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鹹魚男神
作者:三日成晶      更新:2022-07-15 13:44      字數:8278
  第114章 鹹魚男神

    最後假肢的那個圖,還是烏麟軒幫著陸孟完成的。

    男主角不愧是男主角,不論幹什麽都特別厲害。

    陸孟根本想不起來那麽多關於如何製作假肢的步驟,是烏麟軒一點一點地詢問,再一點一點地填充。

    他一共畫了好幾副圖,大致的外形和很多細節,特別像那麽回事兒。

    陸孟簡直覺得,隻要按照這個圖紙拚接,就真的能夠做出來跟現代世界一樣的假肢。

    去見二皇子的時間定在第二天的下午,陸孟去之前,專門找烏麟軒了解了一下二皇子的為人,還有他這個人的人物關係。

    之前了解皇城當中的這幾個皇子,都是聽烏麟軒說,在烏麟軒的謀劃之中,這些皇子們都隻是他計劃的一環,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但是真正了解了二皇子這個人,陸孟才發現他其實是很厲害的,之前發展到被烏麟軒忌憚的程度,並非僅僅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

    也並非因為他手段狠辣。

    陸孟隻聽說二皇子擅長製造弓弩刀劍,卻並不知道現如今大部分改良過後的大型弩箭,全部都出自二皇子帶隊研發。

    他在軍造處是一把手,為國家邊疆,無論是陸地戰還是水戰,都創造出了戰力絕佳的大型兵器。

    有些弩運用在水戰之上,甚至能夠幾發毀掉一艘敵方的船隻。

    這樣的人才,烏麟軒毫不憐惜,把他一刀紮成了個苟延殘喘不了多久的廢人,陸孟實在是覺得可惜。

    “哎,二皇子這麽厲害,應該讓他長長久久地活著,創造出更多的價值,在我們那個世界,科研人員的地位是特別高的。”

    “你在替他求情?”烏麟軒哼笑:“烏嶺國從不缺少能人異士,他雖然軍工製造很厲害,但他更厲害的是手段。”

    “他的生母是一個宮婢,能夠坐到嘉嬪的位置,根本不是因為嘉嬪那蠢女人本身得我父皇的喜愛,而是因為二皇子親手用自己的功績,將他母親推到了那個位置上。留他活著,就是養虎為患。”

    陸孟不懂權謀,聽烏麟軒這麽說,就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烏麟軒卻怕她勸誡自己不成,心中生出什麽不舒服。

    他說:“我不會輕易動他,但是他現如今肺腑傷重,之前還為了爭權沾染了巫蠱,就算是好好調養,也未必能夠活到而立之年。”

    “你若是實在憐他之材,我可以……”

    “你又犯病了。”陸孟看著烏麟軒笑著說:“何必跟我說這麽多,我又聽不懂。”

    “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說了算。”陸孟看著烏麟軒說:“包括我的事情,也要多多勞煩殿下費心。”

    “我以為……你因他的幼子對他產生了憐憫。”

    陸孟搖頭:“他的孩子跟我有什麽關係,跟你也沒有關係,我知道你未必想讓這孩子做什麽皇儲,不過是想要拿捏二皇子,讓他老實。外加不忍看女子和小孩子遭受太多苦楚。”

    “又恰好太子妃‘有孕’,才會將他們母子帶入宮中。”

    “那之後你要怎麽安置他們,我不參與,但是我申明,我可養不了孩子,不要朝我膝下弄。”

    烏麟軒聞言笑起來,是那種抿著唇的笑,看上去是開心強忍著。

    陸孟捅了下他的腰子,他就“噗”地笑出聲了。

    他說:“知我者,夢夢也。”

    “我將他們接進宮中,隻是權宜之計。卻不是為了拿捏二皇子,是要讓延安帝覺得無論如何,我並未曾對兄弟趕盡殺絕,他才能安心退位等死。”

    “這世上有數不清的棄嬰孤兒,尤其是戰場遺孤,過上一陣子,我會把治好的二皇子孩子安置好。到那時太子妃真正的‘孩子’會送進宮來。”

    烏麟軒說:“太子妃從今往後,每年都會有一個孩子降生。除此之外,我想在民間設立容收孤兒的組織。”

    陸孟聞言眼睛是真的一亮,這不就……和她姐姐姐夫這些年一直在照顧戰場病殘,殊途同歸了嗎?

    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掌權者的憐憫才是能夠真正解決問題的。

    她果真沒有看錯人!

    “可是……你要讓孤兒做皇儲?”陸孟問。

    烏麟軒笑著說:“我要讓能夠令天下安泰的人做皇儲,不過現在說這個太早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不在意血脈姓氏,不在意皇儲出身。

    陸孟張了張嘴,佩服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一個生長在封建社會的男子,他竟能在骨子裏開放到這種程度。

    陸孟總覺得,烏麟軒有時候像個封建禮教浸泡出來的大小姐,腐朽,固守,將這世界人生來的三六九等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像這樣的時候,陸孟又覺得,烏麟軒和她接受的教育不同,卻比她層次高了不知道多少。

    他某些方麵,始終都在大氣層。

    或許是因為她看著烏麟軒的眼神太亮了,讓烏麟軒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他才有了這麽一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什麽。

    真正推行起來,還要牽涉太多太多的東西。

    他本來不打算和任何人提的。

    但是陸孟這麽看他,他便忍不住說了一點。

    “我想讓這些孤兒署裏麵的孩子,由專人教養,成為各個地方的可用之人。你在軍中待過,你知道光是軍醫,就何其稀缺,那些老太醫倚老賣老,卻在軍中根本不幹事兒的日子已經徹底過去了。”

    烏麟軒摟過陸孟的脖子,把她帶到桌子前麵,把畫好的假肢圖紙整理起來,而後鋪開一張紙,開始描繪他曾經畫過無數次的山河圖。

    寥寥幾筆,氣勢恢宏。

    他摟著自己懷中的人說:“現如今烏嶺國很多舊製都待革新,隻不過我一次動作不能太大,恐有老臣撞柱而亡……”

    烏麟軒一次性和陸孟說了很多,關於軍工,田地,等等陸孟都聽不懂的東西。

    陸孟安安靜靜地聽著,這一次換烏麟軒說得口幹舌燥,還興奮難言。

    陸孟能聽懂的不多,但是針對能聽懂的這一部分,陸孟覺得烏麟軒絕不是紙上談兵。

    他縝密到令人發指的心思,在做一件事之前,已經將八百多種可能帶來的後果想得清清楚楚,並且想好了如何應對。

    想要革新一個時代的舊製,這聽上去簡直像是癡人說夢。

    但是烏麟軒說出來的,就不像。

    他每次隻動一點點,甚至有些地方都不是直接動,而是側麵造成一些局麵去推動。

    陸孟聽得覺得自己也能做皇帝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癡人說夢?”烏麟軒看著陸孟問。

    他一雙眼睛之中全都是——快誇我!

    陸孟自然搖頭,說:“我覺得……”

    烏麟軒一口氣提起來,陸孟大喘氣之後說:“你真是太牛了!”

    “你是我見過最聰明,最俊美,最英明神武的男人。”

    “我好愛你啊。”陸孟抱住烏麟軒,靠在他懷中。

    她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何自古美女愛英雄。

    她不算故事裏麵傾國傾城的美女,但她也愛無所不能的英雄。

    尤其是獨屬她的英雄。

    她雖然無法根據烏麟軒的描述,去幻想出將來會是怎樣的盛世,但是她知道,有他在,一切肯定會更好。

    一點點地變得更好!

    烏麟軒簡直不知道自己心情怎麽形容。

    他所有的訴求,無論是操控欲和獨占欲,無論是想要被依靠還是被崇敬,都能在陸孟一個人的身上得到狠狠的滿足。

    他抱起陸孟,將筆墨紙硯都掃在地上,獨留了山河圖,就這麽將陸孟壓在山河圖旁邊,與她不分你我糾纏至半夜。

    身為帝王,他欲要在他的疆土開辟革新,身為男子,他在他愛的人身上開疆拓土。

    太高興了又沒顧得上時間,兩個人都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的時候,烏麟軒才想起自己還有一些奏折沒有處理。

    萬裏之行始於足下的道理,烏麟軒再懂不過,他再怎麽雄心壯誌,目前能大幹特幹的,隻有他愛的女人。

    他還是得兢兢業業先做個國家“奴隸”。

    陸孟躺在床上,麵色紅潤的窩在烏麟軒的懷裏點評道:“太子殿下壯誌未酬,今天晚上多少有點走偏了哈。”

    “你照著這樣發展下去,在成為一代明君之前,會先成為色令智昏的昏君。”

    烏麟軒本來想著起來去幹活,結果陸孟一句話,突然間把他提著的那口氣給弄散了。

    他笑出聲,而後就沒起來,而是翻了個身,把被窩裏麵這一塊貼心的軟肉摟得更緊,說:“無礙的,我還不是皇帝,我先昏一昏也沒什麽。”

    “嘖嘖。”陸孟閉著眼睛說:“一代君王的墮落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烏麟軒又是被逗得一陣笑。

    悶悶的笑聲很克製地壓在胸膛之中,像上好的提琴拉出來的催眠曲。

    陸孟窩在他懷中睡著了。

    烏麟軒抱著她,渾身透著懶散,很快也陷入了沉睡。

    隻可惜君王和社畜沒什麽區別,墮落得十分短暫,隻有下班那麽一會兒。

    第二天早上陸孟睜開眼睛,烏麟軒已經去上朝並且留在了議政殿和大臣們商討國事。

    派人回來傳話,說晚飯才會回來吃。

    傳話的人就是獨龍,他現在已經進入了禦前侍衛營,做一個小頭領,隻要熬到烏麟軒登基為帝,他出頭之日指日可待。

    雖說向來朝臣不得是傷殘這種祖製延續到了如今,可是獨龍走的不是文而是武。

    哪個當兵的沒有傷?況且到時候烏麟軒真要重用,隻需要說一句“愛卿為朕而傷”哪個人敢多放一句屁。

    獨龍翻身之日不遠了。

    不過陸孟在門口見了他,很是被驚了下。

    他沒帶眼罩!

    陸孟這是第一次看到獨龍的傷眼,原來眼眶不是空洞的,眼球還在裏麵。

    隻是眼中受傷,沒有瞳孔,就是一塊灰白。

    乍一看上去有點嚇人。

    但是陸孟仔細看了一眼,就覺得不難看了。

    獨龍這些日子被盯得都習慣了,他必須強迫自己習慣。

    他這隻眼睛,他家中的那些事情,總有一天,他要讓全天下都接受,習慣。

    陸孟歪著頭看他,獨龍也看著陸孟。

    那隻混沌的眼球轉了轉,眼皮上下的刀傷連接在一處,現在哪怕痊愈,也能透過猙獰的傷疤,看出當初的深可見骨。

    半晌,獨龍先微微偏頭,說:“二小姐還是別看了,嚇著。”

    陸孟卻說:“你把頭發梳上去,露出眼睛,我才知道,你原來長這麽好看。”

    獨龍:“……”啊?

    陸孟說:“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我覺得你好看,我們那個世……我看過一個話本子,裏麵就有個人,眼睛很特殊。”

    陸孟差點說走嘴,主要是現在在烏麟軒的麵前都不用遮掩了,她容易忘形。

    但她還是盡量解釋:“你的眼睛不醜,不需要遮蓋,它隻是有點不同,南疆那邊的南酈國還是藍眼睛呢,你這隻不過是灰的,還有點琉璃色在眼底,不難看啊。”

    “而且你長這麽好看,傷疤也很襯你,看上去有種……”陸孟猶豫了下說:“又凶煞又多情的樣子。”

    獨龍還是桃花眼呢。

    那隻受傷的眼睛特別有科技感,有些像是一個沒來得及維修的人工智能。

    這種在現代不僅不會讓人覺得難看,還符合很多人的性癖,陸孟就在其中。

    因此她又多看了幾眼。

    獨龍看著陸孟,心情難以言說。

    他一生的卑微和遺憾,不敢示人的傷疤,在她的眼中竟然是這樣的。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為何太子殿下那樣的人,也會被她獵去真心。

    “二小姐。”獨龍聲音有些微的不穩,但又格外的溫柔:“太子殿下派我隨二小姐一起見二皇子。”

    “去軍造處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獨龍說。

    陸孟搖頭:“不去軍造處,那裏都是各種造好的沒造好的武器,還有那麽多的軍造處官員,我去不合適。”

    “這樣吧,你把他接出來,直接送到將軍府。”

    陸孟說:“我去將軍府見他。”

    二皇子現在跟癆病鬼似的,肯定也翻不出什麽浪,再者將軍府內還有侍衛,加上獨龍,可謂是萬無一失。

    “是。”獨龍很快領命帶人離開。

    陸孟本來不打算把假肢的事情先告訴封北意,那是因為她沒有把握。

    但是經過烏麟軒的繪圖之後,又了解了二皇子烏麟州的能耐,陸孟現在信心倍增!

    陸孟打算直接讓二皇子看圖,然後給封北意量尺寸,接著就先做出來看看。

    成品第一次未必能行,總要一次次測試和改良才行。

    因此獨龍去接烏麟州的時候,陸孟先讓人準備馬車去了將軍府。

    陸孟帶著圖紙,信心滿滿地去,也沒有多費任何的口舌,就說服了封北意。

    他看了圖紙,聽了自己或許能夠站起來的這種消息,那種表情陸孟都不忍心看。

    他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偏過頭深吸一口氣,才又開始仔細研究陸孟帶來的圖。

    “這種肢體調節好了,除了晚上要費力穿脫,要好好護理傷口的地方之外,是能夠自如行走的。”

    “姐夫,你快快恢複,等到姐姐下次回來,就能看到你站起來了!”

    封北意再怎麽壓抑也眼眶通紅,紅得像是被揍了兩拳一樣。

    他怔怔看著圖,又怔怔看著陸孟,說:“茵茵,你可知道,若是我真能站起來,這種東西能讓多少傷病恢複勞動能力?!”

    “有很多傷病,在戰場之上殘了,不敢回家,寧可死在戰場上,好給家中掙得撫恤。”

    封北意就安置過無數這樣的士兵,要死的是怎麽都看不住的。

    死在戰場之上人命或許還值錢一點,但是若是帶著傷病回家,下場往往都很淒慘,還會累得好好的家中人跟著一起受苦。

    陸孟笑著說:“是啊,我昨天和太子殿下說了……”

    “太子是怎麽說的!”封北意有些失態地打斷了陸孟的話。

    急切地問:“他有沒有表態?”

    “他說真的成了,以後就可以推用。”陸孟連忙說:“姐夫放心,一定能成。”

    “哈哈哈哈——”封北意笑得眼中含淚。

    這笑不是為他自己,卻是為他所知的所有傷病殘將。

    等到二皇子被接來,封北意激動的情緒還未消減,是陸孟自己見了二皇子。

    陸孟讓獨龍他們把二皇子約見在將軍府待客的堂屋,這屋子後麵和側麵都有隔間,方便人保護她。

    雖然烏麟州已經變成了一個喘口氣都漏風的人,但是陸孟還是防備著他暴起傷人什麽的,畢竟他還會武呢。

    今天烏麟軒不僅給陸孟安排了獨龍,還給她身邊安排了兩個女死士。

    正是陸孟曾經在風馳鎮的匪窩裏麵認識的那兩個,都扮做她的婢女跟著。

    一個陸孟知道叫二十,另一個陸孟不知道叫什麽。

    陸孟進入堂屋,就看到烏麟州坐在主位旁邊,慢條斯理地吃著茶點。

    皇子到底是皇子,落敗了的皇子也和普通人看上去不一樣。

    陸孟帶著婢女一進去,就感覺自己才是那個客。

    烏麟州唇色和麵色都很蒼白,他雖然一身素色長袍,隻用玉簪挽發,氣勢卻還是上位者的氣勢。

    他的呼吸能聽出和尋常人不同,有些重,但是他卻沒有陸孟想象的狼狽。可見因為他的手藝,烏麟軒並沒有落井下石的在生活上苛待羞辱他。

    也是,陸孟很快了然。

    烏麟軒手段狠毒,他能一夜之間埋葬半個皇城的世家公子。

    可他從來不屑用很多陰私的手段。

    他不利用女子成事,也不會羞辱鬥敗的人,他有一把君子骨,他不屑。

    要殺就殺,他並沒有像原著一樣,變成一個崇尚酷刑的暴君。

    陸孟進門,烏麟州掀了一下眼皮,看是她,不驚訝,也沒有起身說話的意思。

    就算他現在等同階下囚,他也不會卑躬屈膝。

    陸孟也不是那得勢就會踩人一腳的小人,她還是有求於人的,她一般無論何時何地,不被逼急了,能慫的時候絕不支棱。

    所以她先開口。

    “二殿下。”陸孟客氣叫了一聲,卻沒行禮。

    自然地走到烏麟州側麵的位置,坐下。

    乖乖等著。

    果然烏麟州嗤笑一聲,說:“二殿下……我現在不過一介階下囚,太子妃可真客氣。”

    陸孟不廢話,直接道:“有求於人,當然要客氣。而且我今天來,其實是想要和二殿下做個交易。”

    “我一個階下囚,還有什麽能和太子妃做交易。”

    “二殿下應該知道,你正妻和你的幼子都在太子東宮。”

    “所以你說的求,就是來威脅我的?”烏麟州眼睛微眯,這雙眼睛和烏麟軒的眼睛眯起來,竟然有那麽點相似。

    到底是兄弟啊。

    陸孟趕緊把那瞬間的親切感覺揮散。

    “你覺得我到了如今地步,還在乎什麽威脅?”烏麟州一激動,開始劇烈地咳。

    但是他就連咳,也十分克製,以拳抵唇,麵色因為咳的原因,透上一些自然紅。

    咳嗽停下,他竟是比剛才看著還要好些,如果說剛才是一條草花蛇,現在他就是一條色彩鮮豔的毒蛇。

    陸孟等著他停下,親自給烏麟州倒了一杯茶,這才說:“二殿下不要激動,我若是真的威脅你,何必做樣子,你還能將我如何?”

    “我是真的有求二殿下,也有交易要做。”

    “二殿下的正妻魏漱玉,她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就是個大家小姐吃不得苦,二殿下也知道的。”

    “我前段日子給她一筆錢,讓她帶肚子跑了。結果她把錢敗沒了,還差點被賣了,孩子生下來也染了病,到現在還沒好。”

    烏麟州沒說話,但是攥著的拳頭始終沒放開過。

    他裝著不關心的樣子,看了一眼陸孟,表情簡直再說——你放什麽屁我都不會聽。

    陸孟也不在意,平鋪直敘道:“現在人在太子東宮,母子平安,小孩子也治療得差不多了。”

    “他們並非受到挾製,隻是現在把人隨便安置了,他們母子很難存活,魏漱玉的母家也敗了,二殿下現在也不方便照顧她們母子。”

    “嗬。”烏麟州看著陸孟說:“你少騙我,烏麟軒怎會讓我兒存活?”

    “成王敗寇,自古以來掌權者,哪個上位不會伺機將一切禍患斬草除根……咳咳咳……”

    他話是這樣說,但是很顯然很緊繃。

    陸孟帶著誠意來的,直接道:“沒必要。”

    烏麟州看向陸孟。

    陸孟說:“二殿下覺得以烏麟軒的心機智謀,就算是二殿下兒子長大了要反,又反得了他嗎?”

    烏麟州眉心微動。

    陸孟說:“他不屑。我覺得他也沒必要,他的心眼你們全都加一起都比不過,他就隻是想贏,他也不是什麽喪心病狂的人,對吧。”

    “不是喪心病狂?”烏麟州看著陸孟,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你和他在一起那麽久,不知道他都幹過什麽事?你竟還能說出他不是喪心病狂之人……不愧為蛇鼠一窩。”

    陸孟被攻擊到,無奈歎息。

    說:“他做事情確實有些狠,但是二殿下也想要坐上那個位子,也應該知道他用的都是正常手段。”

    “他盡可能地不禍及女子孩童,我都看著呢,二殿下的孩子能活下來,也是他幾次三番搭救。”

    “二殿下這麽說他,我可不服了啊。”

    陸孟說完,烏麟州不吭聲了,隻是悶悶地咳。

    他深暗話術,就算他現在瘋狂想要知道自己妻子孩子的消息,卻也隻是強忍著不言。

    他等著陸孟先說,等她說出求他的事情,再做打算。

    陸孟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沒辦法,她和烏麟軒在一起待久了,心眼被迫增生。

    不過陸孟今天不是來玩心眼的,她把圖紙拿出來,而後說:“二殿下不用懷疑,二殿下的孩子和女人都好好的。”

    “我今天親自來,是想要請二殿下幫我做這個東西。”

    陸孟說:“久聞二殿下巧手,我昨夜問了太子,他說二殿下一定行,你看看。”

    “要是能做好,我承諾,肯定讓二殿下看一眼孩子,並且保證孩子和他的母親,會得到妥善的安置。”

    陸孟每說一個字,烏麟州的心頭就是一陣亂跳。

    他也算是閱人無數,觀察了這麽久,並沒有發現太子妃說謊的痕跡。

    難道他的妻子和孩子真的還活著?

    烏麟州一邊心中驚濤駭浪,一邊低頭去看圖紙。

    然後很快就眉梢一跳,沉浸進去了。

    烏麟州有這手能耐,並非全因他刻苦鑽研,更多是他熱愛兵器。

    否則也就不會有最開始的時候,陸孟和他搶沉鐵刀,他記仇的事情。

    他看了圖紙後,問陸孟:“你為何不找繪製這圖紙之人製作?”

    他心中也是驚異極了,這種東西他一看就知道,怕是接在人的下肢上的。

    太巧妙了。

    民間也不是沒有人用木頭和鐵咕嚕代替失去的身體,但是這圖紙上麵的東西做出來,可不是那種簡單粗暴的替代。

    或許能夠自如活動關節部位,達到真正和真腿作用一樣的效果。

    陸孟聞言直接說:“這是太子繪製的。”

    “嗤。”烏麟州嗤笑。

    他看著陸孟,一字一句道:“他若是有這個能耐,絕不會留我到如今。”

    陸孟抿唇,說:“反正……二殿下做出來,我讓二殿下看孩子,然後保證魏漱玉和孩子得到妥善安置。”

    “你保證?”烏麟州又要嗤笑。

    陸孟說:“我姐姐當上了鎮南大將軍,刑部尚書是我親舅舅。”

    烏麟州表情一滯,他消息滯後,畢竟是被拘禁。

    聽到陸孟這麽說,他眼珠一轉說:“文臣武將齊了,你難道不想……”

    “不想,二殿下別說了,我愛烏麟軒如同我的生命,他就是我的男神。”

    陸孟免得烏麟州再廢話,又說:“他是我的月亮我的太陽我的心肝寶貝,我這輩子都不能沒有他。”

    烏麟州聽得眉頭緊皺,他這輩子沒見識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女子,一時間被噎得眼睛都張大了。

    烏麟軒……竟是喜歡這樣的女人。

    陸孟打消了烏麟州不老實的心思,問:“二殿下就說這交易,做還是不做。”

    烏麟州看她半晌,咬牙道:“做。”

    陸孟笑著說:“那現在就去量尺寸吧,你放心,我說話算話,隻要二殿下做出來,我不算話定然五雷轟頂!”

    古代重誓。

    烏麟州這樣的皇子尤甚。

    他聽著太子妃隨便發誓,在她無恥之上又加了一條輕浮。

    但是他本來也已經無從選擇。

    他跟著陸孟去量尺寸了。

    陸孟晚上美滋滋回東宮,噠啦噠啦噠啦噠的唱歌。

    等到烏麟軒從龍臨殿回來,陸孟提著個宮燈在外麵等他。

    烏麟軒的腳步很快,但是見到陸孟竟然站在門口等著他,就放慢了腳步。

    一時間時光都被無限的拉長,他們隔著昏暗的小路對視,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比宮燈還要明亮晃動的情意。

    烏麟軒想到今天白天,侍衛報告太子妃見到二皇子說的話。

    他的耳朵不由得發熱,心也熱得要燒起來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沒有向前走,而是對著陸孟張開了雙臂。

    張開之後他就有點後悔,這未免太幼稚了……

    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他的太子妃幾乎是在他張開雙臂的瞬間,毫無間隙地扔掉了宮燈,也張開了雙臂,朝著他奔來。

    然後,月亮和她一起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