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方糖的交換
作者:二十六度      更新:2022-07-12 15:16      字數:4474
  第148章 方糖的交換

    按照鑽土族人原本的想法, 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換糖,可是他吃到了飯, 雖然一天隻有一頓和大長河族人吃一樣的飯, 其他時間都吃野獸肉,但這一頓就足以讓他驚歎了。

    清蒸水獸肉,醬彎角獸肉,甚至連豆苗肉丸湯都那麽好吃,

    獵物多的時候, 他從不吃草, 然而吃了肉丸湯裏的豆苗之後, 他每頓就眼巴巴的望著這道菜,肉丸少點兒沒關係, 豆苗管夠就行, 沒吃到豆苗湯之前,打死他也不相信,又澀又難吃的草竟然可以變成這樣的美味!

    鑽土族人想要黃燦燦的粟米,想要好吃得咬掉舌頭的各種菜,還想要遠遠一聞就知道味道非同凡響的臘腸臘味,

    翻了這麽久的地,他從來沒吃到過臘腸, 聽那個族長和角蠻說話,臘腸他們自己部落都不多, 不能給外族人吃,身為外族人的鑽土族人想要哭死,有那麽一瞬間, 他簡直想在大長河族住一輩子。

    大長河族的好東西太多,鑽土族人什麽都想換, 然而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換糖,和毒針蟲漿一樣甜的糖才是草原的硬通貨,冬季再嚴寒的時候,也能從大部落換到肉和食物。

    族土族人決定換糖之後,祁蘇給了他一口價,一份糖換八倍的彩漆,具體顏色視以後的情況而定。

    祁蘇問過扶風關於東岸交換的大致情況,糖絕對屬於稀有的交易物品,拳頭大的一罐子糖就能換兩頭長角獸,

    長腳獸的腿又長又有力,一蹬能跳出三米,頭上如樹杈的角比磨過的金刀還要鋒利,要不小心被頂中,絕對腸穿肚爛,可不是好獵的野獸,

    一小罐糖就能換兩頭長腳獸,糖漿的價值可想而知,這個交換比例鑽土族人絕對不吃虧。

    鑽土族人當然不覺得吃虧,他甚至反複確認了三遍,問得旁邊幾個勞作的大長河族人都開始瞪他了,還仿佛在夢裏一樣。

    八份彩漆就能換一份糖漿!

    什麽用都沒有、還會暴露他們行蹤的背甲漆,八份就能換一份糖漿!這是什麽天降好事!

    鑽土族人內心尖叫不已,隻有瘋跑三圈才能抒發他狂喜的心情!

    約定過幾天就交易,鑽土族人立馬一陣風似的跑了,

    鑽土族人離開後,祁蘇繞著平出來的田地看了一圈兒,田地已經不少了,黑色的濕泥,一看就是肥沃的好田。

    田都平出來了,也不能放著浪費,趁著溫度還過得去,他便讓角蠻先種一批油菜和蘿卜下去,

    這時候播種還是有點兒晚了,所以祁蘇也沒想著幼苗能扛過冬季,隻等著嫩嫩的苗長得差不多了,就讓族人全拔起來,無論是和油渣一起炒還是煮青菜湯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湖裏還有種像圓盤一樣的圓鼓魚,肉質好又沒有刺,到時候油菜苗要是太多的話,還可以做成酸菜,煮酸菜魚吃。

    安排了種油菜苗的事,祁蘇便去找青風了。

    青風一條腿完全沒有,平常得靠大樹叉撐著才能行走,

    為此,祁蘇還把特地讓猿猴族人把拐杖和輪椅做了出來,沒人推青風的時候,他可以拄著拐杖走,青草不忙的時候,可以給他推著輪椅一起在部落裏走走,

    部落住的區域和大致的活動範圍都鋪了膠青果漿地,青草閑時推著咕嚕嚕的木輪椅和青風一起出去,走在平整的地麵上,微風都帶著清新的味道,別提多悠閑了。

    祁蘇到的時候,青風正在院子裏燉肉。

    新建的兩層獨棟小樓基本仿照祁蘇的房子格局建的,廚房沐浴間和廁所都有,但大家還是更偏愛在寬闊的院子裏煮飯吃,偶爾在自家做飯時,都是搭個三腳木頭架,吊個鍋就開火煮。

    青風燉的是大骨頭肉,以前獵到野獸的時候,族人對骨頭都嫌棄得很,覺得肉很難啃下來,但現在有了各種大料,還掌握了火候和烹製方法,大家便都舍不得肉骨了,

    沒什麽肉的骨頭可以熬湯,骨頭比較脆的可以紅燒,肉巴骨巴得特別嚴實的可以醬製或是燉,大食堂吃飯吃不夠骨頭,他們還要自己單開一個鍋煮著吃呢。

    看到祁蘇來了,青風打算盛一碗給他嚐嚐,然而祁蘇並沒有吃,反而把他拉走了。

    製糖坊是早就建好的,熬製糖漿的大鍋也原模原樣的搬了回來,差的就是製糖的人了,把青風拉來,又找了幾個族人給他打下手,製糖坊就運轉起來了。

    祁蘇不知道鑽土族那邊有多少彩墨,第一批也不挑顏色,反正鑽土族人有多少就拿多少過來,未免用來交換的糖漿糖塊不夠,祁蘇催生了一堆甘蔗,堆滿了大半個倉庫。

    除離開的翠羽之外,最擅長製糖的就是青風了,青風閑得都開始學做食物喂媳婦兒了,這份工作來得不要太及時。

    剝甘蔗熬糖漿,做模成塊,沒幾天,一尺見方的一塊塊大糖就堆了起來。

    部落裏自己吃的糖都是做成糖漿存在罐子裏,不在乎賣相什麽的,但拿來交易的糖塊還是要講究一下的,青風特地拜托經常在外巡邏的虎雲找了一種柔韌不易枯萎的草葉子。

    這種葉子有點兒像端午包粽子的箬竹葉,不過比箬竹葉更寬也更長,隻需要裹上兩裹,再用白淨的麻繩係上防鬆散,方方正正的大糖塊就包好了,灰綠的葉子上打著纖細的麻繩,就這外殼的葉子包裹就能甩普通的獸皮獸骨幾條街了。

    第一批大方糖剛做好,那個鑽土族人就帶著一大批族人來了,這次他們是正經來做交易的,所以走的是規規矩矩的大路,

    虎雲和戰鬥族人巡邏得勤,這些鑽土族人剛踏上領地邊界,祁蘇就收到消息了,為表誠意,祁蘇決定親自做第一次交換。

    鑽土族人來得不少,自然不能領進入居住地,祁蘇便在部落外的小河畔選了一處做交易地點。

    這段河畔有一片平整寬大的石頭,青風帶著兩個虎子搬了幾摞大方糖過去,沒一會兒,祁蘇就拉著扶風到了。

    祁蘇檢查了一下大方糖的外包裹,又隨意拆了一塊看了看裏麵的糖塊,

    凝固的糖塊很硬,看起來有種黃晶石的微透質地,因為是手工攪拌凝固,裏麵還有一些氣泡什麽的,不過絕對不影響糖塊的甜度。

    祁蘇又讓人搬來了幾口大金罐子裝彩漆,金罐子到的時候,鑽土族人也到了。

    在虎雲的引領下,幾十個鑽土族人轟轟的從草原上跑來,人未至,臭味先至。

    是的,臭味,幾年不洗澡的那種臭味,祁蘇一早就逼著族人洗澡,已經好長時間沒聞到過這種味道了,猛被熏了一波,下意識就後退了幾步。

    他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和扶風低語,“外族人都這樣的嗎?怎麽和你們部落的人不一樣?”

    這倒不是說鳳皇族人就是一天一洗澡的講究人了,鳳皇族人中除了扶風之外,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味道的,但絕對沒有像鑽土族人這樣重到能把人熏暈過去。

    扶風攬住人纖瘦的腰杆,矜傲的微抬下頜,“我們部落能和小部落一樣嗎,我們族人都是有翅膀的,身上好幾斤的泥怎麽飛得起來。”

    不單是祁蘇,青風也後退了好幾步,他可算是明白祁蘇崽為什麽非逼著他們洗澡了,聞習慣了族人身上的淡淡皂香,外族人身上這個味兒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鑽土族的人倒是一點兒沒察覺自己被嫌棄了,他們興奮不已的跟著領頭的族人跑過來,身上又是汗又是泥的,熱烘烘的熏得更臭了。

    祁蘇忍了好幾番,才穩住神態和對方打招呼。

    帶領隊伍的鑽土族人特地穿了平常舍不得穿的獸皮衣,莊重的介紹自己,“大長河族的智者,鳳皇族長,我叫薄土,我帶我們的彩漆來交易。”

    原始人之間沒有自我介紹的習慣,就算介紹,最多也隻說自己來著哪個部落,認識了這麽久,祁蘇也今天才知道薄土的名字。

    說完自己,薄土又介紹了隊伍裏幾個天賦力量比較強的族人。

    薄土在大長河族待過,雖然隻是翻地,但潛移默化的,行為舉止和大長河族人也有三分相似,可跟在他後麵的那些鑽土族人就不一樣了,

    後麵那些人,幾乎每個人都扛了個大石缸子,蹲的蹲站的站,伸著脖子無所顧忌的打量祁蘇一行人,

    他們目光毫不收斂,一會兒看看幹淨整潔得不似常人的祁蘇,一會兒看看撐著拐杖的青風,眼神來來回回的在青風斷了的一條腿上看,

    他們實在是太不明白了,一個斷了腿的人,不是該在洞裏縮著,等部落有富餘食物的時候才能吃上一口飯嗎,為什麽這個斷腿的大長河族人肩寬脊正,神色沉穩無比,被他們看著也像是沒感覺似的?

    都不用看這些鑽土族人,青風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不過他一點兒不在乎,

    他有一直陪伴他的伴侶,還有製糖的手藝,拄著拐杖能和常人一樣行走,和其他族人並沒有什麽不同,不懼任何人的眼光。

    鑽土族人大咧咧的打量了一番青風,見他沒什麽反應,沒一會兒就轉移了注意力,眼睛到處亂看,

    他們不關係大長河族人穿的麻衣,不在乎他們齊整的樣子,對遠處若隱若現的磚瓦房也並不看在眼裏,他們隻想要那個和毒針蟲漿一樣甜的糖!糖漿在哪兒!

    扶風站在祁蘇身側,眼見鑽土族人的視線亂瞟,不禁嘖了一聲,真是鼠目寸光,隻看得見眼前那點兒舌頭上的享受。

    薄土本來並不覺得自己的族人有什麽,可被扶風嘖了一聲,莫名的臉上就辣辣的燒得慌,他轉頭狠瞪了族人一眼,見人規矩了,才讓人抬了幾個石缸過來,然後朝祁蘇彎腰,

    “大長河族的智者,這是我們的彩漆,有很多種不同的顏色,您看看?”

    彩漆在前,祁蘇也不講究那麽多了,他挨個石缸的檢查過去,

    最多的顏色是紅、綠、藍和黑四種,紅漆如火,綠漆沉澱為墨綠色,藍漆猶如深海的顏色,黑漆沉沉的猶如夜色,還有少量的白漆,白得反光,

    除了五種主要的顏色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顏色,像橙色黃色和紫色之類的,不過分量都比較少。

    祁蘇拿了個木勺攪動,大概是放的時間長了,這些漆都很粘稠,就算兌些水下去,顏色估計也不會稀釋太多,質量相當不錯。

    他又用一塊白麻布試了試著色的程度,彩漆著色竟然比黑漆還要牢固些,

    祁蘇放下勺子,“很好,這些漆非常不錯,我們全都要了。”

    一群鑽土族人眼都不眨的等著祁蘇檢查,得了這句話,瞬間狂喜,“那我們的糖漿呢!”

    了解鑽土族人急切的心情,祁蘇也沒耽擱,他招手示意,“青風到你了。”

    青風從掛著的麻布口袋裏拿出拳頭大的幾塊糖,哐哐的砸碎了扔進一口大金缽裏,然後注入滾燙的熱水,

    等糖塊全化了,他便把金缽推給薄土,又給了他幾個碗竹削的小竹筒,“喝。”

    糖塊基本沒有任何雜質,化進了水裏,水還是和原來一樣的顏色,薄土拿著碗竹翻翻看看,又看了看金缽裏的水,將信將疑的盛了一小口湊到嘴邊,

    真正喝到水的時候,他所有的懷疑瞬間消失,猛然瞪大了眼睛,“甜的!這個水是甜的!和毒針蟲漿一樣甜!”

    “甜的?”

    “水能是甜的?”

    這下勉強穩住的鑽土族人也耐不住了,一股腦的蜂擁圍上來,都去搶薄土手裏的碗竹,沒搶到碗竹的幹脆用手去捧水喝。

    鑽土族人常年和土打交道,手上有多少土可想而知,沒舀幾下,清亮的一缽水便渾濁了。

    好在一缽水也不是很多,大部分鑽土族人嚐一小口也就沒了,不然眼看著人喝越來越黑的水,對祁蘇還真是個挑戰。

    一塊大方糖就可以泡一大缸糖水,青風搬來的幾摞大方糖換下所有的彩漆還有剩餘,

    祁蘇換到了彩漆,鑽土族人抱著大方糖不鬆手,雙方對這場交換都很滿意。

    不單是這次交易,祁蘇還和薄土做了長期約定,等鑽土族人下次積攢到這麽多彩漆,依舊可以拿來交換,開春之前換到大方糖的比例都不變,當然,到時候他們可能對彩漆的顏色會有一些要求。

    一堆什麽用都沒有的彩漆就換到了這麽多的糖塊,鑽土族人樂得都快找不著北了,聽到下次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差點兒沒把頭點掉。

    至於彩漆的顏色,那更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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