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功成首輔13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7055
  第176章 功成首輔13

    上午十點半多,昭州第一屆蹴鞠大賽正式結束。藍隊以一分優勢取得了這次比賽冠軍,拿到了第一。

    最後一小賽點時,比分是緊追咬的厲害,黎照曦踢了全程是大汗淋漓的,臉曬得通紅,可也沒認輸,堅持了下來,最後一腳時,紅隊嚴防死守黎照曦,還守死了三分球的網籃——

    都以為黎照曦會踢一等球,這樣拿分快。

    可沒成想,後來黎照曦第一次很輕鬆射進了一個一分球,之後見大家防守他,便虛晃帶著球,最後把球交給了藍方隊伍的七號,是一位女郎。

    這女郎喚二娘,昭州城外村裏人,是學校裏算大齡的了。去年入學時十三,今年十四,學要上夠四年才成,這畢業出來不得十七了?

    二娘是耐力特別好,黎照曦都不及,所以最後休息的小賽點時,黎照曦說了方案,他先衝,讓大家以為還是他帶球射球防著他,到時候二娘和小郎上。

    小郎是城中人,小哥兒一個,比黎照曦大兩歲。這人是力氣大,能扛得住別人防守。

    “二娘要是射中了,接下來紅隊肯定防我和二娘,你給我倆開路,要是實在是防的死,看我手勢,你自己帶球衝,就踢一分球。”

    小郎準頭不成,但一分球還行,平日練習也進個七七八八的。

    “我?我不成,我還是給你們開路吧。”小郎害怕,怕他害隊伍掉了分。

    黎照曦是臉紅紅的,熱的,但雙眼明亮又堅定,說:“小郎你成的,咱們都成,你要相信自己,隻是個一分球而已。”

    後來眼瞅著時間快到了,黎照曦和二娘都被防的死死的,黎照曦就給小郎打手勢,讓小郎衝,最後那一腳球,小郎是腦子全空白的,隻看著一分球的網籃。

    沙漏滴盡那一刻,球也進了。

    整個場上爆發出歡呼聲、呐喊聲,最後一賽點真是太激烈太好看了,之前上半場時,大家都看三分球,因為難,踢中了那多厲害啊。

    一分球網低,看多了給人一種‘我也能行’,而且加的分數少。所以在有隊伍踢進一分球時,場上的觀眾們好像是被喂的胃口叼了,呼喊加油聲也普普通通,沒三分時熱烈。

    可下半場最後一賽點讓大家看到,即便是小小的不起眼的一分球,也能帶來眼花繚亂、逆風翻盤、刺激十足的賽局。

    藍隊學生們抱成了團慶賀,有的還哭了,高興的,沒想到真的贏了官學。

    “小郎太厲害了。”

    “最後一腳小郎沒想到啊。”

    小郎也沒想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說:“我也沒想到就真的能射中了,黎照曦讓我幹的,多虧了他。”

    “球是你踢的,主意我出的,拿下比賽是團體大家夥的功勞,我們可真棒!”黎照曦高興的不得了。

    觀眾們還紛紛說著比賽如何精彩。

    紅藍隊握手後,比賽結束但還沒完,要發獎勵了。先給助威隊、舞獅隊發銀兩,助威隊人多,就如之前顧兆說的,周周出十兩,他出十兩。

    二十兩銀子獎勵。

    舞獅隊十兩銀子。

    “咋還銀子?”台下的觀眾是脖子伸的老長了,問旁邊發多少。旁邊說二十兩,這人吸了口氣,這般多啊?旁邊人便說:“助威隊瞧著都有上百人,二十兩分下來,一人也就二百多文錢。”

    可二百文錢也是錢啊,是學校學生一年的學費。

    這倒吸口氣的觀眾有些泛酸後悔了,無外乎,他家閨女也上學,當時回來說學校要組織助威隊,比賽那天去助威,他一問幹什麽的,聽是跳舞跳操便不樂意,嫌丟人,還丟到了全昭州比賽場上,不正經,以後如何找夫家?

    是命令自家閨女不許參加,要是敢偷偷報名,他就不交學費了。

    現如今真看到助威隊才知道和他想的不一樣,這跳舞跳操不是那回事,而且旁邊人瞧見了都誇都說好看,也沒人說旁的。

    這跳一上午不到就有二百文拿,這好事——

    誒呦!後悔啊。

    這人後悔便後悔去吧,領獎台上可繼續熱鬧,重頭戲還在這兒呢,比賽拿了第一的可是學校,也不知道給這些學校學生發一些什麽。

    大家夥都夠著脖子往上頭瞧。

    黎老板顧大人頒獎的,誰讓第一屆蹴鞠大賽從場館到安排再到獎品,全都是這夫夫倆給承包的。

    紅藍兩隊都上了領獎台,獎品自然是一等獎和鼓勵獎。

    在顧大人看來,小孩子踢球,不管輸贏都拚搏了都很棒,輸了也要給安慰安慰,明年繼續吧。隻是獎品自然不同。

    榮譽屬於第一。

    現代的金牌銀牌不適合——這時候真給金銀牌了,這些學生自己拿不到手,家裏拿到了也會遭小偷小摸惦記,變賣了,孩子肯定也會有些失落,所以這獎品不能太貴重,也不能太便宜。

    顧大人就想了實惠加榮譽不值錢搭配。後者不值錢了,變賣不出去,學生們就能自己保留榮譽象征。

    “獲勝的藍隊蹴鞠隊員,所有人一匹素色流光綢,椰貨三寶,海貨大禮包一包,加上獎杯。”主持人在台上大喇叭喊,“感謝出獎品的黎老板,現在有請黎老板顧大人上來為各位第一名同學發獎。”

    台下這可熱鬧勁兒了。

    獎杯是陶瓷燒的——也沒麻煩別人,黎周周聽相公說不甚貴重的擺件東西,便想到了侯家,正巧借著這個機會,讓渝哥兒去問問侯佟能不能幫他們燒一批出來。

    自然他們出錢。

    侯佟聽了後先說:“之前分家時,我、大哥二哥說好了,各幹各行,現在這擺件我先同他們商量下。”說完見蘇佳渝嗯了聲,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太對,默默又低聲解釋:“你放心,我肯定辦好,不是拿話推辭你。”

    “我知道,沒想岔。你這是不想壞了兄弟感情,不想起了間隙。”渝哥兒也懂,他覺得侯佟沒先答應他才好。

    有做事的規矩原則。可末了給他解釋,渝哥兒心裏其實有些高興的,眼神也軟和亮了些,說話柔聲。

    侯佟見狀,那心窩跟羽毛刷過似得,癢癢的,也有些害臊。

    後來侯佟跑大哥二哥家去說事,自然還是被兩位哥哥說了,意思就二十多個擺件,人家蘇小哥兒都來找你了,你怎麽跟個愣子似得,自然是先一口答應。

    難怪弟弟到如今都沒討到媳婦兒。

    倆哥哥這般說,自然是樂意,就是一些擺件,不拿出去賣,還給侯佟教可不許要錢,又不是什麽費錢玩意。等侯佟一走,倆位哥哥還嘀咕念叨這弟弟愣,自然說的也是愛護之情。

    聽完頭尾的兩家女眷先拍了自家男人一把,差不多意思是:小弟這是敬著你,信守當日分家諾言,別看小事,這一點點地小事,開了個口子,不先說一聲,以後慢慢積攢著總要心裏不樂意的,我瞧小弟這般做很好。

    先不提侯家倆兄弟屋裏話,就說那獎杯也是顧大人擬草,畫了個簡筆畫大概,實在是太醜,黎周周便拿著紙找到了霖哥兒,跟霖哥兒說。

    霖哥兒加以修飾改了,再由蘇佳渝遞給了侯佟。

    侯佟沒說不要錢,蘇佳渝問多錢,侯佟支吾了下說不急等我燒好給你送過去再收,可燒好了一筐送過去了,侯佟是放下就跑,跑的飛快。

    等蘇佳渝一打開,除了燒的精致漂亮的獎杯,還有一些洗幹淨個頭大的枇杷果子。

    後來這事顧兆聽周周學起來,還說:“這侯佟可真夠呆的,他哐哐放在鹵煮鋪子店裏,也幸好有個下人,不然蘇佳渝咋搬?回頭肯定腦內複盤想起來要懊惱,嘴上不知道怎麽拒絕要錢,丟了就跑。”

    話裏雖是笑話侯佟,可誰都能聽出來,顧大人這是也看好了人。

    品性可靠正直,對待心儀的哥兒也會用笨辦法。不怕法子笨,就怕沒上心。

    獎杯是立台,長方形矮一些,白瓷的,上頭有繪畫,綠色的草地藍色的天,遠遠的一個小人背影踢蹴鞠。後麵則是寫著天順元年第一屆蹴鞠大賽,另起一行冠軍一等獎。

    鼓勵獎同這個也一樣,不過背後是鼓勵獎三個字,獎品隻有椰貨三寶了。

    顧兆當時還背地嘀咕,多給發兩塊椰皂,讓洗洗臭腳。不是。

    如今看完正常比賽,顧大人收回最初那吐槽,紅隊官學雖然落後兩分,可大家夥踢得都很盡力,表現也很好。

    這獎品一出來,圍觀台上的百姓可要樂瘋了,尤其是學校裏,他家孩子參加了蹴鞠小隊的,這會高興的手舞足蹈,跟旁邊人說:“看見沒?台上是我家,是我家的孩子。”

    “我家二娘可真厲害,踢得好。”

    “小郎拿獎了!”

    小隊員的家人已經往領獎台走去,這東西豐厚,尤其是一匹的流光綢,怕有人給搶了,也幸好他們全家都出來看比賽了。

    在這種熱鬧歡呼下,發完了獎品,蹴鞠大賽正式結束了。

    眾人是接孩子的接孩子,瞧熱鬧的還說著剛才的比賽、獎品、舞蹈,反正是說不完的話題,一路走越走越興奮,而有些村裏人瞧見林家二娘抱了那麽一堆東西同他爹娘弟弟回家去,自是羨慕的眼紅了,想著我家閨女也不差,不如咬咬牙也送到學校去,明年也踢球,既是不踢球,去當助威隊也好。

    原本沒想過送女孩、哥兒入學校的百姓們,如今也是起了這個念頭,有人說:“上學還是好,不管是出來進不進工廠,反正有啥好事總是先想著學校官學。”

    “這倒是,誰讓福寶小少爺上學。”

    “我聽說學校還學繡花呢,教學的老師是南邊兩浙來的。”

    這位老師便是王堅當日買下的,先送到學校教刺繡去了。王堅孤身一人立出去,對著這三人,尤其是買來的,那就是自己人一般,十分信賴,加上在老板那兒學到的,不怕人本事大,就怕沒本事。

    所以是跟繡娘說,讓她去學校當老師,有銀錢可拿。

    教繡活的老師屬於技術崗,一個月飯補車補,有十兩銀子工錢,過年過節還發東西。而這些銀錢,王堅沒收,讓繡娘自己留著,給兩個孩子存著。

    繡娘丈夫死的那一年是受盡了屈辱磋磨,本來心存死誌,沒成想被買下,坐船帶著孩子飄零至此,是一片茫茫,看不到未來希望,隻能認命,想著活下來就好。

    哪裏想過會遇到這般仁厚的主人。

    現在繡娘是對著昭州生了根,有了新的希望。

    散場子了,回村的回城的,車馬碌碌的上了水泥路,百姓們走路結伴而行,抱著獎品的,空手的,帶著一些隨手買的果子的,總之每張臉上都是生動的表情。

    回去要給村裏人大談特談,好好說說這蹴鞠賽。

    小田抱著安安走路,天氣熱,他阿奶腿腳不便就沒跟過來,一家人走在樹下往回走,略有些風能涼快些。

    “福寶哥哥好厲害啊。”

    “安安也要進學校,也要踢球。”

    王阿叔在旁看孫兒,臉上慈愛笑,哄著說:“好啊,咱們安安到了七歲就上學,去學校。”

    彩雲其實是想兒子去官學的,但想了下還是不這會說了,安安正高興著,到時候再長兩歲,再和男人和公爹說說。

    馬車上,梁家大娘端坐著,小臉曬得紅撲撲的,見阿娘沒看她,一扭身就扒著窗戶掀開了簾子往外瞅,她看到了什麽,高興說:“阿娘,是那個踢球進分的二娘,她好厲害啊。”

    “大娘你是官家小姐快坐好,放下簾子別被外頭瞧去你沒規矩了。”梁夫人先提醒女兒,不然婆母瞧見了該不喜的。

    梁大娘剛還高興的臉,收了笑,放下了簾子坐好,她巴巴問母親:“阿娘,我能去學校和二娘一樣厲害踢球嗎?”

    “那哪裏能成,女郎在那蹴鞠場上跑來跑去又露出手腕腳腕的,汗一出來,還和男子一起跑,這成何體統……”

    梁大娘是越來越委屈了,便不說話了。

    走的時候車馬亂,顧兆是滿臉帶著自豪,去和周周接他家黎照曦了,也忘了提醒梁大人家裏閨女腳這事。

    “踢得好。”顧兆摸小孩腦袋,真是一手的汗。

    黎照曦臭美的不成,拿著獎杯給阿爹看,嘴上同爹說:“我後頭都沒踢——”

    “少來。”顧兆捏黎照曦臉頰,一副明鏡似得說:“你這是說反話想讓我誇你,後頭小賽點黎照曦雖然隻進了一個一分球,但黎照曦好聰明,也知道團體賽大家配合的重要性,一個人發光那肯定贏不了比賽,大家一起發光才能拿第一,黎照曦心胸寬廣……”

    黎照曦他爹的有理有據五百字彩虹屁,把臭美的黎照曦說的有些些先不好意思了,爹怎麽知道他想讓爹誇的?

    “唉,你這綠茶小手段還是淺了幾分呀。”顧兆感歎,不過是真的高興,說的也是真的,“我家福福真棒。”

    黎照曦害羞又嘚瑟擺擺手,“也沒有啦,就一般般的厲害和棒吧。”

    可把大家逗得發笑。

    黎大慈愛說:“咱們福福今天表現的好踢得好厲害威風。”

    “可不是嘛。”顧大人給自己臉貼金,“很有我的風範。”

    黎周周笑看相公,故意使壞說:“那下次我出銀子,咱們再辦個成人賽。”

    “那我和周周夫夫上場一起踢,我給黎老板帶球。”顧大人繼續嘚瑟,“到時候咱來打遍場上無敵手,就是最佳夫夫了,我得好好想個獎杯才成。”

    黎周周:“……來真的嗎?”

    “真的啊,這場地蓋好了,不好好用荒廢了就不好了,不然今年秋季辦業餘賽?到時候我瞧瞧時間……”

    周管家差仆人將桶、籃子、筐子放車上,來時沉甸甸滿滿的,這會都用的幹幹淨淨,說:“誒呦老鍾歇會,別累著了,讓他們年輕的去收拾。”

    “那便歇會,謝謝周管家了。”老鍾也不推辭了,讓孫兒去忙一忙。他看出周管家想找人說話聊天,便過去坐著一起說說話。

    周管家是臉上笑盈盈開門就問:“你們京裏有蹴鞠賽嗎?”

    “沒有,之前從沒見過,今天可是開了眼了。”老鍾是有意捧但說的也是實話,他就沒見過這樣熱鬧的,“比廟會還好看。”

    周管家聽了,更是自豪,笑的遮掩不住,說:“我們之前也沒有,都是大人來了後,做稀罕事、好事,路你瞧著了?光光滑滑的,下雨天也不髒腳,這樣的好事多著,今個不提了,就說蹴鞠,我瞧著都想上去試試兩腳。”

    老鍾就笑嗬嗬的聽著,偶爾捧兩句:“水泥路是見都沒見過,倒是我京裏來的像鄉下人了。”、“可不是嘛,踢得真好。”

    周管家同老鍾說話就是高興樂嗬,大說特說了一通昭州的好來。

    等收拾好了,載著空灶屋用具,拉著仆人,大家夥是換著坐,一路輕快的進了城,這路上不少人,談的說的都是蹴鞠大賽的事。

    “誒呦你不知道可好看了。”

    “我這兒有事要看店沒走開,真有你說的這麽好看?”

    “我還能哄騙你不成?你問問旁人是不是。”

    “可不是嘛,那最後一小局踢得尤其厲害,那女郎哥兒可厲害了。”

    “對,就是那家人,那個小郎哥兒我可記得,你看他們家裏抱著獎品,還有那獎杯……”

    這些路人目光便豔羨看過去,有的還搭話,問能不能瞧瞧獎杯。小郎家人是自豪了一路,逢人問就說,就誇,這會說:“我拿著你看看,可別摔壞了,是我家小郎贏來的,還是黎老板發的。”

    “好好,定小心。”

    “誒呦真好看。”

    “上頭寫的啥字?”

    這是不識字的。

    小郎家人便看小郎,小郎拿指頭挨個念了一遍,眾人聽完便豎大拇指誇讚,說:“你們家有本事啦,養出這麽厲害的哥兒,球踢得好,還會識字。”

    這樣的場景,不管是村裏女郎,還是城中哥兒,家裏人皆是自豪。回到家中,看著這些獎品,家裏大人便說:“這流光綢先給娃娃做一身衣裳,再賣了。”

    “那椰貨,咱們家哪裏配用這樣好物件,留個椰蓉嚐嚐味,其他的都賣了。”

    “獎杯呢?這是瓷的,那就不賣了吧。”

    獎杯不賣,孩子可高興了,小心翼翼擦完了,看了又看,對著獎杯笑,有的家裏人拿著幹淨新的布給包起來放好,回頭過年了拿出來給親戚瞧瞧。

    他們家娃娃可厲害有本事了!

    周管家帶仆從是晚回府裏的,老鍾跳下了馬車道了謝,還要給周管家賽銅板,被周管家擋住了,“老哥我們不興這個,要是老板知道了,肯定要摘了我這個管家位置。”

    “你拿了銀錢給小齊買些吃的就成了。”

    老鍾被拒也沒覺得傷了臉麵,他做奴仆的在容家時哪裏有什麽臉?也就是到了昭州黎府,這裏人好,從不看低他們爺孫倆,便收了銀錢,想著下次買些零嘴同周管家聊聊謝謝。

    “先去回少爺話。”老鍾說道。

    到了院子,少爺剛睡過,祖孫二人就不打攪,輕聲退出來,一直到傍晚用飯時,容燁醒了,見二人回來,隻是點點頭,用完了飯,小齊來收拾時,容燁才開口。

    “今日買什麽了?”

    小齊知道主子爺不是問這個,他笑了開心,伶俐說:“回少爺,我同爺爺搭了周管家的順車,周管家給場上顧大人黎老板送冰去。”

    聽到送冰,容燁略略有些驚訝,不過他臉上神色淡薄,轉瞬即逝就沒了。

    “剛去的時候人好多,比廟會還多,那蹴鞠場又大,草坪也綠油油的長得好,聽說是修剪過了……”

    “最後一局時,那黎府的小少爺先進了一分球,之後他隊伍裏的女郎、哥兒拿了分……”

    從場地到助威隊,再從花樣表演節目到大家夥穿的衣裳。

    小齊最開始眼睛都不好意思放,這些昭州人怎麽穿的這般大膽?可後來場上太熱鬧了,球賽好看,助威隊跳舞也好看,他就沒旁的心思了。

    最後還說了獎品。

    小齊說的細,還碎,想到什麽說什麽,有時候還補添,等他說完了才發現少爺沒問話,一直聽著他說,也拿不住他是說的好,還是不好。

    以前在容府時,少爺喜靜,不愛碎嘴的仆從。

    “你去忙吧。”容燁道。

    忐忑的小齊便端著盤子退出去了。

    等空無一人時,容燁望著餘暉落下,照的他門前石板路上一片的燒紅,黎府的院子自然是比不得京裏容府的精致,可這裏的天很藍,連著餘暉都像是透著不同的勁兒。

    一股強烈濃厚的勁兒。

    露出小臂腳腕,女郎哥兒同男子一樣能踢球,還拿了第一。

    ‘我打聽到了叫二娘’、‘大家都誇最後踢得那腳小哥兒厲害’、‘他阿娘拉著我直誇說小郎自小就吃得多力氣大’……

    原來有些父母也是會自豪的,生了個厲害的哥兒。

    黎周周來瞧容燁,拎著籃子,臉上還是掩不住的笑容,他家福寶踢球踢的好,自然是自豪了,見了容燁便說:“我猜你也用完了飯,來兌現承諾了,呐。”

    若是我家福寶贏了送你果子吃,若是敗了送你椰糖吃。

    容燁一看籃子,確實果子椰糖都有。

    “這是枇杷,這個季節可甜了,剝了皮吃。椰糖是福寶贏來的,椰貨三寶你知道吧?平日裏家裏也用,可贏來的格外的寶貝,一兜子的椰糖是分了我十顆,我送你五顆嚐嚐味。”

    容燁看了眼說話的黎周周。

    他見過很多漂亮的人,見過許多的笑,典雅的、大度的、慈善的、嬌美的、討好的、楚楚可憐的……唯獨沒見過黎周周臉上這種。

    讓人望而生親近,能感受到他的幸福。

    便是看著,也能滋養到幾分。

    “我之前聽昭州有一夫郎老板,未見其麵,對你想了許久,手段應該是雷厲風行狠辣的,不然如何壓住一幹人,應當是不苟言笑威嚴的。”

    黎周周愣了下,而後笑開了,“那不成,做買賣那就是賣東西,你要是板著臉太嚴肅了,誰買你的貨?叫我一聲黎老板,那我就是商賈,得認清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