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等

  　　白芝兮心想, 這裏是薛隱山的蕉鹿山峰，嚴格來說，“擅自進來”沒經薛隱山允許躺在屋舍床榻上睡覺的人是她, 白芝兮心思轉動, 沒有將薛隱山歉意的話放在心上。

  　　“沒關係, 對了，二師兄, 關於你跟靈蛇的事情, 我方才想了想……”白芝兮對薛隱山出聲說。

  　　她唇瓣開合, 沒有立刻說完話，露出些許斟酌神色，像是在遲疑怎麽表述一樣, 薛隱山睫毛翕動，眸子透出諱莫如深的神采，暗暗攥住手指。

  　　白芝兮在……當場思考。

  　　剛才薛隱山留她一個人靜一靜沒錯，但她還沒來得及細細琢磨薛隱山到底為何要扮成靈蛇跟在她身邊, 她的意識就被束楚韞拽進識海裏麵了。

  　　被束楚韞的事情打岔後，白芝兮再看著薛隱山，一下子沒有了那種發現薛隱山就是靈蛇少年帶來的震驚感。

  　　“二師兄, 我想了想，你扮成靈蛇對我而言也沒有什麽壞事。”白芝兮對薛隱山乖巧說。

  　　薛隱山溫和深深的眸子看向白芝兮，“所以？”

  　　白芝兮心想, 薛隱山扮演靈蛇就扮演靈蛇了, 不扣任務進度就可以。

  　　而且，

  　　興許之前她跟靈蛇交朋友還推動了任務進度的增加。

  　　“所以我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白芝兮對薛隱山眨眨眼，輕鬆說, “不過, 我想知道二師兄你為何說想要了解我？”

  　　薛隱山的眸光閃動, 幾經變換，接著用溫柔平靜的眸子打量白芝兮，“因為我想了解師妹，與師妹打好關係。”

  　　男人語調溫和，平靜坦蕩。

  　　薛隱山要與她打好關係？

  　　白芝兮心思轉了轉，她也要與師兄打好關係，薛隱山如此的話，對她而言其實正好。

  　　“師妹，你介意我這樣子麽？”薛隱山溫柔的嗓音摻雜了一絲小心。

  　　“沒事呀，二師兄你當然可以與我打好關係。”白芝兮說。

  　　薛隱山溫和的視線落在白芝兮臉上。

  　　少女肌膚白嫩，鬢邊發絲因為方才的休憩而有些淩亂，目光坦蕩清亮。

  　　薛隱山默默掩下眸中深暗之色。

  　　白芝兮聽到輪椅滾動的聲音，隻見，薛隱山推著輪椅來到她身邊。男人三千青絲順著肩頭直直垂落，肌膚如玉，就像溫和的玉色蘭花，他的眸光溫和友善地落在她身上，笑了笑，“既然師妹如此說了，那我便減少了些許顧慮。”

  　　白芝兮心想，薛隱山何必顧慮她不接受他與她打好關係的請求，作為一個要完成任務的作死小師妹，她簡直是萬分欣喜於薛隱山的打算。

  　　這麽想著，白芝兮就對薛隱山說：“二師兄，你不必過多顧慮。”

  　　少女眸光亮亮，薛隱山指尖輕輕顫了一下。

  　　薛隱山半垂眼睫，“師妹，我可以與你說一些話，更加了解你麽？”

  　　白芝兮理所當然點頭，“可以。”

  　　薛隱山抿了抿唇瓣，掀起溫柔的眸子望向白芝兮，男人眸子暈開深深蠱惑的光，柔和嗓音不緊不慢，“師妹，可以告訴我你夢到何人了麽？”

  　　聞言，白芝兮本能一個激靈，睫毛迅速眨動，無害且疑惑地看向薛隱山，“什麽夢？”

  　　薛隱山溫柔的眸子微深。

  　　白芝兮沉睡時他嚐試著探進她的識海……但是少女的識海被一股異樣的氣息占領著，他的意識兜兜轉轉，仿佛局外人，被阻隔在外，始終不能去了解少女的夢境。

  　　他隻能安靜地等在白芝兮身邊，看著少女酣睡。

  　　“……”

  　　薛隱山溫柔地看著白芝兮，慢條斯理，“莫非是五師弟？”

  　　白芝兮見薛隱山這個反應，她頓了頓，心裏想，好吧，看來不能糊弄二師兄表示沒有做夢。

  　　也許……四師兄的意識在她的識海，而她本人又在蕉鹿山峰，所以讓蕉鹿山峰的主人二師兄察覺到了異樣。

  　　畢竟二師兄是魍魎老祖，對於魂魄靈體的事情比較敏感。

  　　“不是五師兄。”白芝兮下意識回答薛隱山。

  　　薛隱山微微揚眉，“三師弟？”

  　　白芝兮：“……也不是三師兄。”

  　　薛隱山平靜的眸色微微變化，他垂了下眼睫，繼續用溫和的嗓音詢問白芝兮：“大師兄？”

  　　“也不是。”白芝兮頓了頓。

  　　她不太確定四師兄進入她識海的事情能不能跟其他人說。

  　　聽到白芝兮再次說不是，薛隱山的唇線抿緊瞬間。

  　　這幾位師兄弟是他所了解與師妹關係較好的……竟然都不是麽。

  　　白芝兮看了看薛隱山，忽然說：“二師兄，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訴你夢裏的人是誰，不過你放心，他絕不會傷害你。”

  　　薛隱山眉角動了下，微微疑惑，“不會傷害我？”

  　　白芝兮點頭，“他隻是跟我傳個話，不會對蕉鹿山峰做什麽。”

  　　薛隱山守著蕉鹿山峰，蕉鹿山峰靈力濃鬱醇厚，是一處寶地，除非經過他的允許，一般不得進來，而且同門裏，好像除了她之外，其他師兄都不會來薛隱山這裏。

  　　薛隱山思緒變換，迅速理解了白芝兮的意思。

  　　他不由得啞然失笑，師妹竟是在擔憂他。

  　　“好，我知曉了。”薛隱山對白芝兮溫柔說。

  　　白芝兮似乎不能多說，於是薛隱山不再繼續追問，他暗暗在心中思忖著，那就隻是四師弟或者六師弟。

  　　與其他師兄弟不同，薛隱山了解知曉六師弟浮濯生的身份。

  　　六師弟擅長幻境蠱惑，莫非是六師弟？

  　　薛隱山緩緩鬆開扣在輪椅邊緣的指尖，幾縷銀色絲線從他的手指肌膚裏生出，輕柔地纏住白芝兮的手腕，絲線沁著涼意，貼在肌膚上的瞬間，白芝兮的肩膀微微顫了一下。

  　　接著，白芝兮感受到薛隱山的絲線順著她的手腕滑下，纏住了她的手指。

  　　“師妹，此次找你，是想讓你隨我去一處地方。”薛隱山溫聲。

  　　聽到薛隱山的話，白芝兮看了看纏在她手上的銀色絲線，接著，看向薛隱山，眨眨眼，“二師兄，去靈界麽？”

  　　薛隱山搖搖頭，“不是去靈界。”

  　　“那是去哪裏？”

  　　“與我離開逐玉宗。”薛隱山溫聲。

  　　白芝兮：“？”

  　　白芝兮臉上劃過怔愣。

  　　薛隱山看白芝兮一眼，微頓，接著收緊絲線，白芝兮的身體忽然被銀色絲線溫柔地帶到薛隱山身邊，薛隱山直接攥住白芝兮的手，手指交疊。

  　　*

  　　束楚韞的雪白手指拂過身旁的被子後垂了垂眼睫，他推開身上的柔軟被子，起身走向屋舍的柴火旁。

  　　火光溫暖，劈裏啪啦，光芒柔柔。

  　　束楚韞默默盯了一會兒，接著，他轉身走向屋舍外。

  　　門扉打開，沒了靈力屏障保護的瞬間，風和雪猛烈地刮到束楚韞臉上。

  　　束楚韞的心尖忽然泛起悶悶鈍疼，少年的身體倚靠在木屋門扉，雪白漂亮的臉龐浮現掙紮，他的身體靠著門扉往下滑，脊背痙攣，呼吸劇烈喘息，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他的身體裏鑽出。

  　　半晌後，束楚韞的呼吸漸漸變得平靜，冷汗從他的肌膚滑落，少年翕動濃密卷翹的眼睫毛，烏黑眸子漸漸散開迷蒙，浮現幽靜。

  　　束楚韞手指翻動，靈力浮現，碎金色的光華遮蓋一切，玉雪台坍塌。

  　　漫天的雪化開，獨留一個小木屋完好無損。

  　　“……”

  　　束楚韞的意識回到身體裏。

  　　心口的悶悶鈍疼殘留，順著血液流淌進入他的全身。

  　　束楚韞皺了皺眉。

  　　他感到一種強烈的……妒忌。

  　　回憶裏的束楚韞為束楚韞留下的情緒複雜濃烈。

  　　回憶裏的束楚韞在少女離開後，看著茫茫的玉雪台，忽然察覺到玉雪台在坍塌。

  　　從遠處開始，天際泛起蜘蛛網一樣的裂痕，一點點裂開，就像在逐漸敲開殘忍的現實。

  　　這時，回憶裏的束楚韞猛然意識到，原來少女口中的四師兄才是束楚韞，他隻是幻境裏虛幻的影子。

  　　“……”

  　　外界。

  　　束楚韞的手指浮現靈力，金色羽箭升起，少年伸出雪白的手握住赤色之弓，胳膊上覆蓋的薄薄肌肉繃緊，赤金曦日弓匯聚金羽箭，刹那間，箭陣大開，阻攔在束楚韞周身的山石陣法破碎，轟隆隆，碎石落滿地。

  　　紅色的血順著束楚韞的指尖淌落，滴滴答答，伴隨著墮仙懲罰發作，體內浮現疼痛，束楚韞抿抿唇，身體的疼痛壓製住了回憶碎片的強烈嫉妒情緒。

  　　束楚韞回眸，瞥了眼碎落的石塊，石塊中隱藏著紫色雷電，雷電劈啪跳動，隻要觸碰一下，靈魂就會受到損害。

  　　很危險。

  　　束楚韞烏黑眸子變了變，心裏想，倘若回憶碎片的情緒壓蓋了他本身的情緒……一念魔一念仙，隨著嫉妒瘋狂湧動，最終留下的情緒不僅僅是不舍得，而是會變成無窮無盡，病態的占有。

  　　他以墮仙的懲罰壓製了成為魔神的劫難，若存在缺口則會一舉成魔。

  　　山石碎開之後，束楚韞的不遠處浮現一處高台。

  　　高台四周環繞著浮雕，浮雕裏仙人廣袖，匯聚作樂，不知浮雕是如何製成，栩栩如生，甚至還有飄渺優雅的仙樂從浮雕裏傳出，仙人們在浮雕中行走著交談著，宛如真人一般。

  　　束楚韞的視線直接飛掠過浮雕，落在高台上的一塊散發奇異色彩的剔透石塊上。

  　　石塊散發著熠熠色彩，被纏繞著紫色雷電的鎖鏈纏繞。

  　　這石塊是幻夕補天石。

  　　束楚韞此行來尋的上古法器。

  　　幻夕補天石散發出的靈力營造出了三道幻境。

  　　先是對未來的預言幻境。

  　　束楚韞看到了自己挖掉仙骨的未來。

  　　接著是問心的幻境。

  　　束楚韞的意識抓住了白芝兮，讓她陪了自己一遭。

  　　束楚韞身形掠動，如幽幽鬼魂，伸出雪白的手指去抓空中的幻夕補天石。

  　　小師妹似乎很抓狂淩亂的樣子。

  　　回去後應該給她買一些話本。

  　　束楚韞一邊想，一邊去抓幻夕補天石。

  　　在他染著鮮血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幻夕補天石時，纏繞幻夕補天石的鎖鏈突兀向四周迸射出紫色雷電，雷電凶猛，帶著殺意。

  　　束楚韞頓時向旁側躲開，窄瘦的腰繃緊，華麗寬袖飛舞揚動，烏黑發絲上的碎金飾品發出清脆聲響。

  　　束楚韞麵無表情，修長雪白的手指翻飛，金色羽箭結出，正要攻向鎖鏈時，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你來了。”

  　　奉玄帝君突然出現在幻夕補天石旁側，男人發絲浮動，周身攜帶紫色雷電，與此同時，天空的暗色愈重，電閃雷鳴，猶如仙人降臨。

  　　來了。

  　　第三道幻境。

  　　束楚韞手中的金色羽箭並未褪去，他冷冷地看著奉玄帝君，身體肌肉戒備地繃緊。

  　　奉玄帝君冷冷地看著束楚韞。

  　　奉玄帝君站在幻夕補天石旁，儼然一副守護者模樣，紫色的雷電在奉玄帝君身邊狂烈浮動，幻夕補天石頓時變成無法觸及的存在。

  　　束楚韞抿緊唇線，一雙黑色眸子淩厲，少年身形迅速，鮮血滴落一路，就像散開了血色的花，他的身影在刹那間散開存在，金色的花瓣浮現，眨眼的時間不到，紫色雷電全然被粉碎，奉玄帝君重重的吐出一口血，捂著心口伏倒脊背。

  　　高台浮雕裏看熱鬧的仙人雕像們趕緊躲在桌幾、柱子後麵，假裝什麽也沒有看到。

  　　幻夕補天石上的紫電鎖鏈一節節斷開。

  　　束楚韞的手指接觸到幻夕補天石。

  　　忽然，溫暖的熱意鑽到束楚韞的指頭上，沿著他的手指關節往上鑽，一股腦湧進他的筋脈。

  　　束楚韞表情劃過一絲怔愣，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暖意包圍，這暖意透出熟悉，仿佛是上一道幻境中小師妹的意識抱住他時的觸感。

  　　暖意裹挾著束楚韞。

  　　幻夕補天石被束楚韞取下後並沒有消停，幻夕補天石上散發出靈力，靈力結出光暈，預言的畫麵再度浮現在束楚韞眼前。

  　　視線驟然接觸到預言畫麵，束楚韞的瞳孔縮了縮，他的臉龐愣了愣，接著抬手皺眉摸了下自己的臉，淚水從他的眼眶溢出，大滴大滴，順著他的下頜角流落。

  　　預言畫麵中，束楚韞的衣領散開，肋骨浮現深色血紅的傷口，三根仙骨皆挖出。

  　　“……”

  　　束楚韞一隻手握緊幻夕補天石，另一隻手慢慢抹掉臉上的淚，嘴角不帶笑，眉頭皺著。

  　　他為何會流淚？

  　　束楚韞瞥了眼預言畫麵。

  　　因為未來的他死了？

  　　束楚韞緊皺眉頭，看著手中的幻夕補天石，心口忽然浮現煩躁。

  　　“你當真要拿走幻夕補天石？”奉玄帝君的嘶啞聲音響起。

  　　束楚韞攥緊幻夕補天石，眯了眯眼。

  　　奉玄帝君身上有許多傷口，他踉蹌抬起腦袋，狼狽地看著束楚韞。

  　　奉玄帝君問：“你會進入劫難。”

  　　“你也看到，這一劫的未來是死亡。”

  　　束楚韞的手指微微鬆開幻夕補天石，接著，他把玩地轉著幻夕補天石，唇瓣勾起笑，“你隻不過是幻影，你的未來也是死亡。”

  　　奉玄帝君的幻影臉上頓時一噎。

  　　束楚韞把玩著幻夕補天石，似笑非笑，烏黑眸子暈染冰冷。

  　　金色的羽箭在他身旁展開，緊接著，直接撕碎了奉玄帝君的幻影。

  　　奉玄帝君的碎片被當麵撕碎，高台浮雕裏的仙人們更是瑟瑟發抖，他們是曾經因仙界魔龍入侵而魂魄有損的仙人們，無法重生，又不甘死亡，後自動匯聚在幻夕補天石旁，在雕塑幻影中日行享樂。

  　　束楚韞瞥了眼浮雕裏的仙人雕塑，眸光動了動，接著，他的視線移開，像是沒有注意仙人雕像一般。

  　　束楚韞的視線落在幻夕補天石上，心思微動，靈力運轉，幻夕補天石頓時變換了樣貌，成為一個華麗的耳飾，束楚韞隨手把耳飾戴上，緊接著，身形如鬼魅，消散在原地。

  　　先回宗門。

  　　*

  　　另一邊。

  　　蕉鹿山峰，白芝兮跟在薛隱山身旁，慢慢隨著他下山。

  　　薛隱山握著白芝兮的手指，寬袖邊緣搭在兩人的腕骨。

  　　白芝兮餘光偷偷瞥著薛隱山，心裏忽然想到，二師兄薛隱山似乎從未離開過蕉鹿山峰，這好像是她印象裏二師兄第一次離開蕉鹿山峰。

  　　如果……不算上他用靈蛇馬甲的話。

  　　白芝兮慢慢思索著，可是反過來想的話，二師兄之前離開蕉鹿山峰要用靈蛇馬甲才行，那二師兄本人可以直接離開蕉鹿山峰麽？

  　　就在白芝兮出神思考時，薛隱山的身形頓住，連帶著白芝兮也跟著停住，她一愣，下意識用出神的眸子看向薛隱山。

  　　薛隱山微頓，溫和問白芝兮：“師妹，在發呆想什麽？”

  　　這個也要問麽？

  　　白芝兮心裏不由得想，二師兄薛隱山現在真的是一副想要了解她的樣子。

  　　白芝兮看著薛隱山，說出心中的疑惑：“二師兄，你可以離開蕉鹿山峰麽？我好像之前沒看到過你離開這裏。”

  　　白芝兮的話音落下，薛隱山頓時溫和地笑了，“師妹觀察細致。”

  　　白芝兮：“……”二師兄誇人的速度也太快了。

  　　“通向靈界的媒介是蕉鹿山峰，照理說我並不能離開蕉鹿山峰。”薛隱山不緊不慢說。

  　　“那……”白芝兮頓時遲疑地看向靈界外側的方向。

  　　那她還能跟薛隱山離開逐玉宗麽？

  　　白芝兮瞥了眼薛隱山握著她的手。

  　　不過，她也不知道薛隱山為何要帶她離開逐玉宗。

  　　白芝兮隻得猜測著，現在魔龍即將複蘇，眾位師兄們各有自己的劇情，可能是二師兄薛隱山到逐玉宗外處理事情，需要一個助手。

  　　白芝兮又看了看自己被薛隱山握住的手。

  　　但是，

  　　牽手做什麽?

  　　了解她需要牽手麽？

  　　水蜜桃任務道具的效果不會還沒有消失吧。

  　　“二師兄，可以鬆開手了麽。”白芝兮小心提醒薛隱山。

  　　薛隱山溫和的嗓音慢慢：“不可以。”

  　　白芝兮：“……”

  　　白芝兮唇瓣翕動，正要說話，薛隱山溫溫道：“師妹，要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這樣等會兒你才不會連同蕉鹿山峰一同被法器吸收。”

  　　白芝兮：“？”

  　　“什麽？”

  　　薛隱山握緊白芝兮的手，他眸色動了動，柔軟寬厚的靈力在他周身浮現。

  　　接著，白芝兮看到之前他在靈界中用的那個“碗”出現，“碗”倒扣，飛向半空，緊接著放大，上古法器的靈力散開，白芝兮眼前一花，下意識閉上眼睛。

  　　半晌後，白芝兮被薛隱山溫柔的嗓音喊了喊，“師妹，可以睜開眼睛了。”

  　　白芝兮眼睫顫了顫。

  　　睜開眼後，她看了看周圍的景象，眸子裏浮現疑惑。

  　　“二師兄，我們離開逐玉宗了麽？”白芝兮下意識問薛隱山。

  　　隻見，周圍的景象發生變化，她與薛隱山已經不在蕉鹿山峰了。

  　　四周布滿平坦的土地。

  　　“沒有。”薛隱山笑了笑，“師妹，我們還在原地。”

  　　白芝兮：“？”

  　　“我用法器收了蕉鹿山峰，這樣我就能親自帶師妹離開逐玉宗了。”

  　　白芝兮臉上驚訝。

  　　薛隱山帶著白芝兮，正要運用轉移術法。

  　　“等等。”白芝兮突然喊住薛隱山。

  　　“怎麽了？”

  　　白芝兮看了看空蕩蕩的土地，又看了看薛隱山，突然覺得他這次離開逐玉宗的決定並不是那麽簡單。

  　　蕉鹿山峰都被薛隱山帶走了……還能回來麽？?

  　　白芝兮表情變了變，問薛隱山：“二師兄，我們還能回來麽？”

  　　白芝兮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她還是要留在逐玉宗與其他師兄們見麵的。

  　　薛隱山垂了垂眼睫，溫聲：“自是可以。”

  　　“我總不能綁走師妹吧。”他竟開了一句玩笑話。

  　　*

  　　上古法器吸收蕉鹿山峰的動靜轟隆隆，逐玉宗響起陣陣嘈雜聲響，飛鳥驚動，連綿的土地林野晃動。

  　　白芝兮的洞府前。

  　　手臂裏懷著劍的少年一眨不眨，清泠泠的眸子盯著洞府的方向，對於外麵的晃動並不理會。

  　　轟鳴聲劇烈，一身黑色勁衣，有著琥珀眸子的青年皺眉捂捂耳朵，緊緊盯著白芝兮的洞府。

  　　師妹的氣息在洞府裏，她一直在裏麵。

  　　她還沒有想好要與誰結為道侶。

  　　要慢慢等她。

  　　季誅與江緋玉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想。

  　　然而，

  　　隨著上古法器收走蕉鹿山峰，靈力波動影響整個逐玉宗，白芝兮洞府周圍的障眼法屏障忽然破裂。

  　　白芝兮的氣息刹那消失。

  　　季誅頓時皺眉，薄薄的唇抿緊，身形微動，正要去白芝兮的洞府探查。

  　　江緋玉臉上劃過一絲怔愣。

  　　緊接著，江緋玉使用羅刹枯骨追蹤小師妹的氣息。

  　　因為小師妹似乎不喜歡他強行留在她手上的戒環，所以他之前克製著不使用羅刹枯骨的力量去追尋她。

  　　然而，

  　　此時此刻。

  　　羅刹枯骨追蹤著小師妹的靈魂，江緋玉臉上的神情驟然陰沉。

  　　“大師兄？”季誅驚訝的聲音響起。

  　　江緋玉的身影頓時如黑霧，帶著無法揮散的沉意，轉眼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