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換成現在,已經不需要懼怕了
作者:大河東流      更新:2022-07-14 15:00      字數:5503
  第54章 換成現在,已經不需要懼怕了

    這回雲常還把兒子雲光渝也跟著一塊兒帶來了,帶來長長見識,他今年也十八歲了。

    已經考了童生,但是之前那次的府試沒有過,準備來年再去參加。

    不得不說,時間過去的很快。

    雲舒瑤進林府大門的時候,雲家這一代的長孫才三歲,現在他已經十八歲了。

    也就是說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五年了。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

    在雲舒瑤出門去雲家之前,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自然不會阻攔。

    老太太每回聽到雲家的消息,就會覺得自己當初運氣好。

    梅姨娘所在的梅家在科舉方麵進步不大,但是生意做得還不錯,而且守規矩,沒有亂來。

    加上子弟眾多,這些年一直在往外擴張。

    錢這東西說起來庸俗,但是人活在世上是離不開這庸俗的東西的。

    雲家就更不必說了,她都沒有想到雲家的潛力這麽大。

    雖然他們家現在的官位還很小,也幫襯不上兒子,但是目光放得長遠一些就不是了。

    現在是兒子提攜他們,等到孫子那一輩就可以在官場上互相照應了。

    林家的子嗣不豐,她特意和林氏宗族和好,不就是為了下一代孩子不用獨木難支?

    隻是終究,林氏宗族內的血緣遠了一些。

    但雲家就不一樣了。

    雲家兩子跟雲氏是嫡親的姐弟,感情也好,這麽些年過去了,兒子也給了雲家不少幫助,要是孫子遇到了什麽難題,雲家會袖手旁觀?

    所以雲舒瑤帶著珞玉回了雲家,她不會說什麽,還會囑咐讓她們檢查一下禮物有沒有準備齊全。

    雲家的宅子並不大,位置也說不上很好,但對於雲家來說卻是正合適。

    這個兩進的小院掏空了雲家的家底,卻是有必要的。

    雲家也希望可以在京城紮下根,要是有朝一日要離開京城,這裏的宅子也從來不會缺少出手的機會。

    雲舒瑤感慨時間的流逝,雲常也同樣感慨。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現在想起來有些事情還像是發生在昨天。

    他想起了那個時候二叔被抓進大牢,他驚慌失措的回去報信,之後又在向別人求助連續吃閉門羹,生怕得罪了那個吳鵬的場景。

    換成現在,已經不需要懼怕了。

    隻是對比一下過去,難免感慨。

    雲常知道這些年他們家能夠發展的這麽快,這個堂妹發揮了最大的作用,把這個有可能幾代人才能實現的場景提前到了現在。

    要是不犯什麽錯,堂弟的前程能夠爬到高位,那就光宗耀祖了,不過現在也已經光宗耀祖了。

    他們家在村子裏已經有了三個舉人門牌,一個進士門牌。

    他希望明年過後,還能再增加兩個進士門牌。

    讓他們雲家成為附近一提起來就知道的家族,而這需要幾代人的經營和積累。

    侄兒雲光渝有些靦腆,第一回 見麵,他不大放的開。

    體格很好,要是不說這是個讀書人,而是說他是一個練武的,估計大部分人也會相信。

    他們帶來了很多關於老家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好的,比如家裏現在的田地產出,還有家裏孩子學習的進度等等。

    以前他們家隻大伯在村裏有那麽一點土地,他們二房在府城有個小宅子,現在他們家已經成了村裏的地主之一,在別的村也有不少的田莊。

    還有鋪子穩定提供租金和收入。

    他們接手了雲舒瑤的莊子和店鋪。

    在離開的時候,雲舒瑤就讓他們幫自己打理,產出自然也會分給他們,等到確定不會回去之後,雲舒瑤就把那產業半賣半送的給了父親,也就是這樣,才能夠攢下在京城裏買宅子的銀子。

    靠著他們父親做小官的那點俸祿,是得不到多少錢的。

    他又不是貪官,收入並不多。

    要按照當官的俸祿來說的話,所有的官員都很難維持體麵的生活,基本上都有一些額外收入,在外地為官的,有下麵孝敬的三節兩壽,還可以在尋求庇護的商家入股得分紅,要是貪心一些的,得到的那就更多了。

    也不是沒有糟心事。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就比如雲舒瑤父親和大伯這一輩,其實還有一個姑姑,不過在雲舒瑤進林府的時候,已經多年沒有往來了。

    她是自己看中了一個商戶,不顧父母反對嫁過去的,基本上沒有了往來,隻是等到她父親考中了舉人,就恢複了上門,而且還有村民會打著他們的名號去胡作非為。所幸都發現的早,沒有鬧出什麽大事,及時處理妥當了。

    這些事,大伯和父親沒有讓雲舒瑤操過心,能夠出遠門的人找到雲舒瑤麵前的人也是不多,雲舒瑤跟著林如海到處跑,他們就算想要找上門來,也不知道她在哪。

    雲舒瑤:“光渝什麽時候成親?”

    他今年十八歲,一般情況下已經成親了,不過因為雲常想著參加鄉試,就沒有先給他定親,等到中了之後,才給他定了親事。

    那是他一位同科的女兒,雙方門當戶對,還沒有選好日子,但已經在走禮了,雲常自己看中了六月和七月的好日子。

    說到自己的親事,雲光渝臉漲的通紅。

    雲常就是因為他這個性子,才想著帶他出來多見見世麵。

    不然他本來應該在家中專心備考,準備參加明年的院試,要是考中了,以秀才的身份前去迎娶,兩家的親事也更體麵一些。

    他們也談到了梅家。

    梅家的生意自從搭上了林如海的線之後就一直在擴張,而且梅家的家主是個能生的,妻妾不少,兒女眾多。

    在梅姨娘成為了林大人的妾,生下女兒,並且享受到了其中的好處之後,梅家就更熱衷於用這種方法來為他們的擴張提供便利條件。

    林如海的官做到哪裏,他們就把店鋪也跟著開到哪裏。

    梅家也想走參加科舉的路線,不過到現在功名最高的還是秀才。

    倒是他們家的女兒嫁的不錯,隻是到目前為止,帶給他們最大好處的還是梅姨娘這個三小姐。

    其他的,給官員的隻能做妾,做正妻的話,隻能做遠程投資,嫁給秀才或者舉人,隻是科舉萬裏挑一,考中進士,走上那一根獨木橋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們想要轉型,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不過對於他們這回把生意的觸角伸到了京城這一點,雲晏他是不太看好的。

    他上一回和兄長一起參加春闈,落榜了,然後他們一起找宅子,也想著能不能在京城裏給他們家多增加一些收入。

    他有想過要不要買鋪子,或者是做點別的什麽營生,好歹給家裏多添一個活錢。

    但是考察過後,雲晏放棄了。

    京城裏那些做起來的店鋪背後都有王公大臣們的身影,他們就算不是自己親自做生意,那也是讓自己的門人奴才出麵,沒有點背景的在這裏是開不起來的,就算開起來了也很難競爭的過別人。

    想要買商鋪收租?

    這裏鋪子的價格就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隻要買了宅子,就別想著再買商鋪了。

    在這裏,生意做得不好了會虧本,做得好了會被人盯上。

    而且在這裏做生意的有很多人是惹不起的。

    光是記住那些惹不得的人,就是一個大工程,他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

    梅家進來這裏,要是輕舉妄動,能讓他們摔個大跟頭。

    確實是這樣,所以梅家來到了京城之後,摸底一番,才會想著再找一個靠山,然後跟某位皇子的門人搭上了線。

    看看能不能幫他們在京城站穩跟腳。

    隻要有錢了,誰不想要地位?

    科舉難,卻也有別的捷徑可以走。

    梅老爺現在就捐了個小官在身上,隻是,也就是名頭而已了。

    雲舒瑤去了雲家一趟,之後隻會偶爾讓人送些吃的過去,別的時候就不去打擾。

    距離春闈的時間不遠了,他們要爭分奪秒。

    沒多久,老太太的侄孫謝子墨也來到了京城。

    他是搭了順風船一起來到京城的,他帶的人也少,隻有兩個長隨。

    謝家多年沒有人在京城,,也沒有自己的宅子,他是直接來到林家借住的。

    這是很常見的事兒,別說他是老太太的侄孫了,就是同鄉或者是同族的人,來這裏參加考試,前來借宿,老太太都是敞開了大門歡迎的。

    這樣是好事。

    這位謝子墨他是瑛玉珞玉他們的表兄。

    他也知道林府的情況,嫡出的表妹不能疏忽,另外兩個表妹也同樣要重視,而且他也很注意分寸,除了第一回 見麵,基本上沒有見麵的機會。

    他也很注重這個方麵,兩個表妹很快就要去選秀了,這個時候要是傳出點什麽不好聽的,會影響她們一生,而且他也已經早就成親生子了。

    看到侄孫這樣知情識趣,老太太十分滿意。

    要不是年紀不合適,她還真有想過把孫女嫁回娘家,可惜了,年紀對不上。

    她預想中的孫女婿就該是這個樣子,為人謙和,有禮,上進,不管怎麽看賈寶玉那樣的人都不會成為她的孫女婿。

    她一直有關注著賈府的情況,賈寶玉已經被寵壞了,讓他好好讀書,他不願意,借口病了,逃脫上學。

    他說的那些話老太太覺得很假,偏偏其他人還信了,讓她很是無語,史氏她們的眼睛是不是被什麽東西給蒙蔽了,那麽假都看不出來?

    賈寶玉現在逃課是一時輕鬆了,以後有他哭的時候。

    家裏有考生,氣氛都是不一樣的,陸陸續續的,從林氏宗族裏麵來了兩個人,也是要參加這一屆的考試,他們年紀大的已經四十多了,還在繼續考。

    由此可以看出幾分考試的艱難。

    他們每個人的態度也不一樣,有的閉門專心看書,有的頻繁的出門和其他的舉子一起探討一下還有開展詩會等等。

    老太太不會對此發表什麽意見,隻是家中女眷進出看的更嚴格了一些,外麵的人住在外院的人,他們想做什麽,不會影響到裏麵就可以了。

    雪撲簌撲簌地往下落,把大地裝點成一片素白,這樣美麗的場景往往是才子們發揮的好場合。

    雲舒瑤來到了京城之後,養著一些花草也可以推出去了,不過這回全都給內部消化完了,老太太全都包下,用來送禮。

    這一批中沒有特別出彩的,卻也是珍品級別,用來送人正合適。

    雲舒瑤沒有在京城買店鋪做老本行,因為現在林如海的職位還沒定,要是定下來了,可以買,要是林如海回來之後很快又要去別的地方任職,她買下店鋪也沒有用。

    她培養的這一批就是奔著林家會買下的目的去的,果然,在年前賺了一筆。

    老太太給錢也很大方,雲姨娘會幫襯娘家,卻不會無底線的幫襯。

    她的錢再多也不會留到外人田裏去,自然該給的就給,完全沒有打折扣。

    這一日,林府來了一位客人,是趙茵,賈敏的手帕交。

    黛玉對這位姨母還有印象,小時候經常來看自己,母親去世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她也會寫信和送禮物給自己。

    趙茵這次進京城,是因為她夫君要回京城任職了,他的前任家中父親去世需要守孝,他抓住了機會,調回了京城。

    趙茵是知道林家的情況的,說實在話,趙茵時常為林家的情況感到意外。

    一個是意外林如海居然真的沒有再娶一位妻子,他深情的名聲傳得很廣,大家對於已經去世的賈敏多多少少有羨慕的情緒。

    最起碼她們自己要是去世了,別說不再娶了,能不能守住一年都不好說。

    來到了林家拜訪,看到了黛玉,看到她俏生生的站在那裏,趙茵恍惚間看到了賈敏的影子,當時眼眶就發熱,抱頭哭了一頓。

    趙茵對黛玉無限憐愛,“要是你父親也在京城做官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常常過來見你。”

    黛玉在這位的身上感受到了跟母親有些相像的味道,她無聲的點了點頭,她也希望可以留在京城。

    雖然來到京城的時間不長,外祖母也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但是她已經認識了許多人,有姐妹,有朋友,現在趙姨母也來了京城,這裏讓她留念的人更多了。

    另外一個讓趙茵意外的就是雲家的格局了。

    賈敏去世了,林如海的後院裏兩個妾的地位自然無形的就上升了,尤其是其中一個生下了林家唯一的一個男丁。

    在林如海不打算再娶的時候,她的優勢太大了,但是主掌權力的人名義上是老太太,實際上大小事務是幾個女孩在管理。

    讓趙茵不得不吃驚,那姨娘居然這麽沒有野心,不過……確實也是個聰明人。

    隻要林如海不續娶,她何必爭這朝夕?

    趙茵也見了瑛玉和珞玉。

    見到她們,趙茵愣了一下。

    跟小時候相比,她們好像沒有這麽出眾了,卻也是美人,而且這一身的氣度,不說誰會認為是庶出?

    她跟賈敏的感情那般好,都對這兩個女孩生不出惡感。

    老太太教養孩子,確實費了很大心思。

    因為趙茵和賈敏的關係,趙茵也給賈府送了帖子,去給賈母請安。

    去了之後,趙茵眉心忍不住跳了跳。

    本來還以為之前聽到的一些傳聞是謠言,不值得相信,但現在來到了京城,進到了賈府,眼見為實,不得不承認,賈府,真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她還記得未出嫁時來榮國府做客的樣子。

    榮國府一直是富貴的,雕梁畫棟,食不厭精,卻並不會像如今這般沒規矩和浮躁。

    而且,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句話雖然不假,但現如今的榮國府……已經不是當初的榮國府了,但至今門房還停留在過去?

    賈母看著趙茵,感慨也眾多。

    那時候敏兒時常和手帕交們在花園開詩會,吟詩作對,才女之名京中聞名,在那些人中,她的敏兒是出身最好,長相最最出眾,最有才名的。

    按理來說,她也該是過的最好的。

    但這些年過去,敏兒隻留下了一個黛玉,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倒是家世出身遠不如她的人兒女雙全,身體康健。

    賈母給趙茵介紹膝下的幾個孩子,趙茵一一誇過了,心中也有數,這三姐妹看來就是賈府這一輩庶出的姑娘了。

    賈府對庶出的態度看來並沒有多大改善,隻不過這些都是賈母的血脈,倒是比賈敏當初那幾個庶姐好過許多。

    至於那個打扮的跟大紅封似的小少爺,想必就是賈母心尖尖上的賈寶玉了。

    “不知道如今可曾進學了,又學到哪了?”

    “觀之品貌,日後定能高中進士,主宰一方,光耀門楣。”她習以為常的誇讚。

    本來賈寶玉還高高興興的給她請安,聽著她們說話,結果聽到她這麽問自己,想到那些讓他頭疼的書籍,一張臉就充滿了苦色,小聲嘀咕:“我才不是那等庸碌之流。”

    趙茵:“……”她聽見了,她止不住心中愕然。

    他怎麽會這樣說?

    賈母也聽到了,她責怪:“寶玉,你又胡說了,小心你老爺聽到了。”

    一聽到老爺這兩個字,他的肩膀就垂了下去。

    “老祖宗,你別嚇我。”他歪到了賈母懷裏,好一陣癡纏。

    賈母本來就沒真生氣,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摟著他笑了起來:“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看著祖孫二人親熱的場麵,趙茵保持著微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憊。

    物是人非啊,要是賈敏還活著看到這一幕,以她的心思,估計好一陣不得安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