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司機尷尬了一下。

  秦憲宗未做聲。

  南瑤覺得自己有些自討沒趣。

  車子行到公寓樓下。

  秦憲宗看向她，意思再明顯不過。

  南瑤垂眸，不動：“你留下，好不好。”

  秦憲宗對司機道：“你先下車。”

  “好的，先生。”

  司機拉開車門下車，他倒是巴不得能趕緊躲遠點兒呢。

  “憲宗，我……”

  “瑤瑤，你一向那麽聰明，今晚為什麽非要裝糊塗？你沒有看出，我剛剛沒有回應你，就是在給你留麵子？”他挑眉，看向她。

  “我隻是想讓你陪我。”

  “你明知道我不會留下來，何必還要說這種話？好了，別胡鬧，回去吧，好好休息。”

  南瑤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因為不是南玥嗎。”

  秦憲宗冷眼看向她：“別說了。”

  “為什麽不能說？我在你身邊陪伴了你這麽久，難道連提起南玥的資格都沒有嗎？我們明明長的一樣，為什麽她可以，我卻不可以。”

  南瑤說著，聲音也略微高了幾分。

  這些年在他身邊，她幾乎不會這樣失態。

  今晚是因為權瑜星的存在，讓她感覺到了危機感。

  她怕，真的怕。

  秦憲宗沉默，南瑤捂著臉痛哭失聲。

  “我以為，隻要我夠努力，隻要我在你身邊，像南玥一樣活著，那麽總有一天，你總會愛上我的，可是為什麽，都這麽久了，你對我，卻還是如此。

  我們明明是一樣的，為什麽她可以，我卻不可以。秦憲宗，你這樣對我公平嗎。你為什麽就不能放了她，為什麽就不能讓她成為過去，她已經不在了即便你再愛她，你們也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珍惜眼前人，這話，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懂，我那麽愛你，那麽愛你，你是真的看不到嗎，我愛你，我愛你啊。”

  南瑤撕心裂肺的哭著，喊著。

  秦憲宗看向窗外，眼神中也盡是悲傷，由著她發泄。

  “憲宗，我不怕做替身，可我怕，怕你把視線落到別人的身上。

  你寧可讓權瑜星睡在你家裏，也不許我在你那裏留宿。你總讓我不要胡思亂想，可是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做到。

  我每天在家裏，看著你的畫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你是愛我的，你不會跟別人在一起，可是今天，我去你家，卻看到那個女人從機家樓上下來。

  你知道我的心在滴血嗎？你知道當我哀求她帶我去會場的時候，我是用了怎樣的勇氣嗎？你知道當我出現在你麵前，你卻對我冷眼相待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我隻是……嗚嗚，我隻是想要多陪陪你。

  哪怕讓我遠遠的看你一眼，我也會覺得幸福，可是你呢？我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你除了在我身上尋照南玥的影子之外，可曾想過，真心待我這個人。”

  秦憲宗閉目。

  “你說話啊，秦憲宗，今天，若我姐姐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對我，她會不會寒心，你說啊。”

  “你姐姐若在天有靈，也一定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

  “你說什麽？”南瑤聲音忽然頓了一下：“憲宗，你說什麽？”

  “你和我都清楚，我愛的人是南玥，南玥臨終前，讓我好好照顧你，這些年，我自認為一直都待你不薄，我把你護在我的羽翼下，像個親人一樣去守護。

  雖然看到你的臉，會讓我對南玥的思念有寄托之處，可我一直都很清楚，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她是她，你是你。”

  “那你為什麽要讓我做你的女朋友。”

  “因為你說，隻有我做的女朋友，你才會覺得幸福。”他看向她：“我會在你身上看南玥的臉，但我卻從沒把你當成可以結婚的對象來看待，所以……南瑤，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如果有一天，我這個人，你看煩了，膩了，厭了，倦了，你一定要轉身，去尋找真愛。”

  南瑤搖頭：“我不要，我不聽，我不信，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愛我，沒錯，你愛我。”

  秦憲宗歎口氣：“好，如果你覺得這樣想，你會開心，那你就繼續這樣自欺欺人吧，我還是那句老話，別再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去委曲求全。”

  南瑤閉目，握拳：“是因為權瑜星嗎？”

  秦憲宗蹙眉：“什麽？”

  “是因為權瑜星，你才跟我說的這些嗎？”

  “跟她無關，有些話，我從前就跟你說過，不是我還活在南玥給的夢裏，而是你……始終不肯醒來。若南玥不死，我娶的，一定會是她，你會是我的妹妹。現在她走了，你在我眼裏，在我心裏，依然還是妹妹。”

  “別說了，”南瑤閉目，她呼口氣：“憲宗，別說了，我不求你留下陪我了，你不必留下，今晚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願意自欺欺人。

  你說過的，隻要我願意，你可以這樣陪我一輩子，那好，我就要你，這樣陪我一輩子，即便隻是這樣，我也不想對你放手。妹妹也好，不喜歡也罷，隻要能夠留在你身邊，我什麽都不在乎，我不在乎。”

  她說完，抬手，用力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漬：“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休息了，憲宗，你也早點兒回去吧，不然客人要等急了，晚安。”

  她拉開車門下車，就往公寓樓裏跑去。

  司機見狀，連忙上車。

  秦憲宗看向車窗外，心情煩躁不已。

  “秦少，現在我們出發嗎？”

  “走吧，回家。”

  “是。”

  車子發動，離開。

  南瑤從樓裏重新走了出來。

  月光下，她單薄的站在那裏，滿臉的淚。

  “秦憲宗，我現在過的不好，很不好，我需要你的陪伴，可你卻離我而去……為了一個，跟我們的人生無關緊要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樣才一步、一步走到你身邊的。如今你這樣對我，實在是……太令我傷心了。我不會原諒的，絕不，我不好，你也休想好過。我偏要耗著你，耗到……你再也沒有力氣去愛任何人。”

  回到家，權瑜星已經回房了。

  他站在她房門口，聽到裏麵有打電話的聲音。

  她在很開心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笑。

  想來，心情應該很是不錯。

  他沒有打擾她，也回房去休息了。

  第二天，權瑜星起床後輸了液，下午又去了一趟宗安集團。

  廣告片後期正在剪輯中，她看了看，似乎進度還不錯。

  她來公司的事兒，沒有告訴秦憲宗。

  聶經理有些擔心，所以就催著她早點兒回去休息。

  權瑜星知道他的擔心，也就不再勉強，直接離開了公司。

  她打車來到仁安醫院，找到院長辦公室，見齊景桓。

  之前在海城，齊景桓因為時間匆促，並沒有見到過權瑜星，所以兩人也並不認識。

  他盯著權瑜星看了半響才問道：“這位女士，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沒有什麽事兒就不能找你嗎？你不是這仁安醫院的院長嗎。”

  她進了他辦公室，翹著二郎腿坐在他對麵。

  齊景桓麵色帶著和善：“女士，如果你是在我們醫院受到了什麽委屈想來投訴，或者是有什麽醫療方麵的疑問，歡迎提問，但如果你隻是來這兒找我坐著聊聊天的，那真是抱歉了，我很忙，沒有時間接待您了。”

  權瑜星噗嗤一笑：“跟傳聞中一樣，果然是脾氣不錯。”

  齊景桓納悶：“你認識我吧。”

  “我不認識你爸，我認識你，嗬嗬，齊景桓你好，我叫權瑜星，歡歡的好朋友。”

  齊景桓也是無語一笑：“權小姐，你的大名，我倒真是如雷貫耳，聽歡歡提起不止三五次。”

  “她都是怎麽說我的，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齊景桓點頭：“是說了，說了好多。”

  “我才不行，”她笑了起來：“言歡可沒告訴我，你還會開玩笑。”

  “不是你先開玩笑的嗎？”齊景桓笑：“不過權小姐今天怎麽會到南城來見我的？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兒啊，我在南城出差，你的那位知己拜托我一定要來看看你好不好，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就跑來叨擾你了。”

  “叨擾倒是算不上，倒是見到你很高興，不知道今晚權小姐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頓飯。”

  “真的假的，來煩了你，還有飯吃？”

  齊景桓勾唇，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快五點了，雖然早點兒，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錯的酒店是24小時營業的，走吧。”

  “現在？”

  “一會兒要到高峰期了，隻怕會堵車，去晚了，可就沒座位了。”

  權瑜星聳肩，倒是真跟他一起去了。

  到了地兒已經六點了，如他所說，光堵車也堵了半個小時。

  不過運氣的是，兩人去了那邊，正好還有最後一個座位。

  兩人落座，齊景桓點了四道這家的特色菜。

  權瑜星笑道：“果然，人好多啊。”

  她才說完，就見齊景桓的目光往她後方看去。

  權瑜星回頭，看向他視線所在之處的時候，也是驚訝了一下。

  “南瑤？”

  齊景桓看她：“你認識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