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村中閑話14
作者:路歸途      更新:2022-07-13 21:44      字數:6162
  第14章 村中閑話14

    二半夜黎周周醒來,摸黑看了眼窗戶的位置。

    風吹的嘩嘩響,屋裏也冷了。他給相公將被子掖好,腿腳也纏上了相公,他火氣旺給相公暖暖。

    見相公睡得安穩,黎周周這才重新入睡。不過這一覺睡得短,雞還沒叫,黎周周就醒了,屋裏窗戶口那泛著白光,莫不是下雪了?

    黎周周想著後院的雞還有豬,趕緊起身,穿了衣服,頭也沒梳往出走。剛拉開房門栓,堂屋大門口爹身上肩膀花白的進來,父子倆打了個對臉。

    “下雪了,雞我瞧過了沒事,你回去再躺會。”黎大邊說邊拍著身上的雪。

    黎周周瞧了眼外頭,地上的雪已經落上了,白茫茫的一片。

    “我就說半夜冷起來了。”

    黎周周重新回到屋裏,不過也睡不著了,脫了衣服進了被窩,本想著剛沾了冷氣,等暖和暖和在抱相公,沒想到睡著的相公摸著滾了過來,貼著他一個滿懷。

    幸好昨個兒去了鎮上買好了東西。黎周周想。

    睡是睡不著的,幹脆抱著相公,腦子裏想著事。

    今年雪下得早,還沒過年就下起來了,明年地裏一定收成好,繳了稅,留了自家吃的部分,剩下的拿到鎮上賣。等開春了,再抱一隻豬崽,雖說累一些,但到了來年年底,這也是進賬,起碼相公的紙筆有了。

    隻要他勤快些,銀錢總能攢起來的。

    黎周周抱著相公,想著以後的日子,心口也踏實滾燙起來。

    在床上磨蹭了不到半個時辰,黎周周這次起身穿衣,他剛一起,相公也跟著起來了。

    “相公吵醒了你嗎?”

    顧兆才醒聲音還是含糊的,說:“沒,我想早點起,一會鍛煉完跑跑步。”

    “相公今天就別跑了,外頭下雪了。”黎周周給相公遞衣服。

    顧兆接過穿上,看了眼窗戶,真白茫茫的,乖巧說:“那我等雪停了在院子堂屋鍛煉下。老婆你腰酸不酸?難受就再躺會,早飯我去做。”

    “不難受,好著呢。”黎周周當即說,灶屋的活應該是他的,相公偶爾幹一把還行,頂多是幫個手應個急,怎麽能整天讓相公做飯。

    顧兆一聽,腦袋耷拉下,“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周周才不樂意我幹的?”

    黎周周見不得相公委屈,忙說:“沒有。那相公得會幫我添柴火。”

    “好呀。”顧兆揚著臉笑眯眯的。

    夫夫倆穿戴好,一出門,撲麵的冷風夾雜著雪花迎麵。

    顧兆冷的腦子都精神了,才起床那股迷糊勁兒沒有,覺得還挺好,“頭腦清醒,書也能看進去。”

    現在的書不像是現代大白話,閱讀起來很慢,還是豎版的,顧兆抄書時就認出來,隻有一句話完了有個句號,別的標點符號沒有。

    黎周周先把灶膛火燒起來,水缸剩下的半缸水上麵結了一層冰,用擀麵杖捅了兩下,這才拿葫蘆瓢舀。

    “相公你看著點爐灶,我去後院看看。”

    黎周周給相公交代好,天冷,相公坐在爐灶前烤烤火暖和些。

    顧兆便聽話坐下來,伸著手烤火,一邊腦子裏過著昨天背的詩詞。

    後院靠牆一塊是菜地,此時白雪覆蓋一層。黎周周蹲下用手扒拉開,今個兒得把地裏的白菜起出來,該醃的醃,不然擱地裏會凍壞糟蹋了。蘿卜不急,降一層霜,出來的蘿卜更甜,好吃。

    菜地隔了中間一條小道,另一邊靠牆就是豬圈和雞窩。

    這倆是蓋一起的,長長的,中間一堵黃泥牆砌起來,豬圈一半露天一半是用一根根細木頭搭了個頂,上麵黃泥混著麥子杆抹上一層等幹了再一層,之後就給上麵鋪墊幹草,一年換個三兩次的就成。

    石槽,一半是水槽一邊豬食。

    雞圈小一些,蓋法和豬圈一樣,不過有頂的半塊多了扇柵欄。平日裏白天,豬啊雞就在露天那塊溜達溜達,晚上往裏頭蓋頂的睡。

    前些日子天一冷,黎周周就給雞窩主臥鋪上一層厚厚幹草。豬養的已經壯了,皮糙肉厚能扛冷,那一窩母雞還是得注意些,黎周周過去一看,爹已經把柵欄掛上了,還用幹草擋著風雪。

    黎周周打開柵欄一看,裏頭八隻雞湊著窩成一堆,倒是沒怎麽凍著,順手便摸了雞蛋。天一冷,雞也凍得不下蛋了。

    今天統共才五個蛋。

    黎周周拿著五個蛋,放籃子裏攢倆,攢到了過年也不賣了,就自家吃。

    “相公,今個兒吃甜水蛋好不好?”村裏的小孩都喜歡這麽吃,昨個買了飴糖,用這個煮。

    顧兆複習完昨天背的,點點頭說:“吃甜水荷包蛋嗎?好啊。”

    相公果然愛吃甜的,還和小孩一樣。

    早飯沒去堂屋吃,端過去熱乎氣都快沒了,一家三口就在灶屋吃了。還是老三樣,熱好的饅頭,雜糧粥,水煮蛋換成了甜水蛋。

    顧兆捧著碗喝了口荷包蛋的水,淡淡的甜味。這個飴糖是小米、小麥發酵成的,顏色淡淡的黃色。

    這種糧食做的飴糖便宜,雖然甜味淡一些。像是方糖,那是用甘蔗熬的,顏色發紅,甜味濃厚,這個價貴,平日裏很少吃。

    村裏人過節過年的,會買飴糖給小孩甜甜嘴。

    “相公鍋裏還有。”黎周周見相公喜歡,拿勺給相公又打了一勺。

    顧兆秉著不浪費原則,反正甜度也不濃能接受,便端著碗過去。

    “還挺好吃的。”顧兆喝了口誇老婆。

    黎周周也高興,他就知道相公會喜歡。

    天一下雪入了冬,村裏家家戶戶開始貓著,便是洗衣服,河水太冷了,都是打了水兌些熱水搓洗搓洗。自然也有懶得,前陣子農閑時四處串門溜達,沒存多少柴火,如今落了雪來不及,隻能去河邊洗。

    黎周周勤快,前陣子尋著日頭好的,家裏大件被褥都拆洗曬過,換下來的單衣也是晾洗後,疊著放進了衣箱,現在穿的是夾棉的。

    “我去村口買塊豆腐,中午吃白菜燉豆腐。”黎周周說。

    顧兆看外頭雪還沒停,說:“要不然等雪停了再去?”

    “王阿叔每天做的有數,下了雪,家家戶戶都要吃白菜,燉著豆腐能煮一大鍋,去晚了我怕沒有了。”

    顧兆便沒有攔著,隻說:“雪天路滑路上慢些,家裏有鬥笠沒?戴上別冷著了。”

    “好。”

    以前這樣的雪天,黎周周去河邊洗衣,去買豆腐,從不戴鬥笠,回來拍拍就沒了,可如今聽相公的話,乖乖戴上。

    黎家離村口近,雪天路滑,黎周周走的慢些,還沒到王阿叔家院門口已經聽到村裏人說話聲,大家都是來買豆腐的。

    黎周周趕緊過去,還沒走到先聽到有人叫相公的名字。

    “……可不是真的,我親耳聽見的,顧書郎說‘叫嶽母’,你們村裏的哥兒黎周周真真叫李桂花嶽母的。”

    “回門的時候不是去晚了,你是沒瞧見,你們村的黎周周跟當家的一樣坐屋裏和顧四說話,倒是顧書郎跑前跑後的伺候。”

    這是東坪村的人也來買豆腐了。

    村裏人連連發出驚訝來,一言一語的。

    “我聽說了當時沒敢信,沒想到黎周周還真叫嶽母嶽父啊。”

    “真跟當家的一樣?可給我們哥兒長本事了。”

    “做哥兒嫁了人的,你瞅瞅王阿叔過的什麽日子,農忙了地裏活也要搭把手幹,誰讓是半個男人。農閑了還歇不了幾天,每日天不亮起來磨豆子做豆腐,家裏養雞喂豬看娃兒都是他管,當哥兒命苦,以前黎周周也是半個王阿叔,當牛做馬的勞累。”

    “你都說以前了,現在日子不是好起來了,黎大這招婿還是沒招錯。”

    “黎家日子現在好起來了,那也是跟以前比,黎周周那個哥婿,莊稼地幹不了,書也讀不出個名堂,以後還是要靠周周,黎大要是老了幹不動了,周周啊就是下一個王阿叔。”

    “要我看還是杏哥兒命好,嫁給了王家,家底殷實,王石頭又護著,剛進門他婆母還嘀咕,如今生了個大胖小子,穩穩當當的,這才叫享福。”

    提起杏哥兒,這下西坪村沒人說短處了,都得豎個拇指誇兩句杏哥兒命好會來事嘴也甜模樣出挑。都是黎家出來的,年歲隻差不到一歲,兩個哥兒一起長大,還是堂兄弟的關係,自然從小被外人比到大。

    不過黎周周十三四個頭猛長後,這些比較的話就少了。

    差太大,比不過。

    黎周周聽到這兒壓根不往心裏去,從小聽過來的,有什麽好記著的?再說村裏和他能說說話的也就隻有杏哥兒了。

    杏哥兒過得好,他替杏哥兒高興。

    黎周周不羨慕旁人,如今有了相公,現在累點沒什麽,他不覺得苦,隻要勤快了,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他在院門口提高嗓子喊了聲還有豆腐沒。

    裏麵說話的一靜,很快聊別的,也有跟他說:“快來,還有呢。”

    黎周周進去,和大家點頭打招呼,王阿叔抬著兩板子豆腐出來了,上麵蓋著一層麻布,因為下雪不能在院裏買,灶屋又小人多擠不下,隻能拿到石磨棚子下。

    “別擠,今個兒做得多都有。”王阿叔說。

    沒用,該前頭擠著要的照舊,“我先來的,先給我來五文錢的。”

    “我家裏孩子還等著呢,我要三文錢。”

    王阿叔忙活不過來,一個人又是收錢又是割豆腐。裏頭屋裏出來七八歲的男孩,穿著棉衣,看起來也瘦瘦小小的,說:“阿爹,我來幫忙。”

    “趕緊進去,一會凍著了。”王阿叔趕兒子回屋。雪這麽大,兒子底子弱,就怕吹了風傷寒,到時候還要看病吃藥,花費錢不說,受苦。

    “阿爹。”

    “進屋去。”王阿叔板著臉,可也嚇唬不走兒子。

    買豆腐的人多,天又冷,都趕著買好了早早回去。有的拿著錢,就往王阿叔手裏塞,嘴上說錢給了。王阿叔隻能先顧這頭,別看一個村裏的,有的人見人多忙起來就會少給一文兩文。

    “少給了一文。”王阿叔叫著剛給錢的,手一攤開,就四文錢。

    那人打哈哈笑兩聲,“喲還真少了一文,沒留意。”從腰上掏出一文給了過去。

    “阿爹,我來收錢。”

    王阿叔真忙的顧不來,他要切豆腐,大的五文小塊三文,隻能讓兒子來收錢。

    “阿爹,朱嬸三文的。”

    “這個五文的。”

    王阿叔兒子叫小田,起這個名也是有由頭的。那是康景三十一年的八月,王阿叔大著肚子在田裏收花生,本來穩婆說還有半個月才生產,沒成想王阿叔幹到一半就不成了。

    要不是當時同在田裏收花生的黎周周看見,趕緊抱著王阿叔回去,小田能生在田裏頭。後來起名,在花生和小田選,婆婆說叫小田好,就定了小田。

    小田幫忙收錢,這樣一來,快了許多,買完還沒走的,便誇一句小田真聰明,會給你阿爹幫忙了。

    隻是眼裏可惜,這孩子乖巧孝順,就是身子骨弱,病懨懨的。

    很快前頭買完了,打了招呼便走了,要是平日裏天氣好,買塊豆腐還能在院子和大家夥磕牙聊一會,現在下大雪冷謔謔的,沒心情閑聊。

    熱熱鬧鬧的人走完了,就剩最後的黎周周。

    小田見了黎周周,乖巧喊了聲:“周周哥。”

    “我跟你怎麽說的,要改口叫阿叔。”王阿叔說兒子,隻是語氣不重,顯然極疼兒子。

    小田便乖乖改口:“黎阿叔。”

    “小田好。”黎周周掏了三文錢給小田,“我要三文錢的就成。”

    木頭打的模具,一懷抱的長方豆腐一板子賣光了,第二板子剩了不到一半,王阿叔下手給黎周周割了大塊。

    黎周周趕緊說:“我家人少,三文就夠了,真的,這樣我下次都不敢來買了。”

    “兩個村子就我一家賣豆腐的,你吃個豆腐難不成還去鎮上買?”王阿叔嘴上這麽說,手上那塊大的放黎周周拿的碗裏了,說:“給你搭了個零頭,還不到五文,趕緊拿著吧,一會來人了。”

    黎周周沒法,從腰間又掏出一文錢放在石磨上,端著豆腐碗跑。

    “阿爹,我給周周哥哥送過去。”小田說。

    大冷天的,王阿叔愣是忙的一頭汗,擦了擦,說:“你要是送過去,他下次真不來買了。”一摸兒子手,凍得冰涼,臉也白的,“快回屋裏坐炕上,剩下的不多我來就成。”

    小田這次聽話,回屋裏去了。

    黎周周端著豆腐回去,先把豆腐碗放窗台上,在外頭屋簷下將鬥笠脫了,撣幹淨上麵的雪,掛好鬥笠,這才端著豆腐碗進灶屋放案上。

    急急忙忙進屋,他忘了給相公燒炕了。

    結果一進屋,有熱乎氣。

    顧兆坐在桌前看書,聽到動靜側頭,伸手過去,黎周周說:“我手冰。”話音還沒囫圇完,手先被相公握住了。

    “我給周周暖暖。”顧兆捂著老婆的手,知道周周擔心什麽,說:“你一出去,爹說我寫字坐桌前冷,就幫我燒了屋裏的炕,你快上去坐著歇會。”

    黎周周:“我就不去了,一會還要做飯。”

    “怎麽買豆腐這麽久?我還以為你一會就回來。”

    “兩村人都去買豆腐,人多耽擱了會。”

    夫夫倆說了會話,黎周周閑不住,人剛暖沒多久就出去開始做飯。整個大三間青磚瓦屋,唯獨他們這間屋白天也燒炕。

    顧兆知道這是為了他看書暖和,可白日裏不能一直燒炕,太廢柴火了,還有爹白日也不能取暖。

    中午吃的白菜豆腐燉肉燴麵片,麵片是雜糧麵,黎周周手擀的,切成三角片,菜用豬油炒過的,豆腐燉的吸飽了汁水,孔都出來了,一口下去,特別鮮嫩。

    “這豆腐真好吃。”顧兆點頭。

    他特別喜歡這裏的豆腐,比現代在超市買的嫩豆腐要好吃。豆味濃,豆腥味略微一點,一燉都沒了。

    “王阿叔做豆腐有十多年了,手藝沒得說。”黎周周想相公愛吃,明個兒再去買,隻是不能讓王阿叔多給打了。

    王阿叔日子過得也不容易,就冬日天冷了生意好些。

    顧兆捧著碗,這麽吃熱乎還能暖手,說:“白天就別單給我燒炕了,我又不在炕上坐,浪費柴火。”

    “那怎麽行,相公你坐在窗邊,寫字手冷。”

    冬日光線差,關著窗戶寒氣也隔著窗縫進來,可要是離窗戶遠些,看書費眼睛要點油燈。

    反正總是個費錢折騰。

    顧兆想扛過來,可他家周周心疼他,之前裝乖賣茶藝太過了,導致他家周周總把他當小孩看,滿眼滿心都是心疼。

    ……挺幸福的。

    “要不給堂屋弄個爐子?平日堂屋爐子燉個骨頭燒個熱水,還能順便取暖。”顧兆給出建議。

    黎大一直吃飯沒說話,聽到這兒動了,說:“你說的是弄個泥火盆?”

    之前黎家就黎大和黎周周倆人,黎大是十年如一日這麽過來,不覺得冷。黎周周從小被爹帶大,也跟著一起扛,如今家裏來了個‘嬌嬌’哥婿,黎大就想起村裏其他人冬日怎麽取暖。

    家裏有孩子婦人的,堂屋點個泥盆,添個柴火,還能烤個紅薯地瓜,就是沒聽說可以燒水——

    “要給火盆上坐鐵鍋,那得做個架子,還得鐵的才成,這要去鎮上弄。”黎大說。

    白日整天燒炕,晚上也燒,是廢柴火。

    哥婿這麽一說,黎大腦子裏就動起來了,大概有個樣子,覺得成。這火盆小小的,他也不需要,放周周屋裏就成,還能放顧兆桌子底下。

    顧兆放下飯,說:“爹,我說的不是小火盆,就是泥爐子?不知道有沒有。”其實現代來說,蜂窩煤爐子很好,可爐子好製,煤炭稀缺。

    可以改良一下。

    就是吃涮鍋的小泥爐子,放大版。

    “你說的爐子,是不是灶屋做飯的灶膛?弄個小點的?”黎大反應過來,這個好做,他自己就會砌,周周也會,就是砌堂屋點起火來,煙大,熏人。

    顧兆說差不多意思,要小一些,方便拿。

    “爹、相公,還是先吃飯,吃完了相公在慢慢說。”黎周周出聲。

    顧兆想著取暖爐子,聽老婆話,三兩下吃完了飯,快速去屋裏,拿出寫了一麵用過的紙,然後在背麵畫了大致樣。

    “像煎藥用的藥爐,放大了。”黎周周一眼認出來,有些不像,但差不多。

    王阿叔給小田煎藥就是用這個。

    煎藥講究小火煮,所以爐子小小的,但是相公畫的這麽大,配套的藥罐擱不下,那得再燒個大的。

    “周周你可真聰明。”顧兆真心誇讚。

    像爐子這些沒難度的,民間的手藝人都琢磨出來。村裏人也有講究,那是煎藥的藥爐,家裏擺個那玩意多晦氣,沒瞧見小田阿奶開始家裏吃藥就放個藥爐,自此以後就沒斷過,現在傳到了小田身上。

    都避諱這些。

    再加上村裏每戶人多,做飯那還是大灶快,小爐子的火能急死人,說取暖,那泥瓦盆不是一樣,還方便好使便宜。

    所以沒人往這兒想,倒不是顧兆蘇出來什麽。

    人家本來就有。

    “相公你想要這個,該明兒雪停了我去問問,十裏村好像就有個泥瓦匠。”黎周周說。

    他從小還被罵掃帚命,晦氣,克死親阿爹,本來也避諱這些不好的,可一看相公真的想要,尤其相公是想他和爹都能取暖,這是相公的心意。

    黎周周就不想別的了。

    “我去吧,雪天路不好走,我認識人,方便好說話。”黎大開口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