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差點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作者:大河東流      更新:2022-07-14 15:00      字數:5939
  第35章 我差點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賈府一陣兵荒馬亂。

    等太醫來了,賈母她被太醫診斷為輕微中風,日後要多加小心,現在不嚴重,但要是再這樣大起大落,情緒劇烈起伏就不好說了。

    中風,這可不是一個小病小症。

    賈母無疑是怕死的人,醒來後,她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隻是仍舊壓抑不下她的憤怒。

    那些個廢物!連一點事情都做不好,養她們有什麽用?

    還有趙杏花這個賤婢,賈府養了她這麽久,還養著她的弟弟,她還沒有指責她沒派上用場,她倒好,捅了自己一刀,她就是這樣回報她,回報賈家的?

    怕自己再出現問題,賈母緩了一會兒,才把錢嬤嬤叫到了跟前,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錢嬤嬤這個時候已經鬆綁了,她跪在地上給賈母磕頭,漲紅著臉吭哧吭哧的把經過都說了。

    從一個姨娘生產,到趙杏花動手被抓,然後牽連出的一切。

    在死之前,趙杏花說是賈母指使的,她的藥就是賈母給的,而且林老太太還在她那裏找到了藥粉……

    賈母氣的趕緊念了一段經書。

    讓自己別過於動怒。

    她知道這樣不行,賈家現在還能掛著榮國公的招牌是因為她還在,一旦她不在了,這個牌匾就必須得要摘下來了。

    而現在榮國府有什麽呢?

    老國公人走了,茶也慢慢的涼了。

    長子是個昏庸無能的,隻掛了個虛職,在家裏醉生夢死。

    二兒子倒是有官職在身,但是這麽多年了,還是在工部做著一個小官。

    相比較之下,這個女婿每一步都走得極為順暢,再給他幾年指不定就能成為一個封疆大吏,或者進京城當上侍郎、尚書也不一定。

    在她的珠兒成長起來之前,他需要這麽一個姑父為他以後在朝堂中鋪路。

    這是老國公和林家結為姻親的初衷。

    在開始,是老國公推了林如海一把,日後,需要林如海再推賈家一把。

    互助互利。

    但現在,這情況糟透了。

    賈母再認為這些是一個當家主母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必須要做的事情,也知道這是不能揭開露在台麵上的。

    她讓人把錢嬤嬤拖了下去,慢慢思考。

    該怎麽挽回?

    她想了想,也不算完全無可救藥。

    畢竟她給錢嬤嬤的藥粉是備用,並沒有動過手。

    而趙杏花那邊,那當然不是她給的藥粉。

    她又不是瘋了,怎麽會給她這種東西。

    肯定是她身邊的某些人膽大包天,偷偷的把藥給了趙杏花。

    這個她可以慢慢排查。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拒不承認。

    那賤婢是故意陷害,誰知道她從哪裏得來的藥,她早就不是賈家的人了,是賈家的人怎麽會對她的敏兒動手!

    八成是有些人看林家不順眼,然後又想挑撥他們兩家的關係才會這樣的,或者說這是林家的敵人故意的,他們不能讓對方得逞才對。

    想到了這個說辭,賈母的心情舒緩了一些。

    也是錢嬤嬤沒用,承認了她的藥是她這裏給的。

    不然她的話更有說服力。

    不過錢嬤嬤承認了也沒用,瞧林家那個兒子活蹦亂跳的長到了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些東西是不能承認的,而且要真的說起來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證明是她給的。

    錢嬤嬤一個奴才說的話,趙杏花一個賤婢說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度?

    她當初寫的信沒有說的太透,錢嬤嬤也沒有完全傻,已經把信毀了。

    哪怕林家不信,她也必須否認。

    不然有朝一日兩家鬧翻了,對方把信的內容公開,賈家的聲譽就要跌到穀底,還有哪家敢娶賈家的女兒?

    現在……就算林府和賈府之間的裂痕存在,但是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家的關係也得要沒有問題。

    不過為了讓林家消氣,配合,她不得不出血了。

    可惜了,當初老國公留給她的那一樣東西是以防林家要是日後成長起來不願對賈家伸出援手做交換條件用的,現在隻能先拿出來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現在造成的後果也不算太嚴重,賈敏是她的女兒,是她賈家的人,那剩下唯一被牽連的就是那個姨娘和那個庶出子。

    林家已經有一個庶長子了。

    就算這個小兒子沒有活下去,也不是那麽重要。

    賈母十分肉痛,老國公留下的這些東西用一個少一個。

    而且不管怎麽說,她的敏兒嫁到林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是為林家生了黛玉。

    要是兩家徹底鬧翻了,她們母女兩個在林家也不好過。

    綜合考慮,林家答應粉飾太平的幾率還是比較高的。

    之後她再盡量減少在林家那裏的存在感,讓小輩的出麵和敏兒對接,血濃於水,敏兒不是絕情的人。

    林家就算要怪,也是怪自己一個人。

    小一輩的一無所知,林家想必也會拉不下臉和小一輩的計較。

    賈母慢慢的完善著她的想法,焦躁的心情慢慢好轉了一些。

    賈母不由得歎氣,還是老國公去了,賈家這一代的男兒又不爭氣,孫子年紀還小,等到她的孫兒這一代長大了……

    想到會念書的大孫子,她的臉上恢複了一點笑容。

    她這把老骨頭啊,就是一把年紀了還放鬆不得,總是要為了子孫打算的。

    賈母昏倒,並且請了太醫,更是診斷出她是輕微中風,毫無疑問,這是賈府的驚天大事。

    大老爺爛醉了一場,也被人給從床上拉了起來,喂了醒酒湯。

    其他正在上學的,或者是被奶娘抱在懷裏吃奶的小一輩也全都過來給她請安、伺候。

    他們被攔了一會兒才讓他們進去。

    看著賈母虛弱的躺在床上,賈赦和賈政都擔心了:“母親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就……”

    賈母淡淡地笑了一聲,“是你們妹妹寫信來了,她生了一場重病,差點沒有熬過來。”她說著就老淚縱橫,“我差點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聽了這話,賈赦和賈政連忙安慰。

    賈政:“妹妹已經熬過來了,既然這樣母親你也不要過於傷心,她知道了因為擔心的。”

    而賈赦呢,隻說:“吉人自有天相,母親你不必擔憂。”

    這話硬邦邦的,賈母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有人說她偏心,但是誰在對著這麽兩個兒子的時候,能讓自己的心不偏?

    她是做不到的了。

    “我打算在庫房裏挑些東西給你們妹妹壓壓驚。”

    對於這個,賈赦和賈政都沒有二話,一口答應。

    有意見的是邢大太太和王二太太,隻可惜這個時候沒有她們說話的餘地。

    看著家裏的好東西流水般湧出,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賈敏生了一場病,就寶貝的送這麽多好東西?!

    自己生病的時候也不見老太太有這份心啊!

    果然從老太太肚子裏爬出來的就是嬌貴。

    賈母盯著,這件事情沒有拖拉,很快就讓人處理好了,然後自己吃齋念佛,保持情緒平穩,她要把身體徹底養好。

    那一頭,在許多名醫的努力下,二少爺的最後一口氣,努力的吊住了。

    也就是吊住一口氣,根本沒有什麽好轉,看著一個哭聲微弱幾不可聞的孩子天天這個樣子,林如海心有不忍。

    他活得太辛苦了。

    但身為一個父親,林如海還是抱著希望,希望這孩子能堅持下去,熬過這一劫,日後就能海闊天空。

    綠嵐天天以淚洗麵,衣不解帶的照顧這個孩子。

    老太太看到這個小孫子的樣子也十分不忍心。

    她不敢多看。

    看了就會讓她想起夢中世界最後林家的結局。

    她把大孫子看得更緊了。

    動不動就敲打一番幾個孩子身邊的人手,防止再出一次意外。

    老太太覺得自己承受不起了。

    賈敏的反複發燒,也慢慢的退了。

    不過她的身體,比之前更弱了。

    每天有大半的時間是躺著的,不躺的時候就是在陪黛玉,其他的一概不管。

    不管是家裏的事兒,還是她的陪嫁。

    一副避嫌的樣子。

    賈家人也不是完全沒有能用的,下一輩在林家長成的那些掰一掰,還能用。

    老太太挑揀了一些,給重新立了規矩,再送回到正院服侍她,賈敏也不過問。

    讓老太太心中一聲長歎。

    家中的中饋還是她拿著,賈敏想避嫌養孩子,她也不強求,她現在的身體比她這個老太婆還要弱。

    要是勉強,黛玉又要沒娘了。

    不過該立的規矩還是要的。

    她要養病,閉門不出,可以,但是每月初一十五姨娘還是要去請安,她也要過來給她請安。

    這是規矩。

    也是提醒。

    提醒大家,賈敏還是他們家名正言順的太太。

    然後她收到了賈家的禮單還有信。

    禮單她看都不看,打開了信,看著上麵賈母的否認,老太太冷笑出聲,她否認就能說明她無辜嗎?

    不過是給自己扯了一層遮羞布而已!

    倒是上麵她說的粉飾太平的條件,讓老太太不由微微蹙眉,然後把這封信給了兒子。

    林如海看了,氣急反笑。

    在這封信上他沒有看到嶽母哪怕一點的歉意。

    這讓林如海很懷疑,之前這位嶽母口口聲聲說她疼愛女兒,現在他怎麽沒看到有幾分疼愛之心?

    她隻是用她的女兒、她的外孫女來做下台階的籌碼。

    實際上他的這位嶽母嘴巴上的疼愛隻是空話吧,她最愛的是她自己,是賈家。

    林如海都不忍心把這封信給賈敏看。

    她好不容易身體好了一些。

    老太太也是這樣覺得的,“這件事情先別跟她說。”

    至於賈母想要的這個粉飾太平,她倒是沒有提出什麽異議。

    一個是因著賈敏和黛玉,另外一個就是賈母給出的籌碼了。

    她沒有想到,賈家居然還有這東西,當初老侯爺沒去之前跟她提起過。

    原來是被賈家得到了。

    她不確定這對現在的林家有沒有用,她看向兒子。

    林如海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結為姻親本是互幫互助,現在隻剩下表麵情誼,而且不僅僅是表麵,嶽母根本不覺自己有錯,她不會以為他是那般心胸寬廣,什麽都不會做的人吧?

    很快賈家的二老爺就因為疏忽大意,犯下了大錯,本來這種錯誤要是上麵的人願意抬抬手,打回去改過的話也行,這樣子不傷顏麵,但是這一回直接被人揭開了,二老爺雖然沒有被降職,卻被調職了,調去做了冷板凳閑職。

    這裏別說升職,一個不好,在這個位置致仕都有可能。

    麵對這等晴天霹靂,賈府一陣愁雲慘霧。

    賈政借酒消愁了一陣,然後就沉迷於和清客談天說地,對他的官職再也不過問……

    對於雲舒瑤來說,自從那事兒發生以後,她可以敏銳的察覺到林府的變化。

    賈敏的存在感弱了很多,林府上上下下的風氣也變得更加嚴謹了,還有一個就是隨著二少爺在艱難掙紮了三個多月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兒子的重要性再一次得到了提高。

    在這樣的情況下,雲舒瑤感覺到了什麽叫做水漲船高,什麽叫做母以子貴。

    雖然她之前的待遇也不差,現在也說不上更好,但是從周圍人的態度是可以看出差別的。

    就是梅姨娘她似乎也漸漸的接受了現實,很少再現到雲舒瑤麵前,她現在一心想要再生一個,再要不然就是讓她的瑛玉一定要在課堂上表現的更好,比珞玉要出眾——她把競爭的壓力轉接到了女兒身上。

    不過這方麵姐妹兩個還是很和諧的。

    梅姨娘的話沒有影響到姐妹兩個的感情。

    宗族那邊也來人了,琛玉和瑛玉他們都多了一起上課的小夥伴。

    上一回林家來人,林如海收了兩個幕僚。

    一個是林滬,也就是現在他們三個的夫子,舉人功名,現在被舉薦為官了,擇日上任,現在林府需要新的夫子。

    另外一個是林浩,秀才功名,擅長算學,是林如海倚重的人,不過他有任務在身,不在林府。

    現在宗族來的人有三個。

    一個是五十上下的林治,舉人功名,帶著一個姨娘和一個九歲的孫子。

    他在林家宗族做了十多年的夫子了,教學經驗豐富,是根據林如海的要求選出來的最適合的人選。

    另外兩個都是奔著做林如海幕僚來的,都是林如海同輩人。

    一個叫林波,三十幾歲,秀才功名,帶了妻子,還有九歲的女兒,八歲的兒子。

    一個叫林湧,將近三十幾歲,秀才功名,帶了妻子,還有一子一女,同時他也是這一代族長的幼子。

    林波和林湧的孩子都跟琛玉他們三個年紀相當。

    日後,他們上課就要熱鬧起來了。

    為什麽很多人對庶長子這麽忌憚,尤其是年紀差距大的,就是這個原因。

    嫡出的孩子尊貴,這是毋庸置疑的,但要是嫡子出生的太晚了,前麵的兄長已經占盡了便宜。

    甚至如果不是有爵位的話,最後留給嫡子的還有可能是一個空殼子。

    老太太和林如海都知道賈敏再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林如海現在年紀也不輕了,同齡人不少已經當了爺爺奶奶,現在基本上是把琛玉當做下一輩的繼承人來培養。

    在這樣的情況下,雲舒瑤的地位,自然無形的水漲船高。

    雲舒瑤:“……”

    切身的體會到了萬頃良田隻有一根獨苗的情況。

    她真的擔心琛玉被寵壞了。

    琛玉:?

    姨娘你認真的嗎?

    好像之前給我潑冷水的不是你一樣。

    琛玉苦笑。

    他被不少人羨慕嫉妒,同時身上的壓力也不小。

    虎父無犬子。

    他得要保持足夠的優秀,才能讓自己安然的站在父親身邊。

    才能在長大後能夠護住姨娘和姐姐他們。

    這一年秋闈結束後差不多兩個月,雲舒瑤收到了喜信。

    她的兩個弟弟都中舉了,長弟排名十一,小弟倒數第五。

    不管名次高低,在他們這個年紀能夠考中都是值得慶祝的大喜事,而且還是雙喜臨門,不,或者說是三喜臨門,今年的年底,她的二弟媳婦也要進門了。

    而對於雲舒瑤來說還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她的異能也終於提升到了五級。

    她被這個關卡卡了很久,如果不是她得到了一個天材地寶的話,她或許還要再多花一兩年。

    異能的升級越到後麵就越是艱難,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下一次升級,或許要十年也不一定。

    升級之後,雲舒瑤試驗過了。

    她的身體素質又提升了,另外如果是短期的青菜,她能夠加速不短時間,換成在末世,她會大受歡迎,不過這個在這裏用不上,另一個就是能將植物培養的越發強壯。

    不過她在培養植物方麵的效率沒有什麽改變,隻是擴了一下品種。

    因為她把升級了之後的異能大部分都輸送給靈鏡了。

    天才地寶需要緣分,而她的異能是循環可持續的,隻要時間夠長,給靈鏡帶來的能量未必會比那些天才地寶要低多少。

    知道她娘家弟弟的喜事,林如海很高興:“他們打算參加明年春闈?”

    “雲衡打算開春去試一下,雲晏還不知道。”他這回能夠考中也是占了幾分運氣,他掌握的沒有他大哥紮實。

    林如海點了點頭,拿了一些書籍給她。

    這是他分析的一些可能會成為主考官的人的喜好和以往的行文風格。

    這東西很重要。

    要是提前知道主考官喜歡穩重踏實的文風,考試的時候文章往這方麵靠攏,錄取率就會提高不少。

    不然不知情,把文章寫的辭藻繁複華麗,主考官看到了或許還會皺眉,寫的有八十分,他也給改成六十分。

    不怪人那麽在乎人脈,看看,要是沒有人脈能夠得到這份東西嗎?

    就這麽時間流轉,林如海連任了。

    他在廣州從三品的位置上坐了六年,收到了調令。

    還是從三品,位置變了,本來幾乎是在國土最南端,現在到了國土中間。

    每一次的調任,都是一次搬家和長途遷徙。

    林如海提前開始處理在廣州的產業,提前安排人手前往調任地買好府邸,探清楚地頭。

    等到經過水路、陸路、又改水路的行程結束,在安麟府安頓下來,已經是康熙三十九年。

    剛休息了兩天喘口氣,他們家就來了一僧一道。

    開始本是在門口,門房的人正要詢問是何人,結果不知道怎麽的就被他們闖了進來,還直接闖到了後院。

    當時賈敏正帶著一眾孩子給老太太請安。

    這一僧一道不顧眾人阻攔,直直的走到了已經三歲的林黛玉麵前,不顧她的驚慌一陣打量,又看了看另外三個孩子,直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