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拿命來抵

  任誰都能聽出紀臣深微涼語調下森冷的殺意。

  厲嚴辭看到楚幽，第一時間走到女人身邊。

  寒風卷起地上的沙粒，砸在手背上生疼，楚幽微微將手往袖口裏蜷了蜷。

  短暫的對持後，先是奚影冷笑一聲：“你真是……比小時候還要不乖。”

  “現在說這種話，是專門來惡心我的嗎？”紀臣深溫聲：“那你成功了。”

  奚影眼底快速閃過一抹辨不清的墨色，“奚霧呢？”

  “在呢。”紀臣深抬手：“看在你兒時那麽關照我的份上，她的命我給你留下了。”

  同一時刻，紀純推著一個人上來。

  楚幽看清奚霧的情況，胃裏一陣翻湧，忍不住往厲嚴辭懷中靠了靠。

  奚霧還穿著那天的裙子，但精美的繡紋已經被磨得殘破不堪，女人原本安放眼珠的位置血淋淋兩個洞，臉上的那條疤痕還在，嘴巴一直“嗚嗚嗚”念著什麽，而她的四肢也使不上力氣，隻能躬身用膝蓋磨蹭移動，活像一條形態可怖的毛蟲。

  奚霧聽到了奚影的聲音，她想哭，可她連流淚都做不到。

  奚影瞳孔驟縮，她平靜的外表瞬間裂開，女人驚駭地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被人扶住。

  “賤|種……賤|種！”奚影罵了兩聲後歇斯底裏：“紀臣深，那是你親妹妹！”

  “我都快要吐了。”紀臣深不為所動：“別著急心疼她，今天你落在我手裏，我保證你的下場要比她慘烈百倍！”

  奚影死死盯著紀臣深，想從他臉上搜尋到一絲破綻，可什麽都沒有，隻剩下入骨陰森的恨意，她覺得喉頭一熱，心髒瞬間攪在一起。

  什麽母子親情，紀臣深根本不在乎，哪怕奚影一個大活人站在麵前，他心中的猛獸也已經踏破牢籠，嘶吼聲震的他靈魂都在輕輕發顫，如果可以，他能在瞬間撕碎奚影。

  奚影深吸一口氣：“想抓住我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從前是很難。”紀臣深淡淡：“然而今非昔比。”

  他之前就是奚影精心打磨的傀儡，女人一手調香心術在伏加國難逢敵手，她的信徒那麽多，幾乎除不完，可現在薑木一族跟他們同一陣營，他雖然跟厲嚴辭見麵就掐，但兩人目前的合作關係是存在的，更別說還有楚幽。

  紀臣深想不到怎麽輸。

  厲嚴辭身後響起整齊的腳步聲，這是薑木一族特有的調調，他們身披白袍，跟著孫然一步步走來。

  “你也是心狠。”紀臣深上前一步，狠狠踩在奚霧已經廢掉的手上：“明明第一時間知道了我將她關押在哪裏，卻想利用她讓我跟厲總放鬆警惕，不曾想我們提前做了準備，反將一軍，加上我之前弄死的那些，你算算你還剩多少人？”

  “賤|種！”奚影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紀臣深輕笑：“想必奚霧罵人的本事就是跟你學的，可惜，於我而言不痛不癢。因為我再卑賤如今也是伏加國權力巔峰的人，而你呢？放任我長成如今模樣心中一定很後悔吧，畢竟你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以一種病態的控製心理覺得我是你的玩意，不曾想也有反噬的一天，回頭看看。”紀臣深藍色的眸中是緩緩流動的腥稠：“我送你的見麵禮。”

  小洋樓被推平，露出後麵大片的金色的狐尾百合，跟奚影臉上的麵具幾乎一個顏色。

  “你的那些信徒都讓我做成了肥料。”紀臣深繼續：“黃泉路上，你不會孤獨。”

  奚影臉色發白：“你這個瘋子！”

  紀臣深張開雙臂，笑容迷人：“這個瘋子是誰一手創造的？”他倏然臉色一沉，恍如寒風冬雪凜冽攝人：“紀純，除了奚影，其他一個不留！”

  薑木他們也很快加入，奚影傲慢，給手下人教的隻是些簡單的調香術，根本不夠薑木一族看的，眼看著身邊人一個個倒下，奚影慌亂地後退，然後撞進一個溫柔的胸膛。

  可這一刻，奚影如墜冰窖，她幾十年凝結而成的傲慢土崩瓦解，紀臣深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將她的羽翼全部折斷！

  不錯，她是存著長久折磨紀臣深的心理，哪怕這個男人爬的再高，在她看來也是自己的傀儡，在這種長時間的操控中，她隱約生出一種微妙的優越感，你看，人人敬仰的紀臣深，不過是自己的一條狗！可她從未想過，當某天這條所謂的狗掙脫鎖鏈的時候，他站起來就是一頭發狂的猛獸。

  “母親。”紀臣深湊到奚影耳邊：“我真的，非常想念您呢。”

  “啊！！！”一聲慘叫讓眾人一頓，楚幽循聲看去，發現紀臣深將奚影按在地上，扯開她肩頭的衣料，薄如蟬翼的匕首從女人皮肉下遊|走而過，等匕首抽出來的時候，紀臣深手中多了一張薄薄的東西。

  他真的生剝了奚影的皮！

  紀臣深臉上濺了血，他眼中隱隱透出一抹猩紅，隨即笑道：“母親，這才到哪兒？我說要生剝你的皮，就一寸都不會少。”

  厲嚴辭捂住了楚幽的眼睛。

  此刻的紀臣深已經不算個人，他的獸|性被完全激發。

  “叫什麽？當年您對我下手的時候，可是一絲一毫都沒有猶豫。”紀臣深手起刀落，奚影又是一聲慘叫，聽得人頭皮發麻。

  “紀臣深！”奚影狼狽地趴在地上，她臉上的麵具不知何時掉了，露出一張姣美的麵容，“當年，我當年……”她重重喘息，像是極難出口的話：“我當年雖然那麽對你，可從來沒想過要你的命！後來紀則瑜接你回去，我放手了！”

  紀臣深像是在仔細琢磨奚影這番話，然後眼中的譏諷越來越重，“母親是想說，您當年對我手下留情，是心中還存著一絲血脈親情？”

  奚影深深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那母親可還記得，您將我折磨的快死的時候，我才幾歲嗎？”紀臣深又問。

  奚影渾身一顫，即便她當年真的動了惻隱之心，可對紀臣深的傷害是實質性的。在男人幾欲遮天的仇恨下，這些憐憫簡直不值一提。

  “過往種種。”紀臣深一字一句：“您須得，拿命來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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