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管龔越此時作何感想, 聞棠並不在乎。

  　　於他而言，她現在不過是個不認識的當紅女演員，與他一個劇組裏拍戲而已。

  　　閉眼之後, 她就在思考, 為什麽她以為的他，和實際見到的他，會差距如此之大？自然, 她曾經見過他一次, 就在一個月以前。那時的他就和現在一個樣子嗎？

  　　聞棠很認真的去回憶，卻發現記憶已經模糊。這些天令她最深刻的, 便是與他一起愉快的聊天, 躍然在眼前的一行一行的文字。

  　　這是所謂的網戀嗎？

  　　其實, 網戀的感覺很挺不錯。

  　　隻是, 她與她的網戀對象麵基了……雖然龔越並不知道。

  　　她現在似乎麵臨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現在她和龔越, 是見光死了嗎？

  　　……

  　　這是一個極大的需要認真對待及思考的問題。

  　　雖然曾經見過, 但顯然, 她記憶中的他與現在見到的他相去甚遠, 貨不對板。

  　　不可否認, 她喜愛於每天通過手機與她聊天的他，可是, 當真實的稚嫩又青澀年輕的他近在眼前的時候，她卻沒有任何感覺，連心跳都未曾失速。

  　　這樣的話，算什麽呢？

  　　……

  　　果然, 網戀還需謹慎啊！

  　　因為腦袋裏充斥著諸多問題, 這天晚上, 聞棠便沒有和龔越再多聊。即便他主動挑起話題, 她也總是以“嗯”“啊”“哦”這樣的回複搪塞，倒是有了最初惜字如金的他的幾分風範。最後在十點不到的時候，更以拍戲很累，想睡覺的理由，而和那邊主動說了再見。

  　　當看見手機上，那邊回複的晚安兩字，聞棠直接癱在了床上，手機也扔在了一邊。

  　　她的心仿佛被撕成了兩半。

  　　一半忍不住想舉起手機與他聊天說話還和以前那樣，另一半，卻總想起今日見到的他稚嫩的正眼都不肯看她的臉，與手機對麵的他格格不入，分裂一般。

  　　她也對自己的眼光忽然有了深刻的懷疑，她其實從來都很喜歡這一款，青春活力，年齡比她小，流水的小鮮肉。可現在，看見龔越，她卻毫無興趣，心中不起半點波瀾，甚至還有點懷疑自己的審美。

  　　明明與他在手機上聊天的時候，是那樣和諧。可為什麽，見麵以後，卻感覺一切都不對勁起來？

  　　……

  　　第二天，聞棠照常要去拍戲。

  　　她每天都有許多的事，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至於她與龔越之間到底應該怎樣才能找到那個平衡點，還需她再多考慮幾天。

  　　至少到現在，她還是很割裂的。一方麵她舍不得就此斷了，極為不舍，另一方麵，卻對他真人無感。

  　　無感怎麽談戀愛？

  　　聞棠做事還是很靠著感覺的。

  　　又或許，一切的原因隻是因為她對龔越不熟，隻要過幾天，自然就好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龔越並不知道，與他聊天聯係的人，一直是她。隻要她不主動暴露，那便行了。

  　　昨天夜裏睡得比較晚，早上起床也就晚了一些。

  　　可心和洋洋兩個人等了半天才等到人，聞棠不懼於遲到，但作為打工人，對待工作該有的態度還是有的。

  　　出門的時候，隻套上衣服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比較匆忙，如果車子開得快，還能挽救一下，看去到劇組不會遲到。

  　　三人出門，聞棠邁著一雙長腿獨自走在前領路。這個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二十幾分，可讓聞棠沒想到的是，等待電梯的時候，竟然又撞見了她的鄰居周景玉先生。

  　　她與她這個鄰居，之間的關係變幻莫測，一開始劍拔弩張，後來稍作緩和，可前兩天，聞棠給他打招呼，他卻視而不見，聞棠深感被他冒犯。

  　　可以說，完全是屬於八字不合。

  　　隻要想到那晚上的尷尬，聞棠就完全不想再理他。

  　　聞棠他們先到電梯口，周景玉後到。聞棠眼睛看著電梯上顯示的樓層，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

  　　可心洋洋安安靜靜站在聞棠的身旁，可心倒是很喜歡周景玉的顏，可多見了幾次，便沒兩次那樣激動，頂多偷偷往他那兒多看幾眼，一飽眼福。

  　　周景玉過來之後，站在一旁，長身玉立，他倒是很有禮貌，見到聞棠之後，主動開口喚了一聲：“聞小姐。”

  　　他的聲音向來是極為動聽的，這幾個字從他嘴裏出來，無端的讓人心情也跟著有所緩和。但聞棠深感自尊受損，決然不會輕易原諒他那天晚上不理人的舉動，即便他主動投誠，聞棠也當做沒有聽見，該是如何還是如何，不理人不回應，頭也不轉，看也不看，就當沒他這個人在旁邊，也沒有聽見有人在說話。

  　　可聞棠不理，可心洋洋卻做不到像她那樣，皆因周景玉氣場太強了，明明看起來溫文爾雅，怎麽卻給人那樣多的壓迫感？讓人完全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沒有得到聞棠的回應，周景玉也並沒有生氣，隻一派溫文的與可心洋洋點了下頭。

  　　可心洋洋頓時受寵若驚，趕忙麵露笑容，連連點頭回應，狗腿得隻差沒對周景玉彎腰鞠躬。

  　　聞棠雖背對著，但卻能透過鏡麵的反光看見一切，深感兩個助理丟人現眼，不由得輕嗤一聲。

  　　可心洋洋頓時僵了。

  　　兩人麵麵相覷，趕忙目不斜視，立正站好。

  　　唉。

  　　要說他們家棠棠，脾氣好起來是真的好，但任性起來也是真任性啊！

  　　這樣的大帥哥近在眼前，說不理就不理，自己不理人，還不讓別人搭理，實在太暴殄天物！

  　　聞棠幾人堵在門口，沒一會兒，電梯上來，聞棠率先走了進去，待洋洋可心進了電梯，隻剩下周景玉一個人在外麵，聞棠看一眼他，開口說道：“今天電梯有一點兒擠，周先生，還請你坐下一班。”

  　　說完，也不等門口的人有所回應，已伸手摁下了關門鍵。

  　　洋洋可心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聞棠蠻不講理，將她的鄰居給拒在電梯門外，不禁雙雙瞪大了眼睛，心中對聞棠，皆又有了新的認識。

  　　也不知那位周先生是怎麽惹了他們棠棠，就他們棠棠這暴脾氣，實在是惹不起啊！

  　　而聞棠，在電梯門關閉之後，腦裏卻還不由自主的在回想剛才看見的，站在電梯門口，即便被她拒在門外，也沒有露出半分生氣隻詫異的挑了下眉的周景玉。

  　　幾次見到，他似乎都是這樣，黑心冷血的資本家，冷漠從容，遊刃有餘，情緒鮮少外露，沒有什麽特別多的情緒起伏。

  　　很無端的，忽然便又想起了龔越，如果手機那頭的人是周景玉這個模樣，也沒有龔越來得違和。

  　　……

  　　她在想什麽？

  　　甩甩頭將這荒謬的對比甩出腦外，龔越即龔越，周景玉是周景玉，怎麽能混為一談！如果手機那頭的人真是周景玉這幅模樣，她才要氣死了呢！

  　　很快便將這個小插曲拋之腦後，坐在車上，聞棠手裏把玩著手機，往日的這個時候，她總要和龔越聊幾句，習慣使然，好幾次都將與他的對話框點開，望著那對話框，又不知道有什麽要說。似乎有千言萬語，到手指尖，卻一個字也打不出來，最後又將對話框關閉。

  　　又將手機往旁邊一放，索性閉目養神。

  　　隻是，聞棠沒與他說話，他卻在這個時候主動發了信息過來。

  　　閉目間，耳邊聽見熟悉的微信消息進入的聲音。隔十餘秒，聞棠將眼睛緩緩睜開，拿了手機來看。

  　　【Y：早安。】

  　　這是他與她的特殊的打招呼的方式，早上就說早安，中午會說午安，夜晚睡覺了，會說晚安。

  　　發微信的時候，他總是那樣的有禮有節，按部就班。

  　　聞棠看著這熟悉的兩個字，她動動手，正想回他，腦中閃過龔越的那張稚嫩倔強的臉，手頓時頓在空中。

  　　就在這時，微信對話框中又跳出來一條信息。

  　　【Y：……你怎麽了，昨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還不算遲鈍。可聞棠又怎麽能和他說呢？是因為見到他的本人，不如預期，落差感太大，以至於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所以連聊天都興致缺缺？

  　　聞棠看著他發過來的這句話，一時間不知要怎麽回答。

  　　但是很快，聞棠便顧不上回複他的消息，她接到了來自於劉美芬的電話。

  　　前幾日聞棠與可心洋洋狠踹了聞海豐父子倆一頓，將劉美芬氣得夠嗆，在劉美芬看來，聞棠已是冥頑不靈，無可救藥。於是她放下手中的事，自己來劇組盯梢，自然也就知道了聞棠幫龔越拿回男三角色的事，又是一頓吵。

  　　將劉美芬氣走以後，聞棠倒是耳根清淨許多，不過隻隔一兩天，劉美芬的電話又來，聞棠很不想接。

  　　可心洋洋聽見聞棠電話鈴聲響了很久，紛紛轉過頭來。聞棠任它響了一遍，歇了，接著第二遍響起時，才翹起了腿，施施然接了這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便是聽見劉美芬那頭氣急敗壞的聲音，“聞棠，我給你打電話這麽久，你怎麽現在才接？！”

  　　聞棠抬起左手，欣賞著自己手上新做的指甲，隨意找了個借口，輕聲細語，毫不在乎：“我沒聽見聲音呀，怎麽了，找我有事？”

  　　劉美芬找聞棠自然是有事，且是大事！

  　　劉美芬被聞棠滿不在乎的態度給氣著，卻又知聞棠油鹽不進，她忍了忍，才說道：“你爸這邊昨天晚上出了點事，不過我已經在解決……”

  　　聞棠一聽到聞海豐，就生理性反胃，直接打斷劉美芬的說話，語氣也惡劣起來，“既然已經在解決，還和我說什麽？”

  　　她根本不想聽。

  　　說罷，直接掛了劉美芬電話。

  　　可劉美芬話還沒說完，哪容得聞棠這樣說掛就掛，接著，她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一次兩次，第三次的時候，聞棠終於才又接了起來。

  　　“我警告你，不要以為你是我媽，我就必須要聽你說話，你要是再和我說那人渣的事，你就一直在我黑名單裏麵待著吧！”

  　　聞棠冷冰冰地說。

  　　知女莫若母，劉美芬知道聞棠不會真的那樣做，就算將她電話拉入黑名單，又有哪次不將她從黑名單拉出來呢？

  　　劉美芬：“你先等等，聽我說完，聞海豐他們這次的事不小，我雖然已經在著手解決，但卻還是怕走漏風聲，我現在在將他們的事情使勁往下壓，你這邊，我也要給你提個醒，如果有人問及你父親那邊的事，就一律就說已多年沒有聯係，不清楚，不知道。說他從出生就沒有養過你，沒一起生活過，撇清與他們的關係，知道了嗎？”

  　　聞棠聽後，皺了皺眉。

  　　以往劉美芬對聞海豐可不是這個態度。

  　　難道事情真的鬧得很大？

  　　可到底是什麽事？

  　　聞棠：“他們又幹了什麽？”

  　　問劉美芬，劉美芬卻不願說，劉美芬：“總之你別管，你安心拍戲，我會解決。如果有人問你，你就照我的答！”

  　　說完，她掛了聞棠的電話。

  　　作者有話說：

  　　趕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