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放學
作者:計刺      更新:2022-07-22 13:51      字數:2057
  第11章 放學

    時間轉瞬即逝,天色漸漸變暗,象征著放學的鈴聲終於響起。

    但這隻是對於高一高二的同學有用,在高三的耳朵中鈴聲隻代表了短暫的休息,接下來還有一段很長時間的自習等著他們。

    晚自習除去住校生,一二年級都可以選擇不上,但是三年級的臨近高考的學生沒有選擇的權力,半強製性的上晚自習。

    當然晚自習也不是逃不掉,要麽家裏特別拽,要麽本人特別拽,這兩種人屬於半強製那個半的另一邊。

    項簡屬於前者,江澄沈穆屬於後者。

    項簡藝考這事全家人都支持,自然沒人反對她用晚自習去用來上表演課,連學生家長的態度都這麽明確,學校就更不會管了。

    江澄沈穆成績優異且家境不好,雖然有獎學金與貧困生補助但那也僅僅夠他們正常上學,想要像個正常人生活打工這事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們也不在強製範圍內。

    收拾好東西,江澄在同學們羨慕的目光中離開了班級,他們羨慕卻不嫉妒,誰會嫉妒全校第一不上晚自習呢,人家還不是照樣考第一。

    出了學校大門,江澄一眼就看到了對麵的那輛熟悉的自行車,它的身邊站了個人,身板挺拔出眾,即使身上的短袖能看出有些年頭,也蓋不住他身上幹淨脫俗的氣質。

    麵上帶著生人勿近的疏遠,鼻梁高挺筆直,嘴角微微向下,眼神所到之處皆是淡漠。

    他就是沈穆,江澄認識了十多年的鄰居。

    看到江澄的身影朝他走來,沈穆無言的將長腿邁過自行車,把車身正了過來方便她上車。

    走過馬路,江澄熟練坐在了自行車後邊的座位上,那裏有一個棕色的墊子,上麵的布料有些起球,能看得出經常有人坐在這。

    感覺自行車一重,沈穆側目確認後麵的人坐好後才把腳踩上踏板,向前騎行了起來。

    東高在市中心與外區的邊界處,與別的同學回家的路線不同,其他人是向市中心走,而他們恰恰是往反方向行駛。

    筒子樓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公交車五六站的距離,再走上不到一公裏就到了那片區域。

    沈穆為了打工時方便買了輛二手自行車,自此江澄便跟著他一起上下學,省下了平時公交車的錢,她那點少的可憐的存款就是這麽一點一點擠出來的。

    自行車的樣式很老舊,行動起來也不如新型的方便,咕嚕來回轉的時候更是有‘吱嘎吱嘎’的聲響。

    江澄側身坐在後麵,一隻手扶著後麵的座位,一隻手拽住了沈穆的後衣,離著筒子樓越近的地方,道路越不平整。

    這屬於老城區了,曾幾何時筒子樓在的位置交通是很便捷的,但現在隨著時代發展,經濟中心轉移,這片就成為了偏僻等待拆遷的老樓。

    到了樓下,二人下了車,沈穆一把將自行車抗在了肩上往樓梯處走,江澄跟在後麵用手拖住車屁股幫他分擔一小部分重量。

    在這個地方車子不能放在外麵,搞不好哪天一出門車軲轆就不見了,所以沈穆都是每天把自行車扛回屋裏。

    還好兩人就住二樓,每天這麽上上下下習慣了也不見得有多累,他們住在中間的兩戶,走過長長的走廊,入鼻的都是腐朽陳舊的味道。

    幾十年老樓除了氣味不好,樣子也及其糟糕,布滿各類汙漬的過道,掉成白灰相間的牆皮,頭頂的電線亂七八糟團在一起,鐵製門框也褪色生鏽。

    常年生活在這種地方,可見去邱家那日給江澄的衝擊力有多大,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本以為自己生活的隻是較為窘迫,但看了他們所擁有的以後,她才發現自己像生活在下水道的一隻老鼠一樣。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怎麽會如此之大?

    先到的是江澄家,她歪頭示意了下沈穆讓他放好車來趟她家,然後就進了屋子。

    屋子極小,就像是螞蟻窩似的,算上廚衛的麵積也僅有不到二十平方,一進門就能看到江澄那張整潔的床,還有旁邊用來學習的書桌,它的左邊還有個放滿書的架子,這便是整個房間裏最大的物件。

    她把書包放在椅子旁,餘光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張卡片上,那是邱母給江澄的銀行卡,裏麵的存款是她這輩子沒見過的數字。

    這筆錢江澄一分都不準備用,若是用了怎麽繼續維持她不卑不亢堅強的形象,況且吃別人嘴短拿別人手軟,她沒必要將自己的把柄主動上交。

    聽見敲門聲,江澄把銀行卡放進了抽屜裏過去開了門,沈穆隨後走進來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他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麽東西。

    屋中唯一的椅子是他在坐,江澄自然就坐在了床沿處,由於空間有限,兩人的距離很近。

    江澄身體前傾用手摸了下沈穆的額頭,那裏的溫度並不高,看樣子是吃過藥燒退了。

    前天他那個酒鬼爸爸喝酒反鎖了門,沈穆不願來打擾江澄就在走廊呆了一整晚,又恰好那天下雨天氣涼,次日他就直接發起了高燒。

    而他爸又再次消失不見,不知去哪裏鬼混了,連退燒藥感冒藥都是江澄幫忙去買的。

    額頭上帶著涼意的手很快就拿了開,讓沈穆有些昏沉的腦袋短暫的清爽了下,如果這行為是別人做的恐怕他早就皺起了眉。

    但那人是江澄,十多年的相處讓她成了例外。

    況且她的目的更加單純,就是“別病死了,病死沒錢替你收屍”,這是二人的共識。

    “怎麽了?”

    雖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江澄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沈穆說話一向內容簡要,他在問電話裏她沒說出口的內容。

    由於家裏還有個酒鬼要養,所以沈穆打的工比江澄多得多,去過的地方也就多,避開視線,她直截了當的說出目的。

    “幫我找個做親子鑒定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