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鹹魚情話
作者:三日成晶      更新:2022-07-15 13:44      字數:7258
  第118章 鹹魚情話

    七月二十七,延安帝病重前往行宮養病,太子監國。

    朝野上下風平浪靜,大權名正言順又平平穩穩地落在了烏麟軒的手上。

    七月三十,南疆再度傳來了消息,南酈國三皇子戰死,死於鎮南大將軍長孫纖雲刀下。

    南酈國戰敗,神庭分崩離析,南酈國國君封南榮赤月為太子,命南酈國太子帶使臣,親自到烏嶺國和談。

    南疆戰事徹底告一段落。

    這一部分是明著傳回皇城的,舉朝皆知天下皆知的。

    但是還有一部分不為外人道的,是南疆早在軍報送回皇城之前,就已經飛鴿傳書入太子府的書信。

    書信之中寫長孫纖雲親自點將出城迎敵,夥同南酈國三皇子南榮赤月帶著的風曲國馬王騎,將南榮澤和神庭兵馬自南疆之外一路追至莫馳平原。

    長孫纖雲手刃南榮澤,報了當初南榮澤派人假冒和談之時,傷得封北意險些喪命,並且失去一條腿之仇。

    信中說長孫纖雲血染長甲,追到了人之後,自馬上甩出手中沉鐵刀,直接貫穿南榮澤後心。

    而後下馬抽刀,在南榮澤未曾咽氣之前,砍掉了他的右腿。

    這便是明晃晃地為自己的夫君報仇。

    而經此一戰,長孫纖雲軍威更重,南疆十幾萬兵馬將領,無人不臣服。

    隻是回城途中,長孫纖雲再次在半路昏厥。

    而這一次,軍醫們輪番診斷,確定了長孫纖雲是——懷有身孕!

    已經是兩月有餘!

    陸孟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已經持續興奮好幾天了。

    “姐姐真的懷孕了!”陸孟對烏麟軒說:“姐姐和姐夫真的盼了好久啊!”

    “他們吃了那麽多藥,我姐姐還差點給我姐夫納妾了!”

    陸孟手裏抓著書信,翻來覆去地看,不敢相信。

    烏麟軒就坐在她不遠處桌案邊上,正在寫聖旨。

    召南疆鎮邊將軍回皇城過中秋,順便親自同南酈國太子和談的聖旨。

    書寫好之後,將玉璽蓋好。

    烏麟軒命陳遠將聖旨送出去。

    陳雲領命,很快從龍臨殿出去了。

    烏麟軒這才走到陸孟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說:“別感歎了,聖旨沒有飛鴿傳書快,飛鴿傳書現如今已經到了南疆了。八月十五之前,長孫大將軍就會自南疆回到皇城。”

    “信中槐花不是跟你說了,你姐姐和孩子都很健康,大將軍之所以會昏厥,是因為實在勞累。”

    “現如今南疆戰事平息,大將軍不需要再勞累了。”

    烏麟軒將陸孟抱進懷中,摸著她的頭安慰她:“等到大將軍回到皇城,讓太醫令嚴光,好好給大將軍診治一番,定然保大將軍萬無一失。”

    烏麟軒說的話,就像是一顆顆定心丸。

    陸孟聽了之後,心徹底放下來,不感歎了又開始笑。

    “槐花和猴子也會回來,”陸孟說:“今年的八月十五,我們能過個團圓節了!”

    “我要跟辛雅學一學,親自做一些月餅和小湯圓!”

    “嗯。”烏麟軒說:“到時候我也嚐嚐,太子妃手藝如何。”

    “太好了。”陸孟靠在烏麟軒的懷裏,還是忍不住說:“太好了……”

    “你不知道,我姐姐和姐夫多想要孩子。”

    “他們的孩子一定特別的可愛。”陸孟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

    烏麟軒隻是嗯嗯應著。

    無論是太好的消息還是太壞的消息,都很容易讓人傷感。

    陸孟現在就有些傷感,仰頭看著烏麟軒的下巴,手指摸了摸他的喉結問他:“你會不會怪我?”

    “什麽?”烏麟軒不明所以。

    陸孟說:“如果你不是娶我,不是想要和我好,你說不定現在孩子都滿地滾了。”

    “像土豆一樣嗎?”烏麟軒問。

    陸孟被他逗笑,砸了一下他手臂,說:“問你正經的呢,你會不會過了十幾年,然後發現身邊的人都有孩子,就你沒有自己親生的。”

    “就後悔,想一想覺得就是我的錯,把我打入冷宮,虐待我什麽的。”

    烏麟軒:“……你的小腦袋裏麵每天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早就聊過了?”

    陸孟平時也不會胡思亂想,但今天她實在是因為長孫纖雲和封北意苦盡甘來,有些感性。

    烏麟軒捏了下陸孟鼻尖,拉著她進入殿內,在桌子邊上坐下。

    認真地想了下說:“我沒有體會過父母兄弟的親情,我不知道要怎麽教養孩子。”

    “太蠢的我會想弄死,太聰明了我年紀大了又會忌憚。我可能會和我父皇一樣,讓他們自相殘殺,鬥到最後,所有人都恨我,然後將我設法拉下大位。”

    烏麟軒看著陸孟說:“你不必因為那件事情自責,那本來也不是你的錯。”

    “太子妃和太子已經有了一個孩子,過幾日我會讓人再度宣揚,你又有了。”

    “夢夢,”烏麟軒說:“我想要的東西,我現在都得到了。”

    陸孟看著烏麟軒的眼睛,從他眼中看到真誠和坦然。

    而後有些淚目。

    她發現自己最近被嬌慣的越來越脆弱了,眼淚淺得不行,心窩子太容易被戳到了。

    但是她想著我忍忍。

    最後還是抱住了烏麟軒,和他輕聲細語地聊起了八月十五的團圓設想。

    這十五天簡直度日如年,陸孟每天都回去將軍府,和封北意一起布置將軍府,順便看著封北意訓練走路。

    封北意的腿還是沒能徹底好,現在練習走路實在是太痛苦了。

    雖然假肢改造了好幾次,已經很好了。

    但是封北意要依靠它自如行走,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和陸孟都很默契地在來往的書信之中,沒有提起關於假肢的事情,就是想要給長孫纖雲一個驚喜。

    封北意在努力的時候陸孟也沒閑著,她把辛雅帶來了,又帶來了宮中布置宴會的一個團隊。

    一應用具全都是宮宴的標準,宮中送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是合乎禮製內最好的。

    陸孟看著這些東西,心裏其實有一些感歎。

    她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誰令人精挑細選的,向雲鶴早在一個月以前就已經能下地了,他想見陸孟,派人遞話。

    是瞞著烏麟軒遞來的話,他還是有一些手段的。

    他想跟陸孟說一句抱歉,他想道個別。

    就算他們日後都一樣在宮中,可他們注定是再也沒有辦法私下相見,也不應該再有什麽接觸的人。

    隻不過陸孟並沒有回應,陸孟向來都是很清醒的人,之前向雲鶴幫了她很大的忙,陸孟在內心當中非常感激他。

    如果沒有後來他非要戳穿自己的心思,並且試圖爭取,陸孟也就不會現在連見他一麵都不敢。

    陸孟怕他還沒有死心,向雲鶴也不是挨一頓打或者是被刑訊過後,就會退縮的那種人。

    陸孟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給他一丁點的希望,他就會抱著這點希望豁出命去。

    可是陸孟並不喜歡他。

    向雲鶴確實是很不錯,但烏麟軒才是最了解陸孟的。

    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之下,陸孟永遠要最好的東西,人也是一樣。

    陸孟的不敢是害怕向雲鶴心思不滅,被烏麟軒察覺到,那向雲鶴的小命就是真的不保了。

    烏麟軒對陸孟多番縱容,兩個人之間寵溺彼此,但烏麟軒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他對於覬覦自己東西的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這一次之所以留向雲鶴一命,也隻是因為烏麟軒知道陸孟不喜歡他,知道陸孟在感激著向雲鶴。

    但如果他敢再越雷池半步,烏麟軒不介意送他下地獄。

    人間地獄。

    也正因為陸孟了解烏麟軒的性子,所以陸孟絕對不會在烏麟軒的雷區上麵跳舞。

    兩個人之前無論如何拉扯和試探,就算陸孟曾經不止一次想過放棄烏麟軒,隻是因為沒有遇見更好的。

    但現在他們已經在一起已經將彼此當成最親近的人,陸孟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感情,像那些小說或者是電視劇裏的一樣,充滿誤會糾結和狗血。

    她不會做出讓烏麟軒不舒服的事情,也不會恃寵生驕,陸孟非常的珍惜她和烏麟軒之間的感情。

    所以陸孟絕對不可能見向雲鶴。

    陸孟指揮著讓人布置著將軍府,忽視這些過於精細的東西背後傳達出來的意思。

    陪著封北意練了一整天,最後陸孟強製封北意休息,這才乘車回到了皇宮之中。

    自從延安帝抱病去行宮休養,太子就名正言順地入住龍臨殿,處理著家國大事,晚上批完奏折,也不用坐車坐轎往太子東宮去了。

    滿朝文武和整個皇宮當中的人,已經全部默認烏麟軒就是皇帝,對他的態度和一應用品,基本和皇帝的差不多。

    沒有人敢跳出來說一句烏麟軒逾矩,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烏麟軒。

    烏麟軒其實已經算是升天了,所以陸孟這個雞犬也就跟著一起升天,也住進了龍臨殿。

    陸孟一直都是跟烏麟軒一起睡的,龍床上的被褥用具已經全部都換過。

    整個龍臨殿的東西全部都換了一遍,大部分都換成了陸孟和烏麟軒習慣用的,有一些是直接換成了新的。

    陸孟一回到龍臨殿中,婢女太監們立刻就迎上來,比伺候烏麟軒的陣仗還要大,前呼後擁盡情表現。

    因為這段日子隻要是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龍臨殿中真正的主人是誰,真正享受著皇權富貴的人又是誰。

    太子殿下不在意用具是否奢靡,不喜歡被婢女近身伺候,身邊永遠就隻有一個陳遠公公,外加兩個侍衛。

    但是太子妃就不一樣了,無論有什麽好東西太子妃都敢用,無論多大的陣仗太子妃都表現得理所當然。

    從清早上起床開始,隻要太子不在身邊的時候,太子妃無論想幹什麽,都是不需要動一個手指尖兒的。

    陸孟樂於享受,偶爾也會帶著烏麟軒跟她犯懶,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陸孟都是精神上在支持烏麟軒搞好國家大事的。

    她偶爾會幫烏麟軒挑揀奏折,辱罵朝臣長篇大論正事兒就那麽一兩句。

    隻不過陸孟根本不是真心地辱罵誰,隻是想讓烏麟軒在批閱奏折的間隙當中,偶爾被她逗笑一次。

    讓他不那麽眉頭緊鎖。

    這會兒陸孟一回來,看到烏麟軒在那忙著,眉心微蹙,就知道烏麟軒又遇見了犯難的事。

    家國大事有多麽繁雜,陸孟攜天子令諸侯的那幾天,體會的真真切切。

    現在她出外頭浪了一天了,一回家看見大boss正在幹活,貌似還遇到了難題,陸孟沒辦法上去幫著解決了,也沒有討人嫌的詢問。

    隻是去讓婢女準備一些烏麟軒喜歡吃的東西,然後把殿內的燈點得更亮了一些。

    換成了不那麽繁瑣的衣服,來到烏麟軒的身邊,迅速幫他挑揀那些全部都是屁話的奏折,單獨摞起來放到一邊。

    把比較重要的放在他手邊。

    烏麟軒緊鎖的眉頭看到陸孟的時候微微舒展,見陸孟幫他挑揀奏折,眉心的豎紋徹底消散。

    其實烏麟軒也可以像延安帝一樣,培植自己的絕對勢力,幫他處理一些他不用親自過目的事情。

    隻不過現在還太早了,時機不夠成熟,他自己尚且沒有完全大權在握,還沒有徹底“名正言順”,現在不是放權的時候。

    烏麟軒隻能兢兢業業,隻能整天埋在成山的奏折當中,或者是一整天和大臣們一起泡在議政殿之中。

    他是真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幹得比驢多。

    但是他雖然不肯放權忌諱別的人碰奏折,卻非常離奇的並不介意陸孟碰他的奏折。

    烏麟軒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天下所有人都可能會因為觸碰到權力之後,沉迷於權力帶來的美妙滋味。

    唯有他的太子妃,唯有這麽一個人,她心大得出奇又小得出奇。

    大的無論怎樣的恩寵,怎樣讓人惶恐的東西用在她身上,她都會非常淡然的接受。

    也非常小,小的裝不下這個天下,裝不下家國大事權力爭鋒,隻能裝下她眼前的幾個親人,盤子裏麵的幾塊點心罷了。

    烏麟軒伸手捏了捏眉心,側頭問陸孟說:“今天在將軍府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我把將軍府布置得特別漂亮,我姐姐已經行路到了一半,一次也沒有再昏厥過,等到她回到皇城,我們就可以一起過節了!”

    “我已經和辛雅學會了做小湯圓,等到明天做給太子殿下嚐一嚐。”

    整個殿內燈火通明,陸孟救站在烏麟軒旁邊不遠處,說起話來鮮活得讓人想到水中跳躍的魚兒。

    她渾身上下都透著歡快的氣息,被她看著的人仿佛一切煩惱都能夠被拂去。

    烏麟軒頓了頓說:“封北意的腿傷如何了,能夠自由行走了嗎?”

    “沒那麽容易,但是已經能走一段了,能走一段就好,從將軍府的門口接到姐姐然後走到屋子裏頭,已經足以讓姐姐開心了。”

    “還有發生其他的事情嗎?”烏麟軒提筆,並沒有看陸孟,而是在奏折旁邊寫下一行處置的小字。

    聽上去像是漫不經心地在問陸孟,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

    陸孟微微頓了一下,側頭斜了他一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在問什麽。

    如果是平時陸孟一定會逗一逗他,但是今天見他這麽累,陸孟索性就寬一寬他的心。

    “宮中內務司送出去的東西都非常的精良,應該是向雲鶴有心了。”

    陸孟說:“他想見我,我並沒有理會,怎麽樣太子殿下,有沒有覺得渾身疲憊一掃而空?”

    烏麟軒的眉梢微微跳了跳,他又停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其實向雲鶴想要見太子妃這件事,向雲鶴已經托人三番五次地給烏麟軒示意過。

    隻不過烏麟軒不想讓他們見麵。

    現在話都已經遞到了太子妃的麵前,烏麟軒沒有讓人阻止向雲鶴的原因,就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又犯病了,又忍不住試探他的太子妃。

    因此烏麟軒看向陸孟的眼神帶著一些心虛,反倒是一抬眼撞進了陸孟含著溫暖笑意的眼睛裏,讓烏麟軒發愣。

    陸孟向側麵彎腰,湊近了烏麟軒親吻一下他的側臉,問他:“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太子吃味了?想要我表個態嗎?”

    陸孟單手勾住了烏麟軒的肩膀說:“太子殿下不用擔心,我今天在將軍府當中,除了想念我姐姐,就都在想念你。”

    “我們離得這麽近,我隻需要乘馬車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皇宮,就能看到你,但我還是會想念你。”

    陸孟說:“我怕是這輩子也離不開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又怕什麽呢?”

    陸孟很少這樣正兒八經的說情話,烏麟軒被陸孟說的半邊耳朵加肩膀都麻了。

    陸孟又親了親他說:“所以以後就不要用這種拙劣的事情來試探我,我愛你這件事情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陸孟摟著烏麟軒的脖子,輕輕晃了晃說:“太子殿下,自信點,你究竟有多迷人你自己知不知道啊?”

    烏麟軒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耳根都已經紅透了,推了陸孟一下說:“你先去休息吧,不用挑了,反正我都要看一遍的。”

    奇怪的是兩個人已經什麽事情都幹過了,陸孟每天見到烏麟軒都有一股老夫老妻的甜蜜感。

    但是偶爾她說上一兩句情話,烏麟軒還會像一個青澀的小高中生一樣,給出讓陸孟心癢的反應。

    就比如像現在這樣欲蓋彌彰。

    他不想在陸孟的麵前表現這樣,顯得他沒出息。

    但是烏麟軒這一輩子,聽到的所有情話,都是從陸孟的嘴裏。

    每一次都讓他目眩神迷。

    陸孟特別喜歡烏麟軒的這個反應,每一次烏麟軒一這樣不好意思,陸孟就有一種自己才剛剛墜入愛河的感覺。

    她捏了捏烏麟軒的臉說:“我們一起休息一會兒吧,我聽陳遠說你都一下午沒動了,屁股都坐扁了吧?”

    烏麟軒正沉迷在那種目眩神迷的感覺之中,聽到陸孟問他屁股是不是扁了,立刻就清醒過來。

    烏麟軒哭笑不得說陸孟:“你偶爾也要注意一下言行舉止,你將來統領後宮,難道也要張口閉口如此粗俗?”

    “我統領誰呀?都到了如今這個份上了,你別告訴我你還要把後宮充實出三千佳麗來。”

    “我可跟你說啊,你要是敢找一個,我就把你哢嚓了。”

    烏麟軒已經知道哢嚓是什麽意思了,某次兩個人結束一場酣暢淋漓的雲雨,陸孟就朝著他比劃兩根手指閉合張開,嘴裏還說哢嚓哢嚓。

    烏麟軒想到陸孟那天那個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歎息一聲說:“隨你吧,快去休息別在這打擾我。”

    結果這個時候婢女悄悄地把食物端上來了,陸孟救直接搶了烏麟軒的筆,把他麵前的奏折給合上了。

    “先吃東西,我知道你已經吃了晚飯我知道你要說不餓我知道你說你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陸孟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都不帶停頓的,但還是伸手把烏麟軒給拽了起來。

    “生產隊的驢都沒有你這麽幹的,人是鐵飯是鋼,你吃到嘴裏你就餓了。”

    陸孟拉著烏麟軒往裏麵走,整個龍臨殿內的婢女和太監全部低垂著頭噤若寒蟬。

    太子殿下可沒有什麽好性子,之前有奴婢模仿太子妃關切太子的樣子,提醒太子用飯,結果被太子直接打發去做最苦的苦力了。

    就連這殿內的陳遠公公,也是隻敢勸說兩句,再多說一句太子殿下就會摔筆。

    隻有太子妃一回來,根本就不給太子拒絕的機會,常常都是像這樣直接搶了筆把人拽著就跑。

    太子殿下每次的麵色都很不好,婢女和太監們都不是什麽伺候久的人,不了解兩個人的脾性,生怕太子殿下突然間就發作太子妃,連帶著他們這些下人都落不到好。

    但是如此已經好多回了,他們也漸漸摸出了一些路子。

    在這個龍臨殿內,討好太子是沒有用的,討好太子妃才有用,太子妃特別的大方經常會賞賜奴婢,而且人也非常好伺候。

    每次在太子麵前都特別的大膽,但無論太子的麵色如何不好,從來也不會對她大聲說一句話。

    就比如現在,烏麟軒真的是沒有什麽食欲,但他確確實實一整個下午沒有休息了。

    他腦中還是朝中的各種事情來回轉圈,坐在了桌邊上也眉頭皺著。

    陸孟用筷子敲了敲碗邊,說:“回神了,吃東西如果想事情的話會對不起死在你嘴裏的食物。”

    “我讓人做了你喜歡的小菜,婢女也已經全部都打發下去了,就我們兩個沒人知道你的喜好,他們會以為是我吃的,你快吃吧。”

    烏麟軒還是不動,陸孟夾起了一筷子青脆的小菜,遞到了烏麟軒的唇邊。

    烏麟軒張開了嘴吃了,然後就真的後知後覺感覺到自己很餓又很累。

    他把菜咽了也開始慢慢吃起來,仿佛到這一刻感官才回歸。

    他一口氣吃了兩碗,眉宇之間的那些憂愁終於散了。

    陸孟笑著說:“還要喝一點甜湯嗎?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簡單的,吃得飽睡得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一樣都不能少,就會特別快樂。”

    “現在太子殿下吃飽了,我陪你一起去幹你喜歡的事情吧?”

    烏麟軒看著陸孟,片刻之後,勾起嘴唇笑了。

    他笑起來似荒山披綠,大地回春。

    太子妃說得沒錯,他不應該憂愁,因為他現在做的事情都是自己喜歡做的。

    他抬起手遞給陸孟,兩個人手拉著手去殿外的書桌旁處理奏折。

    陸孟雖然話說得很滿,大道理一堆一堆的,經常給烏麟軒灌雞湯外加情話迷魂湯。

    但其實陸孟是最菜的。

    她也拿了個凳子坐在烏麟軒的身邊,給烏麟軒把奏折先讀一遍然後不重要的放一邊。

    就這麽簡單的工作,陸孟隻熬了一個時辰就開始搖頭晃腦。

    手裏拿著奏折,朝著桌子上點頭像小雞啄米。

    然後晃呀晃呀,就倒在了烏麟軒肩膀上。

    烏麟軒毫不稀奇,伸手把她要扔在地上的奏折接住。

    放下筆接住了她的腦袋調整了一下,微微塌下一麵的肩膀,讓她枕得更舒服。

    烏麟軒其實應該讓陸孟去殿內去龍床上睡。

    但是他抬眼看了一眼外麵,燈火通明的殿內往外看是看不到滿天星火的。

    隻能看到一片漆黑。

    烏麟軒在這樣漆黑的夜裏,非常享受自己的身邊有人陪著,哪怕那個人什麽都不做。

    哪怕他的肩膀上這甜蜜的負擔,用不了多久就會讓他半身發麻。

    他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