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葉曦跟著班主任走進校長辦公室。

  　　校長剛從飲水機接了一杯開水，見到她們進來，把杯子往辦公桌上一擱，就瞪向葉曦。

  　　“你這個同學，你昨晚跑哪裏去了？怎麽連你們班主任的電話都不接、信息也不回？”

  　　“你知不知道學校多少領導老師為你的安危擔心了一夜？”

  　　雖是訓斥，但展現了對學生的深切關懷。

  　　他的表情也是溫和慈善的。

  　　葉曦看著他精神奕奕白白胖胖的臉、梳得油光精心打理過的稀疏頭發，想到班主任粉底也沒遮住的黑眼圈。

  　　估計真正勞心勞力的也就隻有班主任了。

  　　葉曦偏頭看向班主任。

  　　原主的記憶中，班主任是個又囉嗦又凶的女人，原主並不太喜歡她。

  　　見她看過來，班主任不自在地偏過頭。

  　　葉曦昨晚一股腦拉黑了很多人，完全沒注意有沒有老師的信息。

  　　不管老師是出於怕學生出事擔責，還是出於對學生的真切關心，葉曦都承情。

  　　她對班主任解釋：“昨天很多同學看我笑話，我生氣，把聯係人都拉黑了。”

  　　班主任又把頭扭過來，說：“你安全就好。”

  　　她擰眉問：“哪些同學笑話你了？你把名單給我。”

  　　葉曦沒接話。

  　　校長輕咳一聲：“苗老師，你去盯你們班的早自習吧，我有話和蘇西同學說。”

  　　苗老師有點著急：“校長，論壇上同學們說的那些事，我看有很大的水分，得查……”

  　　“這件事學校會好好處理，你不用操心。”校長打斷她的話，臉上沒了笑。

  　　苗老師隻好離開。

  　　她離開後，校長沒有提論壇的事，而是對葉曦歎口氣

  　　他說：“蘇西同學，你昨晚在蘇家宴會上鬧事，實在太衝動了。”

  　　葉曦眉梢微挑，糾正道：“校長，你說錯了，我沒有鬧事，我隻是不想別人往我身上潑髒水，說出事實為自己正名而已。”

  　　校長臉色微僵一瞬，屈指敲了下桌子，嗬嗬笑道：“你這同學可真較真。”

  　　他悠悠道：“你知不知道，昨晚蘇家管家已經向學校表明，不會再為你支撐任何費用？所以，你現在住的宿舍完全屬於夏樂樂同學。你下學習的學費也得由自己負責。”

  　　“但你自己該清楚，你的學習成績，完全達不到學校的特招水平——蘇西同學，很遺憾的告訴你，你不適合再在這所學校就讀。”

  　　葉曦明白了，學校這是想讓她主動退學。

  　　可她現在還不想離開這所學校。

  　　她問：“難道這學期的學費學校會退還給蘇家？”

  　　校長臉色又是一僵。

  　　葉曦快言快語：“我看是不會，既然不會，那就說明我完全可以讀完這學期，不住校就行。至於學習成績不夠特招水平，隻要我期末考試能考進學校前三十名，下學期不久能免學費嗎？”

  　　楓華私立高中的激勵政策很多，包括不限於：每學期期末前三十名，下個學期學費免費；每次大考考到前十名，都有豐厚的獎金獎勵——全市聯考的時候，獎金更多。

  　　葉曦正是盯上了期末（全市聯考）的獎金，她才決定至少要在這待到期末。

  　　“咳、咳咳……”校長一口水嗆到喉嚨，連咳數聲才平息，他好笑地問葉曦，“你覺得你能考進學校前三十？你知道學校前三十代表什麽嗎？”

  　　不等葉曦說話，他揮了揮手，沒好氣地說：“就你那成績，別白日做夢了。”

  　　他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實話和你說，就看學校論壇上的同學們的爆料，你已經多次違反校紀校規，學校是有權讓你退學的。現在好好和你說，也是不想把事鬧大，不然最後受影響的還是你今後的求學路。”

  　　“可是，論壇上的爆料都是假的啊。”

  　　葉曦正色道：“就是校長你不說，我也準備說這事，學校那麽多學生造謠誹謗我，我希望學校能好好管管。”

  　　校長嘴剛張開，葉曦繼續：“如果學校不能給我一個說法，我就要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了。”

  　　“如果法律途徑走不通，我就在網上發帖子，讓網友給我評評理，看我是怎麽樣在學校被網暴的——昨晚的帖子我都截圖了。”

  　　校長幾次想開口都被她打斷，麵上很不好看。

  　　他敲著桌子：“空口無憑，那麽多學生實名指證，你說是假的就是假……”

  　　“校長！”這時，苗老師拿著手機折返，直接衝進辦公室，“校長，論壇上關於蘇西同學的黑料，都是造謠的，造謠的那幾個同學發帖道歉澄清了。”

  　　她直接把手機給校長看。

  　　校長黑著臉看了好一會兒，看完後不知道生誰的氣，憤怒拍桌。

  　　“這些學生，一個個不把心思放學習上，竟在網上誣陷同學！把名字都記下，一個個把家長請來！讓他們在家長麵前寫檢討，給蘇西同學道歉！”

  　　校長看向蘇西，又變得和藹，隻是笑得有點假。

  　　“蘇西同學，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你覺得剛才我說的處理方式如何？”

  　　葉曦點頭：“可以，就照校長說的做吧。”

  　　校長：……

  　　她到底有沒有聽清，他說要一個個請家長！？

  　　那些跳得高的學生，大多身世都不錯，家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一個人麵對那些家長，不怕嗎？

  　　想到她昨晚在蘇家的行為，校長忽然有點後悔嘴快。

  　　這個學生滾刀肉一般，這樣的威脅根本起不了作用。

  　　但他也不能讓蘇西真把事情鬧大，她不管不顧，學校還要在乎風評。

  　　這都是什麽事！

  　　葉曦離開時，校長還不忘提醒她：“下學期你要是湊不夠學費，學校不能接收你。”

  　　葉曦想了想，問：“那如果我考進前十名，又要轉學，學校會把期末考試的獎金發給我嗎？”

  　　校長冷笑：“嗬，你要是有那個本事，獎金絕不會少了你！”

  　　葉曦笑盈盈地拿出手機晃了晃：“校長，我可錄音了，你以後別說話不算話。”

  　　說完就跑開。

  　　校長在後麵咆哮：“誰準你錄音的！快給我刪了！”

  　　*

  　　在回班的路上，葉曦向苗老師請了兩天假，表示自己要搬出寢室，在外麵找房子住。

  　　苗老師說：“有困難可以和老師說。”

  　　葉曦再三確定自己能搞定，不需要幫助後，成功拿到請假條。

  　　她沒有回教室，直接擰著裝著練習冊和蘆薈盆栽的袋子離開學校。

  　　正巧有別班的同學把她離校的背影拍了下來，放到了論壇上。

  　　校園論壇此時最熱的帖子，除了林翔幾人的道歉澄清貼，就是#蘇西淪落到撿垃圾#的帖子。

  　　葉曦撿盆栽翻垃圾桶的照片一早被人傳到論壇，就有很多人留言。

  　　有人同情，表示一離開蘇家，她就淪落到撿垃圾的地步，實在是太慘了。

  　　當然也有人看笑話，說她活該，說她本來就是孤兒院出生的孤兒，撿垃圾才是她應該過的生活，過去一年的富貴都是她偷來的……

  　　現在有人發她離開學校的照片，除了苗老師班上的學生知道實情，其餘班的學生都在猜她是不是被學校勸退了。

  　　【就算澄清貼說的是真的，之前都是被人誣陷的，也不代表她就可以留下來。她既沒錢成績又不好，根本就沒資格留在學校。】

  　　【說的對！】

  　　【+1】

  　　……

  　　他們不知道，滿肚子火氣的校長正在背後默默窺屏。

  　　十幾分鍾後，在早自習上偷偷上網的學生們被各班班主任精準抓到，沒收手機。

  　　接著，論壇被封。

  　　葉曦完全不知道這些事。

  　　她剛出學校，就收到了陶垚的信息。

  　　陶垚告訴她，樓老板已經醒了，又問她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需不需要幫助。

  　　葉曦：【不用了，我很好，你和樓老板好好養傷。】

  　　醫院裏。

  　　拿著陶垚手機的何秘書站在病床邊，低聲說：“老板，蘇西小姐說不需要幫助。”

  　　何秘書看向躺在床上抱著像個木乃伊似的老板，對上對方漆黑冰冷的眸子時，暗暗心驚。

  　　何秘書覺得，醒過來的老板好像變了，變得比以前陰鬱了很多，整個人更有氣勢，還會散發低氣壓。

  　　現在隻單單站在他身邊，都有很大的壓力。

  　　另外就是，老板對葉曦——哦，真名應該叫蘇西的學生關注度太高了。

  　　老板今早醒來後發呆了五分鍾，之後什麽都沒問，開口就叫人查那個高中生的消息，更是讓他時時盯著。

  　　一發現對方似乎有麻煩，就立刻讓他去找陶垚拿了手機聯係對方，關心得不得了。

  　　非常反常。

  　　樓慕司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時被煙火嗆著的喉嚨很是嘶啞：“把我的名片推給她。”

  　　*

  　　葉曦加了樓老板的好友，跟對方發了個“好好休息jpg”的表情包就沒再聊。

  　　她有正事做。

  　　她從蘇家離開的時候一共隻剩1800元，昨天買藥加住店，花了兩百多，現在隻剩不到1600元錢。

  　　錢不夠用，得想辦法賺一點。

  　　她有木係能量，種青菜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幾天就能收獲一批。

  　　冬天青菜的價也挺好。

  　　但她在菜市場門口轉了一圈，很快就放棄了這個選擇。

  　　首先，要幾天才能收獲，對她來說還是有點慢——關鍵是她沒場地種；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她和菜場外幾個挑著擔子賣菜的老爹爹老婆婆聊了聊，發現他們種菜辛苦，賺的也不多。

  　　她要是加入，那就是非正當競爭，能把別人擠兌得沒活路。

  　　實在沒必要。

  　　她有木係異能，天然就占了很大的優勢，在賺錢上，有很多選擇。

  　　很快，她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賺錢方法。

  　　她招了個的士。

  　　上車就對司機說：“師傅，去能賭石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 ￣3)(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