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釋然
作者:計刺      更新:2022-07-22 13:51      字數:6411
  第56章 釋然

    這個想法一出, 便再也止不住了。

    身邊的同學一個個撐起各色各樣傘進入雨中,遠遠看去像是一群彩色的小蘑菇,江澄走到樓梯的邊緣處, 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潮氣與冷意。

    一場秋雨一場涼, 真正的秋天,馬上就要來到。

    舉起一隻手伸向沒有樓頂遮蓋的區域,冰涼的雨滴不斷地落入江澄的掌心,連身心都清爽了不少。

    如果能夠淋一場雨, 那真的會很開心吧。

    收回手, 江澄抬起腳準備走進雨中, 卻忽然被人從背後拉住胳膊,她轉頭一看,是沈穆。

    他皺著眉,滿眼地不讚同, 江澄越過他的身後, 那裏沒有何慕江。

    大約是從江澄的動作猜到了她的問題, 沈穆直接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他走到半路忘記了拿傘,又重新回班裏了。”

    傘,何慕江哪來的傘?

    江澄仔細地回憶了下, 才想起他給她買的那把粉色的太陽傘, 運動會結束後一直放在他那裏。

    她沒再說話,而是重新把目光放回雨中,等會何慕江下來的時候,她就不一定能成功淋雨了, 否則他一定會追著在後麵給她打傘。

    看出江澄想走, 沈穆又一次攔住了她, 這行為無關多管閑事, 是因為他知道她的體格有多差,萬一感冒受涼,她是肯定會發場高燒的。

    沈穆不想阻攔她離開,但同樣不想讓她進去淋雨,他把手中藍色的傘遞給她。

    “打我的傘走,身體要緊。”

    江澄看了那把傘許久,還是沒有接過,她不知道該怎麽和沈穆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雖然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但依舊不想改變淋雨走的想法。

    在之前度過的小半輩子中,江澄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計算後果,思考這件事會帶給她什麽,就比如淋雨,她會想生病的後果和短暫的快樂價值是否相等,最後一定會理智地選擇打傘。

    生病就代表要請假,同樣代表落下課程,這是她最不喜歡的事情。

    但在今天,江澄不想計算什麽後果,隻要是未來沒發生的事,她一件都不準備多想。

    隻是因為現在想做,所以她就要去做。

    無視沈穆的傘,江澄抬眼對上他深沉的眼眸:“隻有今天,不要攔我。”

    說完,她不再猶豫,往前邁了一步走進雨裏,陌生的感覺讓她身體一頓,但緊接著就是滿身輕鬆。

    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無數帶著涼意的小精靈在衝刷她全身的毛孔,排解掉了這一天事情帶給她的疲憊感。

    從未有過的愉悅讓江澄腳步越來越快,頭頂的細雨聚集後變成了水滴,順著江澄的臉頰劃過,最後滴入她的領口。

    興許是外麵還穿了個外套,江澄並未感覺有多麽冷,隻是臉上的雨水越積越多,有些妨礙她的視線。

    在一群打著傘的人中,不打傘當然格外引人注目,更何況是江澄這種名聲在外的人,幾乎是每個同學路過她時都會側目看一眼,回頭率高達百分之百。

    江澄是很討厭被人這樣關注的,可現在她不想管別人怎麽想,她隻要自己開心就夠了。

    一個人獨自漫步在雨中,暫停所有的思想,讓記憶停留在此刻,不再精神內耗,這便是最好的疏解方式。

    同樣被雨水衝刷掉的,除了疲憊,還有曾經。

    在她身後,沈穆一直站在教學樓門口,呆呆的望著江澄離去的身影,雨滴讓她淺藍色的外套逐漸變成了深色,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但他同樣也知道江澄現在的心情,所以再擔心也沒有繼續做什麽。

    何慕江氣喘籲籲的從樓裏跑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沈穆,他連忙跑到他的身邊開始左右看。

    “咦,我姐呢,她去哪裏了?”

    周圍都是往外走的學生,幾個在這避雨的都是陌生麵孔,何慕江很疑惑沈穆一直盯著某處看,就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瞬間就發現了老媽的背影。

    見老媽淋著雨,何慕江瞬間就急了,他抬腿就準備跑過去,卻一把被旁邊的人按住,回頭一看,是老爸。

    何晏清的視線同樣落在江澄漸行漸遠的背影上,他沉默片刻,握緊了手中的傘,叮囑何慕江:“你先打著她的傘吧,我這裏還有一把。”

    說完他不等其他兩人是什麽反應,打上傘就邁著大步去找江澄,邊走還邊脫下校服外套放進書包裏,何慕江在後麵喚了兩聲沒得到回應,連忙打上小粉傘追了上去。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地麵高低不平的地方已經積起了小水坑,如果不小心踩進去就會濺得一腿都是。

    江澄漫無目的地走著,完全不看腳下,不管前方是否有積水,她依舊往前邁著腳步,這樣不過腦子的走路方式能讓她更放鬆。

    雨滴不斷地落在水坑中,圈圈圓圓,就像是最簡約的一幅畫作,樸素,卻充滿煙火氣息。

    走出校門後,不遠處就是公車站,她無視了過去,繼續朝著前方走著,道路上的學生越來越少,直到就剩零星幾個,就在這時,江澄忽地感覺頭頂上的雨停住,她抬眼向上看,看到了一把黑傘。

    和項簡的那把太陽傘很像,但卻比那要大上一圈。

    江澄順著傘柄看向舉著傘的那個人,並不意外是他,何晏清。

    這段時間裏,江澄仿佛已經習慣了這個人不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暗中保護著她,每次她處在最危急的關頭時,他總是會從天而降,將她拯救出來。

    今天的事,同樣應該是何晏清做的。

    江澄收回視線,她很想對他說聲謝謝,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不用送我。”

    麵對何晏清的時候,江澄總是下意識的回避真實情緒,讓自己做出不在意的模樣,更何況她還記得,何晏清說過他已經聽夠了她說謝謝。

    的確,江澄每次都在和他說謝謝,因為曾經她都是把他當作外人。

    但現在她好像已經越來越習慣何晏清的存在,以至於他站在身邊的時候,她隻是很自然的以為他想送他。

    何晏清挑眉笑了下,他帶著開玩笑的語氣:“沒有,我正好和你順路。”

    江澄聞言無語了幾秒,同校三年她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竟然順路。

    和別人開玩笑時的狀態不同,何晏清這人有個特點,那就是說什麽話都自然地像是和人嘮家常,就這一句有點厚臉皮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順暢自然,一點都不奇怪。

    他從來都不會刻意的耍帥,那種隨意勁是刻在骨子裏的。

    所以醞釀了半天,江澄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往旁邊走了一步,躲開雨傘的庇護:“我不想打傘。”

    就算是知道這話可能有點中二,江澄還是說了,她沒敢看何晏清的反應,生怕他會覺得自己幼稚,畢竟也是十八歲的人了,正常人誰會有傘不打去淋雨。

    隻是江澄忘了,何晏清的行為一向是不屬於正常人範圍內的。

    他帶著恍然大悟的語氣,揚起了一邊唇角:“原來是這樣啊,你早說呀。”

    一把收起傘,然後扔在街邊的垃圾桶旁,何晏清把空出來的手插進褲兜,感受著迎麵而來的雨絲,桃花眼半眯著,笑意更濃。

    “那我就陪你一起淋雨。”

    ……

    江澄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她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麵前的男生,呼吸停止了一拍。

    雖然一向都知道何晏清與別人不一樣,但每一次江澄還是會被他隨性的樣子亂了呼吸。

    在所有人都勸她打傘的時候,隻有他會說,陪她一起淋雨。

    如果風有了實體,那麽第一秒在江澄眼裏出現的模樣,一定會是何晏清的臉龐,他就是自由自在最好的代名詞。

    回過神來,江澄心髒的速度越發加快,她發現自己總是控製不住的被何晏清吸引,那是因為他的身上有她最向往的東西。

    那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但也隻在夢裏出現過。

    何晏清隻穿了一件短袖,雨水頃刻間就讓他渾身濕透,而江澄的頭發也開始往下滴水,流入她的衣服中,讓她打了個寒顫。

    雨,越下越大了,江澄終於感受到了冷意。

    她抹去遮住視線的雨水,攥緊冰涼的小手,鼻子下如同有根羽毛掃過,讓她本能地想打噴嚏。

    現在他們已經離著公車站有些距離,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來了很遠,江澄淋了不少時間的雨水。

    雨是不帶溫度的,它隻知道機械地落下,在地麵砸開水花,所以與其想讓雨停,還不如人為擋雨。

    收到老爸的信號,何慕江快步跟上,他手裏拿著那把何晏清扔在地上的黑傘,到了兩人身旁時,他雙手遞上。

    何晏清餘光掃過江澄,接過了那把傘,一把撐開架在江澄的腦袋上,為她阻擋住逐漸變成豆大的雨滴。

    “好了,現在爽過了,打著吧,明天還要正常上課學習呢。”

    江澄對上何晏清的眼眸,他把傘舉在她的頭頂上,雨水從高挺的鼻梁流過,卻得不到他的一絲在意。

    因為他的眼裏隻有她。

    鬼使神差地,江澄伸手想接過那把傘,她知道何晏清說的是對的,確實爽過了,並且是非常地爽,她從來不知道淋雨是這麽開心的事,讓她忘記了今天所有的煩惱。

    但在接過傘之前,何晏清忽地往後縮了下手,他讓何慕江幫忙把傘拿一下,然後從包裏拿出自己脫下的校服外套。

    書包的布料厚,雖然被雨淋了一會但裏麵的東西還好好的,外套有點潮氣可好歹是幹的,比江澄身上那件幾乎濕透的好得不是一星半點。

    望著何晏清手中的外套,江澄停頓了下還是接了過來,沒有矯情地推拒,她很了解自己的身體有多差,也明白大家對她的關心。

    照顧好身體,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也是讓關心她的人少操點心。

    換上何晏清的外套,撐著他的傘,江澄被雨淋濕的身體逐漸回暖,連帶著胸膛裏的溫度也不斷升高。

    而何晏清去找何慕江打著同一把傘,他的頭發半濕,時不時就有水滴往下流,他卻毫不在意的用手搓了兩下,拿袖子隨便擦了擦臉頰處的水。

    那張英俊的臉上全然是漫不經心,他從不刻意,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著魅力。

    在這一刻,江澄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那時的何晏清,與現在沒有任何差別。

    ,

    江澄對那天的印象除去何晏清,最深的就是那個陽光明媚的天氣。

    他們之間的故事倒沒有多麽的新奇,沒有英雄救美,也沒有多麽盛大,甚至場所都是一家老舊的台球廳。

    在那之前,江澄有聽過何晏清的名號,卻絲毫不在意,甚至連他的樣貌都在心裏描繪不出來,對於他的印象還不如她隨便翻閱的書深。

    當時江澄為了打工方便,走了一條近路,需要從台球廳中間穿過,往常並未發生什麽事,卻偏偏那天出了意外。

    她遇見了林旭,那個總覺得把煙往女生臉上吐是帥氣行為的人。

    沒有意外,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林旭就用煙吐了江澄一臉臭氣,她當時表麵雲淡風輕,但心裏卻惡心的想要作嘔。

    幾乎是在同時,江澄就鎖定了他手上煙盒的樣式,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款式,上麵有很多外文,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在一瞬間,她的腦袋裏就多出了許多報複他的方法,雖然在同學麵前忍下了這口氣,但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她就不是江澄了。

    所以出了台球廳,江澄就給老板打電話請了一個小時的假,然後她找了個能看到廳內場景的涼蔭處,等了足足半個小時。

    男生打起台球往往一下午都會賴在這裏,江澄會留在這裏等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現在的時間馬上就到了吃飯點,他們或許會吃得晚一點,但絕對不可能不吃。

    正如她想的那樣,半個小時以後那群男生勾肩搭背地離開了台球廳,一時間那裏麵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江澄見等到了時機,確認全部的人都走光以後,她毫不猶豫的回到了台球廳,目光快速的在各個台球桌上尋找著什麽。

    很幸運的是,林旭真的沒有帶上煙盒,那個樣貌獨特的盒子放在靠裏麵的台球桌上,她掏出從隔壁學習用品店買的剪刀,幾步就走了過去,把盒子裏所有的煙都拿了出來,對著煙灰缸剪成了一小節一小節的。

    心頭的怒氣也隨著剪刀的動作而消失,江澄看著煙灰缸裏的那一坨東西冷哼一聲,她把剪刀放回兜裏,剛準備轉頭就走,卻忽然聽見了來自頭頂上方的一聲輕笑。

    在那一刻,江澄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的心髒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所抓住,連跳動的力氣都沒了,緊張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她轉頭看向上方,那裏還有一層樓,由於二樓是黑著燈的,江澄完全沒想過該會有人待在上麵。

    短短的幾秒鍾,各種應對方法從江澄的腦袋中閃過,但都不是萬全之策,她隻能選擇靜觀其變。

    在看到二樓那人的麵容時,江澄並沒有一瞬間認出那是何晏清,在她的心裏他隻是別人經常提起的陌生人,隻是稍微比其他人眼熟一點而已。

    但根據男生渾身的矜貴氣度,以及他那標誌性的淡笑,江澄還是想起了那個班上女生經常提及的名字。

    隔著一層樓,兩個人無言的對視,一人眼裏皆是冷意,一人嘴角掛著笑容,最後還是何晏清慢悠悠的走下樓,才結束了這場世紀對視。

    雖然江澄有聽說過何晏清是不愛管閑事的人,但第一次做壞事被抓包還是讓她沒安全感,看到那個有著桃花眼的男生一步步走近,江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何晏清到了那張台球廳的旁邊,看了看空煙盒,又看了看煙灰缸裏已經斷掉的煙,忽然朝著她開口說話,聲音有種帶著困意的慵懶。

    “這樣子剪斷一點不耽誤他撿起來抽,並不會讓他長記性。”

    話中是江澄完全沒想到的內容,他不僅沒有譴責她,反而認真的分析怎麽能讓林旭“長記性”。

    這樣的反常讓江澄皺起眉頭,眼中的警惕完全沒減弱,她沒有接話,而是等著何晏清下一步動作。

    沒聽見回應,何晏清眼中的興趣變濃,他也不繼續廢話,而是從旁邊拿起幾張抽紙,扔在煙灰缸裏,再拿起一邊的打火機點燃了紙。

    僅僅片刻,衛生紙就劇烈地燃燒起來,點燃了下麵所有的斷煙,紙燃盡後雖然消失不見,但下麵的煙依舊在冒著火星子,並且肉眼可見地開始變成煙灰。

    不得不說,饒是對各種事物司空見慣的江澄,也在這會驚得睜大杏眼,從衛生紙開始燃燒的時候,她就怔怔的看著,直到消失都還沒回過神來。

    那怒放的火苗,就像是一朵綻放的鮮花,有種奇特的美,讓江澄根本移不開眼。

    忽然間,一隻手的出現讓她回過神,那是隻骨節分明的手,每根指頭都修長且骨感,在食指與中指之間還夾著一根煙。

    那根煙借著煙灰缸裏的火點燃後,被舉起來放在主人的唇中吸了一口,過肺後稀薄的煙氣從那人的嘴中吐出。

    那天是江澄第一次意識到,這位傳說中隨性而為的何少爺,到底有多麽瀟灑自在。

    做事根本不計後果,隻是他想做,便去做了。

    望著男生精致的眉眼,神情中隱藏的肆意,江澄的心髒忽然間不聽了使喚,開始加速跳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個狀態,這對於隻知道學習的江澄來講太過陌生,所以在聽見何晏清問她“現在開心點了嗎”時,她不過腦子的吐出一句話。

    “好難聞的煙味。”

    在看到何晏清一刹那間變僵的臉後,江澄的耳垂突然開始發燙,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說,連溫柔人設都拋在了腦後。

    她連忙安慰自己,沒關係,反正他都知道了你的真麵目不是嗎,偽裝也沒用。

    下一秒江澄就轉身跑了出去,沒再回頭看一眼,直到累得直喘氣再也跑不動才停下。

    不知是因為累的,還是慌的,江澄的臉頰一片通紅。

    她本能地回頭望了眼已經看不到的台球廳,忽然一句話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原來,他就是何晏清。

    從那以後,江澄便經常在學校裏見到他,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台球廳一事以後他們一天相遇的次數直線上升,就像是老天故意安排的一樣。

    那會的江澄還沒聽過一句話叫做: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蓄謀已久。

    她隻知道,每次看到何晏清的時候心口都會緊一下,這讓她十分慌張與不安,所以隻能刻意地表示出對他的不喜。

    這一裝,便到了何慕江來之前,甚至連江澄都快被自己騙過了,以為自己是極其討厭何晏清的。

    但其實,真實的答案早就存在於她的內心深處。

    ,

    回憶就像是電影般在眼前略過,幾秒鍾的時間讓她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所有的內容都可以總結為一句話。

    在遇見何晏清的第一次時,就已經注定了他與別人是不同的。

    這種情況在何慕江的到來後發生了質的飛躍,仿佛一切都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而她隻是跟隨著命運的齒輪行走。

    何晏清身上的所有特性都是江澄無比向往的,她活得太過拘束執拗,正缺少的就是他如風般的個性。

    自由,瀟灑,隨性。

    所以江澄會被何晏清吸引,那就是注定發生的事。

    江澄側目看向不遠處擠在一把小粉傘下的他們,兩個大高個擠在一起顯得尤為滑稽,不知道何慕江調侃了何晏清句什麽,下一秒他的頭上就挨了個腦瓜蹦。

    很奇怪的是,明明外表看上去是相同的年紀,卻偏偏有種帶孩子的感覺。

    江澄的唇角下意識的上揚,一直堵在她心口的那片圍牆忽地消失不見,既然那件事是未來的事實,她又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

    他們已經做好了自己的職責,那麽她也應該盡一份力。

    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掃過遠遠跟在最後的沈穆,最後定在跟前父子二人的身上,接收到疑問的眼神,江澄問出了那句早該問出的話,聲音中滿是釋然。

    “何晏清,你是他未來的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