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先婚後愛，順道虐渣34

  　　沈之騫幾乎是跟著顧宥琛的腳步, 穿過小巷，一路往前。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跟上，或許因為心頭的情緒太撕扯, 也或許因為他發現, 自己雖然已經沒了資格, 卻還是很想看看寧青青以前住在哪裏。

  　　顧宥琛似乎也不在意他的跟隨，一路徑直往前走。

  　　沈之騫老遠看著, 直到看到顧宥琛拿出鑰匙，要去開一個院落的門。

  　　院落很普通, 可他莫名覺得熟悉，似乎在寧青青以前的照片裏見過。

  　　沈之騫腳步驟然頓住。

  　　他想起幾年前, 寧青青上高中時候外婆病重，他偷偷借用自己父親的私人飛機送寧青青回來見外婆最後一麵。

  　　那時候寧青青外婆是在南城的醫院, 他陪她見了外婆後，聽說她母親過來, 他就默默離開了。

  　　他至始至終沒有正經見過她的家人, 更沒見過生她養她的地方。

  　　而現在，明明看到前方院落的二樓亮著燈, 明明那麽近，卻是他這輩子再無法觸及的距離！

  　　耳畔還不斷回響著顧宥琛的話。

  　　顧宥琛說，他十年前就在這裏見過寧青青！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裏, 顧宥琛等他和寧青青分開已經很久了！

  　　而他因為原生家庭裏受到的創傷，讓他就這樣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錯過了！

  　　畢竟顧宥琛那個人，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

  　　房間裏, 寧青青臉上的熱度一會兒又燃起來, 她在被子裏不知道滾了多少圈。

  　　嗚嗚嗚, 好緊張怎麽辦？

  　　就在她在強迫自己數羊、好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的時候，門口傳來動靜。

  　　寧青青瞬間繃緊身體，豎著耳朵聽樓下動靜。

  　　是顧宥琛的腳步聲，他關好了門後上來了。

  　　寧青青屏住呼吸，覺得一會兒都不知道怎麽麵對買了套套的男人。

  　　直到腳步聲逐漸近了，顧宥琛走到了她的房間門口。

  　　寧青青的心瞬間到了嗓眼，她飛快閉上眼睛，手指不自覺抓住身下的大紅床單。

  　　男人來到她床邊，寧青青感覺床榻有輕微的下壓。

  　　她小心翼翼呼吸，眼皮掀開很小的縫隙，睫毛顫顫，偷看顧宥琛買到的東西。

  　　然而男人手裏隻有兩瓶礦泉水。

  　　寧青青一怔。

  　　顧宥琛似乎也發現了她在裝睡，他俯身下來，親了親寧青青的額頭。

  　　“青青，那家店關門了。”顧宥琛語氣裏全都是遺憾：“關得好早。”

  　　後麵半句，已經有些怨念了。

  　　寧青青完全沒料到是這個結果，她驟然鬆口氣的同時，心底深處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但這個失落迅速被她忽略，她睜大眼睛確認：“所以沒有買到？”

  　　顧宥琛點點頭，下決心：“明天白天買。”

  　　反正他們還要在這裏住一天才會去。

  　　寧青青：“……”

  　　她仿佛看到了男人熊熊燃燒的鬥誌……不，是欲.望。

  　　顧宥琛擰開礦泉水瓶蓋，咕咚咚喝了好幾口，涼意滾入喉嚨，整個人好些。

  　　他起身找了自己的睡衣，直接站在寧青青床邊換。

  　　寧青青這才意識到，自己什麽都沒穿。

  　　她連忙弱弱地道：“宥琛，幫我拿一下我的。”

  　　顧宥琛點點頭，他此刻隻有一條平角褲，先去拿了寧青青的走到她床邊。

  　　窗外的月光探進來，寧青青看到男人身上塊壘分明的線條。

  　　她睜大眼睛。

  　　顧宥琛似乎察覺，於是俯身湊近，低笑：“青青可以看得再仔細一點。”

  　　寧青青被抓包，迅速變成鴕鳥，將自己埋在被窩。

  　　顧宥琛故意鎖住她，不讓她躲：“青青，想不想一起遊泳？”

  　　這個梗又來了……

  　　寧青青耳朵發燙，但是眼睛卻很誠實。

  　　她此刻腦海裏隻有八個字——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月光將男人身上鍍上了一層銀輝，似乎有金屬般的質感，讓她有點兒想上手。

  　　但她忍住了。

  　　顧宥琛見寧青青小鴕鳥的行為，也不拆穿，抱了抱她後，換上睡衣。

  　　他去隔壁房間將另一床薄被抱了過來，放在了床上。

  　　對上寧青青疑惑的視線，顧宥琛解釋道：“一個被子我怕控製不住。”

  　　誰問的是這個？這家夥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寧青青凶了顧宥琛一眼。

  　　她明明問的是，為啥最後是兩人還是一起睡了，明明都沒買到小工具。

  　　男人已經躺了下來，床不算寬，頂多也就一米五，兩人躺下來肩並肩。

  　　顧宥琛轉頭望著身旁寧青青，忍不住又去親了親她的側臉。

  　　寧青青發現，現在即使這麽一個吻，她也覺得心跳加速。

  　　下一秒，她的手在被窩下被顧宥琛握住。

  　　他手指穿過她的，十指緊扣。

  　　兩人都沒說話，也都沒睡意。

  　　過了一會兒，顧宥琛這才開口：“青青，我今天真的特別開心。”

  　　寧青青想到囡囡的話，也想到顧宥琛平時在朋友麵前的模樣，忍不住問：“宥琛，你有沒有發現，你在我麵前特別愛笑？”

  　　顧宥琛一怔，隨即手指不由自主摸到了上揚的唇角。

  　　頓時，唇角揚得更高：“嗯，發現了。”

  　　他的眼底有月光，月光在他笑的時候，光影像蕩漾開的湖水，上麵都是跳動的星星：“因為和你在一起就很欣喜。”

  　　有些情緒騙不了人，從內心而發，無法控製地流露到眼角眉梢。

  　　寧青青也揚了揚唇角：“我也挺開心的。”

  　　她難得說自己心事：“其實剛剛和你閃婚後的第二天，我有點後悔的。”

  　　她下意識揉了揉腦袋：“當時就有點懊惱，覺得自己怎麽突然就結婚了，還是和一個並不了解的人。而且以前我聽過關於你的事，都不不太好。”

  　　“但是——”她頓了頓：“我又覺得可能那些傳言帶了太多主觀因素，因為我也和你接觸了幾次，尤其是你吃甜品的樣子，看起來有點乖。”

  　　“乖？”顧宥琛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和這個詞能扯上關係，還是從自己小嬌.妻口中。

  　　“嗯。”寧青青想了想：“總之是反差萌，讓我覺得你好像沒有傳言中的那麽難以接近，反而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感覺。”

  　　顧宥琛哭笑不得：“看來我在你過往聽到的流言裏，有點髒？”

  　　寧青青搖頭：“也不是髒，而是都是一些凶巴巴的詞，比如城府深、心狠手辣、無情什麽的……但是我見過你的幾次，讓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現在算是明白了，因為他喜歡她，所以即使還陌生的時候，她當時也覺得有些溫暖。

  　　“所以我第二天清醒後就安慰自己，說路是我自己選的，或許能和你一起好好經營未來，未必不能幸福。”

  　　寧青青想到當時湧起的忐忑，而此刻，所有忐忑都被甜蜜撫平。

  　　身旁顧宥琛隔著被子將她抱進懷裏：“對你來說當初是賭注，對我來說是多年夙願成真。但我當時不敢告訴你，怕把你嚇跑。”

  　　寧青青噘噘嘴：“我有這麽膽小嗎？”

  　　顧宥琛又衝她笑：“嗯，其實主要是希望你不帶任何心裏負擔地喜歡上我，而不是因為知道我喜歡你，你就得同樣負責任地也來喜歡我。”

  　　他喜歡感情都是由內心而發的，而不是利用什麽催化劑和責任約束，而變得不夠純粹。

  　　桌上的粉晶和海藍寶並排放著，寧青青望著月光下的它們，輕聲說：“那我現在說是不是一點都不晚——”

  　　她收回目光，轉頭望著身旁男人，道：“顧宥琛，我也喜歡你。”

  　　一瞬間，顧宥琛聽到自己心頭煙花綻放的盛大聲響！

  　　他不知道如何表達此刻胸口裏的情緒，隻是握緊寧青青的手，低低點頭回應：“嗯，我聽到了。”

  　　十六七歲的那個少年，也聽到了。

  　　“我們明天一早就去看外婆和章老。”寧青青道：“他們都在後山上，所以要稍微走一點山路。”

  　　“好。”顧宥琛想到過往，解釋道：“當初其實我想找你告白，原本都計劃好了，給我媽找到山裏那種植物顏料就隻等見到你。結果我在山裏被蛇咬了。”

  　　寧青青問：“當時嚴重嗎？我聽說動用了直升飛機。”

  　　顧宥琛道：“一開始好像還好，我及時擠出了傷口附近的血，而且還是自己走下山的。我回到客棧後，才感覺不太對，渾身發冷，腦袋有點暈，受傷的腳開始腫。

  　　於是我馬上給我家裏打了電話，他們得知後知道這邊醫療水平可能不夠，於是申請臨時航線，帶我去南城治療。

  　　我當時發燒，渾身冷的時候，聽到你給囡囡唱歌，唱的是你們這邊的民謠，就是那天晚上你唱給我的那一首。

  　　我最難熬的時候，是聽著你的聲音撐過去的。

  　　直到你告別囡囡要走，我著急了追出去想叫你，但是我腳腫著走不動，你已經走遠。

  　　沒想到後來會分開這麽久。”

  　　寧青青聽到這裏，主動過去親了親顧宥琛的唇角，安撫當年受傷的少年。

  　　她問：“後來你好了後，是不是去找囡囡問過我好幾次？”

  　　顧宥琛點頭：“但是我去的時間好像不湊巧，那時候你雖然還沒去帝城上高中，但是當時放假，你應該和你母親一起去外地了？”

  　　寧青青想到那會兒，點頭應道：“是啊，我放假時候，有時候我媽接我出去玩一陣，有時候我爸會讓我去他那邊住些天。”

  　　顧宥琛道：“所以每次都錯過，直到後來，囡囡說你去外地上學了，我問她你去了哪裏，她那會兒小，根本說不清楚。”

  　　寧青青道：“我媽媽說帝城上學高考容易些，而且教學質量好，所以我高中就轉過去了。那天在炎月的學校，張老師說你找過我？”

  　　顧宥琛點頭：“嗯，我那時候已經在國外，看到朋友圈裏一個聚會照片，裏麵有你。”

  　　他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自己心心念念找了兩年的女孩，出現在朋友圈，熟悉的眉眼，讓他渾身血液逆流！

  　　於是在得知寧青青在哪個學校後，即使聽說她是沈之騫的女朋友，他還是馬上就飛回了帝城。

  　　顧宥琛道：“當時我去了你班上沒看到人，於是就問了一個老師，應該就是那位張老師。結果他看我不是你們學校的，於是騙我說你要去他辦公室，讓我去那邊等。我等了一節課也沒見到你，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寧青青：“……”

  　　她哭笑不得，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過往。

  　　顧宥琛又道：“我在張老師辦公室看到了你們課表，見到有體育課，所以出來後就在操場等你。”

  　　說到這裏，他略微頓了頓，聲音變得有些低：“但是我看到你有男朋友了，你們感情很好，就像是我朋友口中描述的一樣。”

  　　他都記不得自己當時是如何心情低落離開的。

  　　寧青青抱了抱顧宥琛，突然想到什麽，道：“你是不是當時也去找我問過路？”

  　　顧宥琛訝然：“你記得？”

  　　寧青青道：“那天體育課，我們和高一個年級的都在操場，我那天特殊時期肚子不太舒服，所以沒有太多運動。”

  　　那天沈之騫知道了，專門去給她打了熱水過來。把她帶去旁邊休息。

  　　估計那些畫麵顧宥琛都看到了。

  　　但寧青青還記得另一個場景：“體育課下課，我著急去洗手間，有個高高帥帥的男生過來找我問路，我當時因為急，所以就有點不太耐煩，飛快指了一下，都沒等他回應就走了。那個男生是你？”

  　　顧宥琛點頭：“是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去問路，隨口胡謅問寧青青體育器材室在哪裏。

  　　他想讓寧青青看到他。

  　　然而女孩形色匆匆，目光在他身上隻是停留了半秒就移開了，說話也帶著幾分急躁，好像很不喜歡他的樣子。

  　　他深受打擊。

  　　加上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他也做不來當第三者的事，所以隻能黯然離開。

  　　之後，他卻無法控製自己，還一直關注她的消息。

  　　然而每次聽到的都是她和沈之騫關係很好的話。

  　　兩人陸續畢業，沈之騫去了家族公司，之後寧青青畢業，去了他的公司，兩人感情穩定、工作穩定，或許已經準備談婚論嫁。

  　　顧宥琛一直都是局外人，看著別人的喜怒哀樂，從沒動過回國的念頭。

  　　直到有一次聚會，有人無意間提到，說沈之騫這家夥好像都沒打算結婚。

  　　顧宥琛聽到這句，心跳加速。

  　　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替寧青青難過。

  　　他安排好了國外項目的事情，告訴父親，自己已經鍛煉得差不多，可以回國接手公司項目。

  　　於是，他飛回帝城。卻沒料到第一天就遇見了她。

  　　幾次相遇，他發現她的確不如之前那麽開心，而她望著他的眼睛裏，沒有厭惡或者排斥。

  　　所以蟄伏的心思重新燃起，他開始主動出現在她世界裏……

  　　想到這裏，顧宥琛望著寧青青：“所以第二次問路，不是我不好看，而是沒有選對時機？”

  　　寧青青笑：“嗯，如果那天我不是來大姨媽著急去洗手間的話，可能我會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顧宥琛知道她故意開玩笑，然而這番話還是取悅了他。

  　　他忍不住又隔著被子將寧青青抱在懷裏，問：“現在有迷得不要不要的？”

  　　寧青青眨眨眼，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可不是！你在我心中就是男人的顏值天花板了！”

  　　顧宥琛湊近去親寧青青，親著親著又有些氣息不穩。

  　　他不得不鬆開她，強忍著不能太靠近，隻道：“明天下了山就去買。”

  　　寧青青：“……”

  　　她突然有點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一定讓某人吃上肉，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