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建設昭州53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7044
  第153章 建設昭州53

    紈絝這詞福寶聽夫子說起的,不是講他,是講班中其他同學。這是官學的同學。夫子嚴厲,因為這位同學沒背好書,字寫得也不好,還缺了一張,夫子手裏拿了戒尺讓同學伸出手來,要打手掌心板子。

    這同學挨了兩下板子,便啼哭起來,說不念書了,他家中有錢雲雲。

    福寶見夫子收了板子,隻是更為肅穆,說:“若是不想學,以後便是紈絝子弟罷了,出去。”

    同學嚇得不哭了,茫茫然的站在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

    夫子卻對同學的惶恐不安沒有原諒,依舊嚴厲讓出去,莫要汙了學堂地。

    福寶不懂‘紈絝子弟’,但卻知道這不是個好詞。後來他才知道,紈絝子弟說這人沒本事整日靠著家中祖上遊手好閑,這可一點都不厲害威風。

    那位同學被勸退學,第二日他家裏帶他來求夫子,反正最後夫子鬆口說再留下半學期,等成績出來再說。

    本來跟他沒什麽事,福寶聽到這個同學漲紅一張臉,背地裏偷偷嘀咕說:“……要是紈絝子弟那也該是黎照曦。”

    “你活該被打!”福寶就上前對著背後嘀咕他的同學說。

    這事小小口角,福寶身份,官學同學是敬著、尊著,沒人敢上前冒犯的,尤其這同學先背後言黎照曦的,被黎照曦抓了個當麵,此同學還害怕。

    他學習一般,功課做的敷衍,在學堂那一番話,被家裏老子打了一通,若不是他阿奶攔著護著,屁股就要打開花了。若是他在學堂又惹了事,還是惹了黎照曦少爺,那他的屁股就別想要了。

    因此這同學忙是道歉。

    “你要是有什麽不樂意我的,當我麵直言。”

    “這事就作罷了。”

    福寶說完便回到了自己座位了,不與同學起爭執,就如他所說就此打住了。該同學還提心吊膽好幾天,怕黎照曦回去給顧大人告狀,惶惶不安生,因此那幾天特別乖巧聽話,功課都不用人催。

    當時其他同學圍觀目睹了,回去跟家裏人說了,小範圍傳了起來。

    福寶把這件事丟在腦後,該如何便如何,隻是今日寫字時浮躁,沒好好寫,他爹說了他,便羞臊起來,想到了那個同學,還有夫子說的話。

    如今聽了阿爹說的。福寶知道爹和阿爹都疼愛他,可他不能做個沒用的紈絝,他也要厲害才成。如今官學、學校大家都讓著他、禮遇他,那是因為爹與阿爹的關係,不是黎照曦自己的本事。

    “……我不怕苦的。”福寶說。

    黎周周摸摸福寶腦袋,“人都有累的時候,咱們累了就歇一歇,也不必同誰趕著比著,隻跟以前的自己比就好了。”

    “嗯。阿爹福福知道了。”

    歇了幾日,其實也不算多歇,隻是腳步放緩了,該處理的事情都在。買回來的十三人要調教安頓,顧兆說想擴一下院子,把旁邊的宅子都買了下來,然後能修葺的修葺,不能的就要推到了蓋。

    年前先不動工,畫了圖紙。

    這事是在午飯後——顧兆下衙門回家吃的,吃過了飯,一家人圍著桌子喝著茶,然後看圖紙。既然是家,那就問問家裏人意思,爭取是蓋到每個人心裏。

    像是福寶想要湖再大一些,還想要樹多點,汪汪在林子裏頭玩。

    “再給你紮個秋千?”顧兆問。然後就看到了臭小子的‘這麽大了還玩秋千?算了給我爹麵子,那就紮一個吧’的臉。顧兆:……頓時手癢癢。

    “到時候你可別想著,我玩。”顧兆杠上了磨牙哼哼。

    黎周周笑,顧兆一看周周笑,再補充一句:“到時候我推著周周你玩。”

    福寶是急了,“我也玩我也玩,我能推阿爹的。”

    “不推爺爺啊?”黎大在旁逗著。

    福寶:“也推爺爺,福福都推。”

    孩子逼得都稱福福啦。全家別不逗了,笑成了一團。秋千紮了、湖挖大一些,再弄一片樹林,做個樹屋給福寶當秘密基地玩。顧兆都記下,問爹有沒有想的?

    黎大想要一塊菜地,“我沒事了種種菜。”

    “成啊,福寶上學還學了種地,到時候讓他給爹打下手。”顧兆記下。

    福寶可樂意了,“爺爺,我種田種的可好啦。”

    “好孩子。”黎大也高興。

    問起了周周——

    黎周周自是說一切都好,沒什麽要的。顧兆便自說自的補充,“浴室重新做一下,弄個下水道,還有書房擴大一些,咱倆能一起辦公,我寫折子累了還能看看你……”

    “好。”黎周周便眼底帶著笑意。

    相公一切都想好了做好了。

    現在買的這個宅子也不錯,不過到底是古人喜歡的傳統格局,住久了,像是起夜之類的要去耳房,顧兆不愛往屋裏放尿桶,嫌味。幸好周周也愛幹淨,夫夫倆在這方麵一致。

    時常起夜了,披著衣裳,互相陪伴去——也未嚐不是一種情趣。

    以前在京裏自然不能這麽折騰,現在有空閑有權利了,怕什麽?家自然是怎麽安逸怎麽舒服怎麽來的。顧兆寫了備忘錄,還同本地的工匠一起說說,爭取是現代便利與古代的傳統相結合。

    “十三人我讓孟見雲先管一管,磨一下他的耐性,我看管的不錯。”黎周周說。

    顧兆沒意見,“讓他功課別落下就成了。”

    後來孟見雲得知還要寫作業,是黑了一天的臉。那些小子們嚇得不敢吱聲,他們都來昭州城裏好幾天了,每天吃的好睡得好,還有新衣穿,幹活也是幹些輕鬆的灑掃活,半分都不累,還日日都有幹飯吃,可大家心裏慌啊,怕啊。

    從小到大哪裏有過這麽好的日子。

    總是覺得應該再辛苦勞累一些才成的。

    “過幾日見一見,挑一挑,一半跟你做買賣,一半我帶著。”顧兆說。

    黎周周嗯了聲,買這些人回來,自然不是用做仆役的。

    “得起個名字,這樣有歸屬感。”

    黎周周看相公,“別讓我起了,相公你可是起名小天才的。”

    後者是原話,當日顧兆給黎光宗一兒一女順手起了名字,直呼自己起名小天才,起的又快又好,一洗當年給福寶起大名的‘拖拖拉拉恥辱’。

    “……那就排字吧,我發現排字還是快。”顧兆從給光宗兒女起名得出的經驗,隻要起一個字,後頭按照年齡大小依次排號就成了。

    “忠、順、仁、義,四字排。”

    這便定了。當天傍晚,天還未黑,飯前這十三人便被叫到一起,孟管事說主人家要見,這十三人又是害怕又是緊張,怕主人家不要他們了,嫌他們吃得多,幹活少……

    這種不安在到了後院,一排十三人站齊了。

    顧兆和黎周周一起見的。

    這段日子府裏的規矩十三人是學的差不多了,見了主人家便下跪請安,顧兆和黎周周受了這一跪。

    怎麽說,對外招工拿黎家銀錢的仆役,和這十三位買斷的家奴,一個那是外人,一個是自己人,對內自然是更嚴厲。

    顧兆終於感受到了,為何古代大家族中家奴混的好地位高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好像離現代的顧兆很遠了。

    之後便是起了名字,一通威懾,恩威並施,之前幾日那就是鬆快,如今起了名,那就正式是黎家奴,規矩定了,敢背主求榮、生了二心的,那便等著小命不要吧。

    十三位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磕頭應說記住了。

    黎忠一、黎忠二——

    “忠二就跳過去,直接排忠三。”顧兆老覺得忠二這名字太中二。

    十三人雖是茫然卻順從,於是忠字輩的沒了老二。這事後來凡是聽過黎家奴的都好奇,莫不是忠二沒了?當時得罪了顧大人被打罰了?怎麽十三個人,叫到了十四個名字,唯獨沒了老二?

    自然是不知的。

    一到八——沒老二,前頭七人歸周周,年紀略大一些,辦事穩妥。八到十四跟著顧兆身邊。主要也是沒工夫時間一一問性子了。

    以前黎夏黎春同孟見雲,這才三人,相處久了也有耐心,現如今則是用人的份上,甭管性子,先帶身邊教著,沒前頭三人那般細致了。

    事後,顧兆都說:“就跟孩子似得,老大精心照料著,老二就跟豬養的一般。”

    黎周周:……

    “幸好是沒老二。”黎大出口說:“你也是當爹的,瞧瞧說這話。”

    顧兆可憐巴巴看老婆,黎周周就說:“爹,相公說的也沒錯,話糙理不糙。”

    “你就慣著他吧。”

    顧兆便好聲好氣給爹倒茶水,哄爹,說隔壁宅子買了下來,給爹的地劃拉到那一塊,爹您的房屋院子蓋個什麽方向好?

    黎大頓時忘了別的,先說起菜園子,這朝向要好,要曬到太陽的。

    簡直是他曬不曬的到太陽無所謂,菜地裏的菜要曬到太陽。當然顧兆也不敢真這麽幹,讓爹住的朝向不好。

    這十三人全送學校念書習字去了——屬於沒事的時候學習識字充實自己,需要的時候回來幹活。孟見雲同理。

    這事忙完了,王堅和蘇石毅也回來了。

    王堅心裏有事,但沒為了這點小事跟著老板說,而是跑了一趟救濟院,他第一次來這兒,就在城裏,離著黎府走路三刻也不遠,要是趕馬車那就更快了。

    救濟院門前掛著匾額,寫著昭州救濟院五個字,漆黑的大門敞開。

    如今都冬日了,天氣冷,昨個兒才下了一場毛毛雨,昭州天氣便是如此,冬日裏要是下了雨那濕漉漉的潮,不管是大雨小雨,幹坐一會,風吹的人骨頭縫都是冷的。

    院子敞快,聽到了小孩念三字經的聲。

    王堅站在院子就喊:“有人沒?我來找黎副院。”

    一會先出來個十七八的大姑娘,穿的夾棉的襖裙,頭戴珠花,手上鐲子,一看便是金尊玉貴的小姐,王堅一下子猜中了來人。

    “陳小姐好,我是王堅,黎老板——”

    “我知道你,黎老板身邊厲害的哥兒王堅王掌事。”

    此人便是陳二娘的閨女琳娘了。琳娘笑說:“你可是厲害,來找春阿姐定是有事,先進來坐暖一暖別冷了。”

    王堅就進了廳。廳裏點著火盆,火盆旁坐了個穿著粗布棉衣的小姑娘,這應當就是花娘的女兒了,剛背三字經的也是她。

    小姑娘怯生生的。

    “圓圓叫阿哥。”

    “阿哥好。”

    琳娘是沒事便同母親一起來救濟院,帶一會孩子,招呼王堅坐下後,解釋說:“這孩子原先沒個名字,叫大娘,同我以前一樣,我就說不如起一個。”

    花娘這輩子最大的主意就是和離,自此後又是安靜寡言沉悶的性子,對著琳娘小姐的話沒意見,隻是她取不了,字都不識。琳娘便攬在身,說那她取一個,幹脆叫圓圓,希望圓圓以後日子都圓滿些。

    王堅一聽,原來如此,誇說名字好,起的好聽。

    “你名字起的也好,讓人忘不了,一聽就沒人敢小瞧你了。”琳娘真心實意誇說。她聽聞過昭州城這位哥兒的本事厲害,外人都敢編排說嘴,可她心底羨慕的很。

    王堅就笑,“跟你說,我自己取的。”

    正說話,黎春和陳二娘便到了,黎春是做飯去了,陳二小姐非要幫她,陳二娘哪裏做過飯動過這般粗活,可也不願意一人閑在廳裏烤火取暖喝茶看書,說那便去廚房坐一坐,同你說說話也好。

    黎春隻能如此了。

    見了麵自然是寒暄,不過也沒多客氣。王堅同黎春打過交道,還算是熟,說不吃了——黎春做飯也沒做多少,反倒問:“怎麽連個下人也沒有,你還親自動手?”

    黎春先招呼圓圓坐下吃飯,這才說:“名頭是副院長,可救濟院的銀錢補助全是衙門發,現在就圓圓同她娘倆人,她娘不需要我操心管飯食,就圓圓一張嘴,還請什麽下人?我自己來幹就成了。”

    “衙門發的錢我想存著攢著,留著以後救濟院修葺,或是誰病了看病吃藥這都是錢,反正能省一些就一些。”

    黎春不把自己當個‘官’,她就是個家奴,是個下人。黎家仁厚買了她,不嫌棄她,尤其是老板看重她,處處體諒她,如今還把救濟院交給她辦,她又不是嬌小姐做不了活了?

    她想把救濟院辦好,把裏頭要照顧的人照料好,才不負老板。

    “你今天怎麽特意過來,什麽事直說吧。”黎春也不同王堅客氣,她知王堅也不是那種無事獻殷勤油滑之人。

    王堅便把吉汀府縣裏椰貨廠的林巧娘事說了。

    “也沒多複雜,林巧娘她婆母太刻薄,還摳門,林巧娘男人孝順聽他娘的話,這次發年貨我才知道,林巧娘七八月時已經有四五個月的身孕,這人之前孩子掉過一次,好像也是月份略大了些。”

    陳二娘聽到此便沒忍住,“這位林巧娘現如今如何?”

    “孩子還在。”王堅知道二小姐問什麽,他一說,屋裏大人臉上表情都鬆快安定了,王堅繼續說:“她本來是想今年請了工不幹了,等孩子生了後再幹,我們廠裏沒有替工這一說,她婆母不樂意,嫌林巧娘矯情,還害怕被發現有了身子,是出主意讓林巧娘把肚子裹緊一些。”

    陳二娘從沒見過、聽過這樣的事,那可是懷著孩子,之前還沒過一個,這做婆母的怎麽如此心狠?就是琳娘也聽得詫異,她自然也沒聽過。

    黎春臉上卻平常,親生的女兒到了生死關頭都能賣出去換糧食,一個外人嫁過來的又不是自己肚子掉下的肉,心疼什麽?

    這種老虔婆。

    “你直說。”

    王堅:“幸好林巧娘做工時暈了,工友發現的及時,鬆了布條,人救了回來,還請了郎中看,肚子孩子也沒事,不過之後不敢在請李巧娘繼續幹了,郎中說要保胎,工廠出了保胎費,她婆母怎麽刁難要錢不提。”

    “林巧娘月初生了個哥兒,孩子哭聲弱,身體也小,臉上、身上帶著青紫,她婆母說這是不詳壞東西,要把這孩子溺死,我去的也趕巧,攔下來了。”

    “黎春姐,你要是得空能不能去一趟?我不敢塞銀子太多了,這老太婆就是吸血的蝗蟲,不能讓她得了甜頭,那林巧娘娘家也是弱勢,一大家子根本沒依靠指望。”

    琳娘先是心中不忍,急說得趕緊去吧,說完覺得不好,她怎麽拿了主意,忙看母親和黎春阿姐做決定。

    那自然要去。黎春說:“我今日就去。”

    “外頭天陰沉,你今日動身,出了城要在外頭過夜,不然我回府找了護衛,明日一同前去?”陳二娘問。

    黎春:“早去早了。”不過二娘說得對,她一人不成,得叫了男人才成。

    “我去喊蘇石毅怎麽樣?”王堅問,林巧娘家裏情況蘇石毅也聽了些,要是他出麵,定也可以。

    黎春嗯了聲,“再多叫一些。”

    “不用,生臉不如熟臉,蘇石毅過去,廠裏有男工,還有縣衙的衙役,多少賣他幾個麵子。”王堅覺得他們這兒叫人多了,路上也耽擱。

    “那就我和蘇石毅跑一趟。”

    黎春咬牙說。

    為了快,黎春本來是想騎馬的,可蘇石毅說你又不會騎馬,還是趕馬車吧,萬一林巧娘孩子要來昭州,沒出月子的孩子不能見風……

    這一通說辭,黎春隻能坐了馬車,由蘇石毅趕著車。

    黎周周是林巧娘家的孩子接到了救濟院才聽王堅說了原委,因為先知道了結果,因此聽得時候除了生氣一些外,其他的都還好——母子平安就好。

    黎大是氣得少吃了半碗飯。

    這事避著福寶說的,可福寶帶著汪汪偷偷聽到了,聽得他嚇人還有不解,出來問大家,“為什麽哥兒就是禍害?就要溺死了?”

    顧兆都顧不得說福寶偷聽這事,而是想著辦法如何解釋。

    可沒用,這是福寶第一次知道哥兒是‘賤命’這一說。

    自然黎家人不可能這般說,說的委婉找了借口——比如因為孩子身上青紫才視為不祥,這是沒道理的,孩子青紫怎麽不說是在母親肚子裏被勒的?

    但福寶聰穎,還是察覺出了不對。他想的才是。

    當天夜裏,黎周周和顧兆陪著福寶說了睡前故事,可福寶興致缺缺,還是提不起興趣,還安慰爹爹和阿爹不用擔心他。

    這咋能不擔心呢。

    黎周周快心疼壞了。顧兆想了又想,還是用一種委婉又直白的話說:“這個時代的人分尊卑,分貴賤,你看同學為什麽對你尊敬害怕,不敢同你吵架鬥嘴,這是因為你爹是做官的。”

    “如果你爹隻是做買賣的,那是商賈,隻有富。自然,花了大筆的銀錢,也能享受便利,讓人叫一聲少爺,可在世上地位還是輕。”

    福寶想起夫子說同學紈絝子弟,他的同學家中應當很有錢,可夫子就沒因為錢財看重這位同學。

    “一個人的出身他不能決定,比如你不能決定你是我和阿爹的兒子,阿吉隻是一個廚娘農夫的兒子,汪汪隻是一條狗而不是人,但人可以做出改變。”

    “自然阿吉能讀書能科舉可以做官,福寶你卻不可以,哥兒不能科舉。”

    “為什麽?”福寶皺著兩條小眉毛,第一次生氣,真的生氣。

    顧兆:“這個規矩是皇帝立的,自然也能打破改變,可比較艱難。你看,你享受了便利,卻也因為哥兒身份失去了一些別的。”

    “爹說這麽些,其實隻想告訴福寶,你是我和阿爹的孩子,不管你是哥兒,還是男孩,亦或者是女孩,隻是我們的福寶。”

    但其實顧兆還是沒說到最根本——哥兒在時下中地位就是最低最輕的。

    可福寶還小,輕不得重不得。

    哄睡福寶後,夫夫倆關了門,互相看了眼,彼此眼底都是歎息還有害怕來,黎周周輕聲說:“我怕福寶成了明源師兄。”

    “我剛也是,所以先說了哥兒不能科舉。”

    可他說完後,心裏真的難受。他才說完福寶寫字學習態度不端正,福寶是真的聽進去了,這些日子每次進書房寫作業就很認真,不需要他再多說,對一個小學生來講,這樣的自製力,顧兆是不如的。

    “以後對他學業鬆一些,在昭州咱們不走了,就一直在這兒吧。”顧兆說。大不了寫了信,厚臉皮讓二哥升官站穩了,以後不求別的,陳大人退休後,把他搞到昭州一把手就成了。

    福寶要是想科舉,不行他開個模擬,專門陪福寶‘科舉’一把。

    想做官了,那就做他的副手,他給開工錢。

    黎周周知道相公意思,嗯了聲,轉頭說:“給福寶的院子修的活潑一些,別栽什麽梅花竹子,弄的熱鬧些,有什麽果子樹種一些。”

    “成。”顧兆答應幹脆。

    別搞感懷傷春的,弄的熱熱鬧鬧的,小孩子還是淘氣的好。

    就說林巧娘的事,若是林巧娘一人絕不敢提‘和離’,可黎春過去,簡直是一言堂,這次是打了林巧娘婆婆,說要是敢再多話撕爛了你的嘴,你去打聽打聽,我是昭州救濟院的副院長——

    這個名頭,還真把林巧娘婆母騙了過去。

    黎春話不多,直接帶了林巧娘和孩子走,將嬰兒包的密不透風,塞到了車廂中,林巧娘護孩子,這可是她生的,好不容易廢了半條命生的,當即就這麽糊塗被拐到了昭州救濟院中。

    其實和離紙還沒簽呢。

    黎春是伺候林巧娘坐月子,還請了婆子做雜事,因為林巧娘太瘦沒奶,還買了羊——圓圓也能喝上羊奶。

    黎周周知道花娘女兒起了個圓圓,雖然和杏哥兒家的元元不同字,還是覺得親切,外加上林巧娘這事,便捐了一百兩銀子,還把福寶的舊衣裳玩具收拾了幾大箱子,全都送到了救濟院去。

    這對救濟院來說可是好東西,尤其是圓圓正巧能穿上了。

    忙完了這一通閑事,終於過年了。

    黎家到昭州的第三個年,康景六十三年。

    除了顧兆,誰都不知道,也是這一年末,康景帝駕崩,五皇子誠郡王登基,年號天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