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破裂

  　　“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一直跟著我？”見她像是發愣的樣子，唐月牙有點莫名其妙，又問了她一次。

  　　戴月月像是被驚醒一般，渾身一顫，立刻抬眼望向唐月牙，露出一抹怯怯的笑意：“抱歉，我剛剛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吧。”唐月牙不太喜歡她的眼神，總感覺這個女孩的眼裏透露著瘋癲。

  　　說完這一句，她突然哭泣起來。

  　　“不要，不要趕我走，”

  　　唐月牙：“，？”

  　　她幹什麽了？

  　　不是，有話直說好不好。

  　　你這樣，有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其實，我是想和你道歉的，關於那天買衣服的事情。”戴月月露出憂傷的神情。

  　　見她終於能好好說話，唐月牙也好聲好氣地回答：“好的，我接受了，再見。”

  　　戴月月一噎。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怎麽不按牌理出牌！

  　　她還怎麽演下去！

  　　戴月月醞釀好情緒隻能接著道：“其實，那天，我的本意不是這樣的。你也看到了，當時我的朋友倩倩也在那裏，她的脾氣不是很好，我從小到大也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怎麽也勸不住她，”

  　　她陸陸續續說了一大堆，總而言之，她是無辜的，都是那個倩倩的錯。

  　　被迫聽了兩個姐妹陳年往事的唐月牙表示：耳朵好癢，還有露娜怎麽還不出來，她要不要進去送個紙？

  　　"所以，你千萬不要怪她，她能來到這裏工作真的是很不容易。"

  　　話音一落。

  　　“好的好的，我好感動，不怪不怪。”唐月牙用毫無感情的聲音道。

  　　表示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

  　　“額，”戴月月沒想到她會這麽油鹽不進，這是真的不在意？

  　　為什麽，為什麽她都那麽在意了，她不在意，是因為她認為不值一提？

  　　見人還呆呆地杵在原地，唐月牙好心地接了一句話：“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心裏暗笑：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是一位插姐妹兩刀的白蓮花小姐。搶了人家男朋友不說，還想把人家工作搞丟了。

  　　可惜表演太拙劣。

  　　應該這麽做？

  　　當然是把黎倩倩的工作搞掉啊！

  　　這不是廢話嘛！誰讓你大人大量了！

  　　戴月月來和唐月牙道歉自然不是簡單的道歉，她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讓黎倩倩丟掉國營飯店服務生的工作。

  　　她是比黎倩倩家差一點，但若是黎倩倩工作丟了，她的工作在，靖哥哥選擇她的餘地就更大了。

  　　這些話，她自然不能直說出來，可惜她無往不勝的暗示在這裏也行不通。

  　　唐月牙百般無聊，冷眼看著她的臉色紅紅白白，一看就知道是在想算計人的事情。

  　　成日裏想著算計別人，而不是靠自己努力，這樣的人生還是自己的人生嗎？

  　　無解。

  　　身在局中，一葉障目。

  　　“這樣吧，我挺討厭她的，幹脆把她的工作搞掉怎麽樣？”唐月牙突然笑意滿滿地問她。

  　　“別急著拒絕，我也看得出你也討厭她不是？”

  　　戴月月心中一凜，有被看出的慌張，還有擔心是不是陷阱。

  　　“怎麽會呢，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了。”她想繼續狡辯。

  　　唐月牙豎起一根指頭在她眼前搖了搖，輕嘟著著嘴，嬌俏地拉長聲音道：“裝過了就不好玩了。我會反悔剛剛說過的話哦。”

  　　“你會怎麽做？”戴月月小心地看著她。

  　　“你也看到我剛剛是何等的風光，把一個人趕走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嘛。看不順眼就把人趕走，是我這種人的常態哦。”唐月牙發現了，這個女孩好像長期處於自卑狀態，有一種類似於仇富的心理。

  　　看見優秀的女孩，她就會嫉妒。

  　　她說的這番話簡直是戳到了她的心眼。

  　　戴月月聽了這番話，果不其然地相信了，喃喃自語：“是啊，你們這種人不就是這樣。”

  　　也好，比起眼前這個女人，她更想看到黎倩倩落魄的樣子。

  　　“不過，我可不會白幫你。”唐月牙話音一轉，盯著她，目光落在遠處，像是出神。

  　　“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若是你回答了，我就趕走那個，嗯，倩倩。”她的語氣像誘惑人類摘取毒蘋果的美女蛇。

  　　“什麽疑問。”戴月月語氣顯然有點急不可耐。

  　　“你和黎倩倩是朋友？”

  　　戴月月顯然沒想到問題是這樣，或者說是如此簡單。

  　　她脫口而出：“不是，我恨她。你也看出來了吧，她的那個男朋友也和我在一起了，她還傻乎乎地不知道，把我當知心姐妹。”語氣中的不屑與恨意濃烈。

  　　“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因為她什麽都有了，而我什麽都沒有，她高高在上，受盡寵愛。我呢？我家裏好幾個孩子，我到現在連一張獨立的床都沒有，我的父母都是沒用的廢物，還打算把我賣給他們的五十幾歲領導當老婆。黎倩倩卻有年輕帥氣的對象，明明住的靠近，命運卻完全不同，我怎麽會不恨！”特別是黎倩倩對她那麽好，她卻忍不住嫉妒。

  　　她無法痛恨自己，隻能選擇痛恨別人。

  　　黎倩倩一骨碌全吐露出來。

  　　唐月牙心想：也許是賣慘，也許是傾訴。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不是公正的裁判，有很多事她也無法判決他人的選擇。

  　　“啪啪啪！”唐月牙鼓掌，一臉冷漠地道：“麻煩另一位嘉賓出場。”

  　　而她應該退出了。

  　　她早就發現了另一個人的到來，所以故意說出那番話引導戴月月。

  　　戴月月聽到她的話，突然想到什麽，瞪大瞳孔不可置信地轉頭。

  　　她之前躲過的角落，又走出一個人。

  　　正是黎倩倩，她一臉慘白地走出來，手裏還拿著兩個煮熟的雞蛋。

  　　黎倩倩走到戴月月身邊，看著她，開口第一句話，嗓子幹啞：”我去廚房，沒有熟的，我就自己煮了兩個，所以來地有點晚。“

  　　所以才正好聽到了她的話。

  　　黎倩倩此時沒有再故作矯揉造作地說話，而是正常的口吻。

  　　戴月月沉默地接過雞蛋。她還以為黎倩倩拿雞蛋那麽久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啪！”

  　　“騙子。”黎倩倩眼眶泛紅，但沒有哭。

  　　戴月月沒有反駁，而是露出一抹譏笑：“沒想到提前被你知道了。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嗎？我告訴你。”

  　　”我恨你，一直恨你，我不喜歡你，也不想和你做永遠的朋友，你的男朋友也喜歡我，而不是你，真簡單，以勾引他就來了，“

  　　“我們不要是朋友了，那個男人我也不要了，隨你吧。”黎倩倩聽她說完，說出這句。

  　　戴月月楞了一下，眼神好像空洞了一瞬，隨即大笑，挑釁地看著她：“好啊，誰想和你做朋友，傻子。”她惡狠狠地說。

  　　“我確實是個傻子。”黎倩倩仿佛渾身力氣被抽空，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就頭也不回地直接走過去，掠過她。

  　　“不要傻乎乎地對別人太好了，”戴月月的聲音低低地傳入耳中，黎倩倩頓了一步，又接著走了，沒有停下。

  　　走過唐月牙身邊的時候，她輕輕說了一聲。

  　　“謝謝。”

  　　黎倩倩走後，戴月月看都不看唐月牙一眼，突然跌坐在地上，木著臉把手裏一直緊緊握住的兩顆熟雞蛋敲碎蛋殼，一顆顆塞進嘴裏，咀嚼著發出痛苦的嗚咽，眼淚落下。

  　　這次倒顯得真情實感了。

  　　唐月牙沒有靠近，也沒有再看她，望著一旁窗外的藍天白雲。

  　　太陽的方向變了，陽光射進來，幽暗的長廊像被雲霧吹散了的山穀，一下子亮堂了。

  　　入局看不清，出局一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