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者:川瀾      更新:2022-07-21 15:00      字數:6363
  第44章

    雲織就算不想接受現實, 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想法太天真了,她的確很難跟秦硯北和平解決,讓他想通了主動放人。

    不是時間問題, 也不能靠磨他的耐心, 他為了抓住想要的, 什麽都可以不顧。

    或許她還有一種選擇,就是“以身相許”式的報恩,讓他得到,給他滿足, 這樣他真的擁有後,也許就會意識到她沒有想象中那麽值得, 過不了多久,他自然就會對她失去興趣, 找到新的錨, 到了那時候,他大概還會主動趕她離開。

    但雲織知道, 她說服不了自己這麽做。

    她是一個情感健全的人, 也會酸會疼,不能把戀愛當成一個籌碼, 以欺騙的方式混淆兩個人的關係。

    更重要的是……

    她看透了自己,撥開所有表象,她心底其實在害怕真的走近秦硯北,怕自己有一天會忍不住被動搖,迷失在他身上, 本來想脫離對方, 最終卻讓自己陷進去, 再也回不到日以繼日單純想著十一的那個雲織。

    即使她一輩子都找不到十一究竟是誰,她也不後悔。

    至少現在,她放不下當年屋頂上那個從未麵對麵見過的少年,做不到坦誠去接納另一個人。

    所以能走的路隻有那麽一條,就是她原本最不願意選的,抓住每個有可能的機會,從秦硯北身邊逃離開。

    分開了,她跟他才能徹底冷靜。

    雲織做好了打算,如果她真能跑出去,秦硯北不會輕易放棄,她要先跟美院這邊請長假,甚至短期休學,等時間久了他淡了,不再關注她的時候,她再回來繼續把學上完。

    另外還要準備錢,哥哥那邊治療的費用她要管,還有不知道持續多久的躲藏,原本賬戶裏的錢不能隨便動,要是現在大額轉出,秦硯北估計會發覺。

    最好的辦法,就是她盡早把電影海報畫完,合同裏寫了滿意的話三個工作日內就付酬勞,她換一張新卡接收,應該更安全。

    具體要去哪,她還沒考慮好,大不了就去桐縣那邊的山裏,交通越不方便越好,自己悄悄租一個小木屋種菜畫畫,也能過日子。

    那麽目前她最該做的,就是在海報交稿之前盡量降低秦硯北的危機感,隻有他稍稍覺得安全一些,她才能找到機會。

    隔天就是青大的開學日,雲織這學期課表不緊,第一天隻有兩節課,上午的課是幾個係混上,她以前都是習慣性降低存在感,但這次不僅降不了,還成了全學校最高調。

    上午八點半的課,雲織束手束腳往教室走,身旁陪著的高大男人氣勢懾人。

    秦硯北為了跟她相配,特意換掉了常穿的西裝,一身簡單的黑長褲白襯衫,可架不住骨子裏的壓迫感擺在那,隻是沉默地跟她並行,就不可能像個普通學長。

    他手裏提著雲織洗到有點發舊的帆布包,坦然進教室給她找座位,椅子早上有些涼,他把手蓋在上麵,用體溫暖了片刻,才拉住雲織手腕,抬眸低聲:“織織,來。”

    偌大一個容納二三百人的教室,起初隻是不約而同地屏息不出聲,一聽到男人的磁沉嗓音,才憋不住開始騷動,男男女女都在亢奮地回頭看向最後一排,雲織受著大家的注目禮,脖頸燒得通紅。

    其實這教室裏帶男女朋友來上課的同學多的是,教授也不反對,反而樂見其成,鼓勵她們拖家帶口,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尤其對方還是秦硯北,雲織就沒辦法不在意。

    他沒有真的鎖住她,但無形的鎖鏈時時刻刻都纏在她身上,她一舉一動全在他灼灼的注視裏。

    雲織還沒被這麽多人一塊兒起哄過,耳朵也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熱。

    她咬唇坐下,把頭垂低揉了揉臉鎮定,擺好正常表情,這幫按捺不住的同學眼見秦硯北沒有反對的意思,就笑著說:“咱院花要麽不找,一找就是天花板,上來直接王炸。”

    “織織,”跟她熟悉的女生提高音量,“你男朋友也太帥了吧!你簡直犯規!我們家的那些庸脂俗粉以後還怎麽往教室領!”

    教室裏這會兒氣氛更活躍起來,嚷著問雲織這種神仙男朋友在哪找的,雲織想開口解釋,又覺得沒法把這事說清,掙紮的時候,手就被秦硯北攥住,他語速放慢:“我是她未婚夫。”

    教室陡然靜了一瞬,隨即炸開,趁著上課之前群情沸騰,滿屋都在吵吵嚷嚷院花進度太快,有人反應過來,小聲吸著氣插言:“等等……他好像是……秦硯北啊……”

    還不等這個名字引起更大騷動,教授就推門進來,一見最關注的那個學生今天竟然帶了家屬,忍不住樂了,故意提了個刁鑽問題,讓雲織站起來回答。

    雲織腦子都是懵的,連教授說什麽都沒聽太清楚,想讓他重複一下,身邊的男人就不疾不徐起身,手在她頭頂上輕輕按了按,嗓音平穩地替她作答,隨後淡聲說:“她緊張了,讓她緩一下。”

    滿教室都在激動拍桌,教授捂著嘴清嗓子,莫名有種被頂頭上司吩咐示下的錯覺,本能地就點頭答應。

    雲織一節課上得雲裏霧裏,幾次逼著自己忽略近在咫尺的人,才能如常聽講記筆記,但還是漏了幾個重點,等下課,她還沒來得及把本子合上,旁邊就推來兩張寫滿的紙。

    上麵的字鋒芒盡顯,橫豎撇捺都是恣肆飛揚的風骨,簡明扼要記了整節課所有知識點,秦硯北半垂著眼睫,直接折起來夾在她課本裏:“織織,我不是來吃白食的。”

    說完,他趁亂靠近,發涼的唇壓上她耳畔,似吻非吻地輕輕研磨。

    雲織皮膚灼燒,指節收攏著,在衣袖裏蜷起來。

    後麵的課,秦硯北隻要能抽出身,基本都在寸步不離地陪她上,她已經成了全校焦點,反而靜下來,沒有反對他。

    雲織眼看著他黑瞳深處艱難累積起薄薄的歡愉,像層剛結起的浮冰,一碰就會碎掉。

    上課將近一周,雲織都沒有見到唐遙,問過之後,得到的說法是唐遙家裏有事請假,要過幾天才能來,她心裏知道,多半是秦硯北怕她跟唐遙接觸太多有隱患,才限製她來學校。

    周五下午是油畫綜合訓練課,雲織在課前接到院裏老師的通知,讓她下周三去體育館,跟其他學院代表一起拍一條青大今年的招生視頻。

    老師半開著玩笑,千叮萬囑:“你可是咱們美院顏值和專業雙門麵,千萬要給全院掙夠麵子,今年招生穩超央美的目標就靠你實現了啊。”

    雲織邊答應邊走進上課的畫室,看到自己座位的時候怔了一下。

    她居然已經習慣旁邊位置有人,但今天是油畫課,沒有聯排座位,隻有單人單位的畫架,帶不了家屬,她的位置緊靠窗戶,旁邊過道正正好好的距離,現在異樣的顯得有些空。

    雲織暗暗舒了口氣,想著秦硯北倒還沒太過激,知道收斂一些,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不對勁。

    其他靠窗的同學,都在有意無意往樓下瞄著,有幾個還在偷偷用手機拍照,她心提起來,快步過去看了眼窗外,愣住。

    懷城的春天已經正式到了,多雨的那段日子過去,從前兩天開始就一直放晴,樓下的草木都沁出蔥鬱綠色,被午後陽光一照,泛起粼粼金沙。

    秦硯北應該是剛結束會議,身上還是一絲不苟的深黑正裝,現在卻閑散坐在她窗口下麵的草坪上,長腿懶懶彎折,價值不菲的西裝脫下,毫不在意地搭在一邊,襯衫袖口翻卷到小臂,燒傷的疤痕張牙舞爪盤附在他手腕上。

    而這隻手正隨意捏著支鉛筆,在簡易畫板上慢慢勾描。

    雲織趕緊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畫布上,她聽課,調顏料,筆刷落下,按課程要求畫今天午後的陽光。

    隻是餘光像有自己的意識,不斷飄向窗口,又匆忙轉移。

    雲織心神不定地畫完,扶著畫架低頭喘了兩口氣,就突然聽到後麵有同學小聲驚呼,她下意識轉頭,望向那個不斷擾亂她的位置。

    秦硯北正好把畫紙扯下,抬起頭看過來,跟她眼神在半空相撞。

    她畫的陽光還在架上,而他朝她抬起的那張畫紙,用鉛筆清晰勾著一道側影,女孩子坐在樓上的玻璃窗內,認真抿唇,臉頰微微鼓起,捏著筆刷,在畫窗外的陽光。

    她畫萬物。

    而他在畫她。

    等雲織晃過神,她手裏一片黏膩,略顯無措地低頭去看,指縫間都是碰灑的顏料,弄髒了左手中指上被他強迫戴好的訂婚戒指。

    這麽貴的首飾,她走的那天肯定要還給他。

    雲織摘下來找材料清洗,擦拭的時候,無意中摸到戒指內壁,才發現裏麵居然刻著一行手寫體的英文,譯過來是很簡單的一句,

    “鍾愛一生。”

    他定製這枚戒指的時候,還傲嬌嘴硬不肯輕易低頭,她也尚且對他的感情一無所知,並未給過他明確的愛意。

    而他已經為了那一簇點燃他世界的渺小燭光,甘願交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

    到下周三間隔不過四五天,轉眼就到,期間雲織爭分奪秒先畫完了一副海報,交給劇組之後,得到了那邊超出想象的熱烈反饋。

    劇組加急找了設計團隊趕製,很快就出了幾版成圖,挑出最契合的一張之後,幹脆地在官方微博發了宣傳。

    這部電影受關注度太高,有哪裏完成得不好必然會遭罵,雲織抱著平板,忐忑不安地等著公眾反應,時間差不多了也沒敢刷新去看,在地板上來回繞圈,沒一會兒就被秦硯北強行拉到腿上。

    他身上的氣息比以前暖了一些,從後麵扣住她,脊背彎下,下巴墊在她肩上,握著她手按亮屏幕,刷新頁麵。

    雲織本能地合上眼,秦硯北在她耳邊似乎很低地笑了一下,也不逼她睜開,吐息拂著她頸側皮膚,一行一行給她念。

    ,“這是什麽神仙海報,內娛還有這種水平的審美?!”

    ,“這不比那種演員大頭照高級一萬倍?!給畫師加雞腿!求告知是哪位大神,我終於看見了國內電影海報的希望!”

    ,“我沒看錯吧,好像是sin的風格?!我們搞油畫的都知道,女神的畫風就是這種深淵裏的微光,跟電影神仙搭配!”

    ,“我們sin終於要出圈大紅了是不是!我不允許有人沒見過女神的真容,妥妥的幹淨純美校園白月光!現在那些演偶像劇的跟她比起來根本,”

    雲織感官有點承受不了了,秦硯北嗓音偏低,慢條斯理閱讀的時候像混著微微電流,自顧自往她耳朵深處鑽,尤其他用開會講工作的嚴正語氣,念的內容卻是誇她的羞恥網評。

    他每說一個字,她都要炸。

    “……別念了,”雲織頂不住,“秦硯北你停一停!”

    秦硯北笑得更明顯些,鬆開手機,捏捏她頰邊的軟肉:“放心了嗎?sin老師。”

    雲織耳膜快裂了,趁他心情不錯,趕忙脫離開他的手臂,撿起手機走遠,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裏麵暗含的深處,已經堆積出了如履薄冰的易碎幸福感。

    周三當天下午,雲織在秦硯北的如影隨形下到了青大體育館,參與拍攝的學生已經集合一部分。

    最近美院院花和她的宇宙天花板未婚夫是校內論壇頂流,照片事跡都已經傳遍,大家看見兩個人一起出現也不覺得意外,都在興奮地互相拉扯,偷瞄這對全校最著名情侶,八卦心再衝破天際,也沒膽子當著秦氏太子爺的麵造次。

    雲織看每個院到場的都是一男一女兩個人,才知道美院代表應該也不止她一個。

    她想到之前交流活動的配置,莫名有點忐忑,如果今天另一個來的又是江時一,那秦硯北恐怕不會像之前一樣輕易揭過去。

    畢竟連她手機裏江時一的聯係方式,都已經被他刪的幹幹淨淨。

    雲織無奈,她沒對江時一表現過什麽親近,一直都是他單方麵的,秦硯北隻是因為江時一在追她,就介意到這種程度麽。

    她惴惴地等,不時往入口處看,這幅狀態在秦硯北眼裏,就是滿懷期待地等誰來,又不敢在他麵前表現得太過明顯。

    秦硯北擰眉,把雲織拉到跟前,她身體突然一繃,目光定住,他喉間哽著微微戾氣,低頭緊盯雲織的表情。

    美院的確想安排江時一,是他從中阻攔,要求換成女生。

    她見到不是那個人,會露出失望麽?

    但雲織眼窩有點紅了,著急地推了推秦硯北:“你讓我過去行嗎,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

    秦硯北攥著她細細腕骨,沉著臉側過身,看到過來的人是唐遙,眉宇間才輕微舒展一下,手指鬆了兩分,又緊緊握住。

    “可以讓你見,”他不在乎自己行徑惡劣,他為了留她,本身就無所不用其極,“但你需要先學會哄我。”

    雲織氣得瞪他,對上他暗潮湧動的黑瞳,又隱隱悶脹難受,她踮起腳跟唐遙示意一下,重新站回秦硯北身邊,別扭地朝他招了下手:“……你低一點。”

    秦硯北修長身體向她彎了彎,她踮起腳,掌心輕輕覆住他冰冷的後頸,垂著眼說:“拜托你,晚上回去……我給你烤餅幹。”

    秦硯北淡嗤。

    餅幹那麽齁甜,她手藝又不好,以前就十次有八次失敗,糊的糊生的生。

    這也算哄人?到了今天,她還天真覺得他有那麽好應付?

    秦硯北麵色沉冷,感受著她手心的溫軟,卻很低地答了聲:“好。”

    雲織鬆了口氣,剛要奔著唐遙過去,負責的老師就打開話筒通知大家集合,先依次拍單人,要找一個最有鏡頭感的打樣,沒有懸念地首先挑了雲織。

    她臉上幾乎素顏,老師要求高,還是希望她能化點淡妝更上鏡,學校裏的化妝師不太專業,拉著雲織給她描畫的時候,口紅總是塗不好,不是濃了就是淡了,跟她氣質不符合。

    老師那邊等得幹著急,但太子爺就在現場,她也不敢擅自多說,雲織嘴唇被塗了擦,擦了又塗,即使是用了溫和的卸妝水也有點疼了。

    她用手背揉了一下,視野邊緣忽然一跳,秦硯北耐心耗盡,徑直起身走過來,化妝師手一抖,不由自主往旁邊讓開,一群來拍攝的學院代表都下意識開始放輕呼吸。

    秦硯北拿過口紅,擰眉瞄了一眼,折起紙巾去掉了上麵一截之前別人用過的,把斷口反複碾磨到光滑,才扣著雲織尖尖的下頦抬起來,抹兩道在她唇上,隨後扔開,用指腹慢慢蹭著,描摹出她嘴唇飽滿的輪廓。

    雲織有一瞬對上了他的眼神,立即錯開,把睫毛往下壓,蓋住瞳仁,手指被略長的衣袖蓋著,緊緊攥住。

    妝麵好了以後,化妝師戰戰兢兢靠近,把雲織的腮紅又蓋掉一些,總覺得好像比剛畫完的時候濃了不少。

    雲織在鏡頭前落落大方完成拍攝任務,她站在燈下,體育館巨大玻璃天窗也透進日光,把她籠罩在中間。

    秦硯北定定看她,她彎眉含笑,他眼睛像要被灼傷。

    唐遙的次序被排在靠後麵,雲織單人拍攝結束後,看了秦硯北一眼,沒有過去,直接走向唐遙。

    秦硯北說不清原因,她邁出去的腳步,如同帶著細小的刀,一步一步往他心上剜著,他想把她拽回身邊,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震動。

    起初他沒管,但持續不斷的電話讓人心燥,他擰眉接起來,瞳色漸漸轉深,最後低冷交代了一句:“知道了,等二十分鍾。”

    秦硯北看過時間,叫了聲“織織”,在她不太情願回來的時候,捏住她手指,放在掌心裏用力抓緊,盯著她沉聲說:“秦震死到臨頭還不安分,我去處理點小麻煩,往返不超過一個小時,在你拍攝完成前就會回來,這邊留人,看著你綽綽有餘,你隨時都要接電話,別抱著僥幸。”

    雲織點頭,現在本來也沒到她預計要逃的時間點。

    說晚上給他烤餅幹,是真的。

    秦硯北視線掠過遠處的唐遙,見她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才慢慢收回,唐遙家裏的那些命脈都在他手中握著,她也沒有能力帶雲織離開他。

    答應她們見麵,隻不過是怕織織傷心。

    他最後摸了摸雲織頭發:“不用一個小時,我四十分鍾就回來,晚上你烤的餅幹,別放那麽多糖。”

    說完,他遲疑少許,又低聲改口:“算了,想怎麽放就怎麽放,我都會吃。”

    雲織推他一下,讓他快去,轉身去找唐遙之前,還是跟他淺淺招了下手告別。

    秦硯北坐在車上,看著後視鏡裏逐漸拉遠的青大體育館,擰著眉心合起眼,手機在掌中升溫,握得太緊,直到灼熱得有些燙人。

    看時間,不過才五分鍾,他給雲織打電話,響兩聲她就接了,她有點糯糯的鼻音,他聽得貪心,把手機壓在耳骨上,有些疼,卻鬼迷心竅地沉浸。

    車駛出青大校門,加速往秦氏總部開,到中途時,前麵似乎有活動,主街上這個時間點本該通暢,現在竟然開始擁堵,司機隻能被迫減速改道。

    秦硯北抬起眼簾,瞳仁漆黑,手機被攥得太用力,熱到快燒傷皮肉,不能宣之於口的疼痛說不清從哪裏開始蔓延,包裹住心髒,向裏一口一口咬噬。

    撞擊神經的不安,氧氣抽空的失去感,都在一秒比一秒更變本加厲地紮著他。

    下午陽光從車窗透進來,隻到秦硯北膝蓋前就停了,他整個人陷在一片模糊的昏黑裏,突然開口:“回青大!”

    而同一時間,他給雲織再次撥出的電話,忙音到自動掛斷,無人接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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