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同府

  　　錢多多要回府的消息,比她先一步送到了府裏。

  　　如今同府的當家夫人，是年僅十七歲的正妻趙氏。趙氏剛進府一年，雖然是正妻的身份，但前頭有繼子,底下還有好幾個庶子,而她自己,去一直沒有動靜的。

  　　“夫君為什麽要把這錢氏，安排在明居院？”

  　　趙氏擔心的是，此事為什麽是同大人安排的。明居院那可是留給老夫人的院子,那院子的大小，不亞於她居住的安微院。

  　　而那個院子,就連大老爺的生母民姨娘，都沒有機會住進去呢。

  　　“可能是……二公子替大人守了幾年孝的原因？”

  　　這錢氏，還真是好手段,打著替大人守孝的名頭,在鄉下躲了那麽多年。有了這一出後，大人肯定要留給她幾分臉麵了。

  　　當然了,一個妾室肯定不能給主子守孝，守孝的是錢氏生的兩個庶子。可這兩個庶子，不就代表著錢氏了嗎？

  　　“府裏頭又回來一個老人，前頭好些個妾室還沒有處理呢。”趙氏肯定有自己的煩惱了。

  　　雖然同大人已經三十多歲，但風姿不減當年。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更是多了一些魅力，這樣子的他，更容易吸引別人注意。

  　　能嫁給同大人,趙氏肯定是高興的。賜婚的旨意下來後,她高興得三天三夜都睡不著。

  　　可這一切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他們兩夫妻相敬如賓，除了初一十五，同大人都不會來她的院子。她無寵，無子，除了一個正妻的名份，她好像什麽都沒有。

  　　她是得到了同大人，但也沒有得到他。

  　　“先讓他們高興著，等夫人有了子嗣，再慢慢收拾他們就是了。”同大人後院裏的妾室，也不過是當年的一些老人而已。

  　　她們已經人老珠黃，可是她們夫人還年輕呢。

  　　時下人成婚早，三十幾歲做婆婆非常的常見，同大人後院裏，也就隻有一個剛進門的趙氏還年輕而已。

  　　從老家回來的那個錢氏，生過三個孩子，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那比得過他們主子的。

  　　“你說我這肚子，怎麽就一直沒有動靜呢？”提到子嗣，她都已經嫁人一年了，可是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趙氏肯定是非常著急的。

  　　“子嗣的事急不來，夫人您還年輕，您隻管放寬心，孩子會有的。”

  　　趙氏進府晚，雖然進府後，也得封了誥命夫人，可是他們同府裏，還有一個特別得勢的劉夫人，前頭郡方的嫡子，底下的庶子庶女，還有跟著同大人的老人，她要是沒有子嗣，要如何壓得住底下的人？

  　　叫她不急，她又如何能不著急呢？沒有子嗣，就算了當家主母，這地位也不一定能坐得穩的。

  　　對於錢氏的回歸，府裏頭其他姨娘的反應就各有不同了。

  　　“錢氏也真是好命。”牛姨娘知道，當初郡主離府的時候，是派人去對付過錢氏的。隻是離得遠了，有些處理不當而已。

  　　白白讓她在鄉下躲了這麽多年，如今她名下的三個孩子都長大了吧。孩子七歲，就算養住了。最危險的幾年，都讓她躲了去。

  　　而她的四公子，雖然跟在大人身邊長大，可是身子骨一直沒好。

  　　“聽說錢姨娘回府後，被安排在明居院，這事還是大人親自安排的，你說這大人，是不是有些太看得起錢氏了呢？”

  　　劉姨娘可是身有誥命的人，都沒能住到明居院，這錢氏，憑什麽住到明居院去呢？

  　　“住在那裏，這並不是問題。如今我們府裏頭的舊人，有幾個能得大人寵愛的。多一個錢氏，對後院的格局並沒有大多影響。”

  　　一直跟在同大身邊，牛麗兒自然也發現了，最近同大人進入後院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除了劉氏那裏，大人還會時不時地去看一眼，其他姨娘，比如說她，想要見上大人一麵就難了。

  　　自打她懷上七公子後，同大人對後院，好像就失去了興趣一樣。

  　　牛氏以為的不影響，可是在其他人看來就不是這樣了。

  　　“可是主子，錢氏所出的二公子三公子已經長大了。”他們府裏頭的公子，可貴著呢。

  　　像四公子，如今住在外院，大人有空的時候，會親自教導。如果二公子三公子回來了，不就分了四公子的恩寵嗎？

  　　“鄉下出身的公子，能跟我們四公子比嗎？”四公子已經搬到前院一年多了，雖然他身體不是很好，但在學習上，怎麽著也不會比錢氏所出的二公子三公子差吧。

  　　錢多多的三個孩子，由她自己啟蒙，她又沒有說，外頭的人怎麽會知道。後來，他們由外祖教導，老宅的人還以為，兩個孩子才剛啟蒙而已。

  　　也因此，幾個孩子的學識，除了錢多多這個姨娘，也就隻有他們的外祖父知道了。

  　　除了牛氏這邊，其他的姨娘倒是不擔心，他們的孩子還小，要等到七歲的時候，才會搬到前院去。

  　　他們府裏頭的大公子，自打母親去世了以後，大部分的時間，是居住在安王府裏。他的教育也好，其他方麵也好，都是由安王府的人負責的。

  　　錢多多回府的時候，走的並不是側門，府裏的主子姨娘小主子們，全都到門口迎接了。當然了，錢多多的麵子肯定沒這麽大。

  　　人家迎接的是外出辦公半個月，才剛到家的同大人。同錢多多，隻是跟著同大人回來，借了同大人的光而已。

  　　同大人回府，走的肯定是正門。錢多多跟在後頭，自然也是從正門入府了。

  　　知道錢多多回來的消息，大家沒怎麽當一回事，可是看到錢多多，還有她的三個孩子了以後，眾人的危機感一下子就升了上來。

  　　三個孩子，都有同大人的影子。他們府裏頭這麽多位公子，竟然是二公子長得最像同大人。他們幾個人站在一起，給人一種不可小視的感覺。

  　　這錢氏，肯定要起來了。

  　　“給夫人請安。”這回府了嘛，肯定要給正妻請安，錢多多自然也不例外。她沒出聲還好，一出聲嘛，大家的目光就放到她身上了。

  　　歲月真是優待了錢多多，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好像一點都沒有變老。跟夫人站在一起，誰是姐妹還得另說呢。

  　　“你回府之前，應該跟府裏說一下的。”

  　　就算是當時的劉氏，夫人趙氏也沒有這麽緊張的。這錢氏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可是三個孩子，給她加了不少的分。

  　　再想想，那三個替父守孝的孩子，無形中，給了趙氏不小的壓力。

  　　“妾身出孝之前，就有寫信回來，可是一直沒收到回信。二公子跟三公子年紀也不小了，不能耽擱他們的學識，於是就貿然回來了。”

  　　她寫的信，肯定是送到同府了，這個錢多多可以肯定。她是讓鏢局的人送的信，自己人她還信不過嗎？

  　　至於為什麽信送到了卻沒有結果，不外乎是有人不希望她回府而已。

  　　同大人的目光，也放到了趙氏身上。這府裏頭，管事的是她，這麽大的事，沒跟同大人說一下也就算了，人都到了京城，他們同家的人卻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那就離譜了。

  　　“可我並沒有收到你的信件。”趙氏作為新婦，怎麽敢出現這麽大的紕漏。郡主過世後，先是劉氏當家，她進門後，才到她當家的。

  　　雖然錢氏送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她在當家，可是府裏頭用的都是些舊人。

  　　“人回來就行，夫人隻管將錢氏安排在明居院，一切用渡就照府上姨娘的安排就行。”在人前，同大人還是向著夫人的。

  　　這事，是他夫人疏忽，可隻要他不在意，這就不是個事。

  　　錢多多離府之前，她是府裏頭納進門的良妾，她生下二公子的時候，雖然改了她的身契，但出身是改變不了的，她依然是他們府裏頭的良妾。

  　　這妾室的份例，經過這麽多年來同府的發展，是有一些提升。不過是多一位姨娘跟幾個小主子，同府還是養得起的。

  　　錢多多到了明居院不久，夫人就派管家帶來了一批奴才，讓錢多多自己選人了。

  　　不僅是錢多多身邊的人要選，二公子三公子三小姐身邊的丫頭們也要選的。錢多多回府之前，府裏頭的人沒有傳開，也因此這人手呢，並不是府裏頭原有的。

  　　這些人，是剛從牙婆那裏賣進來的。

  　　而這選人嘛，錢多多自然是該怎麽選得就怎麽選，她身邊有兩個得力的人可用，兒子女兒身邊也有，這些剛賣身進府裏的人，缺少□□，辦事肯定有不利的地方，但有老人帶著就不一樣了。

  　　“姨娘，我就不能跟你住同一個房間嗎？”有問題的是三小姐，她長這麽大，還沒有跟姨娘分開過呢。可是現在，竟然不能住在同一個房間了。

  　　你說這是什麽道理！

  　　“府裏頭的規矩都是這樣的，不過是晚上不睡同一個房間而已，影響你跟姨娘親近了嗎？”這漫漫長夜，確實有人陪著才不會寂寞。

  　　搬回老宅後，一開始三個孩子都是跟錢多多睡的，當時他們母子四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可熱鬧了。

  　　孩子再大些的時候，二公子三公子兩人一間房，而三小姐就一直跟她著睡的。

  　　老家並不是沒有其他的房間，也有人照顧著他們，可是錢多多堅信，孩子還是自己帶，才會更加親近於她。這些年來，她跟三小姐是同吃同住的。

  　　而回了同府，可就不能這樣了。

  　　姨娘隻是半個主子，怎敢跟主子一起睡的。

  　　“回了府裏，就是麻煩。姨娘你就不怕我半夜會做惡夢嗎？”同恩思小姑娘說得就可憐了，她膽子那麽大的人，是怎麽說出這種話來著？

  　　“姑娘總是會長大的。”錢多多沒心軟，在鄉下可以有一套她的處事方式，可回了府，就是另外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