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工作

  　　這天下午, 容容和刺刺在小區樓下的空地上玩耍。

  　　成知近和刺刺爸爸坐在長椅上，看著他們。

  　　容容騎著滑板車，滑到成知近麵前：“爺爺, 容容熱了。”

  　　“熱啦？”

  　　成知近會意, 幫容容把外套脫掉，再拿毛巾幫他擦擦臉上的汗。

  　　刺刺爸爸看看刺刺, 問了一句：“刺刺，你熱……”

  　　刺刺把外套脫下來，自己拿起毛巾抹了一下臉：“好了。”

  　　“好。”

  　　真是獨立自主的小孩。

  　　刺刺騎著自行車，扭過頭：“毛茸茸, 我們從這裏出發, 看誰先到前麵那條線。”

  　　“嗯。”容容回頭看看, “我要先轉彎。”

  　　容容騎著滑板車, 握著車把，在空地上繞了一大圈，掉了個頭。

  　　“我回來了。”

  　　“……”刺刺轉過頭，“爸爸，你喊‘三二一出發’。”

  　　“好。”刺刺爸爸笑了笑, “三二一，出發！”

  　　容容和刺刺咻的一下衝出去，容容使勁蹬腳，刺刺也使勁蹬腳。

  　　兩個小孩時不時偷偷看看對方，看對方有沒有超過自己。

  　　衝！

  　　兩個人同時衝過線，刺刺回頭：“再來一次。”

  　　“好。”容容握著車把, 繞了一大圈, 準備掉頭。

  　　忽然, 容容停下腳步：“唔？”

  　　刺刺轉過頭：“毛茸茸？”

  　　容容指著前麵：“楊爺爺回來了。”

  　　楊辨章推著自行車, 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大學生。

  　　容容棄車跑上前：“爺爺！”

  　　楊辨章摸摸他的小腦袋，容容抱著楊辨章的手，和他一起走，再看看旁邊的大學生，想了想，喊了一聲：“哥哥你好，我是容容。”

  　　大學生笑了一下，禮貌地點點頭：“小朋友你好，我是楊教授的學生，我叫王凝。”

  　　楊辨章從口袋裏拿出一小袋炒板栗：“給小陛下吃。”

  　　“謝謝爺爺。”容容提著板栗跑回去，向刺刺展示一下，“刺刺，我們一起吃吧。”

  　　炒板栗被楊辨章放在口袋裏，還是溫熱的，聞起來就很香。

  　　容容和刺刺把炒板栗放在桌上，用小手慢慢掰開板栗殼，不要大人幫忙。

  　　楊辨章帶著學生走上前，他帶人回來，當然提前跟成知近打過招呼了。

  　　大學生朝成知近和刺刺爸爸禮貌地問好：“你們好，我是楊教授的學生，我叫王凝。”

  　　楊辨章對成知近說：“我從學校食堂打包了菜，在路上又買了點熟食，今天就不用你炒菜了。”

  　　成知近點點頭：“刺刺爸爸也買了很多菜。”

  　　兩個人回過頭：“容容、刺刺，我們要上樓了。”

  　　“來了。”容容和刺刺把剝下來的板栗殼攏好，丟進垃圾桶裏。

  　　成知近捏捏兩個小孩的小手：“剝了半天一個都沒吃上？”

  　　“……嗯。”

  　　容容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刺刺認真說：“我們的手太小了，板栗太大了，太難剝了。”

  　　“走吧，回去爺爺給你們剝。”

  　　回到家裏，楊辨章把買好的菜都放進盤子裏。

  　　王凝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時不時回頭看看廚房：“老師，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坐一會兒吧。”

  　　“好。”

  　　容容嘴裏含著一個板栗，腮幫子鼓鼓的，他用自己的小胖手抓起兩個板栗，走到他麵前：“哥哥，給你吃。”

  　　王凝伸手接過，禮貌道謝：“謝謝。”

  　　容容擺擺手：“不用客氣。”

  　　刺刺也過來了，慢慢地剝著板栗。

  　　王凝有點緊張，容容撐著頭，好奇地看著他：“哥哥，你來我們家幹什麽呢？”

  　　“啊……這個……”王凝超級緊張，“哥哥的作業……”

  　　容容恍然大悟：“哥哥，你沒寫完作業，被楊爺爺帶回來了。”

  　　王凝抹了把臉上的汗：“差不多吧……”

  　　他的論文大綱有一點沒理清楚，正好又到了飯點，他就跟著楊教授回來了。

  　　沒想到，楊教授家裏有一個可怕的小磨人精！

  　　大秋天的，他出了好多汗。

  　　容容想了想，認真對他說：“哥哥，我會幫你跟楊爺爺說，讓他不要凶你。”

  　　“謝謝。”

  　　楊辨章從廚房裏走出來：“小陛下？”

  　　容容回過頭，眨巴眨巴眼睛：“唔？”

  　　“不要說爺爺的壞話，過來拿你和刺刺的小碗。”

  　　“好。”

  　　容容和刺刺手拉著手，走進廚房，領取餐具。

  　　楊辨章從櫥櫃裏拿出兒童小碗，配上一個勺子，遞給他們。

  　　“謝謝爺爺。”

  　　“謝謝容容爺爺。”

  　　王凝排在容容和刺刺後麵：“謝謝教授。”

  　　“……”

  　　*

  　　吃完晚飯，容容和刺刺在客廳裏玩小火車。

  　　楊辨章從房間裏拿出幾本書，王凝坐在客廳的桌子前麵，打開自己的書包，把電腦拿出來，打開論文大綱。

  　　楊辨章戴上眼鏡，翻開書，小聲指出問題。

  　　王凝拿著紙筆，一邊回答問題，一邊記錄。

  　　容容和刺刺對視一眼，開著小火車，偷偷溜過去。

  　　他們有點好奇，大學的作業是怎麽樣的呢？要畫畫嗎？還是寫字？

  　　幼兒園也有作業噢，老師讓他們畫自己最喜歡的玩具。

  　　容容和刺刺撐著頭，好奇地聽楊辨章和王凝說話。

  　　“你想寫飲食文化，可是古梁現在的考據還差的太多……”

  　　容容搖搖頭，聽不懂，像密碼一樣。

  　　“……點心……”

  　　忽然，容容抓到一個自己聽得懂的詞語，眼睛一亮。

  　　楊辨章看見他，笑著問他：“小陛下怎麽啦？”

  　　容容認真說：“點心，成爺爺會做點心，成爺爺可以幫哥哥寫作業。”

  　　成知近洗完碗，剛從廚房裏出來，就看見王凝和容容湊在一起。

  　　容容正在介紹：“這個是薑糖，辣辣的；這個是紅棗蛋糕，很好吃……”

  　　王凝回過頭，看看成知近，兩眼放光。

  　　成知近：？？？

  　　成知近在沙發上坐下，有點緊張：“我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咱們算是強強聯合，到時候我在開頭特別鳴謝您。”

  　　容容撐著頭，眨巴眨巴眼睛，露出開心的笑容。

  　　好耶！成爺爺太酷了！

  　　刺刺抱著手，看看容容，容容爺爺肯定是故意的，毛茸茸還看不出來。

  　　刺刺撐著頭，和容容在一起。

  　　毛茸茸是小傻蛋，刺刺是小聰明蛋。

  　　*

  　　在楊辨章的介紹下，成知近開拓了事業線。

  　　他和王凝一起複原古梁點心，王凝負責看文獻，成知近負責製作。

  　　他們還和食品專業的教授達成了合作，正在準備批量生產。

  　　唯一不好的是,

  　　成爺爺變忙了，沒有倉鼠爺爺陪著倉鼠容容過家家了。

  　　這天傍晚，容容和刺刺放學了，一起到刺刺家裏玩。

  　　容容戴著毛茸茸的帽子，坐在地毯上：“刺刺，你現在是倉鼠刺刺。”

  　　刺刺認真說：“我不想當倉鼠刺刺，我想當刺蝟刺刺。”

  　　容容癟起小嘴：“嗚……”

  　　刺刺媽媽正好端著切好的水果進來：“沒關係，容容，刺刺不當倉鼠，姨姨當，姨姨是倉鼠姨姨。”

  　　容容開心了，抬起頭：“姨姨。”

  　　“倉鼠姨姨給倉鼠容容和刺蝟刺刺送水果來了。”

  　　“謝謝倉鼠姨姨。”

  　　刺刺無奈：“謝謝媽媽。”

  　　刺刺媽媽在休假，一直到明年年初，她都可以在家陪刺刺，還有容容。

  　　刺刺媽媽把切好的水果裝在碗裏，分給他們，一人一碗。

  　　她摸摸刺刺的小腦袋，再捏捏容容的小臉蛋。

  　　“倉鼠容容，晚上在倉鼠姨姨家裏住好不好？”

  　　容容思考了一下，最近爺爺們都在忙工作，今天是楊爺爺接他回來的，他們本來要一起在刺刺家吃飯，但是後來，楊爺爺接了一個電話，就走掉了。

  　　他要是回家，還要爺爺哄他睡覺，有點麻煩爺爺。

  　　於是容容點點頭：“好。”

  　　“那等一下姨姨給爺爺打電話。”

  　　“嗯。”

  　　刺刺媽媽捧著臉，看著他們，實在是太可愛了！

  　　吃完水果，刺刺媽媽就給爺爺打了電話。

  　　容容捧著手機：“對呀，容容想和刺刺一起玩，爺爺們就努力工作吧，容容可以自己哄自己睡覺。”

  　　他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堅決要在刺刺家裏睡，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爺爺們就隨他去了。

  　　容容用肉肉臉蛋掛了電話，扭過頭，繼續和刺刺一起玩。

  　　刺刺開著敞篷豪車，從容容身邊經過：“毛茸茸，快上車。”

  　　“來了！”

  　　*

  　　晚上，容容和刺刺一起洗澡。

  　　浴室裏打開暖氣和暖燈，容容和刺刺頂著兒童浴帽，並排坐在大浴缸裏。

  　　刺刺爸爸負責刺刺，刺刺媽媽負責容容，拿著兒童毛巾給他們擦擦。

  　　刺刺伸出小手，戳戳容容的小肚肚：“毛茸茸，你長肉肉了。”

  　　容容理直氣壯，也戳戳他的小肚子：“我爺爺說，秋天就要多長肉，這樣冬天才不會怕冷。”

  　　刺刺低頭看了看自己。

  　　好吧，天天吃零食，比以前吃的好多了，他們都長胖了一點。

  　　刺刺媽媽說：“再加上多鍛煉，這樣冬天就更不怕冷了。”

  　　“好。”容容扭扭。

  　　刺刺用小手沾了點水，biu一下彈在容容臉上：“發射！”

  　　容容轉過頭，也舉起手，biubiu彈在刺刺的身上：“反彈！”

  　　兩個小崽崽一邊笑，一邊彈對方。

  　　“發射！”

  　　“反彈！反彈！”

  　　大人們把他們從浴缸裏抱出來，用浴巾裹起來，擦擦身上的水。

  　　刺刺說：“毛茸茸，你是小胖魚。”

  　　容容提著浴巾，鼓起腮幫子：“不是！”

  　　“biu,”

  　　他們兩個還在彈對方。

  　　刺刺媽媽無奈，拿過毛茸茸睡衣，給他們穿上：“都擦幹淨了還彈呐？”

  　　刺刺伸出手，摸了摸睡衣上的毛毛，容容也摸摸自己的衣服：“刺刺，毛毛會變顏色耶，你看,”

  　　把毛毛捋過來，再捋過去。

  　　太好玩了。

  　　兩個人把腳腳腳腳,四隻腳擦幹淨，穿上毛毛拖鞋，跑出浴室。

  　　“洗完澡要立即跑到床上躺好，蓋好被子，不然會感冒。”

  　　“知道啦！”

  　　容容和刺刺偷偷玩了三秒鍾的小火車，然後爬到床上，蓋好被子。

  　　三秒鍾，應該不會被發現。

  　　今天天氣很冷，窗戶外麵，冷風呼呼地吹。

  　　房間裏亮著溫暖的橘黃色小夜燈。

  　　容容乖乖地平躺在床鋪上，刺刺幫他把被子壓實。

  　　“好了，輪到你了。”

  　　然後刺刺躺下去，容容爬起來，幫刺刺把被子壓實。

  　　“好啦。”

  　　容容又躺下去，刺刺又爬起來，把被子壓實。

  　　刺刺媽媽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互相壓被子的容容和刺刺，世界第八大奇跡，永動機被兩個三歲小孩發明出來了。

  　　刺刺媽媽把他們兩個按在床鋪上：“好了好了，我來，我來。”

  　　兩個小孩乖乖躺好，刺刺媽媽幫他們蓋好被子，又給他們講了童話故事。

  　　“刺刺晚安，容容晚安。”

  　　“晚安。”

  　　刺刺媽媽關了燈，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容容和刺刺當然還睡不著，閉上眼睛，才睡了一會兒，就忍不住說話。

  　　容容伸出小手，碰碰刺刺，小聲問：“刺刺，我可不可以翻身呀？”

  　　刺刺說：“當然可以啦。”

  　　“可是我一翻身，就會有風吹進來。”

  　　本來被子是壓實的，容容一翻身，就有了空隙，外麵的空氣灌進來，比被子裏的冷，容容就覺得有風吹進來。

  　　刺刺說：“沒關係，我再幫你壓。”

  　　“好。”容容翻了個身，“謝謝刺刺。”

  　　刺刺幫他把被子壓好，然後躺回去。

  　　容容剛要爬起來，就被他按住了：“我不用啦，你別亂動，等一下又有風進來。”

  　　“好。”

  　　容容和刺刺麵對著麵，小聲說話。

  　　“刺刺，我們明天玩什麽呢？”

  　　小孩最大的苦惱，明天玩什麽。

  　　刺刺說：“我想把捉迷藏遊戲和抓人遊戲結合起來，數到一百的時候，大家先躲起來，然後等數到兩百，沒有被抓到的人就可以開始跑……”

  　　容容搖搖頭：“刺刺，大家都數不到兩百，你也不會。”

  　　“……”刺刺好無奈。

  　　他已經習慣每天被毛茸茸氣了。

  　　氣無可氣，懶得生氣。

  　　他們說著說著話，容容閉上眼睛，快要睡著了。

  　　但他還是堅持打起精神，小聲問：“刺刺，我們發明一個可以和爺爺一起玩的遊戲吧，好不好？”

  　　刺刺問：“你想和你爺爺一起玩？你想你爺爺了嗎？”

  　　容容本來隻有一點點想，但是刺刺一戳破，“一點點想”忽然就變多了。

  　　“唔……”容容眼睛紅紅，趴在枕頭上，小小聲的，“有一點點想了。”

  　　爺爺工作太忙了，他很懂事，但是也會想爺爺。

  　　“那我們明天去公司找你爺爺好了，我可以讓我媽媽帶我們過去……”

  　　刺刺剛說到媽媽，門外，謝夫人就輕輕推開了門。

  　　她小聲問：“刺兒，怎麽啦？我好像聽見你們在說話。”

  　　刺刺看了一眼容容，容容紅紅眼睛、紅紅鼻尖、紅紅臉蛋，看起來就很可憐的樣子。

  　　他剛想讓媽媽明天帶他們去公司，但是再看看容容……

  　　刺刺說：“媽媽，沒事，我們在講動畫片。”

  　　“好吧，不要講到太晚，早點睡覺。”

  　　“好。”

  　　門被重新關上，刺刺躺回去，抱住容容。

  　　“你不想告訴我媽媽嗎？”

  　　“不想。”容容搖搖頭，“姨姨會打電話給爺爺，我覺得電話裏的那個小人太可怕了。”

  　　“為什麽？”

  　　“爺爺的聲音，電話重複一遍，就變得很奇怪。”容容揉揉眼睛，“會讓眼睛變得酸酸的。”

  　　“好吧，那我明天再跟我媽媽說。”

  　　“嗯……”容容閉上眼睛。

  　　刺刺想了想，決定哄他開心：“毛茸茸，我給你講一個笑話，你是毛茸茸，你穿的衣服也是毛茸茸，毛茸茸穿毛茸茸。”

  　　“毛茸茸蓋毛茸茸的被子。”

  　　“毛茸茸穿毛茸茸的拖鞋。”

  　　刺刺抱著肚子：“哈哈哈！太好笑了！”

  　　過了一會兒，刺刺低頭看了看，容容已經被他的笑話哄睡著了。

  　　這是刺哥實力的證明，刺哥是三歲成才的冷笑話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