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夫君怎麽還沒有回來？

  　　整個鎮子就這一處賣書的地方，關門了陸子謙也沒有別處去買。

  　　他站在店門口望著大家跑去的方向，有些愣怔，能叫讀書人這麽瘋狂的人，會是個怎樣的聖人。

  　　那兩個同村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隻看到了陸子謙把那幾本書都拿到手裏了，就差交錢，店裏的夥計和老板匆忙的收回書關了門，跟著人群一起跑了。

  　　他們自然不知道讀書人追捧什麽，“他們去哪？這陣仗像是搶錢似的。要不然咱們也去看看。天還早著，說不準跟著看完熱鬧回來，這賣書的就開門了。”

  　　他們兩個慫恿，陸子謙也有些好奇，跟人群過去了。

  　　他們走到了一處宅子前停下，陸子謙個子高，就算是站在後頭，也能輕鬆看到前麵的景象。

  　　隻見三輛馬車停在了宅子前麵，其中一輛是坐人的，剩下的兩輛是放行李的。

  　　看樣子這個秦先生不怎麽富裕，但是卻被這麽多讀書人仰慕，身份不簡單。

  　　陸子謙的前頭站了兩個十幾歲的學子，他們口中激動的說：“秦先生竟然會來我們鎮，我還以為傳聞是假的。”

  　　“我感覺自己在做夢，聽說秦先生十七歲時便做了聖上的老師，聖上還給先生封了一品大學士的封號，可先生愣是不想在朝做官，反而雲遊四海，到處講學，名下的六名弟子全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先生這次來咱們鎮，應該也是為了雲遊吧，在先生眼裏，名利、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自然不會嫌棄咱們鎮子偏僻。”

  　　陸子謙從前麵那兩人的對話中總結出了秦先生的生平過往。

  　　隨後他便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掀開車簾，緩步從車上下來。

  　　那男人雖五十幾歲，卻不見老態，周身的氣度不凡，跟周圍的平常人由著天壤之別。

  　　被這麽多人圍觀著，依舊從容淡定，隻是他隨意在人群裏瞥了一眼，眸子猛地收緊。

  　　一旁跟著的隨從見狀，問秦先生，“可有和不妥？”

  　　秦先生擺擺手，對著他低聲說了句什麽，便進了宅子。

  　　秦先生雖然進去了，門也關上了，但是人群卻未散開，有人說在先生門口沾沾福氣，沒準明年能考個舉人回來。

  　　陸子謙心裏暗笑，秦先生自己都不願在朝為官，你們沾了不也做不了官了？

  　　他轉身欲走，卻瞥見一個管事打扮的人從秦宅出來到了他的麵前，“請留步，我家先生有請。”

  　　陸子謙：“？”

  　　不僅陸子謙滿頭問號，其餘圍觀的那些學子們也都是一臉震驚。

  　　陸子謙雖神態氣度不凡，但他的穿著打扮依舊是個村裏人，跟讀書人半點沾不上邊。

  　　方才他跟著一起圍觀的時候，還被幾個秀才嫌棄了，現在秦先生居然讓他進去，還是請進去，不由得開始猜測秦先生的用意。

  　　“秦先生叫他進去做什麽？聽說前幾日縣官老爺請秦先生去做客，秦先生都給婉拒了，這個小夥子有什麽特別之處。”

  　　“特別之處？會不會是他身強體壯？先生家缺個下人，想叫他去做工？”

  　　“這麽說道也解釋的通，總不可能先生想收他做弟子吧。”

  　　陸子謙方才也注意到了秦先生看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好似看到了熟人似的。

  　　他跟自己娘有幾分相似，上一次錢燚便是通過他的長相認出了他，他懷疑秦先生跟他親娘也有過淵源。

  　　陸子謙示意自己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村人，那管事便將他們三個一起請了進去。

  　　隻不過管事將那兩位請到了偏廳喝茶吃點心，而陸子謙則被帶到了院子裏的一個亭子內。

  　　秦先生正坐在那，像是特意在等他。

  　　陸子謙：“大冬天的坐在外麵談事，不冷麽？”

  　　秦先生揚了揚嘴角，示意他坐到自己的對麵，“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

  　　“你認識我娘？”陸子謙開門見山，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試探上麵，他還要早點回家，不想讓南七七擔心。

  　　秦先生聽到這話，低頭輕聲笑了，看來他們的聖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認了個假兒子回去。

  　　麵前的青年長得與她有幾分相似，但是更多的還是像陛下，可陛下卻把真兒子留在了山村裏。

  　　“你笑什麽？難道你也想說，你才是我親爹？”陸子謙問他。

  　　“也？”秦先生語氣不緊不慢：“還有誰找過你？”

  　　“錢燚。”陸子謙邊說邊觀察對方的表情，秦先生跟錢燚不同，錢燚跟他一見麵，就非常心急的想要認他當兒子，可麵前的這位，雖然急著把他找來，卻很冷淡。

  　　“他？”秦先生再次發笑，“他說是，你信了？”

  　　陸子謙：“將信將疑。”

  　　秦先生點頭，“你跟她很像，不止是外在，說話也跟她一樣又趣。”

  　　陸子謙：“……”這人平時得多無聊，這就叫有趣了？

  　　他們二人正說著，一個丫鬟端了兩碗東西過來，碗才放到桌上，陸子謙就聞倒了一股熟悉的氣味，“這是，奶茶？”

  　　陸子謙用勺子舀了下，發現裏麵居然還有布丁，不得了。

  　　秦先生：“這是你娘曾經送我的配方，我讓家裏的廚娘按照這方子做的，你能認得出，說明你真的是她的孩子，現在你生活如何？可曾讀書？”

  　　“沒讀書。”陸子謙沒說實話，而是把原主的經曆說了，還說現在他準備買書自學。

  　　秦先生聽得直皺眉，“你娘當初雖然聰慧，但也不愛讀書，以後你跟著我讀書。”

  　　“跟著你？為什麽？難道你真是我親爹？”陸子謙剛才從外人口中聽說過秦先生的經曆，也看的出這人的清高，怎會隨便教他讀書。

  　　秦先生道：“你娘叫我一聲老師。”

  　　陸子謙問了秦先生幾次他是不是自己親爹，可秦先生幾次都轉移了話題，越是逃避，越是讓陸子謙有所懷疑。

  　　錢燚一看就不像親爹，而他提起錢燚說是他親爹的時候，秦先生笑了，似在嘲諷，這反應明明就是再說，他知道誰才是親爹。

  　　陸子謙揚眉，“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沒錢，出不起學費，還是算了吧。”

  　　秦先生頭一次主動提出要教人讀書，居然還被人給拒絕了，要是別人早就歡天喜地了，這人是不是傻？

  　　“不必出錢。”秦先生冷著長臉說，但是他又不敢太冷臉，怕把陸子謙給嚇走了。

  　　“那也不成，我家住在村裏，離這裏遠，我家還有養母和夫郎要我照顧，我不能離開他們，”陸子謙說著起身，“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書店買書，回去晚了我的夫郎會擔心我。”

  　　他的話把秦先生氣的直瞪眼，“你站住。”

  　　……

  　　南七七在院子裏縫衣服，早上陸如蘭給他了一塊新料子，那料子摸起來適合給小孩子做衣服，顏色也新鮮。

  　　陸如蘭沒有明說，南七七也沒有拒絕，結接過料子就秀起了花，他準備做個小孩子的肚兜，在肚兜上秀點圖案。

  　　他揉了揉眼睛，抬頭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夫君怎麽還沒有回來？不會遇到什麽事情耽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