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管在哪個年代，當官的都自帶威嚴，平民百姓基本不敢惹，尤其是在農村。

  　　陸建輝陸學城兩父子看大隊書記出現，紛紛定住，陸建輝連忙把鋤頭放下，眼神心虛。

  　　婦女主任林梅瞪一眼明秋，不悅道：“你還不放手，還想打？”

  　　明秋冷著臉鬆開。

  　　李桂蘭得了自由，揉著肩膀哭天搶地的向林梅告狀：“主任啊，你可得給我做主，給我兒子兒媳婦做主啊，這兩口子真是太可惡了，男的打我兒子，女的造謠我兒媳婦，還欺負我，我一把年紀了，她怎麽下得去手啊！而且我還是她二嬸呀！結果他們就是這樣對我的！”

  　　剛剛想打陸珩的時候沒看她有什麽年紀上的弱勢，現在討不到好了，就知道拿年紀出來作威作福了。

  　　明秋譏笑，等她說完，一點也不心虛的跟著道：“主任，你可別聽了她片麵之詞，這裏大家都看著的，希望你和大隊書記問清楚了，也給我和我老公做個主，我們兩夫妻沒有嫡親的長輩幫襯，孩子也還小，嘴巴是比不得人家多，但要是被汙蔑了，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

  　　“誰汙蔑你了，你難道沒有勾引徐知青？”李桂蘭憤怒的吼出來，她也是太氣了，把平時私底下議論的話都擺到明麵上來說。

  　　今天大家就撕破臉皮吧！

  　　就算現在沒有了勞改所，那她也要明秋顏麵掃地！

  　　“你說我勾引就勾引？證據呢？”明秋知道原身沒有和徐知青越矩，所以質問得理直氣壯。

  　　李桂蘭蠻不講理道：“證據？你那狐媚子臉還需要證據？天天臉蛋口紅抹得紅紅的，誰不知道你的狐媚子心思啊！”

  　　“嗬……我是懂你意思了，你這是看我漂亮就故意造謠我呢。”

  　　明秋忽然間眼眶泛紅，委屈的看向大隊書記和婦女主任，“書記，主任，你們現在可有聽明白了，我二嬸這是什麽證據都沒有，就因為我長得好看，喜歡打扮了一點，就張口潑我髒水呢。我……我做錯了什麽？我好看還有錯了？我愛打扮不可以？”

  　　說到最後，明秋嚶嚶嚶的哭出來，傷心的把臉埋到陸珩肩膀上，小手揪著他衣領撒嬌：“老公，他們欺負我，都欺負我。”

  　　陸珩：“……”

  　　演得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過想是這樣想，大手卻是立即環住她。

  　　護犢子的道：“書記，主任，我和明秋剛剛好好的在路上走著，王秀梅和李春燕突然衝上來語焉不詳的說些話，我當時都沒生氣，結果他們越來越過分，尤其是我堂哥和二嬸，左一句騷又一句賤的罵我媳婦兒，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我媳婦兒好看也是錯嗎？”

  　　大隊書記和婦女主任都有點驚訝於明秋和陸珩今天的好口才。

  　　這兩人平時有這麽會說嗎？

  　　而且兩人的關係看起來似乎有點好得過分，跟換了芯子一樣。

  　　周圍的同村人也在疑惑這點：這對小夫妻不是都快離婚了嗎？

  　　他們有些人私下裏還打賭說明秋絕對會趁著徐知青這次回城跟他跑。

  　　可今天瞧著，不像是要分開的樣子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徐知青也訝然的看著陸珩和明秋之間的互動，那份自然而然的親昵不像是作假。

  　　但不對啊，別人不知道明秋的心思，他可是百分百知道的，這女人就想讓自己帶她去城裏過好日子。

  　　莫非這是她的激將法？故意在自己麵前和陸珩舉止親密，以此讓他吃醋，逼他帶她走？

  　　不得不說，這一招確實有點效果，他好像真的有點吃醋了……

  　　王秀梅惹了禍，害得自己婆婆和老公被欺負，心虛得不行，一直微低著頭，眼神閃爍。

  　　可眼睛還是不受控製的往陸珩身上盯。

  　　他真的變了，身量又高又挺，還很爺們的打人。

  　　現在抱著明秋的動作也說不出的……令人心動。

  　　可偏偏他護的人是明秋那騷婆娘！

  　　王秀梅咬著唇很是不服。

  　　李春燕也知道自己挑起了事端，害好朋友王秀梅一家被欺負，她羞愧的躲到婆婆身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瞬息間，周圍的大人思緒湧動。

  　　而小寶大寶卻是不懂這些勾心鬥角，他們隻是看娘哭了，跟著哭起來。

  　　小寶軟乎乎的手緊緊抓住娘的褲腿，哇哇大哭。

  　　大寶則更機靈一點，他故意跑到大隊書記麵前哭，抱著人家的腿一屁股坐下去告狀：“趙爺爺，二叔婆想打我爹，還想打我娘，嗚嗚嗚，他們都欺負我爹娘。”

  　　“你個小賤蹄子，你亂說什麽呢！”李桂蘭指著大寶罵。

  　　大隊書記趙衛國這下子終於再次出聲，嚴厲的瞪著李桂蘭，“你夠了，小孩子你也罵，你還有點當長輩的樣嗎？”

  　　“我……我……”李桂蘭委屈的欲反駁。

  　　趙衛國又嗬斥道：“而且你沒有證據就造謠人家明秋，你讓她以後怎麽在我們這生活？還有人家徐知青，人家這些年在我們生產大隊任勞任怨，馬上就要回城了，你就是這樣歡送人家的？你倒是問問人家徐知青有沒有這回事呢！”

  　　徐知青明明算是這場鬧劇的源頭，但他卻一直局外人般看戲。

  　　這會兒聽到書記提到他，他才站出來，一臉無辜又深感痛惜的說：“李大娘，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誤會我和明秋，我們就是朋友而已，明秋也沒有勾引我，我們一直都是君子之交，平時她來找我，我們都是在院子裏說話的，或者就在田埂上，大家有目共睹，其他知青也都是知道的。”

  　　“聽到了嗎李桂蘭！”趙書記沒好氣的接過話茬，“有證據擺證據，沒有就不要亂嚼舌根，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現在不興以前那一套，上麵也下達指示，要我們基層幹部處理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證據確鑿才能定性，你要是真想在我這舉報什麽，那就拿出證據來！”

  　　趙衛國真要給李桂蘭氣死，這些長舌婦平時在村子裏就愛議論這議論那的，什麽證據都沒有，全靠一張嘴，一點點小事就非要把人家往死裏逼。

  　　他煩死這種做派了。

  　　而且，他也有點私心，陸珩老爹在世時為人特別好，也幫過他不少忙，臨死之前，他讓自己多關照一點他兒子兒媳。

  　　再說，的確沒有證據證明徐知青和明秋有一腿，胡亂定性的話，人家去縣城去省城上訴，他這個大隊書記也別想幹了。

  　　婦女主任林梅了解書記的小心思，所以她再不喜歡明秋這個女人，也隻能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這件事我看雙方都有錯。李大娘你們家沒有證據亂說話，不對；明秋和陸珩動手也不對，所以你們兩邊互相道歉一下，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大家都是一個隊的，你們又是血脈相連的堂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麽恩怨是過不去的？”

  　　“憑什麽讓我們道歉！”陸學城不滿的出聲。

  　　趙書記瞪過去：“你小子再給我說一遍看看！”

  　　陸學城嘴巴一抿，不敢反駁了，他雖然是村裏唯一一個進廠工作的工人，但人家書記是官，他平時再驕傲自負也不敢在他的麵前拿喬。

  　　趙書記見他閉嘴，沒好氣的指了下兩邊，強勢道：“趕緊的，你們互相道歉，道完，我叫你們來開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說呢！別因為你們，耽擱其他鄉親的時間！”

  　　他這樣發話，兩邊不得不給他麵子。

  　　明秋矯揉造作的抹一抹沒什麽眼淚的眼睛，嬌滴滴的和堂叔一家道歉和解。

  　　-

  　　這事處理完，大隊書記招呼著大家繼續去打穀場。

  　　明秋和陸珩又抱起兩個孩子往前走。

  　　小寶是真的被嚇到了，窩在明秋懷裏哭個不停。

  　　明秋心疼的又是親他，又是哄他，“乖，不哭了，沒事了，爹爹和娘都沒事了。”

  　　小寶緊緊圈住娘的脖子，哭得小身板一抽抽的。

  　　陸珩摸摸他的頭，哄道：“好了小寶，再哭下去，眼睛就腫了哦，乖，沒事了。”

  　　“弟弟，別哭了。”大寶傾身過去拍拍弟弟的頭。

  　　一家人十分有愛，看得旁人詫異不已。

  　　尤其是徐鬆青，明秋有多厭惡兩個孩子，他再清楚不過，這女人跟他抱怨過很多次了。

  　　那現在為何一臉寵溺？

  　　又是在故意刺激他嗎？

  　　徐鬆青再次想不通，便按捺不住的湊過去找明秋說話，“明秋，剛剛不好意思啊，都怪我，要不是我找你說話，就不會那樣了。”

  　　“你知道還又來找我？生怕別人不誤會是吧？真是晦氣。”明秋一臉不耐煩的反將。

  　　徐鬆青一口氣噎住上不來，錯愕的看著她。

  　　陸珩攬過媳婦肩膀，冷聲補刀：“不會說話別說，沒人當你是啞巴，真是掃興！”

  　　徐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