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鹹魚變乖
作者:
三日成晶 更新:2022-07-15 13:44 字數:6875
第99章 鹹魚變乖
二月二十三,受召的太子和南疆主將封北意奉聖上旨意啟程回皇城。
陸孟說不通長孫纖雲,就隻好留下了字條,然後在長孫纖雲檢查隨行軍醫,生怕陸孟偷偷跟著的時候,藏進了烏麟軒的熊皮大氅。
太子早早坐在馬上,衣冠肅整熊皮大氅圍得密密實實,看上去是歸心似箭,實際上大氅裏麵藏了個人。
他抓著韁繩,撐起前臂,以免長孫纖雲看出異樣。
“太子殿下,”長孫纖雲對著烏麟軒躬身抱拳,鄭重托付道:“此去皇城路途顛簸,萬忘太子殿下同大將軍都一路順利。”
她說的顛簸非是顛簸而是凶險,陸孟窩在烏麟軒的懷中聽得鼻子發酸。
“南疆將要不太平,”烏麟軒也一語雙關道:“長孫副將也千萬要保重。不過長孫副將乃女中豪傑,自有神佛庇佑,即便是戰事再起,也定能夠逢凶化吉。”
到了這時候,長孫纖雲和烏麟軒心中對彼此的生疏和成見,也都放下了。
因為他們才是一家人。
“借太子殿下吉言。”長孫纖雲腰又彎了彎,眼中不受控製地彌漫上了一點淚水。
她看到了熊皮大氅下麵露出的一角衣裙,知道自己的妹妹去意已決,又感動於她為了自己的夫君竟然置自身安危於不顧,眼眶酸澀,決絕轉頭,生怕落下淚來反倒顯得懦弱。
隊伍啟程前,長孫纖雲又看了一眼昏死的封北意,咬牙到額角青筋暴跳,抓著封北意低聲承諾道:“夫君,無論如何,我定然為你在戰場之上手刃傷你的罪魁禍首!”
等到隊伍啟程,長孫纖雲不能離開重光鎮,便派親兵送隊伍出道道關卡。
送人的正是師修遠,他看太子簡直咬牙切齒。
這些天一直都沒有朝上湊,就是害怕自己失控。
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因為嫁他被嚇得瘋癲到如今,還在大婚之日下轎奔逃名節盡毀,師修遠就恨不得狠狠將太子踹下馬,同他這個除了臉之外沒任何行的小白臉狠狠打上一架。
烏麟軒自然是知道師修遠的,對他的怒目而視毫不在意,對他縱馬幾次三番擠到馬前的挑釁也無動於衷。
看上去像是怕了,但實際上烏麟軒根本懶得理會師修遠這樣的毛頭小子。
陸孟一直都藏在烏麟軒的懷中,抱著他貼著他,連腦袋都沒露出來。
一直到出了南疆最後一道關卡,師修遠終於忍無可忍道:“太子殿下難道不覺得羞愧麽,兩國和談之時被戰俘挾製,險些喪命,甚至被脅迫著放走了戰俘。”
“太子來邊關是犒軍,還是給烏嶺國丟人現眼的?”
男孩子十幾歲血性太重,一衝動什麽話都敢說。師修遠和他姐姐感情極好,他姐姐親手帶他長大,羞辱他姐姐正如羞辱他的母親一般。
師修遠如何能忍?
烏麟軒聽了這話,卻並沒有像師修遠預料之中的一樣,被激得三兩句話就像麵對戰俘一樣昏了頭。
而是淡淡看了師修遠一眼道:“南榮赤月不是你們幾個放走的嗎?和我有什麽關係?我當時可說的是不要管我。”
“哈!”師修遠在關卡旁邊下馬,對烏麟軒的反應氣結。
“太子殿下金尊玉貴,被人挾持我等能怎麽樣?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保全太子性命。反倒是太子殿下,既然無法自保,又為何要朝著戰俘營帳旁邊湊,平白無辜給整個南疆的將士添了放走戰俘的罪狀!”
師修遠麵紅耳赤,已經是徹底急了。
他其實也不是完全無腦,之前他確實不敢招惹太子,但是放走戰俘之後就不一樣了。
太子回到皇城便會遭受皇帝處置,師修遠乃是兵部師家的人,是皇帝的人,如果太子殿下敢在這裏打殺他,那麽就是“罪加一等”。
若是太子不敢打殺他,師修遠也正好出上一口惡氣。
隻不過他得再怎麽好,也沒想到在軍營之中那個桀驁恣睢,戰俘給兩句話就炸的太子殿下,現在竟然如此沉得住氣。
他看著師修遠跳腳,輕嗤一聲說:“師修遠是吧,本太子記住了,回到皇城,定然好生的同父皇說明,師家之人是如何言語之上衝撞儲君,藐視皇權的。”
陸孟在烏麟軒懷中一聽,莫名地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烏麟軒今天有點不對勁啊……按照他現在的性子,不應該直接縱馬飛過這師修遠的頭頂,不管他死活隻顧著趕路麽?
這當麵不吵背後告狀,好像那小學生常常掛在嘴邊的——我給一個人告老師。
師修遠咬牙,麵色微微一變,皇帝再怎麽斥責太子,也不能容許臣下藐視皇權的。
這太子實在是陰毒。
師修遠不敢再說什麽了,但是就這麽讓開又不甘心。瞪著烏麟軒半晌,烏麟軒挑眉又道:“怎麽,想要因為你姐姐嫁我不成一事,問責嗎?”
烏麟軒慢條斯理地說:“我不妨告訴你,你該慶幸你姐姐能活著逃離花轎,她瘋得正是時候。”
“還是你想讓你姐姐嫁我,然後生不如死?你不會跟你父親一樣天真吧,覺得憑借你姐姐的美色能夠迷住我,好讓我今後做事束手束腳?”
“你!”師修遠氣得眼睛都紅了。
烏麟軒明顯是在故意刺激師修遠,讓他先動手或者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那他就算是原地殺了師修遠,也根本合情合理。
陸孟突然感覺自己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對勁。
很不對勁!
這種把人命輕而易舉抓在手中把玩的路子,不像是烏麟軒啊!
或者說不像是2.0烏麟軒,這是1.0喜歡的路子!
媽呀。
陸孟一看場麵要控製不住,悄悄從烏麟軒熊皮大氅裏麵伸腦袋,伸到了一半兒又被烏麟軒摁回去了。
陸孟又在烏麟軒的腰上掐了下,很輕。
僵持了片刻,烏麟軒似乎是歎息了一聲,說:“既然無法自保,為何還往跟前湊?”
他把師修遠剛才說他的話還給了師修遠,而後一拉韁繩,繞過了師修遠和他的馬。
陸孟豎起來的汗毛又簌簌地落下來,一行人出了南疆之後,就迅速上了官道。
師修遠雖然氣得臉都發紫,但是正如烏麟軒所說,他在烏麟軒的麵前根本沒有能力自保。
於是他很快掉頭,縱馬回了南疆。
而烏麟軒這時候低頭對著大氅裏麵的陸孟問道:“你和這小子難不成有什麽淵源?”
陸孟立刻否認,從大氅裏麵擠出了腦袋,對著烏麟軒下巴親了下,說:“沒有!絕對沒有!他是我姐姐的副將,我見過幾次。”
“而且這個節骨眼上,我姐姐身邊的人我還嫌不夠用,殿下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一條小命吧。”
“嗬……”烏麟軒輕笑一聲說:“你姐姐身邊我留了很多人,個個都比他得用。而且他乃是兵部尚書之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死在外麵對你姐姐才是最好的。”
“他仰慕你姐姐,但是在家族和敬仰之間做選擇,你覺得他會選擇什麽?”
陸孟無言了。
烏麟軒邊縱馬快跑,邊低頭用下巴硌了她一下說:“你與他那點交情淺薄如紙,卻也願意救他一命。”
“你這般善良,卻為何獨獨對我冷心冷肺?”
烏麟軒聲音裏麵帶著一些虛假的委屈和真實的逼問,陸孟太熟悉這種路子了。
她瞪著眼睛,腦子嗡嗡作響。
1.0什麽時候回來的?男主角光環這麽牛?
槐花明明說要有特殊的刺激,這個刺激必須是在烏麟軒的內心深刻無比的,才會激起他的回憶。
陸孟飛速想了一下最近的刺激點,難道是……他被南酈國二皇子紮的那一刀?
有可能。
烏麟軒這個人,睚眥必報,確實可能對某些受傷的場麵記得最深。
陸孟想通了之後,毛骨悚然之後是驚喜,大狗子回來了,那事情就更穩了!
小狗子更活潑好玩,但是大狗子處理事情那才是真的老辣陰毒。
剛才不就差點把師修遠坑死了?
陸孟沒覺得害怕,反倒是無聲摟緊了烏麟軒,腦袋朝著他懷中一倒。
可靠。
烏麟軒察覺到陸孟的動作,也知道她察覺了自己的異樣,兩個人誰也沒捅破,他卻已經接收到了他的太子妃的態度。
早這樣乖乖依靠他不就好了?
烏麟軒這麽一想,又很快失笑。
她如果早就如此,他現在已經將她這隻小鳥困死了。
烏麟軒稀少有什麽喜愛的東西,得到了都喜歡下意識地緊緊攥在手心。
小鳥如果早早就溫順不夠鮮活,自己會把她活活攥死。
現在正好,他已經掌控了捧著她的力度和技巧。
“餓不餓,早上都沒有吃東西,我們在前麵城鎮落腳吃點東西吧。”
陸孟本來想反駁,她想要盡快趕去皇城,好醫治她姐夫。
但是陸孟動了動嘴唇又沒有說話,既然事情交給了大狗,那就全聽大狗的安排。
陸孟一直都不肯相信他,這一次選擇相信他。
“乖。”烏麟軒沒等到她說要趕路的話,笑意更深。臉上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甜蜜,在陸孟的腦袋上親了下。
在去往前麵城鎮的路上,烏麟軒因為心情頗好,寬陸孟的心:“我聽你的放過師修遠,其實你也不用太擔憂他給你姐姐使絆子。”
“師修遠性情剛直,且是姐姐帶大的,對長孫纖雲那個年歲的女性,十分敬愛,加上因為自己姐姐的關係,會有移情。”
“且到時候若真是有什麽意外,他還能做個好人質,很快兵部尚書就沒那麽多兒子了。”
這幾句話信息量太大了,陸孟一聽,就知道他又要搞事情了。
但是這次她什麽都沒說,因為越是在這個世界久了,陸孟越是明白,很多事情,根本無法用善與惡去衡量。
權勢的漩渦最容易攪碎的,就是良善之人。
“怎麽不勸我不要枉造殺孽了?”烏麟軒帶著笑意低聲問。
陸孟小聲說:“我……我說了你聽嗎?”
烏麟軒這次頓了一下,才說:“你哪次勸我,我沒聽?剛才不久把你小相好的放走了?”
“誰小相好?什麽啊!”陸孟是倒坐在馬上的,聞言支棱起來,近距離瞪著烏麟軒說:“你別瞎說啊,我冤枉啊。”
“你與他之間的所有接觸,我全都知道,他對你本就不同,得知你是女子之後更是對你言聽計從。”
“你如此聰明,會拿捏男女之情,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喜歡你。”
“他知道你的身份之後,連他姐姐的事情都沒有遷怒於你,更沒有將你的身份報告皇城,你敢說他對你沒意思?”
烏麟軒眯著眼睛看陸孟,字字句句都是指控。
這熟悉的酸爽感覺。
陸孟笑了,她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懷念。
她說:“你都查得這麽清楚,那也應該知道我一直都沒動過心思吧,還要說我們是相好?”
“你敢說你沒覺得他長得還不錯麽?”
烏麟軒看著陸孟說:“你這個人,從來嚴以待人寬以待己,我若碰了女人,你就要把套在女人身上的貞潔套在我身上,說我不幹淨,要與我恩斷義絕。”
“你自己卻從來沒什麽貞潔觀念,若我不是看得緊一點,若他不是還達不到你的標準,你會裝著不知道嗎?”
陸孟被堵得啞口無言。
眼神躲避烏麟軒,又朝著他懷中鑽。
烏麟軒抱緊她的腰身,繼續快馬行路。
走了一段兒,陸孟又問:“那要是你什麽也記不起的時候,沒看住我,我真跟誰好了呢?你要殺我嗎?”
烏麟軒沉默了片刻,他就隻是聽到這種假設,就渾身緊繃。
他不允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染指,但是他頓了一會兒慢慢道:“我不殺你,我殺他,九族。”
“我怎麽舍得殺你?我會打造一坐金籠子,把你這隻小鳥關起來。”
烏麟軒摸著陸孟的後背。
陸孟抖了抖身上的惡寒,若是放在從前她肯定會害怕。
但是現在她是真的不怕了,因為她也已經測試過了,烏麟軒就算是在失去記憶的狀態下,就算是被觸碰了最不能觸碰的權力,被人操控。
他依舊忍住了沒有傷害她。
那天的蠱蟲,不是戲耍,是陸孟的試探,是她唯一一次對他的試探。
因此陸孟笑著說:“那說不定還達成了我的心願了呢,金籠子哎,那我吃飯的碗是金的嗎?我的床也要是金的……”
“都是金的。”烏麟軒也笑起來,對陸孟的反應喜歡極了。
眉梢挑了挑,又低頭親吻了她的頭頂。
到達了前麵的城鎮之後,他們的隊伍大張旗鼓地停下,陸孟之前和猴子跑來南疆的時候,也在這個客棧落腳過。
因此陸孟知道客棧之中的房間布置,卻並不知道,這客棧的後麵,竟然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
陸孟跟著烏麟軒下馬之後,去讓係統掃描封北意,得到還是老樣子之後,稍稍安下心。
又開始愁怎麽樣讓封北意起來吃點東西,人這樣總也不吃東西,參湯吊著也會死的。
等到陸孟跟著馬車被小二牽進了後院,這才發現他們落腳的根本不是前麵的客棧,而是後麵的院子。
陸孟順著院子看向前麵客棧,發現這院子是結結實實被擋住的。
封北意被人給抬進屋子裏麵,陸孟跟著封北意,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發現他小腿上麵的腐肉又要清理了。
陸孟十分擔憂,這小腿已經挖進去很深了,現在看這條腿就算是恢複,也會影響日後的行走了。
好在這黑雀舌的毒素,導致這小腿附近的血管被切開了也不流血,而是流一種腥臭的褐色粘液。
黑雀舌用於刑訊是讓對方逐漸腐爛而死,並非是流血而死,這樣倒是不至於失血過多,否則真不知道封北意能不能撐到皇城。
陸孟讓醫師給她打下手,用火燒了隨身帶的清創刀,又將刀身泡進高度烈酒之中,正要動手,在外麵安排事宜的烏麟軒進來了。
他走到陸孟不遠處,將一個白瓶子放在小桌子上說:“保命丹,剛從江北送來的。”
陸孟看到這瓶子,就想到烏麟軒身上的那兩個貫穿傷。
當時烏麟軒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勢都能挺過去,不全是因為男主角光環吧?
這藥肯定也很有作用!
“吃幾顆?”陸孟欣喜地拿過來。
烏麟軒說:“十顆吧,這樣他能醒過來吃點東西。”
陸孟拿著小藥瓶倒出了藥丸子,仔仔細細地查過,然後捏開了封北意的下巴,直接用手指朝著他嗓子眼兒頂。
這樣喂比化水之後說不定還會吐的喂法好多了,陸孟以前喂貓咪吃藥都是用這樣的辦法。
封北意是昏死,不是真死,嗓子眼的東西他沒有意識也是會吞咽的。
烏麟軒卻看著陸孟這喂藥的手法神色複雜。
他想起她給自己灌藥也是差不多的套路,頓時就沒有那麽嫉妒封北意能讓陸孟甘願涉險了。
這不也是這個待遇嗎。
喂完了藥,陸孟又給封北意喂了一點水,然後麵不改色地給他清創。
讓人按著他,下刀十分的果斷,看得烏麟軒神色更複雜了。
他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地說:“你在南疆……成長不少。”
“竟真的學會了醫術。”
陸孟回頭看他一眼,沒接話閑聊,迅速清理之後重新上藥,又把傷口包紮上。
弄好了一切,讓其他的醫師看著,這才洗了手,拉著烏麟軒去了他們的屋子裏麵。
“你身上的傷口我也幫你看看,有沒有裂開。”陸孟說著,關切地去解烏麟軒的衣服。
烏麟軒抓住陸孟的手,說:“沒事,我們才走出南疆,不至於。”
“那給我看看啊。”陸孟又去解。
烏麟軒這次沒有拒絕,而是道:“你是想要看我,還是看傷口?”
陸孟手一頓,烏麟軒調戲她。
她慢慢抬頭看向他,開口問她一路上的疑惑:“你是……全都想起來了嗎?”
烏麟軒勾了勾唇道:“本來還想再裝一裝,逗你玩的。但是你這麽擔心你姐夫,我就隻好先安你的心。”
“逗我做什麽,不好玩。”
“不好玩嗎?”烏麟軒伸手摸了摸陸孟臉蛋說:“你不是玩我玩得很開心嗎?”
陸孟:“……”
“你喜歡看我羞澀?”烏麟軒眼神一變,裝著不敢看陸孟似的,偏過頭,抿了下唇說:“別這樣,這是白天。”
陸孟:“……”
“還是喜歡看我幼稚?”烏麟軒轉過頭,表情又是一變,微微揚著下巴說:“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死活,別以為本太子不敢殺你!”
陸孟:“……”她甚至懷疑烏麟軒一直都是裝的啊啊啊!
烏麟軒收起了表情,用那種深暗的眼睛看著她,說:“你喜歡什麽樣,我都可以。”
陸孟哭笑不得,“你別這樣……”
“別哪樣?”烏麟軒湊近陸孟,逼得她一步步向後,最後靠在桌子上。
烏麟軒突然掐著陸孟的腰,將她抱到了桌子上,然後湊近將她在自己懷中壓實。
他手掌捏著陸孟後頸說:“想弄你……”
陸孟呼吸都頓了片刻,接著血液不聽話地開始奔湧。
但是她還有理智,而且她現在實在是沒什麽心情。
烏麟軒抓住她腳腕朝著桌子上壓了下,但是看到她慌亂的表情,笑了下,就放開了她。
將她密密實實地抱進自己的懷裏說:“知道你沒心情,擔憂你姐夫,你那是什麽表情,我難道還會趁人之危嗎?”
陸孟鬆了一口氣,接著心中湧上一股溫暖,也緊緊回抱住烏麟軒。
聞著他身上的檀香味道,心中從未有過的安穩。
“你這次這麽乖,我都有些不習慣了。”烏麟軒感歎一樣說。
“從前你跟我總是較著勁兒,一點不樂意就要奓毛,現在怎麽都能忍辱負重在這種時候任我施為了?”
陸孟沒吭聲。
但是她知道,她不是因為封北意才乖的。
跪他是示弱,但是如果他不願意幫忙,陸孟會去想其他的辦法跟著車隊。
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嗎?倒也未必。
她求的不過是封北意他們三個人都平安,長孫纖雲亦是如此。
就算陸孟真不能跟著,隻要讓封北意在出發之前失去作為主將回歸戰場的可能,比如忍痛砍掉一條腿,皇帝不至於對一個戰功累累的廢人趕盡殺絕。
天子也是要賢名的。
如果那樣,封北意長孫纖雲他們三個的命都能保住,陸孟才是和烏麟軒徹底斷絕了可能。
她會去求他,就是因為知道烏麟軒什麽都會答應她,就是她想要確定烏麟軒到底算不算家人。
長孫纖雲也是知道陸孟跟出來了,而且還是跟著烏麟軒的,顯然烏麟軒已經答應了保護封北意,否則長孫纖雲絕不會讓封北意和陸孟就這麽離開南疆。
還有便是不到萬不得已,陸孟絕不想讓封北意失去一條腿。
封北意征戰沙場那麽多年,他如果再也站不起來了,他該多傷心啊。有一點希望,陸孟和長孫纖雲都不想放棄。
說到底,陸孟是因為明晰了自己對烏麟軒的感情和依賴,已經像親人一樣了,才會求他,才會乖的。
烏麟軒摸著陸孟的腦袋說:“這頓……就先欠著吧。”
陸孟本來一時間因為烏麟軒的體貼心窩酸澀,忍不住掉了兩滴貓尿,聞言頓時破涕為笑。
她砸了一下烏麟軒的後腰,烏麟軒抓住了她的手,捏著親一口。
正要再說一句調情的話,突然間聽到屬下在門外來報:“殿下,大將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