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正文完)
作者:四時酒      更新:2022-07-20 14:03      字數:6855
  第153章

    終有一天, 你會和我一樣。

    隨著兩任幕後主使的自殺身亡,紅門這個建立多年的反動組織徹底歸於湮滅。

    “他……他給我們留下了一份名單,上麵有所有在逃人員的信息, 這些人很快就能全部落網, 你……節哀。”

    周建林一瞬間眼淚縱橫。

    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精氣神, 什麽都散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動不動。

    蘇梅都沒敢跟他說話, 隻指揮著周珍珍去看他, 裏麵傳來她的驚呼聲。

    “爸爸, 你的頭發怎麽白了?”

    *

    蘇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拿著筆的手忽然頓住,久久沒有說話。

    很久以後,紙上留下了一部書的名字。

    ——《深淵》

    一個從小不幸的家庭, 一個高智商犯罪分子,一個自以為社會清道夫的人,一個……從光明走向毀滅的故事。

    *

    周平的案件影響十分巨大,首當其衝就是周安的事情。

    他曾經指使手下兩人製造了蘇全福一家人的意外事件, 原本沒有證據,那兩人躲起來了,隻要他咬死不說, 就沒辦法判刑,之後大哥會救他出去的。

    可誰能告訴他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說我大哥死了?”他瘋狂搖頭,“不可能, 不可能的……”

    他說過要來救他的, 他以後還要跟他學更多東西,他在他心中是無所不能的, 他怎麽可能死了, 怎麽可能自殺!

    而周平的死訊帶給他的不僅是精神上的打擊, 還有他犯案的證據。

    按照那份名單,所有有關人員相繼落網,包括犯案的兩個人。

    被抓以後他們再也沒有抵抗的心思,從周平派他們過來教導順便保護周安,到周安讓他們製造意外將蘇梅一家全部解決,大事小事全部都交代了。

    周平已經死了,周安再也沒有辦法逃脫懲罰。

    他參與謀劃殺人,拐賣等惡□□件,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後果,後又拒不交代,性質惡劣,本應判處死刑。但因年紀過小,殺人未遂且被害人一家願意諒解(周建林親自懇求蘇家諒解),最終在周安的歇斯底裏的叫喊聲中,他被判二十年勞改,不得減刑。

    這起轟動全國的未成年犯罪案件終於落下了帷幕。

    周建林去見了他最後一麵,回來後看著家裏兩間空蕩蕩的房間,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周安被關起來了,最大的威脅周平也死了,周寶丫已經遭到了厭棄,此後周建林就隻有周珍珍一個乖女兒了,本來蘇梅應該高興的,可她現在不僅沒有高興,反而隻覺得恐慌。

    因為周建林並沒有升職。

    五年的時間已經過去,按照時間線來說,周建林會在今年升職,將她帶去隨軍才對,可現在什麽都沒有!

    “建林,這到底怎麽回事?”

    周建林未來的成就是蘇梅最大的底氣,無論發生什麽,無論別人取得多麽大的成就,她都會在心裏安慰自己,將來周建林也會有的,他會取得更高的成就。

    隻要跟緊他,這輩子她什麽都會有的。

    可現在事實並沒有按照她記憶中的來發展!

    此時她也顧不得周建林是不是沉浸在哀痛中了,連聲追問他:“這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沒有升職,都五年了,五年了,你為什麽還沒有升職?”

    相比她的驚慌失措,周建林很平靜:“部隊的名額有限,別的同誌立的功勞更大,資曆更深,自然名額就是他們的。”

    “你立的功勞不夠大嗎?”蘇梅急了,“你不是還參加了什麽特殊任務嗎,那麽大的功勞還不夠讓你升職嗎?”

    “因為我中途回來了,任務不算完成。也因為我家裏的事情,政治審查難以過關。”

    他平靜得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哪怕調查部已經查明周平的事情與他無關,可接連兩個孩子違法犯罪,還是這樣的重罪,他這個當父親的也無法置身事外。

    別人都是因為受到父母的連累,隻有他是被自己兒子牽連,他曾經最驕傲的孩子,給了他最大的打擊。他沒有犯錯誤,部隊不會叫他離開,卻很難再更進一步了。

    可蘇梅怎麽能接受這個結果,她如遭雷擊:“是他們害了你,是這兩個害人精!害了我還不夠,現在還要連累你,早知道當初就——”

    “就把他們早點解決嗎?”周建林忽然問,他慢慢抬眼看向蘇梅,“你也害過他們,蘇梅。”

    “我、我沒有……”對上他的眼神,蘇梅一下子慌了,“我怎麽可能害他們,每次不都是他們要害我嗎?”

    “你曾經向調查部舉報過大娃,說他和反動勢力勾結,曾經去蔣家那裏宣傳二娃母親被判刑的事情,挑撥他和別人打架……你想他們三個都不在,想要這個家裏隻有你獨占利益。”

    隨著周建林平靜的聲音,一句一句說著她曾經做過的事情,對他們三兄妹起過的惡意,蘇梅隻覺得越來越驚慌。

    她是做過這些事情,是想解決那三個前妻生的孩子,卻沒想過周建林會知道這件事情!

    “建林,你從哪兒聽來的謠言,我沒有……”

    “你做過什麽,總是會有人知道的。”周建林看也不看她,隻道,“你在撒謊。”

    蘇梅委屈的神色霎時一頓。

    明明他之前什麽也不知道的,周平,是周平!他都死了還不放過她!

    “我做錯什麽了嗎?”蘇梅索性道,“如果不是他們自己犯錯,誰舉報又有什麽作用,現在沒有我出手,他們還不是一樣被抓,分明就是罪有應得,根本不關我的事!”

    周建林沉默很久。

    “……我明白他們是罪有應得,他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對蘇梅說,“但我也無法接受你曾經對他們做過的事情。”

    “無法接受,什麽……意思?”

    蘇梅為他這樣平靜而冷漠的態度而感到恐慌,立刻後悔起剛才說的話了,連忙解釋道:“不,建林,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

    “就這樣吧,蘇梅。”周建林站起身來。

    他們倆有對不起你蘇梅的地方,蘇梅也做了傷害他們的事情。人如燈滅,誰是誰非也不用再辨了。

    “建林,你是說……你不要我了?”蘇梅聲音有些顫抖,還有些恐慌。

    “不,我們還是夫妻。”也隻是夫妻。

    隻是他的脊背好像再也無法挺直,滄桑疲憊的臉上永遠不會再有笑容,隻等待哪一天痛苦將他吞沒。

    “建林——”任憑蘇梅怎樣喊,他也不曾回頭,看到這樣決絕離開的背影,蘇梅隻覺得什麽東西也離她遠去了。

    對未來的先知失效會讓她覺得惶恐,可此刻周建林對她真麵目的看穿和失望才是讓她更加惶恐的地方。

    她的榮辱,她的後半輩子全部都係在周建林身上,假如周建林真的厭煩了她,對她失去了所有感情,她以後要依靠誰?

    *

    蘇葵的長篇小說《深淵》才發表一半,“高智商犯罪”這個名詞就迅速在文學界掀起了一陣狂潮,也在作協內部引起了很大的討論。

    宋萬章就對她感歎道:“每次都變一個風格,一看就知道是你寫的,別人是沒你這個嚐新的勁頭的。”

    作協時常舉行文學交流會,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交流作品和觀念,這次討論的重點就放在了蘇葵新寫的作品上。

    因為她一來又是一個悖於現在主流的題材。

    “這應當屬於國外所說的偵探小說,這次為什麽要寫這個題材?”

    徐奚年現在並不會像以前一樣批評她,反而很願意聽聽她的看法。

    國內的偵探小說或者應該叫懸疑小說能夠追溯到古代,多以斷案為主體現世情,是通俗文學的一種。然而在近現代,這種題材幾乎銷聲匿跡,不被主流文學界接納,隻聽說西方那邊比較喜歡。

    徐奚年以為蘇葵是受到了國外文化的影響,蘇葵卻說:“應該是有感而發吧。”

    寫的時候落筆就成,沒有想過此時的國內外文化創作環境。

    不過既然大家問起,蘇葵正好有話可以說:“其實偵探懸疑題材的作品在國外已經盛行許多年,在西方國家形成了一套獨有的文化體係。而最近這些年,這種文化也被很多國家引進發揚,假如要更多地考慮與國際文化交流,我想在文學創作上我們也應該做到一定的了解,互相學習。”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在華國題材單一斷代的時候,國外卻正是發展的黃金時代。

    她今天過來也不隻是為了參加交流會,也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作品創作雖是偶然,卻剛好能借它來與大家交流這個問題。

    作協的人知道蘇葵現在是在外交部工作,接觸國際上的事情比較多,也負責對外文化交際的事情,所以她的話說出來就不是隨便說說了。

    宋萬章問:“那現在的國家方麵的意思是什麽?”

    “目前我們和文化.部商議過,在引進國外優秀文學作品的同時要學習創新,豐富我們的文學創作種類。讓傳統文化也能以新的方式煥發生機,增強華國的文化影響力。”

    本來應該文化.部向作協講明,但這個政策也是蘇葵在任上提出來的,既然今天來了蘇葵就一起提出來。

    “你的意思是,上麵要讓文學作品百花齊放?”大家聽了蘇葵的話都是一陣心潮澎湃。

    說實在,作為文學創作者,沒有人不想看到作品百花齊放,更沒有人不盼望著華國文化能走向全世界。

    “可新的文學題材成長起來並不是一件小事。”蘇葵的話已經不僅是在談論文學了,現在是宋萬章作為作協領導在和蘇葵討論政策,“至於向國外傳播,恐怕難以兼顧兩方文化。”

    “所以我們才要發揚本土特色,使新的創作方式與我們的文化相結合,形成具有華國特色的文學作品。這樣既有創新,也能更好地宣揚華國文化。”

    華國也不是沒有懸疑類型的生存空間,民間就擁有一批創作反特小說的人,以公安民兵等人和敵特分子鬥智鬥勇為藍本。隻是由於題材問題不容易被主流接受,當然宣傳也不足,因此得不到重視。

    所有他們想到的想不到的蘇葵都已經考慮過了:“我們還會出一筆專門的款項,專門扶持鼓勵文學作品的創新,也會積極與國外進行版權溝通,將更多文學作品翻譯出海。”

    她不僅考慮到了,還拿出了初步的計劃書請大家發表意見。

    然而這初步已經詳細到他們提不出任何意見,簡直是屬於走一步看百步,把後續所有的領域配合都已經安排上了。

    不過他們關注的還不是這個,而是——

    “《深淵》已經被國外的出版社買下了版權準備引進,還是好幾個國家的出版社?”

    她不是還在報紙上連載嗎,怎麽就已經被國外注意到了?

    對此,蘇葵的回答是:“我寫的時候正好部門在商議文化輸出的事情,我就將我的文章翻譯了前半部分給國外的出版社,這樣的題材正符合他們的主流文化,所以基本都給了我回應。”

    這部小說有別於民間反特小說多用來紀實的故事創作,而是更偏向西方偵探小說中的強大的解密鋪墊和人性的深入思考。

    何況她還用了“高智商犯罪”這種簡單精煉的名詞作為概括,最能激起人的興趣和挑戰。又用了人性的生存和毀滅作為思考點,不得不說,完美契合此時西方的文化正確。

    並且她還不是名不見經傳的作家,在國內是知名人物,在國外引進過作品,改編過電影。知名作者的高質量作品,他們怎麽會拒絕?到時候再宣傳一波東西方作家推理作品的比較對決,關注不就來了嗎?

    作協的人算是聽明白了:“這麽說來,你的這部作品就是先行,可以視它後續的發展來驗證政策是否能夠取得良好的效果。”

    說起來,蘇葵算是作協裏作品最少的一個成員,但沒有一部作品沒造成轟動的。

    第一部《小草青青》引起了國內外大規模的討論,又是翻譯又是改編電影出國,第二部《清河鄉之變》促成了解散公共食堂大政策的實施,改編連環畫還獲得了金獎出國展覽,第三部更好,還沒寫完國外就要走了,是文學作品創新推廣政策的先行軍。

    每一部作品都伴隨大事件大政策發生,所以奠定了她在文學上麵的成就。

    “這個政策是好事啊,蘇葵同誌這書也出得好。等影響力擴大,也讓國外知道,我們本土的創作從來不輸給他們。”

    在座都是蘇葵的老師長輩,他們不為她年紀輕輕得大榮譽而不平,隻為她高興,更為這個政策而高興。

    蘇葵今天來的目的也達到了。

    作協是作家群體的領航者,風向標,隻要從這裏轉變,再配合政策宣傳,各處文學作品就會跟隨風向標一起百花齊放。

    就是結束的時候宋萬章問她:“蘇葵同誌,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將這部小說的收益全部捐出?”

    要知道她現在的影響力不同以往,稿費是最高的一檔,更別說這部作品還被國外引進,各種版權費也是很大一筆,之後假如要改編電影,後續加印出版,收入更是不少。這麽多錢都捐出去,實在讓人不解。

    蘇葵隻是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把這筆錢捐給學校,讓更多孩子能夠上學不好嗎?”

    上學知事明理,不要走上歧途。

    宋萬章作為《六月》的主編,拿到了下麵一卷的文稿,他問蘇葵:“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你寫的這樣智商高的人,能夠進行完美犯罪嗎?”

    不怪他好奇這個,實在是裏麵很多犯罪手法都是聞所未聞。

    “有。”蘇葵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說話,“完美來自於殘缺,好似空中樓閣,崖邊行步,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就像她結局寫的那樣,凝視深淵,墜入深淵。

    *

    六五年的元旦到來的時候,蘇葵落下了《深淵》的最後一筆。

    明年,就是六六年了。

    她的桌麵上還放著一封未曾署名的信,那是她給調查部的最後一份禮物。數次給神秘人立下無所不知的印象,數次送去最準確最震撼最需要的消息,都是為以後未雨綢繆。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他們心中應該已經有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猜測。現在,她要為“神秘人”這個身份劃下最後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句號。

    這天,對調查部來說注定是不一樣的一天。

    調查員以最鄭重的態度,最快的速度將一封突兀出現,沒有任何署名的信件交到部長手中。不僅是因為這個人是他們內部第一機密,更是因為“他”傳的消息從來都是絕密大事,他們再怎麽重視也不為過。

    紀部長敏銳地感覺到,這一次的傳信不同於以往。

    裏麵不再是報紙剪裁,不再是密碼翻譯,反而是手寫的字體,公正整齊,仿佛印刷出來的一般。

    紀部長心中一沉,這樣的轉變不是意味著“他”想要換方式,就是意味著“他”可能要消失了。看信件的厚度,隻怕是後一種答案,這一次的內容一定是比從前都還要重要的消息。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在看到信件開頭的時候,他還是控製不住地瞳孔緊縮。

    —— 一份來自六十年後的答案

    仿佛一道雷直擊頭腦,他深呼吸好幾口氣才壓下快速跳動的心髒。

    他細細看下去,越看越是控製不住內心的震驚,這上麵寫的比從前收到的所有信息都要讓他驚駭。

    待到看完所有信息,紀部長沒注意放下信紙的手都有些顫抖,他重重靠在椅背上,隻有這樣才能平複此時震驚澎湃的思緒。

    六十年的答案——

    從前懷疑過的一切都有了解釋,從前不知道的事情原來是這樣的來源,這就是“他”給的最後一次回答嗎?

    他忽然站起身來往外走。

    “部長,您去哪裏?”

    “去見幾位首長。”

    他拿好所有東西以平生最鄭重的姿態往中央走去,他清楚地知道,這薄薄的幾張紙也許承載著改變曆史的力量。

    *

    今年的春節蘇葵是在京城過的,因為趙芝蘭和秦曉蘭商議兩家人一起團個年,兩個孩子都確定了關係,秦曉蘭沒有不同意的。

    聽說小妹有了對象,蘇愛國李桂珍帶著孩子也過來了。

    蘇葵家地方比較大,年夜飯就擺在這裏,陸家也沒有什麽意見,老兩口現在是把蘇葵當成了比親閨女還親的人,蘇家就是他們最親的親家,早和一家人沒什麽兩樣了。

    這是兩家人最齊,也過得最熱鬧的一個除夕。

    年夜飯擺在大廳裏,一張大圓桌上有雞有鴨有魚,人人都不讓蘇葵幹活,她好不容易做了兩個菜就被掌勺的兩位請出去了。

    大人們忙著端菜擺桌,還開了一瓶酒,蘇愛國家的女兒秀芬正一邊歡呼一邊從院子裏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就撞在陸成明的腿上。

    他還沒說話,李桂珍的大嗓門就吆喝起來了:“你這孩子,幹啥撞你小姑父身上!”

    小姑父一出,陸成明的臉有些紅,下意識去看蘇葵,卻見她在笑,被她的笑晃花了眼,他有些移不開眼。

    陸家老兩口一聽也怔住,隨後就笑起來。

    “成明,回神了。”陸子光看他那樣子就是搖頭笑。

    趙芝蘭也說:“我看這人是傻了,還沒到時候喊他呢。”

    “成明是個好孩子,”秦曉蘭看了看兩人,露出和善的笑,“早晚都是一樣的,”

    兩人雖然是確定了關係,可到底沒結婚,還沒到改口的時候,現下見蘇家這個態度,陸家人怎麽能不高興?

    這說明他們的事情大有希望了!

    年夜飯結束,兩人還想找陸成明叮囑兩句,叫他記得多說點好話,卻發現根本不用他們操心了。

    蘇葵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就挨著那棵棗樹。

    見陸成明就站著,她輕笑:“站著幹什麽,坐下。”

    她拉著他的手,叫他坐自己旁邊。

    天色暗下來,有煙花升空,遠處有鞭炮響起的聲音,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傳得很遠。

    “蘇葵同誌。”在這樣靜謐的溫柔中,他俊美的臉龐也更加溫柔,“從前我在基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新年,我很思念你,沒有辦法見麵,隻好讓信紙寄托我的思念情意。”

    每當他想念的時候,就會將心中的思念化作紙上的情意,所以給蘇葵留下了許多情真意切的信。

    “寫信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在想這是我喜歡的姑娘,我想讓她永遠都幸福快樂。會不會有一天我可以帶給你這樣的幸福……”

    他的目光深邃又溫柔,看著蘇葵,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所以,我們可以一起組建一個革命家庭嗎?”

    說完,他又疑心自己是太過著急了,薄唇微抿:“我隻是……”

    “好啊。”蘇葵說。

    陸成明有些怔住:“你說什麽?”

    “我說好啊。”蘇葵對他笑,“看最近哪天有時間,我們去把證領了。”

    陸成明幾乎已經不會說話了,隻是看著她。

    那是藏在心裏最深切的渴望,在此刻終於得到圓滿。他的眼眶有些紅,滿腔的情意似要決堤,隻讓他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的笑容明媚:“陸成明同誌,結婚以後還給我寫信嗎?”

    “要寫。”他抱她在懷裏,好似有淚,“要寫一輩子。”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啦,接下來還有幾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