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作者:發達的淚腺      更新:2022-07-15 20:10      字數:2425
  第117章

    “夫人誤會了。”

    陸大人這話說的柔,還是對著沈甄的眼睛說的。

    小姑娘眸中的一絲寒意被“夫人”二字震的立馬收回半分,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小聲道:“眼下還不是。”

    四目相對,男人提了下嘴角,好像在說,很快就是了。

    沈甄立即發現自己被他帶跑了,偏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陸宴伸手摩挲著小姑娘的腰線,上上下下,“你看見什麽了,同我說,我解釋給你聽。”

    聽他如此說,沈甄立馬想到了那胡姬踮腳靠近他的耳,他配合著俯下身的模樣。

    眼角的笑,是掩飾不住的浪蕩!

    沈甄扒拉開了他的爪子,看著他道:“陸大人是不是也這樣碰過那兩個胡姬?”胡姬的腰那樣細,他定然是喜歡的。

    陸宴向後一靠,不急不緩道:“那兩個,隻是公事。”

    “既是公事,那陸大人還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誤了正……”事還沒說出來,陸宴就以唇堵住了她的小嘴。

    輕輕的啄,慢慢的咬,撚弄下,終是撬開了她的牙關,碰著了她舌。

    呼吸間,沈甄凝眸睇來,單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握緊,問出了藏在心裏的那句話,“陸三郎在外麵,到底養了多少個……姑娘?”外室、胡姬、平方康坊的頭牌,到底還有多少?

    陸宴低聲在他耳畔道:“隻養過你一個。”

    沈甄顯然不信,不過這種話,他既是不想說,自然也逼問不出,便道:“我們既已定了親,這些事,陸大人還是藏深些吧,別叫旁人知道,就像以前那樣,行不行?”

    藏深些,別叫旁人知道,別叫我阿耶阿姐知道,更別叫我知道。

    小姑娘這句“就像以前一樣”,真是讓陸宴醍醐灌頂,他原還不理解,自己明明對她這樣好,為何她在男女之事上從不信他,現在倒是讓他找到鬱結所在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和她的開端不美。

    細想可不就是這麽一回事?甭管外麵看他陸三郎多麽潔身自好,可這男人壞透的一麵,沈甄卻是都見過。

    他是怎麽逼她當外室的,又是怎麽教她伺候人的,誰能比沈甄這個當事者知道的清楚?

    陸宴默了半晌,拉住了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解釋道:“裏麵那位,是鴻臚寺少卿邱少青,掌管各國使臣的來京朝貢之事,年底永和公主回來,便是由他接待。”

    提到年底,沈甄不由得一愣,“大人是說萬國來朝?”

    陸宴點頭,又道:“是。”

    他沒法將夢中的事直接告訴沈甄,隻好換了個方式說,“近來京兆府得了封密信,鴻臚寺新來的一批伶人可能會混進了敵國細作,我今日邀他來此,便是想知道那些伶人如今在何處。”

    陸宴頓了頓,又道:“可那邱少青是個貪色的,尤愛身段纖細的女子,想與他結交,隻能如此。”

    說完,陸宴又將楊宗交給他的賣身契遞給了沈甄,“那兩個胡姬也是前幾日,楊宗出去挑的。”

    一套讓人找不出漏洞的說辭,一份強而有力的物證。

    嬌靨緋紅。

    陸宴看著她,抬手去捏她的耳垂,一下輕,一下重:“還想問甚,一次都說出來。”

    沈甄深吸了一口氣,幾不可聞道:“沒了。”

    陸宴垂眸看她。

    又是一年十月。

    十六七歲的姑娘,正是女兒家一生中最美、最純的時候,瞳孔有瀲灩,身段有春光,隨手一碰,都是我見猶憐。

    陸宴捏了捏她的臉。用了點勁兒,

    沈甄拍了兩下他的膝蓋,喊疼。

    陸宴沒放手,而是繼續道:“我對你,起初是算不得好,可當初,也沒有理由對你好。”這話說的真是夠直白了。

    無異於是在說:我心裏沒有你,又不愛你,所以對你做那些事,也無甚愧疚。

    寒風湧進,素白色的幔帳微微卷起,沈甄的心,不由跟著一緊,她既不想聽他說下去,又想聽他說下去。

    “三姑娘貌美,我卻不是個憐香惜玉的。”陸宴捏在了她臉上的手一鬆,換成了摩挲,“此刻回頭去想,確實讓你受了許多委屈。”

    沈甄對上他認真的雙眸,捏了捏泛白的指尖,道:“陸大人不欠我的,一直以來都是我欠您的。那些算不得委屈,我知道。”

    陸宴勾了勾嘴角,輕笑了一聲。

    他的小夫人,確實招人疼,生起氣來,無非是在大人麵前,加一個陸字。

    男人用拇指去擦她的眼底,道:“我曾以為,自己會有一位門當戶對的正妻,會有兩個貌美合心意的妾室,會多生幾個孩子。”

    沈甄呼吸一窒。

    隻聽陸宴又道:“我不熱衷於那些鬼祟之事,也不信紙能包住火,更不存僥幸之心,所以,我若娶妻,定不會養外室來折辱我的妻子。”

    外室、折辱、妻子。

    男子看待問題的角度與女子的角度終究是不同的,沈甄品了品他話中的意思,顫聲反問道:“陸大人若是先有了外室,再娶妻呢?”

    陸宴道:“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說的模糊,沈甄卻聽的明白。

    如果他今日娶的是旁人,那麽自己,想必早早就被他送走了,又或者被他送給誰?一時間,她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沈甄掀開簾子去喚清溪,推了一把陸宴,“多謝陸大人今日以誠相告,不是有要事嗎?您還是快回去吧。”

    陸宴將簾子放下,示意清溪不許近來,又道:“還沒說完呢。”

    既是知道了她心裏的刺長在哪,今日便定要拔出來。

    沈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我不想聽了。”

    陸宴將她的兩隻小手從耳朵上挪開,牢牢攥住,又一字一句道:“你得聽。”

    小姑娘被他逼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陸宴忍著疼,輕笑了一聲,“你自己都想不到,你是怎麽治我的。”就你這一滴又一滴的金豆子,我哪敢,再讓你傷心。

    男人呼吸在她的耳朵上摩擦。

    沈甄又掙紮了一下,哽咽道:“你起來,別攥著我,我要回家。”

    她最後悔的,便是今日來給他送生辰禮。

    可小姑娘的力氣,實在是不夠看的,陸大人用一隻手,便能製住她。

    陸宴將沈甄抵在馬車的角落裏,深深呼吸,須臾,又低歎一聲,才在她耳畔道:“我隻說一次,你聽清楚。”

    沈甄放棄掙紮,纖長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浸濕,眼前跟著模糊不清。

    “若是沒有你,我大抵會像方才說的那樣過日子。”

    “可人生沒有如果。”

    沈甄心裏又是不爭氣的一顫,她在想,這算什麽?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嗎?

    陸宴問她:“我沒騙過你吧?”

    沈甄想了想他方才的那些話,不由點頭,“算是。”

    陸宴揉了揉她的頭發,想了一下自己清苦的上輩子,認命道:“沈甄,我不會再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