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籠罩在這座城市。

  一排排香樟樹鬱鬱蔥蔥矗立在馬路兩側，車輛川流不息，微風輕拂，空氣裏還夾著露水的味道。

  咖啡館內，音樂輕揚。

  言歡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瞬間吞噬了她的味蕾。

  她放下杯子後，看了眼對麵容光煥發的女人，紅唇微動：“找我有事嗎？”

  薛媽笑了下，開口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小言啊，你認識陸氏集團的總裁陸景釧嗎？”

  言歡微微一頓，眸色複雜的看著她。

  她沒有說話。

  薛媽忙解釋：“是這樣的，小晴她昨天去陸氏集團麵試，但是被刷了下來，你看……”

  言歡冷靜的打斷了她：“姑姑，你可能搞錯了。”她眸色冷漠，說：“我和陸先生，沒有你想的那麽熟。”

  對上她的目光，薛媽渾身一僵。

  她幹硬的扯了扯唇，自顧自的說：“唉，你說小晴的學曆也不差，應聘一個普通職位綽綽有餘，怎麽會被刷下來呢……”

  話落，言歡抿唇，輕輕一笑。

  細碎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落在女人幹淨的臉龐。

  她的眼眸漸漸有了些許的涼意。

  手指輕輕的叩著桌麵。

  十分有節奏。

  她沉默半響，忽的開口，音線十分平靜：“姑姑是覺得，薛晴麵試失敗，與我有關？”

  似乎是沒有想到女人說話會這麽直接。

  薛媽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臉色有些尷尬。

  沉默，往往就是默認。

  言歡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姑姑，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父母意外離世，住進薛家的這些年裏，她就是太清楚自己是寄人籬下的身份，所以做事說話都比同齡孩子要懂事很多。

  她一直安分守己，少說多做，不跟薛晴搶任何東西，不與她爭辯任何是非。

  甚至很多的時候，她都在默默替薛晴承擔著過錯。

  但是她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麽她一退再退，他們還是這樣的容不下自己。

  女人的眼神過於犀利。

  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露出這樣的眼神。

  薛媽怔愣了兩秒，莫名有些心虛：“小言，你別誤會，我沒有說小晴麵試失敗跟你有關係。”

  她停頓了一下，遲疑：“我隻是想說，你能不能在陸先生麵前替小晴說兩句好說，興許……”

  “不能。”

  言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拒絕了她。

  她繃唇：“姑姑，您太看得起我了，像我這種連大學都沒有畢業的俗人，怎麽可能左右的了陸氏集團總裁的決定，您說是吧。”

  女人話裏帶著明顯的譏諷。

  薛媽自然清楚她這句話在映射什麽，她僵硬的笑了下，“小言，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你一直怪我們，可是那個時候家裏真的沒有錢為你做保釋……”

  沒聽她說完，言歡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如果進去的是薛晴呢？”

  頃刻一瞬，薛媽臉色發白，放在桌子下的手指攥在了一起。

  半天等不到回應。

  言歡垂眸，輕嘲：“姑姑，我到底欠你們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