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請安

  　　郡主還在世的時候,初一十五，會叫後院裏妾室們去請安，趙氏進門了以後，她道是想讓妾室天天去請安,但也不能壞了郡主定下的規矩吧。

  　　續妻雖然也一樣是妻,但卻低了元妻一頭。

  　　她最多,也隻能延續前夫人的規矩，也讓這些妾室們，初一十五的時候過去請安而已。

  　　錢多多回來後的第三天,剛好是十五。

  　　她們這些跟同大人回京的妾室，本該高高在上地看著小地方回來的錢氏,可是結果卻是相反，她們隻能用羨慕嫉妒的目光在看著錢氏了。

  　　“錢妹妹這容顏真是不減當年呢！”酸話，錢多多很快就聽到了。

  　　而說這話的不是別人,同大人要把二公子三公子送到國子監的事,牛氏很快就知道了。而這個名額，她之前一直以為是四公子的。

  　　可是現在那兩個人一回來,直接就搶走了名額！

  　　“牛姐姐，你怎麽會老得這麽快呢？”人家錢多多還驚訝呢，幾年而已，為什麽大家的變化都這麽大呢？

  　　這生了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樣，老得就是比別人要快一些。

  　　“錢妹妹莫不是用了什麽不該用的藥吧。”這話，是劉氏說的。作為醫者，她比別人注重養生，可就算如此,歲月還是在她臉上留下了點痕跡的。

  　　這後院裏的女人呢,比孩子,比恩寵，還會比各自的衣服首飾，最後還會比自己的容顏。

  　　“提到用藥，誰又能比得過劉夫人您呢？”回府後，府裏頭的人，錢多多又開始重視了。話說，劉氏的異常，七年前她就注意到了，不知道同大人注意到了沒有。

  　　也許，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沒有明說而已。

  　　多年以來，大人對劉氏的恩寵也沒見少過多少，而劉氏，也幫了大人不少的忙呢。

  　　錢多多的話，讓劉氏想到了其他的東西。她擁有空間的事，從未對外人說過，可當初的錢氏，就說有人能把東西變沒了。

  　　這個錢氏絕對是比郡主更難對付的人！

  　　“我聽說，二公子三公子三小姐都要送國子監讀書，錢妹妹可真是本事了。”這事隻是風聲而已，畢竟國子監的名額難得。

  　　而正是因為這名額難得，在場的人，都不希望這個名額，被別人得了去。

  　　同樣是庶出子女，憑什麽他們能去國子監讀書。試問，國子監的弟子們，有幾個是庶出的。這一份榮譽，可不能便宜錢氏了。

  　　“咦，你們隻是聽說而已嗎？大人說他已經安排好了呢。”

  　　時過多年，錢多多不再擔心其他人的嫉妒，會害到幾個孩子，此時的她，膽子變大了不少。

  　　同大人為官多年，想要把孩子送進國子監，還是有辦法的。這不，說要弄幾個名額，隔天同大人就約了一些同僚一起吃了個飯，然後名額就被他拿到手了。

  　　要說同大人，此時要權有權，有勢有勢，要錢嘛，更是不缺。很多為官的人，都要給他兩分麵子才行。

  　　“區區一個庶子，也敢去國子監讀書，妹妹有沒有想過，等到國子鑒，那些嫡子，要怎麽接受這兩個庶子呢？”

  　　口氣這麽大的，可不就是劉氏了嗎？

  　　她雖然也是妾氏，女兒也是庶女。但她早年得封了誥命夫人，道是沒有人小看了二小姐。

  　　可這錢氏可就不一樣了，身體低微就算了，還把三個兒女送進了國子監，他們沒有意見，外頭的人都要有意見了。

  　　“大人本事，我們受著就是了。”

  　　出身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能決定一個人的起點，但能否得到別人的尊重，看的可不全是出身。

  　　國子監有五個班，一班是剛入學的弟子，二班是已經啟蒙過的弟子，三班的話，是那些學了幾學，學識要達到秀才等級的弟子。

  　　四班，要有舉子的學識，五班的弟子是最難進的，他們個個都地進士之才。

  　　二公子三公子雖然才剛入學，但入學考試的時候，他們直接就考進了三班，成為班裏年紀最小的兩個弟子。你可以小看了他們的出身，但這個時候，卻不能小看了他們的才學。

  　　四公子跟三公子同出一年，還養在了大人身邊，這一次他一起去考試。因為身體的原因，四公子隻考入一班，同大人自然不會浪費這個名額，於是四公子並沒有進入國子監學習。

  　　不提錢多多又收到了多少人的羨慕嫉妒恨，反正她心裏是舒服了。

  　　“怎麽沒見三小姐過來給夫人請安呢？”挑刺的人又來了。

  　　“二小姐四小姐都沒來，我還以為府裏頭的小姐，都不用來給夫人請安呢。是妹妹疏忽了。”

  　　當年同府裏的子嗣太珍貴，再加上年紀又小，郡主又不喜歡這些庶子庶女，從來不叫她們過來請安。

  　　時過這麽多年，這一條規矩趙氏倒是想改，可又不想便宜了那些庶女，於是放任她們疏忽下去。

  　　也就隻有新婦敬茶的那一天，趙氏見過府上的其他庶子庶女，其他時候，他們都是養在各自的姨娘身邊的。

  　　你說錢多多的話，是不是特別的打臉？新夫人不得勢，哪怕家裏的事她在管，也沒有人把她看在眼裏了。請安的事也就算了，其他方麵，也有姨娘不給她臉的。

  　　一個新婦，要是沒能給夫家留下子嗣，那她的位置是坐不穩的。就如此時的趙氏，她就算有想法，但事關到府內的子嗣，同大人也不會同意的。

  　　而他們府裏頭，又沒有太老爺，太夫人，夫人身份又不算高，於是就壓製不住大人了。沒有人壓製，同大人的行事就越發的自由了。

  　　“錢姐姐把三小姐教育得真好，聽說她一入學，就直接進三班了。不知道這些年在鄉下，姐姐是如何教的，能否賜教。”

  　　錢多多如今得勢了，自然有人想巴結她了。比如說最後進門的姨娘金氏，她出身並不高，當年就是憑著一張臉，被大人納進了門。

  　　進門後的一小段時間裏，大人還是很寵愛她的。但是容顏並不是在後院站穩定腳跟的方法，新鮮感過去後，她跟後院裏其他的女人一樣了。

  　　“我兒聰慧，並不怎麽需要人教的。”自己的教學方式，錢多多自然不會跟外人說道的。孩子三歲起，他們的生活作息，都跟學問有關。

  　　吃飯的時候在學，睡覺的時候還在學，他們無時無刻，不處在學習的氛圍裏。她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到了三個孩子身上，才成就了現在的他們。

  　　這條路，她能走，別人未必就能走了。

  　　這話，聽得劉氏又手癢了。最近幾年，她配毒的速度變慢了，對外，她已經很少用毒了。但如果對象是錢氏的話，她還是樂意的。

  　　但對錢氏動手的話，就得萬分小心了。當年，她是下過一次毒，但被錢氏躲了出去，並且也還因懷疑上了。此時動手，這劉氏就會中招嗎？

  　　夫人到場的時候，妾室們已經照著名次排好位了。

  　　剛進門的趙氏，眼睛一直沒離開過錢多多。這個錢氏，不僅是大人後院裏子嗣最多的人，而且她的孩子又格外地爭氣。

  　　她入門的時候，上頭已經沒有了老夫人，而這錢氏為老夫人太老夫人守孝，光憑著這一點，她就得敬著她兩分，也因此趙氏能高興就有鬼了。

  　　還有這錢氏，明明都二十幾歲的人，為什麽看起來比她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要年輕？聽聞有些人保養得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像是個小姑娘。但這樣子的人，畢竟很少見。

  　　什麽少見，這不，她不就見到一個了嗎？

  　　“錢姨娘剛回府，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你盡管跟我說。”

  　　“不過是回自家府裏，妾身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勞煩夫人掛念了。”夫人趙氏，雖然是戶部尚書家的嫡孫女，可畢竟是孫女，出身並不算太高。她父親，不過是個六品的小官而已。

  　　而他們永恩侯府也算是高門大戶了，同大人也算是出息，不僅得封侯爺，自己本身也是大官。

  　　“我看錢姨娘你這衣服首飾的樣式有些過時了，你們剛回府，府上也沒有準備，一會我叫管家帶人過去，你可得好好先些衣服首飾才行。”

  　　錢多多對外物的需求並不高，這衣服首飾嘛，樣式就十分的簡單了。這在一眾姨娘當中，就特別的突出了。

  　　老家那種鄉下，這衣服首飾，怎麽能跟時下京城流行的樣式相比呢？

  　　“妾身就先謝過夫人了，二公子三公子三小姐要進國子監的人了，他們也要準備些東西，到時候就麻煩管家了。”

  　　衣服首飾錢多多自己的不多，但幾個孩子的衣服首飾就多了。

  　　還有什麽，比打扮自己的孩子，更令人高興的事嗎？

  　　“錢妹妹，你這姨娘的份例是有數的。”劉氏好心提醒了錢多多，要說這一眾姨娘，包括在夫人在內，她們身上的衣服也好，首飾也罷，都是人家劉氏的最好。

  　　劉氏自打做了成品藥的生意後，就沒有再缺過錢。京城裏流行的衣服首飾，她每個月都會訂購的。

  　　“提到份例，妾身回老家這麽多年了，從未見同府送過節年禮的，也不知道是底下的人做事不周到，還是主子忘記了。

  　　夫人如今你當家，道是可以查一下這事。

  　　這節年禮呢，妾身沒有也就算了，但連給老夫人的節年禮都貪，這就過份了。”

  　　這事，錢多多當時並沒有在意，但後宅嘛，總要拿別的錯處說事。

  　　太老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同府還會送月例回去，她們母子四人的花消府裏負責。太老夫人過世了以後，同府的人就像忘了這一回事一樣。

  　　好在，同大人回京的時候，給了一些產業，錢多多自己又能錢生錢，不然這日子還真就難過了。

  　　“不就是些衣服首飾嘛，我們府裏頭出去的公子，肯定不能讓人小瞅了去。錢姨娘要什麽要求，盡管跟管事提，這事夫君是同意的。”

  　　過去的事，趙氏並不打算追究，當時管家的可是郡主，人都已經去世，現在去查她的錯事，還有什麽意義呢？

  　　郡主是不在了，可是安王府還在呢。大公子雖然經常住在外家，但他可是他們永恩侯府的世子爺。去查他母親，不就等於是在查世子了嗎？

  　　“妾身替二公子三公子三小姐謝過夫人了。”

  　　有什麽要求都能提的話，錢多多的要求就多了。時下流行的衣服首飾，她都想買下來給自己的孩子穿戴。她老了，再打扮也沒那些小姑娘好看，可她家小姑娘就不一樣了。

  　　同樣去國子監，除了初一十五，穿的是國子監的弟子服，其他時間，穿得可都是常服。穿著的好壞，同為弟子的其他人，看得可清楚了。

  　　二公子三公子還有三小姐的受難日又來了，他們要像個木頭人一樣，讓母親幫他們打扮。不僅如此，他們還要做出各種表情，讓他們家母上欣賞。

  　　也不知道錢多多哪來的這種小愛好，就是喜歡折騰自家孩子，孩子變裝給她看，那都是小意思，可這表情嘛，這換一套這衣服而已，為什麽還要做出不同的表情。

  　　錢多多讓自家的娃待人熱情一些，於是他們知道了，怎樣的表情，最平易近人。各種表情，所代表的意思都不一樣，這就是一門功課了。

  　　有時候，同樣一張臉，不同的衣服，不同的表情，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說話三個孩子的長相，都托了他們父親的福，放在國子監，他們也是最亮的那幾個崽。他們才剛開始入學呢，什麽第一公子，第一美人，都靠邊站了。

  　　人靠衣裝，還要靠會裝，如果你全都會，那麽恭喜你，你就成會全場的焦點。

  　　上學的時候，三個娃一起出門的，回來的時候，二公子三公子，會在國子監門口，等自家妹妹下學了以後，再一起回來。

  　　國子監男弟子跟女弟子放學的時間有點差別，先是男弟子下學，才到女弟子。女弟子出門的時候，往往其他男弟子都已經走了。

  　　當然，也有一些像二公子他們這樣，留下來等人的。

  　　九歲的二公子，比之當年他父親，那是更加的受歡迎了。一天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也可以影響很多事。

  　　之前大家隻知道永恩侯府的大公子跟二小姐，可是過了今天，過來打聽二公子三公子三小姐的人就多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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