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鹹魚反製
作者:三日成晶      更新:2022-07-15 13:44      字數:11186
  第41章 鹹魚反製

    劇情女配找上門這件事陸孟一點也不驚訝。

    而且陸孟清醒了一些之後,對這個銀月郡主,回憶一下,發現記得的劇情還算不少。

    主要是她戰鬥力太強了。

    是一個在陸孟當時的讀者視角,完全沒有腦子純靠拚爹的女配,對原女主下手也狠,惡毒的十分純粹。

    原女主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在她手上祭天的。

    她以一己之力,直接讓原男女主反目成仇。

    這裏比較經典的一個劇情是早古文的“男主殺女主全家”梗。

    好像是因為長孫豆豆得罪了這個銀月郡主,導致名節盡毀,長孫老白臉生平第一次站出來維護自己女兒,觸怒了建安王,也跟著垮台。

    然後掉孩子和全家被滅,促成了女主角心灰意冷的又一次逃跑……

    陸孟坐在桌邊上,仔細地思索,要是長孫老白臉和長孫豆豆被滅了,她要不要禮貌性地笑一下。

    又想起這個銀月郡主,陸孟她手上有不少藥。

    各種各樣的,什麽讓人悄無聲息掉孩子絕育的,給人下蠱的,讓人心智迷失的,還有什麽必須說真話的。

    最牛的是情蠱,特別經典的那個……下蠱的兩個人必須跟彼此交合,多長時間一次陸孟是忘了,但是如果不交合就會漸漸發瘋。

    其他的人都不行,必須是跟身上帶著蠱蟲的彼此。

    反正這個銀月郡主堪稱百毒箱,最厲害的是銀月郡主的手下侍從,是個巫蠱師。

    陸孟當初看書的時候就想,她想要那個巫蠱師。有了他的藥和蠱,在這個世界就橫著走了,還搞什麽男人?

    最後這個能折騰的女配退場的原因,是因為建安王得了她父親權勢,然後她愛而不得,不僅為了討好男主角獻祭了她身邊的那個巫蠱師,還偷偷給男主角下情蠱,而被男主角無情扔進了蛇坑而死。

    當然了這其中跌宕起伏的程度,遠遠不止這樣,何止一句恨海情天能形容。

    這其中還摻雜了其他的女配,反正陸孟被這龐大的信息量衝得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把大腦開機成功。

    然後她看著辛雅說:“不見。”

    “砰”地又躺回去了。

    去他的恨海情天文學,有那工夫不如躺會兒。

    辛雅聞言頓了下,稍微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王妃,百裏王封地在南疆,勢大業大,銀月郡主此次來皇城,正是來尋夫家的。”

    “陛下有意將銀月郡主留在皇城,以此牽製百裏王,幾位皇子都蠢蠢欲動,王爺他……”

    辛雅是建安王的人,自然知道建安王誌在大位。

    能得了百裏赫這位異姓王的輔助,那就是如虎添翼。

    而且皇帝此次召兩位異姓王攜帶子女進皇城參加秋獵,未必沒有看一看這幾位皇子,到底誰堪當大任的意思。

    帝王之心極其難以揣測,身為他的兒子,你不能表現得激進,否則會惹他忌憚防備,又不能表現得一無是處,否則他就會真的把你當成廢物。

    現如今太子之位和中宮之位空懸多時,朝中大臣屢次向延安帝施壓,這一次秋獵,延安帝有順水推舟的意思。

    勢力的牽扯,詭譎的帝王製衡之術,讓這一次秋獵,像皇城勢力被攪起來的渾水。

    能渾水摸魚,還是被當成魚,全要看自己的本事。

    建安王母妃去世,是劣勢,也是他的優勢,皇帝不會想要一次性立了太子又封皇後。

    帝王是有逆鱗的,帝王的不安和對皇位的眷戀,就是他最大的逆鱗。若是他最後選擇了建安王,便隻需要立一個太子就可以了。

    因此建安王若是能得百裏王相助,在狩獵比賽之上大顯身手,馴服“家臣”,或許能夠朝前邁一大步,成為名正言順的東宮儲君。

    辛雅能夠看透的就隻有這些,也未必準確,掰開了揉碎了給陸孟分析。

    告訴陸孟:“若是王妃能夠同銀月郡主相處好,或許能夠幫得上王爺,到時王爺必定也會更加愛重王妃。”

    至少不會因為娶了身份高重的郡主,便讓王妃讓位。

    雖說建安王妃是皇帝朱筆禦批,可若要讓她讓位,隻需要讓她“失德”便好。

    而王妃的把柄實在是渾身都是,辛雅實在替王妃擔憂。

    她這般無爭,能鬥得過誰?

    前朝後宮正如熔爐,連坐上母儀天下之位,得帝王寵愛,兒子做了太子的女人都能被人拉下馬,更何況是被卷入了勢力中心的建安王妃。

    異姓王的女兒,再辛雅看來就算是被捧到高位,最後也是被卸磨殺驢,但那樣的話,王妃怎麽辦呢?

    她的靠山還是太單薄了。

    辛雅半生都在宮中,在幾位皇妃的身邊,曾經還在死去的皇後身邊伺候過。

    她最擅長鬥來鬥去,擅長那些無法宣之於口卻暗潮洶湧的東西。

    她這是在教王妃,怎麽為自己的以後謀劃。

    男人的愛到底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帝王的愛。

    這種事情辛雅顧及著建安王和王妃的夫妻情誼,不能說太透。

    但是卻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地為陸孟著想。

    陸孟人還沒徹底清醒透,就被灌了一耳朵權謀,整個人躺在床上愣愣的。

    可腦子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陸孟才問:“辛雅嬤嬤是打算讓我設法讓王爺和銀月郡主暗通款曲?”

    陸孟聽來聽去,這不就是給自己的丈夫納小妾的套路?

    辛雅沒想到王妃這麽直白,立刻跪在地上說:“奴婢是想讓王妃為以後打算。”

    真正能靠得住的是抓在手中的權勢地位。宮中的娘娘們大部分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隻有那些剛剛嫁給夫君還濃情蜜意的女子們,才會沉溺於男女情愛。

    現在如果主動出擊,讓銀月郡主對建安王情根深種,或許還能搏一搏。

    得了一個賢淑的名聲,再加上建安王如今對王妃的愛重,不至於被奪去王妃之位。

    辛雅是讓陸孟利用另一個女子的深情,卻不想讓陸孟自己眷戀感情。

    銀月郡主現在年幼,尚且容易感情用事,若是再等上兩年,或者她身邊有了什麽人指點,事情就難辦了。

    這樣做非常的危險,作為一個奴婢來說話說到這個份上,是掏心掏肺,也是把自己的命,送到了人的手裏。

    畢竟謀劃著讓一個郡主做妾,這種事情說出去,不用說別人,百裏王得先瘋。

    辛雅是想讓王妃走到最後,若是建安王有朝一日能夠龍臨天下,她希望王妃坐上母儀天下的那個位置。

    陸孟自己根本就沒打算鬥,結果她沒想到辛雅替她鬥上了。

    陸孟歎了一口氣,搖頭說:“辛雅嬤嬤,你說得都對,但我是不可能給王爺張羅娶妾的。”

    “他要娶就自己娶,”陸孟說:“我不攔著,也不需要什麽賢良淑德的名聲。”

    陸孟沒有任何的不高興,甚至主動起身,趴在床邊上扶起了辛雅,拉著她讓她坐在床邊上,捏了捏她的手。

    “我很感動,也很感激,辛雅嬤嬤為我思慮得如此周到,誰能得了你這樣一個人侍奉,怕是此生都能高枕無憂。”

    陸孟笑著說:“可是嬤嬤,我誌不在天上。”

    陸孟拍了拍床,對辛雅說:“我誌在這裏。”

    辛雅的表情微愣,仿佛是有一點不理解,以為王妃還是眷戀和建安王的夫妻感情,眼神當中有一點焦急。

    感情如何能靠得住又能靠得住幾時?

    建安王不是一個以感情為天的人,他誌在大位,注定要負盡所有愛他的女子。

    陸孟又說:“別誤會,不是建安王的床,我誌在我自己的床。”

    “我就想過無憂無慮的日子,錦衣華服平安終老。”

    “辛雅,替我去把那個銀月郡主攆走吧,我懶得見她。”

    辛雅還想再說什麽,但是看著陸孟又躺回去了,歎了口氣從床邊站起來。

    正要轉身去外麵打發人,突然間帳篷被掀開。

    “郡主怎能硬闖營帳……王妃現在在休息……”

    “郡主你……”

    秀雲和秀麗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接著一抹亮紅色從門口進來,很顯然那兩個小丫頭根本沒能攔得住。

    侍衛就更不敢阻攔女眷了,於是銀月郡主就這麽闖了進來。

    秀雲和秀麗在門口,被銀月郡主的侍女給反攔住了。

    “本郡主親自來看看,建安王妃到底哪裏不舒服,還是不敢見我。”

    這說話的味兒太衝了,好像那個變態辣的雞翅。

    陸孟和辛雅同時愣住了,辛雅正要上前說什麽,陸孟喊了她一聲,說:“辛雅,帶著婢女下去吧,郡主都硬鑽進來了……也總不好再攆出去。”

    辛雅聽著這兩個人之間你來我往,說話都不客氣。

    有些擔憂地看了陸孟一眼,主要是怕她吃虧。

    不過王妃的吩咐她自然不會忤逆,對她行了個禮,又對著站在床邊不遠處的銀月郡主行了個禮,然後帶著門口的秀雲和秀麗退下了。

    屋子裏麵就剩下陸孟和銀月郡主兩個人。

    兩個人這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卻是陸孟第一次正眼看她。

    剛才她一鑽進來,陸孟看她這一身紅,頓時就想起來,這就是昨天在高台上,一直視線灼灼的盯著她看的紅衣女子。

    所以果然呀,虐文女主沒有友誼。

    和她示好的陌生女子,不是想搞死她就是想跟她搶男人。

    陸孟躺在床上,隻是轉了頭去看人,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原身隻是個建安王側妃,所以在這個郡主的麵前,總是很卑微的,礙於身份的原因,讓她壓著欺負。

    原身就是讓她逼到林子裏采蘑菇,然後被人當成梅花鹿射。

    但陸孟現在是建安王妃。

    這個身份好呀,在這個世界比郡主高。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動,該是郡主給她行禮才對。

    銀月郡主很顯然也沒有給她行禮的意思,看著她的眼神十分的火辣,表情桀驁,小下巴微微揚起,好一個小朝天椒。

    銀月郡主不說話,陸孟也就不說話。

    兩個人好像兩個對眼兒的活王八,就這麽瞪著彼此運氣。

    最後還是銀月郡主沒能忍住,開口說道:“我聽你的婢女說你身體不舒服,所以不肯見我。你是要死了嗎,為什麽不起身?”

    “好歹是個王妃,竟然如此不懂禮貌。”

    陸孟現在就可以用身份壓她,用她沒給自己行禮,還闖進了帳篷的這件事找她的麻煩。

    但是陸孟根本就懶得搞這種事。

    就算是鬧大了,異姓王的女兒又不是直接衝撞了皇帝,頂多訓斥兩句。

    說不定陸孟還得被訓斥。

    畢竟要是論起禮儀來說,對方隻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而陸孟是真的不懂。

    所以半斤八兩誰也別嫌誰了。

    陸孟像個重度的癱瘓一樣,躺在那裏眨了眨眼,聽了這麽衝的一句話,臉上沒有任何憤怒的表情,整個人都十分安詳。

    不過動嘴皮子倒是不費什麽勁兒。

    陸孟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吧,半夜三更的往男子這邊的帳篷裏麵鑽,還穿著一身紅衣服,你是多怕嫁不出去呀……”

    “你放屁!”銀月郡主名叫百裏月,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建安王妃對她會是這個態度。

    氣得朝前走了兩步,瞪著陸孟說:“你憑什麽不見我?還想讓婢女把我打發走,你怕什麽?”

    “怕你口水噴我臉上。”陸孟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指著她說:“離我床邊遠點站著。”

    “而且你說我憑什麽不見你,憑我是建安王妃啊。憑你就是個郡主,我想不見就不見。”

    “你馬上就不是了!”

    百裏月準備了一肚子嗆人的話,專門對付那些像他父親的妾室一樣,喜歡說話愛彎彎繞繞的女人。

    她覺得建安王妃也是那樣的人,幹什麽都要人伺候著,看著柔柔弱弱的,實際上心機深沉,提前喂馬,還說不定給那匹馬喂了什麽成癮的東西呢。

    否則馬王如何會臣服於一個女子?

    百裏月身邊的槐花說了,確實有那種會讓牲畜馴服的藥物。

    百裏月認定這個建安王妃就是用了卑鄙的手段。

    可是現在她那一肚子的話都用不上了,因為這個建安王妃說話特別難聽,根本就是個壞女人!

    “我這次來皇城,就是要嫁給軒哥哥的!”

    百裏月一雙鳳眼,微微上挑,還是挺好看的,畢竟是有名有姓死得也夠排麵的女配,很是有一股子烈日紅花的味道。

    可惜蠢了點。

    陸孟雖然知道自己也不太聰明,她那點腦子在這個人均運籌帷幄的世界裏,活到現在是靠運氣。

    但是她覺得自己靠運氣,比這個銀月郡主拚爹好多了。

    傻子也是有鄙視鏈的。銀月郡主這波在底層。

    她說:“等我嫁給了軒哥哥,你就不再是建安王妃了,你的出身那麽低微,你必須給我讓位!”

    陸孟躺在床上,聽著聽著就打了個哈欠。

    她其實已經不困了,白天睡得多下午又睡了一覺,現在就是渾身懶洋洋的。

    百裏月正在那激情的自我演講,一看到陸孟打哈欠話頓時就噎住了。

    “你!”百裏月又上前一點指著陸孟說:“竟然如此惡劣!對本郡主不敬,等我以後嫁了軒哥哥,有你好看的!”

    “是你對我不敬吧,”陸孟稍微坐起來了一點,給自己後背弄了個軟枕靠著,被子裏麵晃著小腿,漫不經心地觀察著這個小辣椒。

    純純的工具人嗎?

    軒哥哥,才見一麵就叫得這麽親熱?

    不會是有什麽過往吧?

    “我現在才是建安王妃啊,”陸孟一邊想著,一邊敷衍說:“按照身份你現在比我低。”

    “不過我不跟你計較,你要嫁給建安王我知道了,你說完了嗎?”

    陸孟一副“不與傻子爭長短”地說:“你要是說完了就出去吧。天色不早了,這一片營地可是男子營帳,若是有人看到你出入男子的營帳,你的清白就毀了。”

    “清白毀了你就嫁不成建安王了。”

    百裏月被噎的難受,她長這麽大因為身份尊貴,在南疆更是無人不知她跋扈,說話從來不拐彎。

    這麽多年難逢敵手,這一次踢到鐵板,氣得麵紅耳赤,跟烏大狗似的。

    “你真的好惡毒,你的清白才沒了呢!你既然知道這裏是男子營帳,為什麽還住在這裏?”

    “因為我是建安王妃啊。”陸孟挑了挑眉說:“我至少現在還是。”

    百裏月一身紅衣,本就生的嬌俏,現在氣得人麵紅衣相映紅。

    走又不甘心,不走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她今天來就是來挑釁建安王妃的,好了解一下這個建安王妃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

    本以為這建安王妃肯定是和其他的女子一樣,善於裝柔弱做一些陰險的事情,比如給那匹馬下藥。

    可現在她發現,自己在這個女人的麵前根本占不到上風。

    不過挑釁人多年的百裏月,很快又想到了其他的。

    說道:“你一定給那匹馬下藥了吧,別以為你做的事情別人不知道。”

    “槐花說了,如果你沒有給那匹馬下藥的話,軒哥哥是最可能馴服那匹馬的人,那匹馬都沒有傷他,隻是把他圈在了圍欄裏,不讓他離開。”

    “你搶了軒哥哥的風頭,還敢向皇帝要免死金牌,又拿了風曲國的信物,你的死期不遠了!”

    陸孟沉默了片刻,在百裏月以為她終於被自己給氣到,終於裝不下去了的時候,陸孟問她:“槐花是誰?”

    陸孟其實猜出來了,槐花可能就是那個巫蠱師。

    陸孟對這個巫蠱師很感興趣,主要是想要他的藥。

    百裏月下意識地回答:“就是我身邊的侍……”

    “他是誰關你什麽事兒?!”

    “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等我把你給那匹馬下藥的事情告訴軒哥哥,軒哥哥肯定會厭棄你!”

    陸孟本來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視線不經意地朝著門口掃了一圈兒,看到了一角一閃而過的玄色衣袍。

    陸孟稍稍坐直了一點,靠在床頭上,突然間對百裏月說的話開始感興趣了一樣。

    問百裏月:“你為什麽叫建安王軒哥哥?他可是我的夫君,你這樣稱呼他實在太肉麻了。”

    “哼,我和軒哥哥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百裏月說:“我和軒哥哥十歲的時候就已經互許終身了,當時在宮中,我掉進了荷花池,就是軒哥哥救的我,我此生非軒哥哥不嫁……”

    陸孟大受震撼,原來還有這層淵源,怪不得左一句軒哥哥右一句軒哥哥,荷花池真的是奪人清白的壞東西。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那麽小就知道喜歡他了?真厲害,我那麽小的時候,就知道糖葫蘆好吃。”

    陸孟說:“你問過他了嗎?他喜不喜歡你啊?”

    “軒哥哥當然喜歡我,”百裏月說著,拿出了一段發帶,陸孟看不出什麽年代久遠,反正是紅色的一根發帶。

    她從懷裏掏出來,伸手到陸孟的麵前,微揚著下巴,對陸孟說:“看到沒有,這是當時軒哥哥親手給我係上的,你知道贈女子發帶是什麽意思嗎?”

    “是他要娶你的意思嗎?”陸孟故作一臉單純地問。

    “沒錯!”百裏月非常滿意陸孟的配合。

    陸孟笑著點頭:“那還真是青梅竹馬呢。”

    陸孟朝著帳篷外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提高了一些聲音說:“沒想到啊,建安王看著一本正經的,平時裝的好像正人君子一樣,居然這麽騷氣,那麽小就知道到處留情!”

    陸孟搖頭感歎道:“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到底勾搭了多少女人。”

    “你胡說!軒哥哥才不是那種人!”百裏月提起烏麟軒,眼睛都亮起來了。

    “軒哥哥人品貴重,在皇子當中是獨一份兒,當今皇子隻有他出宮立府,封了建安王,整頓江北功勞在身,父親說他將來必定貴不可言!”

    這百裏月是真的敢說。

    陸孟聽到貴不可言四個字,眼皮都跟著一跳,又朝著帳篷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過陸孟倒也理解,百裏月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兒,覺得在她麵前胡言亂語,她也不敢怎麽樣。

    就算她敢說出去,百裏月難道不敢到打一耙嗎?

    陸孟微微搖頭,恍然大悟道:“原來你不是想做王妃,你是想做皇後啊。”

    百裏月聽到建安王妃說話比她還要放肆,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又說:“你少胡說八道,但你最好心裏有數,軒哥哥的正妃隻能是我。”

    陸孟點頭說:“你說得對,你的家世出身才跟他最合適,你們還是青梅竹馬,小小年紀私定終身,你的清白都搭他身上了,他肯定得娶你啊,那你準備跟他生幾個孩子呀?”

    陸孟要是穿個軍大衣的話,就跟那冬天街邊上遛彎的老大爺一樣,滿臉八卦,“你是不是連跟他生孩子叫什麽名都想好了?”

    百裏月到底年紀還小呢,她比陸孟這具身體還小一歲,個子也比陸孟小。

    聽著建安王妃越問越離譜,問得她耳根微微發熱,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她幾句話帶跑了。

    “我是想生三個的,但有一個必須得姓百裏,父親就隻有我一個女兒,”百裏月說:“名字就……”

    “唉你等會兒,你別跟我說,孩子名字這麽重要的事,你親自跟你的軒哥哥說吧,他已經回來了。”

    陸孟說著一抬手,指著門口說到:“那不是嗎,就在你身後站著呢。”

    “王爺啊,既然回來了怎麽不進來?”陸孟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對著門口說:“別藏了你袍子都露出來了,是不是見了你的好妹妹不好意思呀?”

    “小紅獨龍,快把王爺留住,這兒有點終身大事跟他商量呢。”

    陸孟朝著門口喊,知道她的傭兵小團隊一定能聽得到。

    陸孟掀開了被子下床,把鞋隨便踩在腳底下,也不好好穿,就拖拉著,一隻手就摟過了小辣椒的小蠻腰。

    帶著她朝著門口走:“我帶你去抓你的軒哥哥。”

    烏麟軒確實回來有一會兒了,見到銀月郡主在這兒,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沒急著進來。

    他是想聽這兩個人在聊什麽,銀月郡主這件事,烏麟軒從來沒有打算和他的王妃說過。

    其實辛雅分析的是真的差不多的。

    烏麟軒如果能借到百裏王的勢,說不定就能入主東宮。

    他怎麽可能隻娶一個妃子。

    可是聽著聽著,他的王妃的態度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她沒有因為銀月郡主找上門,甚至對她出言不遜,要奪取她王妃之位,表現出任何的憤怒慌亂。

    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幾句話就把銀月郡主牽著鼻子走,烏麟軒莫名地覺得,他的王妃這副樣子有點像馴馬。

    然後聽著聽著,他就也被“牽”進來了。

    烏麟軒這輩子覺得難堪的場合不多,上一次他的王妃當著他的麵,拆穿他的薄情算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烏麟軒硬著頭皮掀開帳篷進來,否則無論是跑掉還是被在門口抓住都更難看。

    畢竟陸孟剛才喊的那一嗓子,獨龍和小紅已經落地了,他們功夫雖然單個拎出來不一定能打得過烏麟軒,但是要拖住他很容易。

    陸孟摟著小辣椒走了兩步,就正對上掀營帳進來的烏大狗。

    “這不,你軒哥哥來了,”

    陸孟把百裏小辣椒,朝著烏麟軒的麵前一推,笑著說:“銀月郡主她說要嫁給你,做你的王妃做你的皇後,跟你生三個孩子,但有一個得姓百裏。”

    陸孟說:“你們快好好商量商量,要不就生個十個八個的,跟小豬崽一樣,子孫滿堂嘛。”

    百裏月到現在才猛地意識到,她被建安王妃給耍了!

    這種事情怎麽能夠當著軒哥哥的麵說?軒哥哥到底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軒哥哥……”百裏月能看出是真的喜歡烏麟軒,從他進入營帳開始到現在,臉已經紅得像猴屁股一樣了。

    之前在自己麵前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完全收斂了起來,像一隻手足無措的小奶貓。

    哎喲還挺可愛。

    陸孟看熱鬧似的看著他們倆。

    烏麟軒他覺得自己現在成了戲台子上麵的戲子。

    演的還是“捉奸在床”。

    雖然他跟百裏月根本沒什麽,可是在烏麟軒的打算之中,如果要借百裏赫的勢,那麽娶他的女兒是勢在必行。

    即是聯合,也是牽製。

    而烏麟軒現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好像他的那些心思,他那些理所當然的觀念,在他的王妃麵前都變得非常的可恥。

    烏麟軒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透著涼薄的通透雙眼。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短暫凝滯,烏麟軒皺著眉,不知道說什麽。

    “軒哥……”陸孟在小辣椒的身後,突然間伸手又推了她一把。

    “去呀,跟你的好哥哥商量商量婚事。”

    陸孟直接把她推向了烏麟軒的懷裏。

    百裏小奶貓猝不及防,向前踉蹌了兩步。

    不過在她要撞進烏麟軒的懷中的時候,烏麟軒突然躲開了。

    烏麟軒本來應該順勢扶住她。

    為了百裏赫的勢,他就算是裝,也要裝出對銀月郡主的客氣,可他竟然下意識地躲開了。

    譬如蛇蠍一樣。

    陸孟身邊如果有瓜子兒的話,現在已經嗑起來了。

    百裏月因為烏麟軒突然間的躲避,又向前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

    她有一些難以置信地側過頭,看向了今天白天在比賽的時候,還時不時會跟她對視的軒哥哥。

    她咬住了嘴唇。

    接著又看向了建安王妃。

    這個她以為軟弱可欺的女人,正抱著自己的手臂,她姿態非常隨意地站在地上,她的長發鬆散垂落,唇紅齒白笑得彎彎的眼透著輕慢,甚至沒有任何女子的端莊。

    她屁股正好靠在桌子的角上,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紈絝一樣的不端不正。可也透著一股無人能夠輕易撼動的勝券在握。

    百裏月知道,今天是她輸了。並且回想起建安王妃自從她硬闖進來之後的言行舉止。

    百裏月覺得自己像一個跳梁小醜,平白無故演了一場大戲給人看。她生平從沒有受過這樣大的屈辱,她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他直接衝向了門口,掀開了帳篷的簾子跑了出去。

    烏麟軒麵色沉肅,緊緊抿著唇。

    陸孟見百裏月跑了,換了個姿勢帶著笑意說:“王爺不去追嗎?”

    烏麟軒這才將本來落在地上的沉沉視線,轉到了陸孟的臉上。

    然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戲謔和涼薄。

    “要不我給你們讓個地方?”陸孟說著作勢要朝著門外去:“我去把那個小辣椒給你找回來,然後你們就原地研究一下生幾個孩子……”

    陸孟走過烏麟軒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烏麟軒正要開口,陸孟就一把甩開他說:“別鬧了!”

    “正事要緊呢,”陸孟說:“送上門的王爺為什麽要往外推呢?”

    “白費我這麽多的口舌,替你把她給說通,”陸孟毫不要臉把這個功勞直接攬到自己的身上。

    對烏麟軒說:“你不知道我跟她說了你多少的好話,才讓她想給你生孩子的。”

    “我的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層,”陸孟指著自己的嘴唇說:“王爺,看看呀。”

    “再說我把人都推到你的懷裏了,你怎麽還能躲開呢?”

    烏麟軒抓著陸孟的手臂,將她一把扯到自己的麵前,心中有一種怒火在蒸騰。

    這件事情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他的王妃這樣識時務,也省得他多費口舌。

    可是烏麟軒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生氣。

    他覺得自己要氣瘋了。

    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時候,到底想聽到的是什麽,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可很顯然,他無法忍受這個女人表現出毫不在乎的樣子。

    烏麟軒知道自己根本不該問,問了又能怎麽樣?

    像上次的那個鳳冠一樣,就算是聽到了想聽到的答案,他也什麽都不會做。

    可是看著這個女人的眼睛,這個跟他同床共枕,屢屢共赴巫山雲雨的女人的眼睛,他此刻在她的眼睛裏麵找不到自己。

    她眼中怎麽能沒有自己?

    她眼中怎麽敢沒有自己!

    這讓烏麟軒感覺到不可抑製的憤怒。

    “她說要做我的王妃,你毫不在乎嗎?!”烏麟軒問得有些咬牙切齒。

    陸孟被他吼得瞳孔縮了一下。

    而後很快意識到,他這是早古男主角的那個通病犯了。

    他的女人必須全部為他爭風吃醋,為他要死要活,要不然就會引起他的注意力。

    於是陸孟立刻變臉,反手一巴掌抽開了烏麟軒。

    配合他演出。

    “我在乎又能怎麽樣?!王爺願意為了我終身不再娶了嗎?”

    陸孟說:“既然知道不可能,我為了不惹王爺的厭煩,讓王爺覺得我嫉妒成性,就隻能咬牙和血吞,將眼淚向心裏流……”

    陸孟黯然地垂下頭。

    心裏真的有點不舍得。

    這個小炮友太優質了,陸孟最近這麽縱欲,就是因為覺得以後玩不著了……

    果然今天女配不就找上門了?

    烏大狗娶了這個銀月郡主之後,開始真正的逐鹿登頂,陸孟不參與劇情,就得好好的在後宅躺著了。

    哎……等男主角爭霸天下的這個劇情穩定下來,不知道她能不能再偷摸發展一個其他的小炮友。

    這件事情吧,可操縱的難度有點大,畢竟這是早古虐文,陸孟得一點一點試探,看看劇情反應怎麽樣,畢竟雖然各種玉型號齊全,也架不住真人熱乎啊。

    她垂著頭,長長的眼睫在臉上掃下一層憂鬱的陰影,看上去悲傷極了。

    烏麟軒突然間就沒有了氣焰。

    他所有的火,在他的心中才剛剛升騰起來,立刻就凍成嶙峋的冰淩,紮得他極其難受。

    他的眼中神色變幻,嘴唇動了好幾次,卻什麽承諾都不敢做。

    他像根本不餓,卻鬧著要東西的孩子,要到了之後又吃不下。

    他就隻剩心虛。

    他看著陸孟,抬手輕輕將她抱進懷裏,閉上眼睛,腦中紛亂不已。

    烏麟軒告訴自己,絕不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步。

    他走到如今這一步,向前一步或許是深淵,但是後退也是火海。

    自古奪嫡之爭,若非勝者,必定下場淒慘。

    烏麟軒很快硬了心腸,但是心虛還是在的。

    陸孟被他抱住之後,就回過神來。

    不再琢磨以後的事兒,開始琢磨眼前的事兒。

    隨著兩個人之間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久,陸孟已經能夠感覺到烏麟軒此刻心虛的情緒。

    這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對不起今天晚上陸孟和那個小辣椒浪費的那些吐沫了。

    那個小辣椒隻是看著辣,但是陸孟知道,烏大狗才是真的辣。

    於是陸孟抱著抱著,微微抽噎了一下,當然是裝的,幹打雷不下雨。

    然後陸孟說:“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烏麟軒:“……”他沒有吭聲,皺起了眉,心口位置像被打了一拳似的。

    陸孟抬起頭哭喪著小臉,看著他說:“你還送過她發帶,十歲就定情!”

    “那是因為……”烏麟軒剛要解釋。

    陸孟立刻鬆開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打斷到:“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誰要聽他們說什麽過往,陸孟隻想用這件事兒達到某種不可言說的目的。

    不過很快陸孟又瞪著烏麟軒,說:“把你的發帶解下來!給我!”

    烏麟軒不知道她要做什麽,沒動。

    陸孟凶狠道:“快點!”

    烏麟軒隻好伸手解了發帶,他看著陸孟的眼睛,裏麵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愧疚。

    陸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手中把玩著他的發帶。

    然後對他說:“今天的事情,王爺想要讓我不計較,就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烏麟軒問道:“什麽?”

    他應該警惕,這個時候不能胡亂答應一個女人的要求,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不理智的。

    可他確實在不理智地想做出點什麽補償。

    這就是很經典的又當又立。

    陸孟攥著手中的發帶感歎,這個小人渣。

    然後說到:“你先去洗漱,洗漱了之後我再告訴你。”

    陸孟說完就坐在床邊上不說話了,然後烏麟軒站了一會兒沒辦法,就去洗漱。

    等到他洗漱回來的時候,帳篷裏的蠟燭吹得隻剩下一根。

    陸孟也被婢女伺候著簡單的洗漱了一下。

    屋子裏麵幽幽暗暗的,烏麟軒帶著一身的水汽,洗了涼水清醒了一點。

    眼中帶著些緊張問陸孟:“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麽?”

    “你先坐到被子上,把兩隻手伸出來,平舉著並在一起。”

    “看我幹什麽照我說的做,要不然回去我就搬去將軍府!”

    烏麟軒直覺不是什麽好事兒,可是他聽到他的王妃又威脅他要去將軍府,烏麟軒又生氣又害怕。

    他害怕的是上一次他們兩個鬧別扭那種感覺,憋屈致死,無處宣泄。

    所以烏麟軒暫時妥協,坐到了床上按照陸孟說的,把兩個手臂並排,平舉在身前。

    陸孟這個時候還沒有上床,她在桌子旁邊最後看了一眼烏麟軒,看他這一副“白給”的樣子,心說這年月,來一炮少一炮啊,陸孟借著昏暗的燈光,將烏大狗此刻潮濕迷茫的樣子,烙印在自己的眼球上。

    然後轉身熄了最後一盞燈。

    接著陸孟爬上了床,烏麟軒感覺到她的湊近,正要再問她要做什麽,突然間僵住了。

    “你在做什麽?!”

    “你給本王放開!”

    “放肆!”

    “長孫鹿夢,”烏麟軒聲音裏裹挾著的怒火,簡直像是噴發的火山,“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陸孟手上非常利落的係了個死扣,心說她長孫鹿夢死不死,和我陸孟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