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釧從浴室出來，女人早已經躺進了被褥裏，全身裹住，在玩手機。

  他換了一身幹淨舒適的居家服，經過床尾的時候見女人遲遲沒動靜，皺眉，問了一句：“你打算就這樣睡？”

  言歡知道他在問什麽，眼皮也沒抬，漫不經心的說：“嗯，不洗了，明天回家再洗。”

  “……”

  男人半響沒有聲音，言歡的視線才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落在床尾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穿著銀灰色的睡衣，身姿挺拔，麵容冷峻，已經用吹風筒吹幹的頭發亂蓬蓬貼在腦袋上，這麽一看，有種說不出的慵懶和頹靡。

  再對上他的黑眸，才發現他正複雜的看著她。

  眼神有些微妙。

  言歡眼角微微一抽，放下手機，蠻克製的提醒他：“陸先生，別怕，我又不跟你睡同張床。”

  她都不嫌棄自己，他有什麽好嫌棄的。

  陸景釧默了下，無語凝噎。

  他關掉壁燈之後，摸著黑，繞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黑暗中，言歡突兀問了一句：“陸先生，你擺在床頭櫃的那張照片，裏麵的小女孩是誰啊？”

  “家妹。”

  男人言簡意賅吐出了兩個字。

  言歡頓了下，照片裏的陸景釧不過剛二十出頭的樣子，卻和現在的變化並沒有太大。

  外麵的天色漸漸白亮了起來。

  而主臥室內厚重的窗簾緊緊縫合，沒有一絲光芒透進來，昏暗無比。

  言歡瞄了眼牆上滴答轉動的時鍾，經過這麽一折騰，都已經快要六點了。

  她用手機鬧鍾定了九點響，然後裹緊棉被，倒頭就睡。

  室內開著暖氣，空氣裏漂浮著一絲絲的暖流，充斥著安靜和祥和。

  言歡翻了個身，昏昏欲睡中，突然眯開眼睛，輕叫了一聲：“陸先生。”

  鼻音有些重，所以聽起來憨憨的。

  床上的男人閉著眼睛，從嗓子裏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嗯？”

  “我睡相有點差。”

  “你就算做套廣播體操地板還有多餘的位置，還有事？”

  “……沒，就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別早上起來的時候嚇著了。”

  “睡你的。”

  陸景釧沒想那麽多，然而很快，他就明白為什麽睡覺之前女人要給他打個“預防針”了。

  ……

  清晨九點。天色泛白。

  溫煦的陽光浸滿了整座鵬城，冬風輕拂，樹葉搖曳，到處生機勃勃，

  安靜的主臥，突然被一陣鬧騰的鈴聲打破了。

  陸景釧睡眠淺，很快隨著音樂的節奏醒了過來。

  他睜開惺忪的眼眸，緩了一會兒，正想從床上坐起來，突然察覺自己的右腿無法動彈。

  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纏住了。

  他一愣，下意識掃了眼床尾那鼓起來的一坨被褥，好像明白了什麽。

  男人繃著唇，掀開被子，一眼就看到了正抱著他大腿睡得沉的女人。

  太陽穴突突的跳動。

  這叫有點差？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在睡夢中爬上他的床？

  剛想叫醒她，男人手伸到半空，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她昨晚沒有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