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砸！

  　　祁蘇晃了晃手中的神像, “我有什麽不敢的？”

  　　狼族族長覺得自己都快心髒驟停了，連忙低聲說好話, 連嘯月都忍不住放緩語氣, 雙手抬起，努力安撫，

  　　“祁蘇，別砸。”

  　　“你叫祁蘇是吧, 隻要你不動這些神像, 你就是嘯月狼族永遠的朋友。”

  　　其他狼也心痛得渾身顫抖, 要是五個神像一起碎掉, 他們幹脆和神像一起碎了算了。

  　　祁蘇仿佛被說動了，“你們想交換這些神像嗎？”

  　　“想！”

  　　“交換！”

  　　“什麽都可以！”

  　　一眾銀狼唯一希望的就是祁蘇停手, 哪裏想到峰回路轉, 祁蘇竟然願意交換了，他們隻恨不得用命把寶貝神像換回來，

  　　祁蘇假做回憶的模樣，“你們當時來交換的時候，是說神像要換我們一半的鹽礦石，”

  　　“我們的神像比你們部落的更透更好看，價值更高, 看在我們兩族相鄰的情誼，我給打個折, 一個神像隻換你們部落五分之一的薯坨，五個換全部的，”

  　　舉著神像互相敲了敲, 瓷器兩兩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怎麽樣，換不換？”

  　　一眾銀狼你看我我看你，一個比一個猶豫，

  　　粟米嬌氣，薯坨好種，整個部落就靠產量大的薯坨過冬，把所有薯坨換成五個不能吃的神像……

  　　“怎麽？”祁蘇狀似疑惑，“怕餓死族人嗎？不會的，有了這麽珍貴好看的神像，獸神肯定會賜福你們度過冬季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眾銀狼更猶豫了，紛紛看向狼族族長，

  　　狼族族長現在頭大如鬥，相比時靈時不靈的獸神神跡，能飽腹的薯坨當然更珍貴，

  　　豹突族和豺犬族一直虎視眈眈，想瓜分他們的部落範圍，請走獸神神像，要是沒了薯坨，族人吃不飽，拿什麽和兩族戰鬥。

  　　“吃得飽比獸神神像更重要，看來你們對獸神的敬意也很有限嘛。”

  　　祁蘇不等狼族族長做出決定，雙手一張，五個神像便直直墜下，

  　　砰砰砰！

  　　接連五聲清脆炸響，差點兒讓一群銀狼窒息而亡，

  　　他們的神像！！！

  　　整整八個！

  　　全都砸在了這個可惡的天虎獸族幼崽上！！！

  　　“殺了他！”

  　　“吼！！！”

  　　“殺了他！！！”

  　　所有銀狼都紅了眼，猶如餓了幾個月的孤狼，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就想撲上去把祁蘇撕碎，

  　　幾十頭牛犢似的巨狼，血紅著眼，張著森白利牙，眼瞧著就要撲上來，那場景可不是一般的嚇人，

  　　祁蘇後退一步，連忙招呼，“大白，翠羽！”

  　　金牆後的大白和翠羽應了一聲，連忙抬著一個藤條箱跑出來，隨著跑動，藤條箱裏的嚓嚓撞擊聲不斷響起，

  　　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聲清脆無比，也熟悉無比，沒幾步，大白和翠羽就意識到藤條箱裏裝的什麽，

  　　虎子們也猜到了，都目不轉睛的的盯著大白兩人的動作，生怕他倆動作大了，把瓷器弄碎了，

  　　大白和翠羽別說動作，連呼吸都跟著放輕了，兩人無比小心的將藤條箱抬上長桌，用比撫摸剛出生的幼崽還輕的動作，將藤條箱無比輕柔的放下，

  　　解開外麵捆紮的藤草，裏麵是上下三架藤條托盤，上麵全都放著整整齊齊的神像，粗略一數，一條托盤上至少有十個神像，

  　　一群銀狼原本打算破罐子破摔，拚了命也要攻擊祁蘇，看到滿滿當當的神像之後，卻被迫冷靜下來，

  　　不冷靜不行，要是惹怒了這個幼崽，他把這三盤神像也跟著一起砸了，他們幹脆都自盡而亡得了。

  　　祁蘇敲了敲第一排神像，指節敲擊瓷器，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平靜而淡然，“現在，我們可以來好好談談了。”

  　　狼族族長和幾頭戰鬥銀狼差點兒沒被氣死，砸了他們那麽多神像，現在才說可以好好談談！

  　　可心裏再氣，他們也隻能保持微笑，對方神像在手，惹不得！

  　　祁蘇可不管這些銀狼有多氣，當時鹽礦石被偷挖的時候，他不也很氣，有狼管他嗎？

  　　“首先第一個問題，請記住，世間無神！”

  　　一言就顛覆所有銀狼堅定的信仰，瞬間掀起驚濤駭狼，所有銀狼都炸鍋了，

  　　“你胡說八道！”

  　　“妖言惑眾！”

  　　“獸神怎麽可能不存在！”

  　　祁蘇也不爭執，隻抬手一扇，幹脆利落的扇倒一片神像，

  　　大大小小的神像叮咚落地，大珠小珠落玉盤，驚起一片清脆炸破聲，這種聲音幾乎成了銀狼畢生的陰影，

  　　所有銀狼瞬間噤聲，再不敢多說一句。

  　　祁蘇示意了一下滿地的瓷白碎片，“如果真的獸神在上，怎麽不降下所謂的神懲？”

  　　一些銀狼看著神像碎片，也有些動搖，對啊，這個可惡的天虎獸族幼崽都砸了這麽多神像了，為什麽還沒有神懲降臨呢？

  　　祁蘇撫上第二盤神像，

  　　“第二，嘯月狼族也不是所謂的神選部落，我們製出來的神像，也不天然就是你們的。”

  　　“你胡說！”

  　　“神像就是我們部落的！明明是我們第一個製出來的！”

  　　摸不著見不到的獸神可以先放一放，但神像必須是他們部落的！

  　　長河西岸不知道多少大部落追捧他們的神像，沒有神像，他們如何遷移去西岸，如何西岸站住腳！

  　　嘩啦，銀狼們咆哮的聲音還未停歇，接連不停的神像碎裂聲便次第響起，祁蘇又打碎了一盤神像，

  　　神像晶白如雪、潤澤如玉，就算沒有承載信仰，看著摔一個也會心痛得滴血的，更何況摔了這麽一大片，

  　　這下銀狼群徹底不敢反駁祁蘇的話了，他們的心髒承受不起再摔一盤神像的痛。

  　　虎子們眼見自家崽摔了一盤又一盤的神像，也心痛得要命，但心底深處，莫名的還有一絲詭異的爽感，

  　　要是他們這麽一摔摔一框的痛快就好了……

  　　見所有銀狼都把嘴巴閉得死死的，祁蘇這才點頭，

  　　他不在乎這些銀狼回不回應他，他隻需要砸到他們痛，

  　　砸到他們永遠不敢把獸神宣之於口，

  　　砸到他們永遠不敢毫無理由的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最後一次，他不單是看著嘯月狼族，甚至還有天虎獸族的虎，

  　　“第三，大家可以崇拜虎雲，他有力量，可以崇拜鍋火，他有智慧，

  　　也可以崇拜自己，甚至一些有優勢的野獸，但就是不要崇拜這個泥塑！”

  　　一切的封建迷信，都要掐滅在萌芽之中，

  　　祁蘇抬手撫上第三個托盤，似乎要砸掉最後一盤神像，

  　　“天虎獸族的朋友！住手！”

  　　“別摔！”

  　　“千萬別摔！”

  　　祁蘇扭頭一望，就見不遠處的樹冠頂上，五六隻雀鳥一聲接一聲的喊，還蹦得老高，

  　　“天虎獸族的朋友，我們是灰雀小族的，以最大的誠意換取這些寶物，千萬不要摔！”

  　　祁蘇原本真打算把最後一盤瓷器摔了，給嘯月狼族的鞏固鞏固記憶，畢竟有詩為證，昆山玉碎鳳凰叫，視為珍寶的東西被毀了，才是印象最深刻的。

  　　但聽到灰雀小族的人要交換，他卻想到了另外一個絕妙的主意，他朗聲問到，“你們用什麽交換？”

  　　“嗷！崽崽！”

  　　一聽祁蘇竟然真的要把這些寶貝換出去，乖巧蹲在旁邊的虎子們不樂意了，

  　　這些又白又亮又好看的東西摔了也就算了，畢竟能讓嘯月狼族那些臭狼不高興，嘯月狼族不高興了，他們就高興，

  　　可換給別的部落這咋行，那豈不是別的部落有，他們自家部落反而沒有？

  　　性格活潑點兒的如大白大黑，已經幹脆倒地，打滾撒嬌賣萌了，沉穩點兒的如短白和綠雨，也已經一臉委屈的望著祁蘇了，

  　　天知道，祁蘇剛剛摔那麽多神像，他們是怎麽忍住不去阻止的。

  　　一二十隻毛絨絨鬧起來，撓衣服的撓衣服，圈手的圈手，也是很頭疼的，祁蘇連忙安撫，

  　　“都有都有，每隻虎都有，這些神像做出來，本來就是砸給嘯月狼族看的，”

  　　本來看到最後一盤神像保住，嘯月狼族的人已經鬆了一口氣，聽了祁蘇這話，差點兒沒又撅過去，

  　　可他們再憋屈再氣得要命，也不敢真的和祁蘇懟，滿地的碎瓷片還躺在那兒呢，再來一次，他們真要心痛猝死了。

  　　安撫下鬧得不停的虎子們，祁蘇又才看向樹枝上的雀鳥，

  　　“灰雀小族的朋友，你們用什麽換呢？另外，方便問下，你們為什麽會來我們天虎獸族嗎？”

  　　灰雀小族到他們部落，以虎的速度，也要連續不停的跑五天，這麽遠，灰雀小族來他們部落做什麽？

  　　看著灰雀小族的小雀鳥，祁蘇不由想到了小肥啾，便戳了戳肩上的毛團子，

  　　“這不會是你的族人吧？”

  　　“啾！才不是！”小肥啾就差把頭搖掉了，獸形這麽小，怎麽可能是他的部落族人，他可是很大的！

  　　“是蠻牛一族帶我們來的。”

  　　幾隻雀鳥中飛出一隻，“你們等會兒，我去叫他們快點兒上來，我們都是誠心誠意來交換的！”

  　　祁蘇眼見著那隻灰雀翅膀一扇，忽的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五米之外，仿若閃現，

  　　“咦？那是怎麽回事？”

  　　嘯月狼族不鬧騰，便沒什麽危險了，鍋火帶著幾隻老年虎走下來，

  　　“那是灰雀一族的天賦力量，空間之力，他們可以劃破空間，瞬間從這頭到那頭。”

  　　解釋完之後，鍋火便就地一坐，可憐兮兮的去撿那些碎掉的瓷片，一邊撿還一邊嘀咕，

  　　“崽太浪費了，這麽寶貝的瓷器，怎麽能說摔就摔呢，就算要讓那些臭狼心痛，摔一個也就好了嘛……”

  　　聽到這些嘀咕的祁蘇……

  　　灰雀小族翅膀雖小，但有空間之力加持，速度非一般的快，沒一會兒，山下便有反應了，

  　　轟轟巨響，猶如山石滾落，從山腳下隆隆傳來，祁蘇跑回山洞，站到平台上往下一看，

  　　隻見一支近兩百人的大部隊爭先恐後的往上狂奔，

  　　豕、羊、牛、馬、走地鳥類、飛翔鳥族，還有許多無法完全化為獸形的半獸人，看得祁蘇眼花繚亂，

  　　近兩百人的大部隊沿著盤旋山道，一路飛奔而來，帶起漫天黑黃煙塵，踏得大地震顫，

  　　這凶樣兒，哪兒像是來交換的，來搶劫的還差不多，惹不起惹不起，匿了匿了。

  　　祁蘇並不想大部隊對上，普通獸人也就罷了，他分明看到裏麵還有幾個蛇類獸人，

  　　比他還粗的大蟒蛇，身上盡是紅紅綠綠的花紋，蛇信一吞一吐的，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不想動腦子的時候，祁蘇可是很擅長甩鍋的，以往部落與部落的交換，向來是鍋火在管，這次當然也應該鍋火管！

  　　祁蘇本來打算把一些瓷器換出去，順便再打壓一波嘯月狼族的，可原始部落大都食物都稀缺，剩餘物資少，並且都是他用不著的，

  　　別說虎子們了，就連他自己，都舍不得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換走他辛苦燒出的瓷器。

  　　兩百人的大部落聚在山上，整天鬧哄哄的，拿出來交換的無非就是骨器、石器、鳥羽和獸皮，

  　　虎子們挑著看著，換了幾張獸皮和骨器，也不幹了，全都聚在鍋火山洞，圍著鍋火嗷嗷叫，

  　　“我們有麻衣，都用不著獸皮。”

  　　“是啊是啊，嘯月狼族做的金刀金碗可比骨刀石碗好用多了，我們不想換了。”

  　　祁蘇坐在藤花瀑旁邊，伸頭往下看去，

  　　虎雲和嘯月戰鬥開辟出來的那片空曠地周圍，每棵古樹下都蜷著十幾個獸人，

  　　至於嘯月狼族，為了部落安全，早就被趕出去了，

  　　下雨了，初冬陰雨霏霏，帶著寒氣沾在身上，打濕了裹在身上的獸皮，冰涼又難受，

  　　這樣的雨天，就該在火堆前烤著小火，喝著熱騰騰的肉湯，可那些獸人，還時不時的從樹下冒頭，看有沒有虎下來換東西，

  　　虎子們說是不想換，可時不時的，還是會拿些土豆下去，換一些不怎麽用得上的東西回來，

  　　其他部落也就算了，蠻牛部落的角蠻和守蠻也在下麵，

  　　鍋火和虎雲請了幾次讓他們上來，可蠻牛族人實心眼兒，說都是一個隊伍來的，他們怎麽好自己躲進山洞，讓其他人在樹下風吹雨淋的。

  　　祁蘇看了半天，他以往二十幾年受到的教育，其中就有一條，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他們部落雖然還有很多東西稀缺，但至少已經餓不著冷不著了，這樣一堆人，就望眼欲穿的期待著，哪裏忍心。

  　　既然沒什麽能拿出來交易的，那就隻能按他的方式來了，

  　　獸人要啥啥沒有，但有一件東西，他們是絕對不缺的，那就是力氣，

  　　無論獸形如何，獸人人形的力氣絕對管夠，隻要肯幹，總能有飯吃！

  　　祁蘇拿出好幾石鍋種子，都是優選出來的大豆和粟米種子，然後給所有來交換的獸人三個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愛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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