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偷窺

  　　李大山和劉芬這對半路夫妻又再次分崩離析。

  　　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不過，這次是李大山單飛，他直接把劉芬和柳絲扔在這兒了，還把家裏的錢全部偷拿走了。

  　　簡直就是渣滓中的本男。

  　　好在大家也都知道劉芬是個好的，和陳來弟李大山母子不是一路人，所以並沒有用什麽異樣的眼神看他們，當然閑話也是不會少的。

  　　雖然李大山把錢都卷走了，劉芬和柳絲的生活一下子窘迫了，好在留在村子裏還能幹活摘野菜，這些活計也本來都是劉芬在幹。家裏也有過冬的糧食，隻要把鎖撬了就可以，這些李大山沒來得及搬走。

  　　所以這對母女的生活反而寬裕了許多，特別是對劉芬而言的。

  　　許多人都暗地裏感歎：真是陰差陽錯，這樣也好，劉芬也能脫離了苦海，總比天天挨打地強。

  　　之前總聽到劉芬挨打的哀嚎聲，可人家的家裏是又沒法管，心裏可別難受了。

  　　不過，在外人眼裏，劉芬的麵色並沒有因為脫離苦海而煥然一新朝氣蓬勃起來，而是變得更加枯槁了，整個人瘦黑地像一個骷髏，但見到人還是會笑的。

  　　但是當她一個人時，她就會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一會哭一會笑，讓人覺得害怕。

  　　大家都以為她是對那個負心漢李大山起了真感情，在思念他呢，不禁感歎劉芬是個好女人，但是命不好，因為她的忠貞深情，大家都盡可能地幫著她。

  　　柳絲最近覺得很不對勁，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是非常開心的。

  　　那個老虔婆被抓了，那個繼父也跑了。

  　　她從狹小的庫房搬到了最大的房間住，也就是原本陳來弟住的那間，寬敞地不得了。

  　　每天吃飯也不用聽有些指桑罵槐，愛吃多少吃多少，便宜媽也不會阻止她，看見她吃得多，便宜媽還笑地開心極了，就是有點滲人。

  　　可是，柳絲開心不起來，當然不是因為便宜媽一臉病入膏肓的樣子，她才懶得關心在意呢。

  　　而是因為最近，她總感覺暗地裏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無時無刻的那種，可當她回頭，再仔細觀察，卻什麽發現也沒有，就好像是她的幻覺一樣。

  　　可柳絲覺得，這絕對不是她的幻覺。

  　　她的背後真的有一雙眼睛！

  　　究竟是誰？

  　　柳絲從原本的生氣到現在的彷徨惴惴不安。

  　　誰能忽視一個偷窺者呢？

  　　誰能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究竟想要對她做什麽？

  　　她很害怕，怕到毛骨悚然，都不敢一個人待著，總覺得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影子也會把她拖進深黑的地下，半夜也會感覺到那股視線，然後驚醒，滿身冷汗。

  　　柳絲想過，她現在的身體隻是一個小女孩圖不了色，當然這是排除變態的情況下。她也沒什麽錢，窮的很。

  　　沒錢沒色，她現在還有什麽值得被拿走的？

  　　現在她連去搶唐一陽的機緣，刷好感都不敢出去了。

  　　她吃不香，睡不好，漸漸地就變得和劉芬一樣，滿臉憔悴了，但是因為劉芬不停地給她投喂寫，所以她並沒有瘦多少。

  　　“怎麽又吃這個！”柳絲撒氣似的扔下筷子。

  　　麵前是一盤子臘肉炒蒜苗，炒的油光亮亮，一看就下飯的很。

  　　柳絲麵前的碗裏是一碗白米飯，而劉芬麵前的碗裏卻隻有亂七八糟的雜糧和在一起的飯。

  　　“你不愛吃嗎？吃了才能身體好，不要糟蹋身體。”劉芬麵不改色地給她夾了一筷子的臘肉。

  　　柳絲皺眉：“這個臘肉不是過年吃的嗎？為什麽現在就燒了，還吃了這麽多頓，我都快吃吐了。”

  　　劉芬夾蒜苗的手一頓，眉毛微落，語氣平淡：“我想給你補補身子，身子好了才能什麽都好，媽媽才能開心。你今天吃飽了，媽媽明天想辦法弄條魚煮魚湯給你喝。”

  　　她語氣微頓，聲線也有點不同了：“媽媽一定會把你的身體養的好好的。”

  　　這句話的語氣有點飄散，好像不是對著麵前的柳絲，而是對著眼前的空氣。

  　　聽見有魚湯喝，柳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饞了。在上輩子喝一口就嫌腥味的魚湯，現在卻求之不得。

  　　對於這個便宜媽對她這麽好，柳絲絲毫沒有懷疑，她可是她的女兒，老虔婆和繼父都不在了，便宜媽肯定想補償一下她唯一的女兒。

  　　這不是應該的嘛。柳絲如是想。

  　　雖然剛剛說怎麽老吃臘肉，她膩了，但是動起筷子來絲毫不慢，之間在青綠的蒜苗間把所有的臘肉吃的一幹二淨，挑都挑不出一點肉末，吃完肉和飯，直接把碗筷往桌上一扔，說了一句“吃飽了”就往房間走回去了。

  　　劉芬則像一尊雕塑一樣靜靜坐立在凳子上，嘴巴機械地咀嚼著青綠的蒜苗，一口一口，咽下。

  　　到了晚上，洗漱好，劉芬在房間裏收拾著東西，突然房門傳來響動，她不慌不忙地把手裏的東西塞進一個磚頭的空隙處，把地上那塊多出來的磚頭重新放回去。

  　　是柳絲進來了，眼睛紅紅的。

  　　“媽，今晚我和你睡吧，我有點害怕。”她說道。

  　　她剛剛在房間裏，看著越來越黑的天，即使有蠟燭油燈，她也止不住心慌，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她就控製不了地害怕，更別提是自己一個人睡覺了。

  　　想來想去，她就想到了便宜媽。

  　　當媽的總歸不會害自己的女兒，那個在暗地裏偷窺她的人也一定不是劉芬，這麽一想，柳絲就這麽直接衝過來，說想要和劉芬睡了。

  　　“好啊。”劉芬看了她一眼，一口答應了。

  　　瘦削，沒有血色的臉在搖晃昏黃的油燈下半明半昧，黝黑的眼珠子卻照不進絲毫的光亮。

  　　柳絲看著突然有點陌生的女人，手腳突然有點發涼，可轉頭又看了看她背後的點漆黑，仿佛是一頭隱藏在黑夜中的巨獸虎視眈眈地要將她吞噬，她立馬關上了房門，轉眼忘去了她對便宜媽剛剛奇怪的感覺。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劉芬催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