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村中閑話25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7156
  第25章 村中閑話25

    夫夫倆在藥館門口等了會,見藥館夥計將石粉搬走,結了銀錢,數了二百文遞過去。

    五十斤二百文。

    等送貨的出來,兩人便攔住了,客氣了句,直接問,石粉怎麽賣。

    “你們自己買這幹嘛?”

    “私人不能買嗎?”顧兆問。

    送貨的答:“能買是能買,不過這東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一不小心進了眼睛還會害的眼睛可能瞎,隻有醫館藥館有用處。”

    “你們要買的話,二百三十文一袋。”

    黎周周便說剛藥館結了二百文。

    “那是藥館長期定的,自然不一樣。”

    顧兆便問:“多久定一次?”

    “一年約莫要三袋吧。”

    如今鎮上、周邊村子平平安安,並沒有什麽疫情發生,藥館用量不大,可能就是日常消毒用法。顧兆想,要是家裏十畝水田做化肥用料,可能比藥館要的量還要大,那就能再便宜一些。

    不過如今不急著要。

    顧兆問了送石粉的地址,說回去商量商量再說。石粉的人正是住在鎮外村裏,離鎮子近,走路過來不過二十來分鍾。

    “……進了村,問石粉家在哪就知道了。”

    “好,謝謝。”

    石粉家估摸這人也不像是會買的,說完也沒往心裏去,推著木推車走了。

    “相公這個石粉就是石膏嗎?”黎周周問。

    顧兆說:“還不是,加了水就是了。”他知道周周要說啥,直接說:“不急,先回去跟爹商量,水田是大事,不好咱們做主。”

    “是這樣的。”

    水田、小麥田都是正經糧食,能賣的出價,可不敢亂折騰。再說離種稻子還有一個多月,可以先忙旱田麥子的肥料。

    兩人又買了醬、醋、鹽、酒等等,便背著筐回村了。

    到了村口,發現王二狗拎著一壇酒喝的醉醺醺的,正砸門,臉上倒是高興,高聲喊:“臭婆娘耳朵聾了,開門,老子贏錢了,讓你整天嘰嘰歪歪的……”

    “這次贏了二兩銀子,開門!”

    砰砰砰的砸門。

    王阿叔來開門,被王二狗推了一把,罵:“在裏頭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又去偷人了,這麽慢——”

    然後看到顧兆和黎周周回來的身影,王二狗趕緊進院子,嚷著王雪關門關門,然後隔著門亂罵,一會說贏錢了殺雞吃肉,一會吹噓他在桌上贏了個遍,一副大爺做派要吃肉還不快伺候。

    王家院子裏吵吵鬧鬧的。

    黎周周本來從鎮上回來還挺開心,聽到王家院子傳來王二狗對王阿叔責罵的聲又有氣,然後手被相公牽著了。

    “回去試試鹵菜鹵肉,周周可要幫我做,我不會做。”顧兆將老婆注意力引回來。王家的事不是他們這樣外人能幫的,買瓶藥油暫時幫一把還成,可徹底替王阿叔解決擺脫整個王家太難了。

    在這個時代不亞於上青天。

    先是棄嬰哥兒,背後沒娘家人,王家有養恩,這便是天大的恩情。出嫁,相夫教子孝順公婆是大道正道,關起門吵個嘴沒什麽,不能傳出去。

    別看現在全村人說王阿叔可憐,處處同情,要是王阿叔提出和離,那之前同情可憐誇讚王阿叔的人,肯定是掉轉頭說王阿叔不是人沒良心沒孝心,虧的王家把豆腐手藝傳給了他。

    小田也不可能歸王阿叔。

    除非王二狗死了,王阿叔自己能立起。

    顧兆想。

    兩人到了家。黎周周放好買的東西,開始做飯,過了年後就不能見天吃肉了,煮了鍋雜糧粥,酸蘿卜切成絲倒點醋就可以,最後想了下,還是燒了一勺豬油淋上去。

    沾點葷腥。

    一家三口麻黑時吃完了晚飯。如今天長了許多,吃飯省的點油燈。

    黎大說:“土也能化開了,明個兒就挖坑。”

    “好啊爹。”顧兆沒意見。

    一家人都是風風火火的性格,說幹就幹,不磨蹭不拖延。

    晚上洗漱過,各自回屋上炕。天不冷了,便不燒炕,斷了柴火。

    今個兒走了路,吃完飯泡腳時,黎周周還擔心相公腳底板和上次一樣磨水泡,仔細問過,相公說沒有,還一臉等他誇讚,黎周周心裏軟乎乎的,好喜歡這樣的相公。

    “相公今天真棒。”

    “腳上都沒有走出水泡來。”

    顧兆進了被窩,今個兒體力消耗太過,其實沒有做的意思,這身體年齡小,還是要克製一些,萬一影響以後長久的X生活就不好了。可他又特別喜歡周周,知道周周喜歡他小孩模樣,故意這麽鬧,周周會開心,還能讓他抱抱貼貼。

    如今便纏著,八爪魚似得摟著周周,腦袋還貼著老婆胸口上。

    “好冷呀,老婆~”

    黎周周給相公掖好被子,“相公你把手放我肚子上暖和下。”

    顧兆便抬起頭,露出無辜純潔的眼神,“放胸口可以嗎?”

    黎周周臉都紅了,可心中歡喜,嗯了聲。顧兆便高高興興的把腦袋放老婆肩膀上,另一手放在老婆胸口處。

    撒嬌男人最好命。顧兆學會了。

    夫夫倆說著小話,沒一會便睡了。第二天雞鳴第一聲,黎周周要起床,被相公纏著又躺了片刻,然後兩人才一起起來,

    黎周周生火做飯,顧兆換上了短打,去後院打掃雞窩豬窩,掏了雞蛋回來給周周獻寶,說:“今天有八個蛋。”

    家裏過年殺了兩隻雞,如今就剩下七隻,之前天冷,一天有個四五個蛋都是頂好的,如今有八顆,其中一隻雞下了兩個,這隻得好好養。

    “相公快洗洗,一會吃飯,熱水備好了。”黎周周說。

    之前黎周周不讓相公做這些,家裏後院都是他來幹,後來相公說他幹點活也是鍛煉身體,早上他空著也是空著便做了。

    洗過手臉,倒了水。

    一家三口吃了早飯,一人一雞蛋。吃完飯黎周周收拾碗筷,黎大去柴房,扛了頭去後院挖坑。

    黎家的茅廁自然是旱廁,糞坑是留在院子裏,沒擱院牆外頭,聽周周說村裏有人偷糞。

    顧兆:……

    都知道糞能肥田,但是量少不夠使。有的人家過的細,便偷偷挑著幾擔別人家的來澆自己菜園子,被偷的總不能為了一些糞吵破天,可也忍不下這口氣,最後家家戶戶都把糞坑留自家院子裏。

    黎家的茅廁在後院靠後牆角落位置,離著豬圈遠,沒挨一起,嫌夏天味道大。如今就在旁邊開個坑就成了。

    黎大在地上用頭劃拉,問顧兆,“大小咋樣?”

    “爹我沒經驗,您瞧著澆咱十畝的旱田,當然不是一回就完,但也不好太小,您看這大小怎麽樣?”

    黎大便又畫大了一圈,說:“先這樣使,多跑幾趟。”

    二話不說開始幹了起來,黎大力氣大,天生的,幹了一會變熱了起來,身上穿著夾棉的脫了外衣,隻穿了件單衣。顧兆有心是想幫忙,被黎大嫌棄的擺手趕走了。

    留這礙著他幹活。

    顧兆便去燒水泡茶,給爹送水歇會。

    這麽大的坑,黎大一上午便挖好了,下午開始輪著石錘夯實地麵四周,這個要費力氣,多夯實幾遍,四周地上光滑瓷實,能積住水。

    一天幹挖完了坑,第二天便開始做肥料。

    自從相公說了肥料後,黎周周便將打掃的豬圈雞圈糞全堆起來,以前會順便撒到菜地裏,現在都留著,整個過年攢了一小堆,主要是豬能吃能拉的。

    糞也不用過的細,連著豬圈雞圈地上泥都扔進去也沒事。這又不是塑料袋不能分解,而且被這些糞長年累月吸收的土地,也是好東西。

    麥秸稈燒成的灰,豬圈雞圈地上鋪的,換下來的幹草,還有不管是家裏人的還是豬、雞的糞便,省著些,倒進去,攪合攪合,然後倒水。

    黎周周和黎大兩人一天換著去河邊打水,也不用上遊,下遊離家近的打就成。父子倆這舉動吸引了村裏人,不過打水也沒啥,猜想是洗衣服吧?

    水倒進去,整個大坑大半部分都是水。

    “相公這就成了?”黎周周問。

    黎大看著整個大坑全是水,那什麽糞啊草木灰沒多少瞅著也多,結果水一倒進去也沒多少了,便沒指望地裏莊稼能有多好的收成。

    “發酵五天看看。”顧兆也拿不住主意,想著如今天冷,多發酵幾天。不過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這坑裏的‘肥料’不可能燒莊稼,太稀了。

    年過的早,如今也就二月初,這麽一折騰到了二月中。

    顧兆對什麽時候上肥料不懂,便問爹啥時候上?黎大說:“以前沒人這麽做過,按道理播種子前,要不然三四月能上一回,再晚些莊稼就成了。”

    十月種,來年六月收。這來年的幾個月地裏水分全靠過年時積的幾場雪水,或者春天下幾場雨水。十月播的種子,前頭肥肥田,也是沒問題的。

    “做好了就上吧,我瞅著十畝地,這東西一來一回的做,等真的上完了要三四月,正正好。”黎大拍板說。

    黎家便開始給地裏上肥,主要勞動力是黎周周和黎大。顧兆除了一三五上去東坪村趙夫子家問學問,平時在家充當後勤人員,做飯、收拾家務、打掃院子。

    起初黎周周是不答應顧兆忙活屋裏活,怕相公被人笑話。不過顧兆連著撒嬌帶認真說,他力氣沒爹和周周大,地裏活幫不上忙,不能啥都不幹,一家人就是如此,困難了互相幫扶,沒有說在旁邊冷眼瞧著看熱鬧袖手旁觀的。

    能做什麽就做什麽。

    黎周周骨子裏是傳統的,畢竟活了十來年,從小教育如此,可跟著相公生活還不到半年,一點一滴的,黎周周便受相公影響,覺得相公說的話也對。

    他隻管地裏,不用做飯劈柴擔水屋裏事情,確實要比以前輕鬆許多。身體上的輕鬆,遠不如心裏的踏實和幸福來得多。

    顧兆第一次端著衣服盆去河邊洗衣服,盡管挑的是人少的下午,還是被傳頌整個村,成了熱鬧,不管男的女的都要聊兩句打趣。不過顧兆不在意。

    村裏男人背地裏笑顧兆是個上門婿丟了男人臉麵窩窩囊囊的做屋裏人的活不像話。村裏女人倒是嘴上說著笑,其實心裏背後還是多少有幾分羨慕,說明顧書郎會疼人。

    “啥疼人,瞎折騰,我看過了那什麽肥,就是摻了糞的水,白費力氣。”村裏男人撇撇嘴,覺得黎大瞎搞胡鬧給自己找事。

    “也是,黎家才三口人能攢多少糞,還不如澆菜地,來年白菜蘿卜長得好。”

    全村都是瞧熱鬧看黎家父子上肥,有些人真瞅了,回來熱火朝天學:“誒喲我今個兒撞見黎周周了,桶裏挑的確實是浠水。”

    “那能有啥用啊。”

    王嬸也愛聽,前段時間她才知道爐子的事被傳出去了,還惹得不少人背後學她笑話她,王嬸當時氣的一肚子火,對黎家厭惡上了,要不是黎周周說出去的,還能有誰?

    現在村裏把黎家父子給田裏上肥的事當笑話說,看傻子呢,王嬸當然高興參與,說:“可不是嘛,過年下了那麽幾場雪,還害怕田裏雨水不足啊?”

    “可不是,誰不知道糞好,可水有啥用。”

    糞不足拿水衝稀了,田裏又不缺水,這不是白忙活嗎。

    “難怪前段時間,黎大父子倆整天往家裏抬水。”

    “聽說是顧書郎的主意。”

    “那更不成了,顧書郎就是讀書人,說起莊稼那是外行人,咋滴黎大還聽一個門外漢的主意,瞎來。”

    王嬸臉上高興,嘴上卻說:“人家愛忙活折騰由著來唄,反正累的又不是你,不過就是小心黎家偷糞。”

    “那你可得看好你家的,你倆家離的近。”

    這打趣的話就過了。不過沒人吱聲,主要是黎家人少糞少,不是說黎家會偷糞,黎大父子那性格倒不至於,而是怕黎家上門討要,到時候得找托詞拒了。

    可一等等了幾天,也沒見黎家父子上門要糞的。反倒是黎家父子上完了一畝田的地,說是還要等幾天再上,這幾天沒閑著,黎周周和他爹進了山,一筐一筐的草連帶著的泥,都是幹的枯的有的還爛了。

    反正瞧著不是豬草,也不知道咋用。之後又擔水。

    等第二次上肥時,已經是二月底三月初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好,日頭長了,太陽暖烘烘的,不過早晚還是冷。村裏人講究春捂秋凍,就算晌午能熱的人一身汗,冬日裏夾棉的衣服穿著也不能脫下來,老話說還有一場倒春寒。

    顧兆中午吃過飯,照舊來洗衣服。這時間人少。

    沒成想遇到也來洗衣服的王阿叔,顧兆一看,王阿叔盆裏的衣服是濕的,顯然是洗過的,不過衣服上還有灰和腳印,像是洗好了衣服晾著被人弄下來還踩了兩腳泄憤。

    村裏哥兒婦人都喜歡早上洗衣,晌午吃了飯,下午能紮一堆邊幹活邊聊天。王阿叔沒工夫聊天,家裏有幹不完的活,做豆腐那肯定要磨豆子。

    “王阿叔。”顧兆先開口打招呼。

    王阿叔點了下頭,嗯了聲,有些拘束,偏開頭端著盆去了下遊。顧兆也沒打擾,找了處遠的,兩人離著有十米遠,各洗各的。

    隻是洗著衣服,顧兆想著剛才王阿叔的神色,好像臉上青了一塊?

    洗了一會,顧兆站起去問王阿叔借些皂莢使,也沒往王阿叔臉上瞧,接了皂莢道了謝,遠了幾步,說:“天氣熱,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換下夾衣,單衣服好洗輕便些。”

    “過幾天還要冷,你們年輕人注意別風寒了。”王阿叔回了句。

    顧兆點了下頭,說:“也不該我多嘴,我之前聽人說,酒喝多了身子要壞,命短的。要是哪天夜裏走路摔倒,如今這天氣,就怕栽倒在水田裏,那一晚上人可就沒了,還是要勸勸。”

    勸個屁。

    王二狗愛喝就多喝。也不知道王阿叔聽懂沒。

    他之前聽周周說,王二狗又打王阿叔,上次他倆回鎮上撞見那次,王二狗賭贏了賺了二兩銀子,在家裏脾氣大的,整天要吃肉喝酒,酒癮染上了,喝多了就要打人要錢。

    王阿叔這些年緊緊巴巴攢錢,當然是為了給兒子小田使,存一些蓋屋買田,給小田娶媳婦,自己舍不得吃穿,每次王二狗要錢,就給二三十文打發了。

    可王二狗上次贏的多,玩的越來越大,還要吃酒,二十三文根本不夠了。王阿叔舍不得銀錢,就會被打,挨打了受不住多給個十來文。

    這樣一來一往的,王二狗罵一句賤骨頭,非得老子打了才給。

    照顧兆想,這家還存啥,反正存錢時也沒見王阿叔和小田見天吃肉喝湯,每天扣扣索索的,把錢省了全給王二狗,那還不如大家一起花,吃這頓不想下頓。反正到時候該急的第一個是王家那倆老口信不信。

    兩老口看似把家裏交給王阿叔,一推二五六什麽都不管,實則是拿捏住了王阿叔為了小田也該省,還不得罪兒子,反正王阿叔賺的都是給王家了。

    自己能清閑。

    但凡王阿叔想通了,花錢利索買肉吃肉,老兩口先急要跳腳,急了說王阿叔不會過日子,那也好辦,直接推王二狗身上啊,說你兒子要吃肉要喝酒,不給打人的,公婆年歲這麽大,扛不住呀。

    王二狗要喝酒就買,使勁喝,往死裏喝。

    不過現在這酒濃度不高,要是有白酒,給王二狗整的胃穿孔多好。顧兆失望搖頭,搓衣服了。

    他這也算是‘煽風點火’,可看王阿叔那瑟縮模樣,怕是也頂不起來。

    白費。

    第二畝田要熟練許多,一兩天結束。這幾天天氣熱,三天就能發酵好,做起來順手。麥秸稈燒完了,沒草木灰,顧兆便想著山裏那些潮濕腐爛的泥能當肥料,長在旁邊幹枯的草可以燒完了當草木灰使。

    三畝、四畝、五畝田,這樣一通忙活,到了後來,因為天熱,地裏長了雜草,上肥的時候順手將雜草鋤了。

    這期間,顧兆沒在遇到過王阿叔,不過聽村裏人說王二狗不是人,整天在家裏吵吵嚷嚷的罵人要錢喝酒打人。

    看來沒變。

    到了三月底,晴朗了整整一個月迎來了一場雨,溫度驟降。

    “相公,你烤會火。”

    黎周周在灶屋包包子,這一個月他和爹忙活著,相公也沒清閑,家裏學業都顧著,如今下雨地裏泥濕不好上肥,能休息幾日,幹脆就整點爹和相公都愛吃的,見見葷腥補一補。

    屋簷下雨滴滴滴答答的,沒一會聲音大了,成了大雨。

    顧兆坐在灶膛前燒火,鍋裏燉了半隻雞,咕嘟咕嘟的冒著香氣。

    上次買回來的大料,說是試著做鹵味,結果忙地裏的肥料,一直沒空閑,如今下雨總算是得空。

    今天燉的雞,黎周周照著相公說的,豬油滑鍋,放了一小塊紅糖,化開了,倒了用薑片焯過的雞塊,一下去扒拉兩下,雞肉顏色變得紅了,看著就顏色好看。倒入醬,再炒兩下,添酒。

    沒過雞肉後,放大料,香葉、桂皮、小角、幹草、草豆蔻等,等煮開了,在下豆腐,豆腐多燉會入味。

    小火燉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鍾,下白菜。

    黎周周趁著功夫包包子,相公說想吃酸菜豬肉餡的,他還給裏麵拌了小塊豆腐,這樣吃著爽口。包子捏出的褶子漂亮,一個個放蒸屜上,先不急著上鍋灶。

    後灶燜飯,前灶燉著雞。

    時間差不多,黎周周揭開鍋蓋,一股香味撲麵,太香了。

    和以前燉雞的香味不同。

    別說黎周周,就是在院子裏劈柴的黎大也忙不下手裏活了,放了斧頭,拍拍手上灰塵進了灶屋,“周周做什麽呢?”

    爹很少趕著來問做啥飯。

    黎周周便知道爹也聞到了,味太香,便說:“爹,是相公上次說的法子,買了鹵料,我今個第一次試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這香味撲鼻,顧兆聞著就算不是原汁原味的鹵雞,那也比如今做法香太多。

    “吃飯吧。”黎大發話。

    黎周周撒了鹽,到了白菜,這邊盛飯吃飯,等飯上了,鍋裏稍微燉的一鍋雞好了,倒入盆滿滿一盆,順手鍋裏添著涼水,放上剛包子蒸屜。

    雜糧米飯配大盆燉雞。

    “唔~太好吃了,周周~”顧兆給老婆豎拇指,真的好香。

    雞肉入味嫩滑,連著湯拌飯都香,油滋滋的。

    黎周周心裏歡喜,看向爹。黎大扒拉著飯,沒工夫說話,不過看著就是香、好吃。這一頓飯,連汁都吃的幹幹淨淨。

    黎大吃了四碗飯,最後沒菜用汁泡飯。

    “相公,是不是鹵味?”黎周周問相公。

    顧兆:“差不多。咱自家吃沒問題,要是想靠這個賣錢,還得在琢磨下比例。”

    “相公這要賣錢嗎?”黎周周愣了下,有些緊張,“我這手藝成嗎?”

    “有啥不成的,你看爹吃的開心,幹幹淨淨的,再說如今這法子是咱家頭一份。”吃的就是稀罕。

    黎周周找到了些自信,相公說得對。

    這場倒春寒持續了半個月,期間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夜裏刮得風都像是能吹進人骨頭縫,黎周周本想把堂屋停了的爐子重新點上,被相公拒了,說抱著取暖就夠了。

    正巧和清明節撞上,一家三口去山坡那兒給阿爹上墳燒紙。

    村裏老人說天冷地濕是因為鬼不走幹路。黎周周給自己阿爹上完,香燭元寶黃紙買的都是雙份,說給相公阿娘也燒一燒。

    顧四家,怕是沒人記得顧兆親娘了,難不成還指望李桂花和三個兒子給前頭的那位燒紙嗎。

    李桂花正月時生了,又生了個兒子。

    本來是動了叫黎周周伺候月子心思,不過話還沒提出來,想到顧兆過年時拿的下水,到時候黎周周過來顧兆也跟著來,指不定怎麽謔謔她家雞肉。

    幹脆請大嫂前來幫忙,就是花了塊糖,還不敢多放肆要這要那。李桂花可心疼了。

    顧兆想原身不是東西,但他占了這身體,給去世的阿娘燒一燒紙錢也沒什麽,便和周周去了東坪村。

    燒完紙錢回來,到了村口,王阿叔家門緊緊閉著,裏麵安安靜靜的。

    難得安靜,那就是王二狗沒在家。

    到了第二日,黎周周正做早飯,突然聽到門外敲鑼聲,有人喊:“死人了死人了,王二狗掉水田裏淹死了……”

    王二狗死了?

    顧兆本來給老婆燒灶添柴,這會突然精神想去吃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