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親一個嗎
作者:尤魚      更新:2022-07-16 18:18      字數:3052
  我好像找到了他的軟肋……

  傅羅翰低醇喑啞,夾著一絲上揚十分愉悅的聲音,伴隨著跳舞池那邊嘈雜的人聲和音樂,在耳畔回蕩不散。

  言歡被他稍稍用力攥著手腕,無法退後,整個人似有似無貼著他的身軀,鼻息都是他身上甘冽的煙草氣息,她皺了下眉,偏頭看他,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後,頓了下,回頭看去。

  這一看,瞳仁縮了縮。

  男人身形碩長,從詭譎閃爍的光影下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的肩膀被五光十色的射燈籠罩,模糊了上身白襯衫原本的顏色。

  走的越近,踩過暗與明的交界線,他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徹底暴露在了言歡的視野裏。

  他的眉目疏淡平然,眸子深諳沉沉,像是黑夜點亮的一盞微弱的燭火,透著琉璃一樣詭異的幽光。

  還有幾步的距離,他突然站定在那兒,身姿挺拔,雙腿修長,如同懸崖峭壁上一棵筆挺如削的鬆樹,手彎裏還挽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

  他的薄唇是一條平直的線。

  黑得發涼的目光隨意擦過她的臉龐時,言歡心裏繃了一下,一股涼意由腳底竄上心膛,頭皮發麻,莫名有些心虛。

  傅羅翰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單手輕易就抓住了女人兩個纖細的手腕,他犀利的視線梭巡在兩人之間,唇畔咬著一抹很野的弧度,最後微揚下巴,看向陸景釧。

  他的劍眉微揚了揚,輕熟的問了一句:“怎麽這麽晚才來?”

  言歡推了推他,可是男人並沒有鬆開她半分,反倒是暗暗加重了力道,黑眸掃了她一眼,帶著一絲惡意的笑。

  “……”

  頭頂旋轉的射燈映襯在陸景釧深邃的輪廓上,線條半明半暗,他眸光深深,吐出兩個字:“堵車。”

  他的視線掠過傅羅翰抓住言歡的那隻手,最後停在了傅羅翰的眼睛深處,一片望不見底的暗黑。

  兩人目光的交接處,好像有電流“嗞嗞”的流竄,暗潮洶湧。

  四周嘈雜的聲響已經被他們自動屏蔽了。

  言歡察覺到了空氣裏詭異的沉寂,她掙紮了一下,低聲警告麵前的男人:“還不撒開,我叫保安轟你出去了。”

  傅羅翰不避不閃的迎著男人的注視,耳畔聽見她的話,垂眸去看了她一眼,眼底興味盎然。

  他舔了下後槽牙,依言乖乖鬆開了她,順勢將身體向後仰,手肘撐著吧台冰涼的台麵,黑眸筆直的看向陸景釧。

  他抿嘴無辜的笑了笑:“走吧,他們兩個還在包廂等著呢。”

  說完從高椅上跳了下來,朝言歡拋了個騷氣的媚眼,隨後步伐散漫,悠悠往包廂裏麵走去。

  言歡一陣惡寒,她幹瞪著傅羅翰的背影,過了一會兒,突然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背後,如同鋒芒在背,灼灼的,無法忽視的。

  她僵了僵,緩緩轉過身麵向男人。

  他容貌清雋,眉目淡涼,往下看,脖頸白皙,纖塵不染的白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紐扣,敞露了性感線條分明的鎖骨,現如今整個人站在詭譎的燈光下,眼眸迷離慵懶,很像一隻在暗夜蟄伏行走的妖孽。

  對上他深諳的目光,言歡呼吸一窒,壓下亂紛紛的思緒,張了張唇:“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為什麽,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陸景釧看了她半響,移開了視線,沒有搭理她,徑自往包廂裏麵走去了。

  言歡愣了下,想叫住他,最後還是克製住了。

  ——

  燈光錯亂的包廂內,不一會兒,響起了自動麻將機洗牌的聲音。

  江臨敲了敲煙盒,從裏麵敲出一支香煙,點燃後抽了一口,去看了一眼對家、下家和上家。

  他緩緩吐出嫋嫋的煙圈,繃唇:“你們三個是在打牌呢,還是在禍害我這祖國的花朵兒呢?”

  媽的,才打了一圈而已,氣氛已經壓抑到了讓人想死的程度。

  都是什麽仇什麽怨。

  傅羅翰不知想到了什麽,拿下含在嘴裏的煙,有白色的霧從薄削的唇間吐出來,像一縷清風,旖旎散開了。

  他的鼻息之間好像還殘餘著女人身上清淡好聞的氣息。

  他眯了下眸,碾熄手裏的煙,剛抬眼就撞上了對麵男人平靜如水的目光,他好似無意掃過來,漫不經心移開了視線。

  “言歡……”

  傅羅翰輕喃,他掀起眼皮,注意到了男人摸牌的動作頓了下,勾唇:“表哥,你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陸景釧麵色如常,從容的丟了一張牌出去,薄唇輕抿:“傅羅翰,你是不是想死?”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波瀾,聽不出任何的喜怒。

  但這是第一次,陸景釧連名帶姓叫他的名字,哪怕過去他緊咬著他的公司,進行大規格的搜查,故意找他麻煩,都不見他眉目沉半分。

  而今,隻是一個女人呢……

  傅羅翰頓了片刻,眉梢微揚了揚,眼底諱莫如深。

  江臨作為一個合格的吃瓜群眾,完全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他可以肯定,肯定是傅羅翰這個二貨又幹了討人厭的事情。

  他心不在焉的摸了一張牌,隨手丟出去,正想開口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突然聽見對麵周宴生麵無表情叫了一聲:“杠。”

  “……”

  江臨眼角抽了抽,他克製的掃了一眼過去,罵人的話已經到嘴邊了,耳中又聽見有人把牌依次推翻的聲音。

  他頓了頓,側頭看去,有人已經自摸了。

  “……”

  傅羅翰攤開牌之後,靠向椅背,又從煙盒裏抽了一根香煙含嘴裏,目光筆直看向對麵的男人。

  他舔了下唇,惡劣的笑:“死倒是還不想,隻是表哥,我覺得你再這樣下去,很容易有麻煩啊。”

  他說的模棱兩可。

  陸景釧睨了他一眼,冷靜的應答:“你最好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

  他停頓了一下,幽深的眼眸透著明明滅滅的光,微笑:“這個點,傅師長應該已經到了。”

  傅羅翰驀地一怔,反應過來含在嘴裏的煙都嚇得掉了下來,他倏地站了起來,瞪眼,胸膛起伏:“你居然把我老子叫來了,你特麽還是人嗎?”

  他這次申請調回來全都是自己一意孤行,要是被傅師長逮到了他,肯定回去又要家法伺候了。

  他剛剛還囂張的氣焰一掃而去,趕緊抓起椅背上的夾克,隨意往身上一套,大步的往外走。

  出到走廊的時候,無意撞見了幾個熟悉的人,都是傅師長身邊的手下。

  傅羅翰及時避開了他們的目光,躲回了包廂裏麵。

  見狀,江臨是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他瞅見他那副慫樣,吐槽:“羅漢果,你也有今天。”

  傅羅翰關好門,經過麻將桌的時候又瞪了一眼淡然自若的陸景釧,咬牙切齒:“陸景釧,你好樣的!”

  撂下這句話,他推開了窗戶,身手敏捷,一躍而下。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了,有個容貌威嚴的中年男人被簇擁著走了進來。

  傅師長進門看見未關緊的窗戶,幾乎是一下就斷定了傅羅翰已經逃走了。

  他麵色沉沉,朝身後的屬下下令:“給我追,把那個混小子抓回來!”

  “是!”

  陸景釧起身,衝著男人頷了頷首,“姑父。”

  傅師長看見他,臉上又堆滿了笑容,兩人噓寒了幾句,他有要事在身,提前離開了包廂。

  人都散了之後,包廂內又安靜了下來。

  周宴生一隻手搭在身後的椅背上,抬眼去看陸景釧,薄唇翕動:“傅羅翰剛剛在暗示你什麽?”

  江臨也沒有聽懂,皺眉:“什麽叫做,有麻煩?”

  男人麵色淡漠,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撂下一句“先走了”就轉身大步離去。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包廂門口,江臨愣了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鬱悶:“我怎麽感覺今晚景釧有點不正常。”

  周宴生輕嗤一笑:“他哪天是正常過的?”

  ——

  靜謐的後巷子,光暈暗沉。

  言歡剛剛遇到一位朋友,空腹喝了點酒,現在胃裏翻滾有些難受,酒精也漸漸上來了。

  她淺淺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緩緩吐出煙霧。

  白色的煙霧如同輕紗一樣飄散開了。

  她兀自發呆的時候,突然聽見了皮鞋一路平緩敲擊水泥路的聲音,有人走過來了。

  聲音是從後門的方向傳過來的,言歡以為是酒吧的工作人員,偏頭看去,在看見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時,頓了一頓。

  不是工作人員。

  因為有了昨晚的事件,她這次多留了一個心眼。

  那個人正一步一步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步伐沉穩,不急不緩。

  最後走過一處月光浸染的位置時,言歡看清了他的麵容,意外的鬆了一口氣。

  她玩味的笑了起來:“陸先生,你找我啊?”

  陸景釧走到了女人的麵前,他借著微弱的光線,去看她的眼睛,眸色深諳。

  下一秒,就聽見他說:“要親一個嗎?”

  言歡微微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柔軟微涼的唇瓣已經貼了上來。

  他的手握緊了她的腰肢,將她往自己的懷裏帶,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了一起,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