之才深深切切的感受到,趙惠蘭這顆心偏的究竟有多狠。

  趙惠蘭作為母親,明知道天香樓若是交到他手裏,於他的前程大有好處。

  可是對方寧願為了毀了容的莊玉瑤,將天香樓拱手讓給別人。

  也不願意把天香樓交到他手裏。

  莊謹之冷笑,看趙惠蘭的目光也毫無感情。

  第515章 趙惠蘭被休事實上天香樓如果交到他手上,於他的前程而言,隻有百利而無一害。

  倘使莊玉瑤的臉真的不能恢複,又如何呢?

  難道他作為哥哥還會委屈了莊玉瑤嗎?

  他必然會為莊玉瑤尋一樁好親事的。

  無論莊玉瑤毀容與否,左右他都不會虧待自己的妹妹。

  可惜了。

  可惜趙惠蘭心裏永遠都隻有小女兒,全然看不見他們這些做兒子的。

  這個時候,莊謹之似乎方能理解到一點莊婧溪當初的心情。

  真真是意難平不甘心啊!

  他轉頭看著莊崇山,道:“父親,回去罷,母親為你生兒育女,再如何也不該被如此對待。”

  “倘若她真的做錯了什麽,也自有律令家規處置。父親如此拳打腳踢,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授人以柄惹人笑話嗎?”

  莊謹之這句話。

  倒是給莊崇山提了個醒。

  的確,縱有千萬個理由,他也不該這樣對趙惠蘭拳打腳踢。

  倒不是因為莊崇山意識到了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對。

  他不過是怕事情傳出去影響了他的名聲,敗了他的仕途。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不過扔下七個字,“趙惠蘭,你好自為知。”

  他走之後,趙惠蘭抬頭看著莊謹之。

  她看莊謹之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就偏偏含著幾分怨氣,“阿謹,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曾經是那樣的信任和疼愛這個兒子。

  可結果呢?

  對方僅僅為了一個天香樓,就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她。

  如今又因為仕途,一點也不顧他們之間的母子情分。

  她比誰都清楚,莊謹之在說出安慰莊崇山的那些話的時候,並不是出於要幫她這個做母親的解困。

  而是他根本就是這樣想的!

  他根本不在意她這個做母親被不被打,也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死活。

  他隻在意自己的前程!

  隻在意他父親莊崇山的前程!

  莊謹之的心多狠啊。

  比起他的父親莊崇山,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麵對趙惠蘭那滿懷怨恨的指控,莊謹之也不過淡淡掃他一眼,“母親,此事本就是你錯了。”

  “不過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隻希望母親好生珍重,莫要再行差踏錯給莊府抹黑才是。”

  說罷,他毫不猶豫的離開,再沒回頭看這屋子裏的人一眼。

  趙惠蘭幾欲暈厥。

  她眸光血紅,恨恨地到:“莊謹之!你好——你好的很!”

  話音才落,她便噗地吐出了一口血,暈厥在地,不省人事。

  趙惠蘭莊玉瑤瞬間臉色巨變,“娘!”

  然而趙惠蘭醒來之後,等待的卻不是眾人關懷的場麵。

  而是莊崇山陰冷的表情。

  以及他手上的一紙休書。

  休書!

  趙惠蘭被刺得心口疼。

  她目光發直地盯著莊崇山,盯著他手上的東西。

  盯著那刺目的休書二字。

  趙惠蘭猛地掀開被子,歇斯底裏地瞪著他,“你要休了我?”

  “莊崇山,你憑什麽!”

  她目眥盡裂,想要衝上去就住莊崇山的衣領,想要質問他為什麽。

  然而她整個人卻如斷線的風箏般,被莊崇山無情的踹開。

  莊崇山看她的眼神,滿是厭惡。

  趙惠蘭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當年他看她的目光也是充滿柔情,也是濃情蜜意。

  如何到了如今,就隻餘滿滿的憎惡了呢?

  趙惠蘭恨聲道,一字一句如泣血,“莊崇山,我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嫁給你,如今你飛黃騰達了就要休了我,你有沒有良心!”

  “我為你生兒育女,幾次從鬼門關挺過來,我也因為生下瑤瑤後身子一直不好,如今你卻要休了我?莊崇山,你真的有心嗎!”

  “你就不怕遭報應,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倘若她被休棄,那她以後還有什麽臉麵繼續活下去?

  整個邵京城的人都會看她的笑話的!

  趙惠蘭極為重麵子。

  她絕不允許這樣屈辱的事發生到她身上。

  “憑什麽要休了你?”莊崇山冷笑,將一個小冊子劈頭蓋臉地砸在趙惠蘭身上,“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麽!”

  “需要我一樣一樣的念給你聽嗎?還是需要我一件一件的幫你回憶!”

  “趙惠蘭,你手上沾滿了鮮血,我的那些妾室和我的那些兒女皆命喪你手,你還有臉問我為何要休了你?”

  “這裏麵的一樁樁一件件又有哪樣是冤枉了你!”

  這裏的這個小冊子,正是當日莊婧溪扔在莊崇山書房的。

  那時候莊崇山並未將這東西焚毀丟棄。

  沒想到有朝一日再拿出來的時候,這冊子的用途竟然是休妻。

  一盤手在趙惠蘭床邊的莊雲衍,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麽一日。

  他不過歎息一聲,就再無旁的表態。

  他早就已經對趙惠蘭這個母親失望至極,不過是礙著孝道,未曾說一些什麽過分的話罷了。

  莊雲衍側目,往冊子上瞧了一眼。

  這裏的每一個字,都令人瞧著怵目驚心。

  莊雲衍目光憐憫,又痛苦的閉上了眼。

  他始終沒有開口為自己的母親說過一句話。

  倒是莊玉瑤,抹著淚站在趙惠蘭身邊,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

  她平日裏裏膽子很小,如今卻敢為了母親和自己的父親正麵硬剛。

  她杏眼圓睜,瞪著莊崇山,“爹!娘是你的發妻,你怎麽能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不信她呢!”

  她眉目一橫,一雙眼睛立時掃過莊崇山身後的秋氏。

  秋氏就那麽安安靜靜的立在那兒。

  她看起來不爭不搶溫柔沉靜,仿佛一池秋水。

  卻將她娘逼到了如此境地。

  莊玉瑤好恨。

  恨不得立時掐死這個賤人。

  她目光陰冷,直直地盯著秋屏,又掃了一眼莊崇山,“爹,是不是這個女人又在使什麽手段陷害娘?”

  “你已經因為她冤枉了我一次,你還要因為她再冤枉娘一次嗎!”

  “自從她來了之後,咱們家有幾次是安生的?這麽明晃晃的陷害您看不見嗎?她就是想要把娘擠走,就是想要牢牢的把控住莊府!”

  “她就是個賤人!”莊玉瑤十分激動,以至於眉目凶厲,讓人瞧著十分可怕,“你不是應該把娘趕走了事,而是應該讓她滾!”

  “她才是那個最惡毒最狠心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