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京
作者:大河東流      更新:2022-07-14 15:00      字數:5536
  第45章 回京

    警幻不管怎麽看都沒法安慰自己是她看花眼了,梅姨娘手上的那串東西也就虛有其表。

    根本就不是她放出去的法器!

    那麽問題來了,她的法器呢?去哪兒了?!

    看那梅姨娘的樣子,她根本不知道她手腕上的是什麽,不然不會是這副珍惜的樣子。

    是誰調換了,還讓她無知無覺?

    難道是那個知了又動手了?

    想到這裏,警幻眉頭一皺,看樣子不能再對林家動手了,要是被抓到了痕跡就不妙了。

    想到這裏,警幻有些扼腕的看了一眼梅姨娘的肚子,才剛開始,結果卻是被人破壞了。

    那串佛珠還是她廢了些功夫才順利到了梅姨娘手上,就這樣生生浪費了。

    幸好她還有別的方法。

    想到這裏,她遺憾的放棄了在林家繼續攪動風雨的想法,去布置其他的後手去了。

    不過林家這一場還沒有結束,沒過多久,周大夫來給梅姨娘把脈的時候,發現問題了。

    他額頭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流,根本擦不盡,不管他怎麽把脈,這都跟之前的脈象不一樣,反而跟他一開始不敢下定論說梅姨娘懷孕的脈象相似。

    萬萬沒想到,他已經這麽謹慎了,還是失手了——梅姨娘確實不是懷孕。

    周大夫生怕自己又出錯,連著幾天都這樣,脈象還越來越清晰,他隻能滿嘴苦澀的承認自己學藝不精,甚至想要引咎辭職。

    這不是一個小事,不僅僅是梅姨娘聽了他的話傻了,老太太和林如海也愣了。

    梅姨娘的肚子現在才三個來月,肚子確實不明顯,但怎麽就假孕了?!

    梅姨娘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了,憤怒的眼睛都像是在噴火:“我這幾個月都沒有來月事,我聞到魚腥味會吐,這怎麽就不是懷孕了呢?是不是你搞錯了?!”

    周大夫小心的斟酌著自己的語句,“你的肚子裏麵現在有血塊,堵塞了經脈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你的性子是不是這段時間更急躁了,也跟這有關係。”

    梅姨娘反駁:“不對,我好端端的身體裏怎麽就有血塊了?我懷孕之後脾氣急躁了也是正常。”

    她懷孕後高興是高興,脾氣自己也有點察覺,確實越來越急了,也越來越沒耐心,每次讓人上茶,稍微慢一點她就想要發火。

    這點伺候的人可以作證,梅姨娘的脾氣確實很急躁,不過……這幾日她們伺候起來沒有那麽艱難了,有好轉一些。

    周大夫苦笑:“梅姨娘,是在下學藝不精,你確實沒有懷孕。”

    梅姨娘不願意相信,她尖叫:“你就是一個庸醫,你把脈已經不行了,你給我滾、你滾!老太太,不要相信他,我要換人,我一定是懷孕了!他肯定是被雲氏給收買了,老太太,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她怎麽可能不是懷孕?不可能!梅姨娘拒絕繼續想下去。

    瑛玉聽到這話,臉都羞紅了。

    周大夫有些慚愧,確實是他之前沒有堅定自己的想法,讓她空歡喜一場,他苦笑著:“這是應該的。”

    林如海沉著臉看著這一場鬧劇,很快就有四個安麟府內有名的大夫被請了過來,分別給梅姨娘準脈。

    這些大夫一開始慎重,隨後就變成了輕鬆,差點下一句就是恭喜,但這些都是名醫,除了一個沒有察覺不對,說是喜脈以外,另外三個臉上的神色都慢慢的凝重了起來,又反複問了一些問題,最終說自己學藝不精,請另請高明。

    還不如周大夫,說出了她哪裏有問題。

    周大夫說的是對的,她沒有懷孕,她是病了。

    梅姨娘覺得天崩地裂也就是這樣了,她高興了才多長時間,結果卻是這樣?!

    她憤怒又害怕的把這些人都趕了出去,然後就聽到一陣“劈裏啪啦”瓷器破碎的聲音。

    瑛玉自然也是難過的,不管是弟弟妹妹她都歡迎,但現在這樣,她擔心起了姨娘的身體,“姨娘,你別生氣了,姨娘——”

    被老太太攔住了:“讓她發泄吧。”

    她是知道梅姨娘之前有多歡喜的,現在一朝被打擊,雖然是不穩重了些,老太太卻也能看在情況特殊的情況下不做計較。

    瑛玉擔憂的看著屋內,問周大夫:“能治嗎?能治好的對吧?”

    周大夫慢慢點頭,“大小姐請放心,知道問題在哪兒了,對症下藥就可以了,隻不過梅姨娘這段時間切記不可過急過燥,盡量保持心氣平和,也不要吃辛辣過於刺激的食物,飲食盡量清淡一些……”

    瑛玉一一記了下來。

    老太太看著這一幕,沒忍住,遺憾的歎了一口氣,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把她的失望給收斂起來。

    看這情況就知道根本不是梅姨娘故意裝作懷孕來達到目的,她是真以為自己懷孕了,按理來說有這反應也確實應該是懷孕了不假,隻能說萬萬沒想到。

    可惜了。

    老太太吩咐了下去,讓人好好照顧梅姨娘,不得疏忽大意,就算她沒有懷上孩子,她的膝下也還有林家的長孫女,不是她們可以疏忽的。

    這個消息很快傳開了,下人們議論紛紛。

    在確定喜脈的時候大家都沾了喜氣,得到了多發的月錢,現在這樣老太太應該不會讓她們把月錢給收回去吧?

    這倒不會。

    隻是有些人難免私底下嘲笑,尤其是廚房。

    她們這回可是被折騰慘了,偏偏要顧及著她肚子裏的小少爺,不管要求有多讓人為難,都要準備好。

    本來她們個個心裏暗暗叫苦,要忍到孩子出世,現在好了,孩子是莫須有的,那自然日後不必再受她的氣了。

    一個個都眉開眼笑起來。

    雲舒瑤聽說這件事情,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她才把那手串掉包了多久,她脾氣變好了一些在她意料之中,她以為這就是它造成的,但還被診斷出了她不是懷孕?!

    從周大夫之前的為人處事上就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他之前不敢確定,壓了那麽久都沒有給一個確定的話,這回她把手串換了才幾天,周大夫就說梅姨娘不是懷孕,而在之前他診斷喜脈的時候是確定的!

    這就有問題了,難道那串手串不僅僅可以影響人的情緒,還跟梅姨娘現在的病密不可分?

    雲舒瑤臉色凝重。

    她是低估了它的危害?

    她讓人打聽過了,梅姨娘買到的這串手串是比較常見的求子物品,送子觀音、求子香囊等等都是類似的,大部分人都是求一個心理安慰。

    但是她這個不是心理安慰。

    雲舒瑤品味出了陰謀的味道,是偶然,還是故意的?

    如果是有人故意的,那暴露出來的問題就太多了,是梅姨娘得罪了人,還是林家得罪了人?

    前一個她左想右想,覺得可能性很低,梅姨娘出門的機會很少,她凡是出門了就跟雲舒瑤是一起的,她做了什麽事、說了什麽話雲舒瑤心裏都有數,就算是有得罪人了,也隻是一些言語上的衝突,不至於花費這麽大的功夫來報複她。

    那麽就是針對林家的了,如果她沒有調換的話,以梅姨娘這樣發展下去,難道會有更糟糕的結果?!

    雲舒瑤跟林如海求證:“老爺,你覺得這個世界上奇人異事是否真的存在?”

    林如海以前不信,現在是半信半疑,這還是因為母親當初遇到的那位知了大師,他給的生辰八字對林家的改變,如果沒有那一出的話,就沒有兩位姨娘,那麽他現在膝下估計也就隻有黛玉一個女兒。

    這是林如海不願意看到的未來。

    還有一個就是那一僧一道了,他們之前闖進林府,這麽久了就跟那位知了大師一樣不知所蹤,通緝令掛了這麽久,別說扭送官府了,根本都沒有人看到他們的蹤影。

    所以麵對雲舒瑤的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一段時間,才開口:“或許是有的,隻是他們輕易不出現在世人麵前。”

    這點雲舒瑤是讚同的。

    她自己也能算是奇人了,她也不曾聲張過,沒有人知道她有什麽不同。

    除了那些故意張揚自己有特殊能力拐騙的江湖術士,她基本上沒有聽說哪裏有能飛天遁地、刀槍不入的高人異士。

    雲舒瑤不由得陷入深思。

    從天才地寶還有那個法器來看,她知道這個世界是有那些人存在的,但是為什麽他們全都那麽低調?

    就連林如海這麽一個消息靈通的三品大員都不敢確定他們的存在?

    雲舒瑤就不信沒有性格張揚的人,還是說是有什麽原因讓他們必須低調?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麽就可以說得通了。

    她想起以前看電視劇和小說看到的一些限製,比如說修行者不能對普通人動手,會沾上因果,或者是不利於修行,影響功德等等,各種原因限製,讓修真者跟凡人分開,修真者不會、也不能去幹預世俗王朝的發展和運轉。

    除了收弟子,很少跟凡人間接觸,偶爾隻有一些有“機緣”的人能遇到他們,留下種種傳說。

    雲舒瑤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林如海不知道她為什麽提起這個話題,看雲舒瑤看著茶杯入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微微一笑,也不再說話,慢慢的端起茶杯,享受這閑暇時光。

    然而,很快他就忙碌了起來,因為他新來了一個同僚。

    彼此不僅政見不同,對方還投靠了大皇子,林如海不想卷進那個奪嫡的漩渦,隻好避其鋒芒。

    隻可惜,就算他退了一步,有些人也不會見好就收,隻會得寸進尺。

    麵對這些事情,老太太平時是不管的,現在也緊張了起來,大皇子別管他之前、現在、以後有多威風,他最後可是被圈禁而死的。

    他們家不能跟他扯上關係!

    這不用老太太說林如海也知道,隻是對方來勢洶洶,為大皇子廣撒網的網羅人手,本來林如海不是孤軍奮戰,保皇派、中立派的人數不少,但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淪陷了。

    這速度讓林如海覺得邪性,就像是他們的把柄被人抓住了似的。

    他們還集合起來逼迫林如海早點下決定,他們不允許中立派的存在。

    這些人對他威逼利誘,最經常用的話術就是要給他介紹一位他們派係的名門貴女,再生一個嫡子,他一直用無心再娶的理由拒絕,再有就是看上了他家的幾個小輩了。

    幾個孩子都是好的,這是林如海的驕傲,不可能把他們的終身大事草草定下。

    他一直用孩子們還要守孝和選秀來推脫。

    可惜這在某些人看來就是他拒不合作的證明。

    雲舒瑤也察覺到了,現在她很少需要出門了,真有那些應酬的場合,就會有人到她的耳朵邊說大皇子的好話,然後萬變不離其宗,讓她跟林如海好好說說,勸他早日回到“正道”。

    她索性就減少了出門的時間。

    出去以後麵對的事情也可以說是千篇一律,而且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給兩個孩子注意一下有什麽好人家好兒郎,現在這情形還不如在家。

    這些外麵的紛紛擾擾梅姨娘是不知道的。

    她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就病倒了,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而且又知道自己身體出了毛病,需要臥床休養。

    她在床上躺了接近兩個月才恢複元氣。

    雲舒瑤會看心情去大廚房,帶一些吃的給孩子送去,偶爾在花園裏看到這位同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以為自己懷孕的時候專門跑到雲舒瑤那裏炫耀的傻事,幾次遠遠看到了就臉色一變,匆匆選擇別的路離開,避而不見。

    雲舒瑤倒也沒有惡趣味,這次的事要是真如她所想,她純粹是無妄之災了。

    幾個孩子都是忙碌的,要學的東西太多了,雲舒瑤會在他們課餘的時候借著送點心的名義過去看看他們,她要送東西,不可能隻送她親生的,其他人就不管了,所以一送都是讓大廚房的人一塊送。

    林府內現在一起上課的女孩除了她們三姐妹以外,還有兩個林氏族人的孩子,那也是林如海的幕僚。

    男孩那邊則是有三個族人,加上琛玉一共四個人。

    現在黛玉也開始上學了,不過她們年紀畢竟相差的大,分開教學。

    黛玉確實很聰慧,一點就通,記性也很好。

    這方麵珞玉也不差,但是她小時候比較好動,坐不住,而黛玉就不一樣了,她不僅聰明,還坐得住,還很喜歡,背起詩詞來朗朗上口,讓林如海為她的資質高興,覺得她要是個男孩,就可以去考科舉了。

    或者說他家的這幾個孩子要是都是男孩的話,除了最大的瑛玉,都能去參加科舉。

    瑛玉是底子薄,她小時候身體不好,天資也一般,林如海就沒有對她太過於嚴格。

    看到她送點心過來了,教導女孩子女紅的嬤嬤停下了動作,笑了笑:“先休息吧,等會繼續。”

    四個大的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湊過來吃點心。

    雲舒瑤:“我泡了果茶和蜂蜜茶。”

    每次過來看到如花似玉的幾個女孩心情不自覺的就變得更明媚了。

    幾人團團坐,黛玉也不例外。

    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吃著水晶糕的樣子,雲舒瑤不由想到了男主角。

    長弟雲衡在京城為官,雙方通信頻繁,她時不時就能在信上看到賈府的消息。

    所以她知道了那位男主角被賈府的老太君捧在手心,說他長得像老國公,日後肯定能有大出息。

    知道了賈珠的遺腹子出生了,可惜並不受重視。

    知道了在宮裏的賈元春還是女史,地位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

    雲舒瑤目光不由閃了閃,不管原著是怎麽樣的,現在看去,兩人很難再相遇上演原著裏的戲碼了。

    這樣才好。

    那可是一本悲劇小說。

    喜劇才是她喜歡看的。

    時間就這麽來到了康熙四十二年,林如海這一回沒有連任,這一次他的考核評價上因為一眾拖後腿的,得了個平的評價,而且他要回京述職了。

    官職也未定,回京後有可能留京,也有可能外派。

    事實上,這是林如海自己運作的結果。

    再在安麟府耗下去,他擔心自己要被拖下水了。

    而且他本也多年未回京了。

    老太太得知後,立刻就收拾起了東西,準備舉家上京。

    這兩年兒子的日子不好過,她這邊也輕鬆不到哪去。

    兩個孫女兒她都不肯放出去見人了,打她們主意的人太多了,防備不過來,讓她的心裏都憂慮了起來。

    守孝和選秀是個好借口,這也是事實,隻是守孝現在結束了,選秀……也很難避過去了。

    這回上京正好運作一番,看能不能走走老關係報個免選,如果不能……老太太又歎了一口氣。

    孫女不夠出色擔心,孫女太出色了也擔心。

    要是她們是嫡出就好了,可以操作的餘地更大。

    在老太太的惆悵,雲舒瑤的擔心中,一家人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途。

    賈家是在林府回京了才知道這件事的。

    賈母本來正抱著寶玉和娘家人閑話家常,氣氛和諧,直到聽到史家侄兒媳婦說:“說起來還有件喜事兒得要恭喜老祖宗,下人注意到車隊,一問才知林姑爺今兒回京述職,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派什麽官呢,要是能留京,日後黛玉就能時常接過來親近了。”

    賈母這才知道林家回京了,臉上的笑容差點撐不住,諸多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他真是沒把賈家放在眼裏啊,這麽大的事,從未跟賈家說過,她還是從旁人嘴裏知道的,這可真真是她的好女婿!

    她勉強笑了笑,然後就拿著帕子擦起了眼角哭了起來:“我可憐的敏兒啊,怎麽就早早的去了……”要是她的敏兒還在,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