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二十年的算計

  為什麽沒有孩子賀俊凱也願意跟她繼續過日子，為什麽賀杉從來不願意她跟賀南聞接觸，說來也是，像賀杉那種性子，怎會願意自己的兒子認別的女人為媽？至於賀俊凱，他分明什麽都知道！從他把決定把賀南聞抱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可至於嗎？江月然想不明白，賀俊凱跟賀杉再如何兄妹情深，用得著犧牲自己的孩子？

  “賀杉曾經在回來的第三年，買過兩次避孕藥，藥量很大，所以網上有她的消費記錄。”楚幽開始將所有線路串聯在一起。

  “我能看看時間嗎？”江月然擦幹淨臉上的淚痕，眼底泛著幽深可怖的光。

  看到時間線的那一刻，江月然麵如死灰地往後一靠，“兩次，正好都是家庭醫生給我看病的時候。”

  “他們是借助看病之由，把藥都給你吃了。”楚幽輕聲。

  江月然閉上眼睛：“賀杉什麽非要絕我的路？”

  楚幽淡淡：“一旦你跟賀俊凱有了孩子，能保證一心一意對待賀南聞嗎？可笑的是即便如此，賀杉還生怕賀南聞跟你親近。月然姐……”楚幽正色道：“你有句話說對了，我也不信賀南聞會犧牲自己的孩子，就為了成全賀杉，這期間一定還有見不得人的秘密，你安逸太多年，他們拿捏你，蒙蔽你，可這也算件好事，一旦你耳聰目明了呢？”楚幽點撥，“能看清的東西就多了去了。”

  道理江月然都懂，可今天發生的一切幾乎顛覆了她全部的人生，江月然感激楚幽讓她看清現狀，可之後呢？即便挖出全部秘密，她又該何去何從？

  “月然姐。”看出江月然的彷徨猶豫，楚幽一字一句：“我會幫你，我能幫你。”

  “幫我？”

  “對。”楚幽斬釘截鐵：“幫你獨立無畏地活著。”

  神奇的，江月然因為其中四個字，心髒狠狠一抽，有什麽鮮活的東西注入內心，她忽然不那麽害怕了。

  再糟糕，能有現在的情況糟糕嗎？

  她是人，不是牲畜，為什麽要被別人把玩？

  江月然像是打開了智慧，開始仔細跟楚幽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你安安靜靜這些年，他們早就對你失去了警惕性，月然姐，你的行動會尤為順利。”在得知賀杉最近頻繁來賀家找賀俊凱，兩人往書房裏一鑽就是幾個小時後，楚幽購買了針孔攝像頭，其他的不用她再說，江月然就知道怎麽做。

  這天晚上吃完飯，賀杉又來了，江月然用盡渾身的力氣才沒有上去掐死她，而是像往常一樣，愛答不理地收拾好廚房，等出來發現賀杉跟賀俊凱已經不在後，她立刻跑回房間，打開了電腦。

  畫麵有些模糊，聲音卻很清晰。

  “小衫，醫生已經給南聞看了。”壓抑的沉默過後，賀俊凱開口。

  賀杉聲音顫抖：“如何？”

  “以後……他可以嚐試試管嬰兒。”賀俊凱回答。

  賀杉幾乎站立不穩，賀俊凱立刻衝過去把人扶住：“小衫！”

  屏目前的江月然冷冷一笑，心中滿是暢快，很好，賀南聞沒準要斷子絕孫，這也算天道好輪首發

  賀杉抱著賀俊凱哭了一陣，淒惶問道：“真的沒辦法了嗎？”

  “爸不鬆口。”賀俊凱無奈：“你也知道南聞這件事給賀家多大的打擊，好不容易查爾家族收購了那批器械，給了賀家喘息的機會，再花錢去救南聞，爸死都不會同意。”

  賀杉沉默了一陣，忽然抓住賀俊凱的胳膊，語氣一沉：“哥，你把小斌接回來，我們手中必須要有張底牌，才能穩住老頭。”

  江月然坐直身體，小斌是誰？

  “你確定？”賀俊凱有些為難：“這事我都沒跟月然說過。”

  賀杉嗤笑：“她不能生孩子，你為了賀家香火，在外麵養了孩子，也在情理之中啊。再說小斌都長那麽大了，也該認祖歸宗了。”

  江月然腦袋“嗡”的一聲，眼前陣陣發黑，冷汗順著脊背流下，將她浸的透透的。

  她能看到跟聽到的，楚幽也能，楚幽生怕江月然失控，趕忙電話安撫：“月然姐！你一定要冷靜！就算你現在拿著刀衝進去剁了他們兩個，也無事於補，而且就算這樣，也太便宜他們了。”

  江月然幾乎一口牙咬碎！末了緩緩坐直，啞聲道：“我沒事。”

  難怪啊……江月然淚流滿麵，賀俊凱跟賀杉不是兄妹情深到不在乎香火，而是早就在外麵養了兒子，可憐她一直被蒙在鼓裏，自以為閑適自在地過日子，結果呢？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大好年華！都被這群禽|獸葬送了！

  “小幽，你別擔心。”江月然低聲，“這事沒完，我能忍。”

  “是沒完。”楚幽鬆了口氣：“月然，我會幫你擁有更好的人生。”

  這句話恍如蠱惑，但也給了江月然莫大的勇氣。

  當晚江月然沒跟賀俊凱睡在一起，她睡在客房，生生咬斷了一條毛巾。

  整整一夜，江月然不負楚幽期待，她的眼神比起從前多了三分堅毅兩分冷漠，過程可能極為痛苦，但她活過來了。

  賀俊凱的媽一直教導後輩勤儉節約，其實說白了，就是心疼錢，江月然剛嫁進賀家的時候，連一件光鮮的衣服都不敢穿出來，否則保準要被念叨好幾天，後來因為生不出孩子，氣勢上落人一截，便逐漸學會了妥協，所以平時的打扮都不像一個大戶人家的太太，可是今天，她穿著一條酒紅色長裙，露出還算白皙修長的腿，挎著包包出門，當時嚇得家裏的保姆差點兒撞在牆上。

  “月然。”楚幽也不再姐姐長姐姐短的了，“你這樣真好看。”

  江月然本就長得不錯，因為甘於沉寂所以顯得平凡一些，可人靠衣裝馬靠鞍，她這麽一打扮，氣質立刻不一樣，楚幽開導：“如果對方是個好男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個渣男，人就一輩子，不值得就及時止損，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江月然雖然心裏還有結締，但恍如重生的喜悅跟刺激填滿了胸腔，不管怎麽說，她身體健康，還有可能在未來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