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久沉淪

  　　被人哄了一晚上的寶寶, 黎雪的心情好得不行。第二天她還拉著韓司穆一起，站在衣帽間裏換裝。

  　　谘詢大會現場有專門的化妝團隊，但黎雪比較喜歡穿自己的衣服, 所以就先挑了要穿過去的服飾。

  　　她換上一件黑色女士西裝, 內配白色高V領襯衫, 下麵再搭一條白色包臀長裙。

  　　為了配合這條裙子，她還特意紮了一個高馬尾, 撐高了整體高度。

  　　氣質大方又得體，優雅而不失莊重。

  　　這還是韓司穆親手挑的, 見黎雪穿好後，他還撈著她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不錯。”男人讚許地點點頭, “這套看著就很專業成熟，你穿過去肯定能驚豔全場。”

  　　黎雪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真的嗎？我可是相信你的眼光哈。”

  　　他笑，“放心吧, 你男人的眼光還是可以信的。”

  　　韓司穆將她一把把拉過去, 幫她把兩邊的頭發捋到耳後，“畢竟我挑的女人這麽好看。”

  　　她都被他哄得忍不住笑了。

  　　今天是她一個人的主場, 穿著和打扮是她的第一大利器。其次才是手握兩家營業額超千萬的公司的傲人戰績。

  　　黎雪跨坐在韓司穆身上，看著男人一身黑色西裝革履，底下的西裝褲挺括修長，氣質矜貴清冷。

  　　她將深紅色領帶在手上纏繞一圈, 然後慢慢地給他戴上。

  　　領帶掛上脖頸，寬端纏繞到窄端半圈，食指伸進沒係緊的領結裏。

  　　黎雪將領帶拉緊, 韓司穆微微仰頭, 喉結輕微滾動了一下。

  　　“哎呀。”她用尾指側麵輕輕拂過他的喉結, 一路往下，拂過剛給他打好的領帶，“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好看！”

  　　韓司穆勾唇，指腹蹭了蹭她的嘴角，“那是因為你眼光好。”

  　　他靠坐在椅子上，從下到上慢慢打量了黎雪一會兒，雙手攬著她的細腰將她拉近，“阿雪，今天放鬆心情，好好發揮就可以了。”

  　　黎雪雙手攀著他的肩，點點頭，“放心吧，我知道了。”

  　　她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嘛？”

  　　男人彎著腰，手肘搭在膝蓋上，手還攬著她的腰，“像什麽？”

  　　“像小孩子即將去幼兒園表演節目，而你像個爸爸一樣，囑咐我表演時要注意什麽。”

  　　韓司穆聽後偏頭笑了一聲，“你這是什麽比喻。你今天主持的是行業大會，可不是什麽幼兒園表演，小黎同學。”

  　　黎雪蹭了蹭他的臉，“放心啦。這種大會，我之前還是主持過幾次的。”

  　　“好。”他笑道，“今天看黎老師的精彩發揮。”

  　　打扮好之後，兩人一起出發，卻是分開兩台車過去的。

  　　司機在前頭開著車，黎雪坐在後排看著稿子。

  　　在跟韓司穆的黑色卡宴並列等紅燈的時候，她還特地開了窗。

  　　男人應該也看到她了，落下後排的車窗看過來。

  　　兩人互相對視著。

  　　她調皮地朝他吹了一下口哨，“韓董，好巧啊，要去哪兒呢？”

  　　男人眉毛微微挑起，玩味地看著她，“去看我媳婦兒演講。”

  　　紅燈剛好變成綠燈。

  　　黎雪看了一眼，向韓司穆挑眉，瀟灑地將車窗搖上，“那先祝韓董的媳婦兒順利。”

  　　說完，車窗關上，保時捷疾馳而去。

  　　手機“叮叮”一聲。

  　　韓司穆發了消息過來：【調皮鬼，在馬路上還敢調戲男人。】

  　　黎雪笑著回複他：【反正是我家的。[麽麽]】

  　　他發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

  　　今天的谘詢大會在城中心國際酒店開展，主要由黎立谘詢承辦，谘詢行業協會主導宣傳。

  　　現場全部滿座，不少媒體記者坐在後排，架著攝影機在拍照。

  　　黎雪坐在座位上，手上拿著稿子在看，膝蓋上披著一條波點色的空調毯巾，姿勢恬靜優雅。

  　　同行老總們拿著名片過來，俯身湊近道：“黎董，恭喜啊。黎立谘詢和後起谘詢能有這麽好的發展，離不開你的專業和眼光。”

  　　黎雪連忙起身彎腰，接過他遞來的名片，謙遜道：“過獎了。以後我們攜手共同進步，一起助力谘詢行業發展得更好。”

  　　官方話早就爛熟於心了。

  　　那人笑道：“能跟韓董一起攜手同行，那可真的是求之不得啊。”

  　　兩人又互相攀談了幾句。

  　　回頭時，黎雪剛好看到坐在第二排的韓司穆。

  　　男人的臉上帶著笑意，見她周圍沒人了，他還從西裝外套裏拿出一張金色的名片，起身走到她旁邊，遞給她道：“不知道黎董，”

  　　他故意拖長音，再次將她的新稱呼重重落下：“可否賞臉收下我的名片呢？”

  　　黎雪偏頭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不用裝了，我還想今天公布我們結婚的事，結果剛剛才發現，其實大家都知道了。”

  　　韓司穆幹脆挨近，“那更好了。”

  　　他將手伸進她膝蓋上的毯巾裏，捏了捏她的小手，“緊張嗎？”

  　　“還好。”

  　　沒多久，一個人出現在會場。

  　　林立儒身著白色西裝，頭發用發膠梳理整齊，領帶是深藍色的。

  　　但是仔細一看，男人的狀態很差，鷹鉤般的狹長眼睛緊緊地盯著人，眼神陰鬱森冷。

  　　像是衰老了十歲。

  　　黎雪看了眼林立儒，湊到韓司穆耳邊輕聲問：“取個經，你一般怎麽對待你的落魄對家？”

  　　韓司穆也看到林立儒了，側頭跟她咬耳朵，“等會兒你站上去，他自然黯然失色了。”

  　　她笑了，“也是。這一個月來，不少客戶為了跟我們簽訂合約，已經向立儒谘詢提出了解約。估計他這會兒，正焦慮著要怎麽留下老客戶呢。”

  　　林立儒隔著兩個座位坐下。

  　　黎雪起身，主動來到林立儒的麵前，“這段時間見林總狀態不是太好，是生意上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嗎？”

  　　她就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

  　　林立儒聽後冷笑了一聲，“黎總，啊不對，現在是黎董。果然紅氣養人，都開始關心起你的競爭對手來了。”

  　　黎雪聳聳肩，“是啊。我比較博愛嘛。”

  　　“，”

  　　她歎了一口氣，“有些人啊，隻會盯著別人玩剩的，卻不懂得自己開拓新客戶。這種現象在我們這行還是挺常見的。你說是吧，林總？”

  　　林立儒扯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

  　　見谘詢協會的人過來了。

  　　黎雪對林立儒彎了彎腰，“今天有幸受協會邀請過來分享創業經驗，希望林總能夠感興趣。”

  　　說完，她臉上盈滿笑意，走去跟協會的人打招呼了。

  　　林立儒下顎線繃得很緊。

  　　轉頭就見韓司穆坐在後麵，托腮看著黎雪的背影，樣子乖乖的，滿眼都是欣賞。

  　　林立儒直接走了過去，在韓司穆身旁坐下，“沒想到韓董也來了。”

  　　韓司穆依然托著腮，目光一直追著黎雪的身影，漫不經心地回道：“我媳婦兒作為引領行業發展的知名人物，今天來主持這麽隆重的會議，我當然要來看看。”

  　　林立儒輕笑，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意味深長道：“韓董這麽有能力，應該娶一個能輔內的女人，而不是娶黎雪這樣太有能力的女人。”

  　　“，”

  　　男人輕扯嘴角，“林總這是什麽歪理？”

  　　林立儒緩聲道：“韓氏一家三代單傳，娶一個不以家庭為重心的女人，真是可惜祖輩留下來的積澱了。”

  　　韓司穆反問道：“請問林總是因為比不過黎雪，所以才來教我做事的嗎？”

  　　“，”

  　　林立儒笑道：“我隻是替韓董感到惋惜罷了。”

  　　韓司穆朝黎雪揮了揮手，對她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繼續道：“林總年紀跟我相當，但是有些道理，你還是知道得太少了。”

  　　他道：“真正有能力的男人，不需要女人犧牲事業來維護家庭和感情。”

  　　“——他需要做的，是做女人背後最堅強的後盾，讓她大膽、放心地往前追求自己想要的。”

  　　林立儒臉上的表情凝滯。

  　　韓司穆看著黎雪登上演講台。

  　　台下立馬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頭頂的聚光燈全部聚攏到黎雪的身上，光芒四射而讓人移不開眼睛。

  　　黎雪站在光束中央，周身都像點綴著星光，宛若從天上下凡而來的仙女。

  　　明豔而不可方物。

  　　韓司穆：“你說黎雪太有能力，這正是我最欣賞她的一點。”

  　　“她這麽柔弱的一個女孩子，哪怕是墜入低穀，也依然勇敢地重新站起來。從未說過放棄，所以今天才能站在台上。”

  　　韓司穆朝台上的姑娘豎了一個大拇指。

  　　他意有所指道：“而不像某個坐在台下，離開黎雪就不能獨立行走，隻能繼續吃老本的人。”

  　　林立儒已經沒了什麽好臉色，“韓司穆，你，”

  　　“你當年落井下石的事早就傳開了。”韓司穆輕嗤，“你的客戶是怎麽流失的，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

  　　一眨眼，韓司穆就往台上的人笑起來。

  　　黎雪看到了男人的笑容，輕輕晃了晃手上的麥克風，眉眼都彎了起來，眼眸中全是愛意。

  　　林立儒在旁邊看著兩人的互動，有一瞬間晃了神，“她對你怎麽會這麽依賴？”

  　　韓司穆笑道：“先好好看看我媳婦兒是怎麽做人，又是怎麽做生意的，再來思考這個問題吧。”

  　　“，”

  　　黎雪拿起麥，“大家好，我是黎立谘詢和後起谘詢的董事長。很高興能以行業領袖的身份，向在座的各位分享創業經驗。”

  　　台下響起掌聲。

  　　她看向身後的大屏幕，按著手中的激光筆操控著PPT頁麵跳轉。

  　　第一頁，公開數據。

  　　分別是黎立谘詢和後起谘詢半年的業績。

  　　後起谘詢起勢很猛，哪怕成立的時間很短，但是跟黎立谘詢互相扶持，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突破千萬。

  　　現在不少投資公司都在觀望，十分看好這隻漲勢迅猛的潛力股。

  　　甚至還有人預言。

  　　半年之後，後起谘詢將超越眾多的老牌谘詢企業，成為一支新興的後起大軍。

  　　所以同行的人都頗為忌憚。

  　　結果黎雪還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公開分享自己的創業經驗，殺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業績公開，質疑的聲音瞬間消失，更多的是豔羨和驚歎。

  　　頁麵往後翻轉。

  　　黎雪看了眼台下的韓司穆，繼續道：“近三個月來，我們的客戶增長量達160％。新客戶通過我們提供的平台，實現了最高達25％的營業額增長，成功中標政府年度項目102項，最終服務人群數10327人。”

  　　一層層數字羅列下來，全是讓人望塵莫及的成績。

  　　台下所有人看得聚精會神，目光又頻頻從大屏幕上離開，看向台上正在發光的人。

  　　分享很快就到了最後部分。

  　　黎雪緩聲道：“我們的宗旨一直都是為客戶提供最貼心的服務。所以更加注重高效便捷的檢索方式，及時為他們提供行業最新資訊，以降低企業的搜索成本。”

  　　她看向台下每一道目光，視線最終定格在韓司穆身上。

  　　她目光認真，語氣鄭重道：“最後，我很想感謝一個人。”

  　　“是他一直在背後支持我、照顧我，也是他在我最失意的時候，從未放棄過我。”

  　　韓司穆的眸光明亮，含著繾綣的碎光，溫柔得讓人沉溺、迷戀。

  　　“七年時光默默相守，我一直以為全世界隻有我一個人。”黎雪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慢走下台。

  　　她來到韓司穆麵前站定。

  　　“但幸好，身邊一直有你。”

  　　男人仰頭看著她，伸手牽緊她的手，起身就將她摟在懷中。

  　　懷抱特別溫暖，脊背寬厚，給足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周圍的人發出了“喔”的一聲，連忙鼓起掌來。

  　　黎雪埋進他的胸膛裏，輕聲道：“謝謝你，韓司穆。”

  　　韓司穆重重地吻她的耳朵，“黎老師太賞臉了，還專門跑下來抱我。你想讓別人都羨慕死我啊？”

  　　她忍不住笑出聲，將他抱得更緊，“就是要讓他們羨慕死你。”

  　　周圍的人看了都在笑，曖昧道：“黎董，韓董，你們是不是也太不當我們是外人了。”

  　　黎雪看著韓司穆，連忙重新拿起麥克風，“謝謝大家來參加我的分享會，也謝謝各位的抬愛。”

  　　其他人也回應道：“黎董謙虛了，感謝你今天的分享。”

  　　主持人在台上宣布道：“側廳已經設宴，請各位嘉賓們移步。”

  　　目送著其他嘉賓離席後，黎雪將手慢慢往下滑，牽住了韓司穆，喊住正要離開的林立儒。

  　　他轉身看了過來。

  　　黎雪點了一下手中的激光筆，讓PPT跳轉到最後一頁。

  　　大屏幕上寫著大大的一行字。

  　　——“谘詢行業再無你的容身之處。”

  　　林立儒微微一怔。

  　　“半年內，”她道，“我會讓你從我這裏拿到的，通通都要回來。”

  　　林立儒的眼神變得越發的冷，“你想對我的公司做什麽？”

  　　黎雪笑道：“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咱們可以拭目以待。”

  　　男人的表情逐漸猙獰。

  　　“還有，”黎雪聲音中沒什麽情緒，“你曾經說過，依我這樣的個性很難獲得什麽幸福。”

  　　她看向緊緊牽著她的韓司穆，“但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讓我相信——”

  　　“幸福就是存在的。”

  　　，，

  　　休息室裏。

  　　韓司穆給黎雪揉著肩膀，又輕柔地錘了錘，“怎麽樣？小黎老師好點了沒有？”

  　　他還笑，“剛剛還說自己不緊張，結果下來就跟我說頭暈。”

  　　黎雪捏住他的手，羞窘道：“我這不是因為緊張，是因為人太多了，我缺氧！”

  　　頭頂的男人笑出聲，給她按摩頭部，“緊張到缺氧？”

  　　“不是！我才沒有好嗎！”她跺跺腳，“你怎麽還當麵造謠呢你？”

  　　她拉著韓司穆的領帶，仰頭就親了親他的唇角，“不過，今天的你簡直帥爆了。”

  　　韓司穆笑著又給她錘了錘，“明明是你帥爆了，都會下戰書了。”

  　　“我那不叫戰書。”黎雪朝他眨了一下眼，“我那叫通知書。”

  　　韓司穆勾唇，從後用掌心托起她的下巴，俯身就往她唇角上獎勵了一下。

  　　還不夠。

  　　他將上身俯得更低，親了親她的鎖骨。

  　　“哎——”

  　　黎雪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怎麽突然歎氣呢？”

  　　他的聲音中有點惆悵，“剛剛才氣走一個，結果今天又多了那麽多情敵。”

  　　男人從後將黎雪摟緊，小幅度地晃了晃她的身體。

  　　“我可怎麽辦啊？”

  　　作者有話說：

  　　明天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