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虎毒不食子

  費源拿過工具刀，一點點劃開口子，然後取出了裏麵的文件。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張女人蒼老的照片，費源覺得眼熟，想了想認出這是十五年前在家裏幹過的保姆，甘首發

  再往後，是幾張文字版的描述，費源皺眉看著，隨即眼神逐漸幽深恐怖起來，他無數次咬住唇齒，好換取間隙的喘息，可他的呼吸還是越來越重，適逢助理推門進來，費源吼道：“出去！！！”

  此時費源眼底布滿了血絲，他草草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了甘嫂目前所住的地址，費源二話不說，拿起外套就衝出辦公室。

  正如楚幽所說，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賀杉本人也承受了不少的心理壓力，當年的事情她隻是做的沒引人懷疑，但並不是天衣無縫，相反，容易摸索的漏洞還是挺多的，孫然辦事效率極佳，一聽到楚幽的猜想，立刻調查了費家當年的內部人員情況，果真發現了不妥之處。

  一個叫甘嫂的在賀杉的兒子死後，因為照看不利被辭退，孫然專門去拜訪了一下，時隔十五年，甘嫂已經年過七旬，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也沒了最基本的判斷，但一提到賀家那個早年夭折的孩子，她渾濁的眸子卻瞬間清晰起來，一下子滔滔不絕。

  “那孩子可憐，我就記得有天大夫人從外麵回來，神色很傷心，跑回臥房痛哭了一場，我聽到了。”甘嫂坐在門口的矮凳上，身體一晃一晃的，她已經認不出眼前的費源，隻是這件往事，像是永遠嵌在了她的記憶中，“接下來幾天，夫人每天都哭，那個時候很多傭人都請假回家，所以就我一個照顧夫人，我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恐怖，可嚇人了。”

  費源蹲在甘嫂麵前，拳頭捏緊又鬆開：“然後呢？”

  “有天晚上，我看到夫人往大少爺吃飯的小碗裏放了東西，一種白色的粉末。”甘嫂身體不晃了，神色帶著驚訝，好像又回到了當年的場景中：“我也沒多想，可當夜大少爺就高燒不退，沒幾天就去了。”

  甘嫂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顫顫巍巍落在費源身上：“我嚇壞了，夫人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兒，就把我辭退了，我想……是不是我想多了，虎毒不食子，你說呢？”

  費源眼前一陣眩暈，差點兒後仰倒地，是啊，虎毒不食子啊！

  費源在甘嫂身邊坐了一下午，然後留下一筆錢，起身走了。

  當夜，賀南聞又開始發燒，他白天好一頓折騰，許是吹了風，晚上報應就來了，賀杉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就在這時費源的電話打來，讓她趕緊回家，賀杉起初不願意，但那邊費源幾乎在咆哮，賀杉驀然不安起來，叮囑好傭人，急匆匆往回趕。

  她前腳剛走，江月然後腳就進了賀南聞的房間，她麵無表情地點燃了一根熏香，忽然聽賀南聞低啞地問道：“你在做什麽？”

  江月然對上賀南聞恍如鬼怪一般凶狠的眼神，竟然絲毫不怕，心中甚至帶著幾分暢快，這個男人已經半身入地獄了，賀杉既然犧牲這麽多人，那麽就毀了她最珍愛的。

  “靜心凝神的香。”江月然微微揮手，香味飄到賀南聞鼻尖，他忽的一愣，覺得心裏翻騰的岩漿的確平息了不少，賀南聞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眼神歸於死寂。

  “你恨賀杉嗎？”賀南聞忽然問道。

  江月然手指一頓，沒做回應。

  “你應該什麽都知道了。”賀南聞一句話叫江月然心驚肉跳，沒想到整個賀家躺著的是他，看得最清楚的也是他。

  “你這輩子真的是……”賀南聞嗤笑，讓江月然心裏一陣火氣，就在江月然以為這人是要嘲諷自己的時候，又聽到一句極其悲涼的歎息：“跟我一樣，像個笑話。”

  江月然狠狠一愣：“你……”

  “你出去吧。”賀南聞逐漸恢複平常的暴戾：“出去！”

  江月然自然不會多做停留，她就是覺得，賀南聞似乎也知道些什麽……

  而賀南聞房間的熏香，是楚幽給的，由楚幽親自調製，開始會讓人心生寧靜，但隨著餘香發揮作用，會激發一個人最大的負麵情緒，說是活活熬死都不為過。江月然搖頭，賀杉是吃飽了撐的嗎？非要去得罪楚幽。

  而半個月的訓練，江月然已經能自主調製好幾種香料了，手劄上的香，用以緩慢救人，或者無形殺人，楚幽觸類旁通，將其用在香水調製上，發現意外的能融合。

  這天是江家旗下香水公司的試香活動，江月然聽楚幽的話，跟著去了。

  楚幽提前探好路，覺得以江月然目前的實力，進個首選不成問題。

  果真，三天後江月然收到了一份麵試通知，這對許久沒有工作的她而言，無異於一個驚天好消息。

  “小幽，接下來我是不是要一步步站穩腳跟，我……”

  “來不及。”楚幽輕聲：“你才學習調香沒幾天，想要短時間調出讓人難以忘懷的香，很難。不過好在你基礎都熟練了。”楚幽淺淺一笑：“我這裏有三種目前市麵上絕對沒有的香，就我個人感覺，味道還不錯。我把配方給你，你要謹慎再謹慎地用，時間如果把控好，這香夠你吃一輩子。”

  江月然看著楚幽，輕輕點頭。

  送走江月然，孫然從一旁的房間出來，他看著門口，沉聲道：“夫人，這是您研究了好幾天的配方，就這麽拱手讓人嗎？”

  “無妨，沒了還能再調。”楚幽不怎麽在意，她捏住眉心，很難跟孫然說清。

  這是種非常神奇的感覺，像是某個夜晚打通了任督二脈，楚幽現在一聞到陌生香氣就能在腦海中想出好幾種調香配方，就像她從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叫《香水》，上麵的男主便是天生五感過人，他沒有專業的老師，沒受過專業的訓練，但就是能調出頂級調香師這輩子都調不出的香水，最後孤獨無敵，用一瓶絕世香水死在了人們的分食中。

  很玄的東西，楚幽也在慢慢領悟。

  “夫人，我覺得et回去也可以開發一個香水項目。”孫然誠懇道。

  楚幽睜開眼睛，笑道：“不愧是嚴辭的私人秘書，挺有商業頭腦。”

  半個月後，一瓶名為“天堂路”的香水震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