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狼狗

  　　顧蜜如甚至在合理的懷疑, 林鍾其實不隻是雙重人格，他怕是有三個。

  　　一個冷酷死士，一個為愛癡狂, 還有一個就是怕疼怕苦但能吃, 並且求生欲爆棚的小嬌嬌。

  　　顧蜜如站在門口，稍微思考了一下。

  　　不管是幾重人格, 林鍾這樣肯定不是他自願的。

  　　原角色幾次三番要弄死林鍾, 林鍾就算有個小嬌嬌的人格, 也不可能自願對著現在代替了原角色的顧蜜如撒嬌。

  　　看林鍾現在的表情，顧蜜猜測他有什麽苦衷。

  　　難道副人格冒出來作妖，主人格管不住嗎？

  　　顧蜜如必須多了解一些林鍾, 才能想到要怎麽去幫他, 怎麽救贖他。

  　　走這個世界的劇情，對顧蜜如來說是順帶的，她的最終目的, 還是完成救贖任務，以及體會這個世界別樣的生活方式。

  　　因此顧蜜如暫且讓名畫等著，沒有馬上讓她去肅王那裏回話, 同時折返回了床邊上，直接問林鍾：“為什麽？”

  　　林鍾睜開眼看顧蜜如。

  　　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樣要求, 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來說, 本來就十分的離譜。

  　　而林鍾一想到，如果想要活命, 以後肯定還要這樣纏著顧蜜如, 說不定時不時就要求她碰碰自己, 抱抱自己……林鍾羞恥的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不擅長和一個人建立任何的關係, 任何關係都不擅長。

  　　林鍾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他是個在饑荒年間，被遺棄在亂葬崗的棄嬰。被恰巧在流民之中尋找孤兒，擴充死士源的伏月門門主帶回去。

  　　門主也不是養育他長大的人，他被撿回去之後，是在門中長大，並沒有人給他半分溫情。

  　　死士之間也不是朋友，都在訓練之中長大，他們彼此都是對方的對手。

  　　他們相互之間最常做的訓練就是對戰，大部分都是生死之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每一次的合作訓練之後，必將迎來對戰。

  　　每一個死士，都被訓練成一匹孤狼。

  　　就算有些生來就是親兄弟兄妹的人，一起進入了訓練營，用不了多久，也會變得形如陌路，甚至會在對戰的時候殺掉對方。

  　　而訓練其中的一項，就是切斷死士和所有人的情感聯係，讓他們變成隻會服從命令的木偶。

  　　等級越高越無情，這樣無論他們以後被賣給誰，遇見的對手是不是一個門中出來的，都能夠為自己的主子而戰。

  　　因此林鍾原本隻知道，服從主人的命令，然後盡可能地活下來。

  　　林鍾這麽抓著顧蜜如，也隻是想要活下去。

  　　“你總得給我個理由，”顧蜜如的聲音裏麵沒有質問。

  　　她在循循善誘，她一身紅衣斜靠在床邊，雖然眉目在紅衣映襯下飛揚如烈火，但她的雙眼卻像幽深的靜湖。

  　　她聲音低沉和緩，對林鍾說：“你至少要讓我明白，我為什麽要放棄回山莊去看看的機會，留在這裏陪著你。”

  　　林鍾抿緊了嘴唇，這是拒絕交流的信號。

  　　伏月門教授林鍾怎麽殺人，卻根本就沒有教授林鍾如何向一個人傾訴自己的困境。

  　　伏月門教授林鍾，教授所有的死士，要抓住一切的機會活下去，可卻並沒有教授他們向別人求救。

  　　林鍾的求救都是自己學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當中學會的。

  　　自從他來了肅王府中，開始噩夢纏身，但每一次的瀕臨絕望，都會擠壓出一些他被刻意剝離那一部分，屬於正常人的感情。

  　　比如他不肯服從夢境之中的灌輸給他的東西的時候，感受到了叛逆的快慰。

  　　比如他不懂為什麽夢境要他愛傅瑜兒，為她舍生忘死。

  　　林鍾根本不知道什麽才叫愛，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愛，因為他不想為傅瑜兒而死。

  　　傅瑜兒不是他的主人，本身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林鍾在一次次感受死亡的時候，開始堆積一些妄想，想要摧毀夢境，摧毀一切讓他痛苦的源頭。

  　　想要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痛苦。

  　　這就是他的自毀值。

  　　而且就算他肯說，他的理由也實在太荒謬了。

  　　難道他要說自己因為做噩夢，因為自己不能夠控製住自己去找傅瑜兒，所以要顧蜜如留下來陪著他？

  　　顧蜜如會覺得他是中邪了，林鍾知道一些驅邪的方式，最常用的就是直接用火把人給燒死。

  　　林鍾不想不治而亡，但他也不想被燒死。

  　　所以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拒絕和顧蜜如交流。

  　　顧蜜如站在床邊上看了他一會兒，也並不奇怪他會這樣，表情沒有因為他的執拗有絲毫的不滿。

  　　畢竟是B級任務嘛。

  　　“那既然你不肯說出原因，你就自己呆著吧。”

  　　顧蜜如語調輕快說完，就走到裏屋的門口對外頭喊道：“名畫，去回稟王爺，說我準備準備稍後就來。”

  　　林鍾在床上攥緊了手指，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又憑什麽要求顧蜜如陪著他？

  　　他睜開眼睛又看向顧蜜如，他的眼中帶著一點點不顯眼的哀求，更多的是倔強。

  　　顧蜜如對他的哀求視而不見，轉身出了屋子。

  　　她在半路上截住了名畫，自己去向肅王回稟。

  　　“這一次去天羅山莊，屬下還是不要跟隨，王爺的安危就交給佛蓮吧。”

  　　顧蜜如一本正經地說：“王爺此次前去，定然是同屬下的父親商議正事。父親對屬下愛重非常，如果屬下回去了，難保父親不會冷落王爺。”

  　　肅王聽了顧蜜如的說法，卻覺得有一些驚訝。

  　　顧蜜如總是想盡各種各樣的辦法纏著他，讓肅王不勝其煩，但是這兩天她似乎變了不少……

  　　不光乖乖地交出了調動內院侍衛的權力，竟然連回天羅山莊這樣的機會都放棄了。

  　　要知道之前每一次肅王和顧蜜如回天羅山莊，顧晏城都會給兩個人創造各種各樣的機會親近。

  　　顧晏城是一個愛女狂魔，他知道自己的女兒喜歡肅王，十分支持女兒喜好，曾經同肅王嚴明，若是有人做了他的女婿，天羅山莊就有一半是他的。

  　　肅王心中根本看不起殺手組織，隻不過因為太子哥哥還需要天羅山莊出力，而這一部分向來是他負責，所以肅王也不能表現出不屑。

  　　又因為是在天羅山莊當中，就算肅王對顧蜜如毫無感覺，也總要敷衍給顧晏城看看，對這父女兩個人虛與委蛇一番。

  　　每一次去天羅山莊，顧蜜如都非常的積極而且開心，這一她竟然主動提出不回去，反倒是讓肅王覺得奇怪。

  　　肅王在審視著顧蜜如，顧蜜如微微躬身站在那裏，任由肅王隨便看，絲毫也不心虛。

  　　她本來也不想走什麽劇情，如果可以她連肅王這張臉都不想看到。

  　　就因為肅王，自己這張臉，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讓顧蜜如覺得……煩。

  　　而這個時候顧蜜如腦中的係統也在提示：【不走劇情要扣積分的，這個世界如果你不按照劇情走的話……小劇情要扣一萬積分，大劇情五到十萬積分不等！宿主你現在空間的積分本來就所剩不多，要仔細考慮啊！】

  　　【不是還有四十多萬嗎？】顧蜜如安慰係統：【不要慌張，四十多萬就是一年多的壽命，問題不大。】

  　　問題很大！

  　　係統知道顧蜜如決定的事情，它也沒有辦法改變，就隻是在顧蜜如腦中嚶嚶嚶。

  　　“你難道不思念你的父親嗎？”肅王又試探了一句。

  　　他已經穿好了衣服準備要出發，一身華麗的錦袍襯得他龍章鳳姿人模狗樣。

  　　他負手而立，自台階上向下看著顧蜜如，身邊還站著佛蓮，壓迫感很強。

  　　顧蜜如沉默了片刻，直接道：“屬下就不瞞著王爺了，其實是因為上一次從山莊出來的時候，屬下不小心把父親最喜歡的刀給弄卷刃了。”

  　　“這會兒父親應該已經發現了，屬下還是等父親消氣了再回山莊吧。”

  　　這個理由勉強能站得住腳，肅王的眉目微微鬆了鬆，他本來也不想讓顧蜜如跟著回去，隻是多疑罷了。

  　　“你父親愛你如珠如寶，自然不會計較這等小事。”

  　　肅王說：“此番本王確實是找你父親有要事相商，你若不愛回去，就待在這王府，辛苦一些替本王看顧內外吧。”

  　　“是，王爺。”顧蜜如沒有再多廢話，應聲之後很快就退下了。

  　　肅王在天黑之前出發，顧蜜如將他送到了門口，看著他上了馬車，轉頭就開始調令手下的人警戒王府當中每個角落。

  　　尤其是傅瑜兒居住的下人院，派去了很多高等死士看著。

  　　既然決定不走山莊這一段劇情，那傅瑜兒偷偷跑出去給她母親上墳這件事，也就別想了。

  　　顧蜜如又吩咐名畫，要她去找原角色買通要坑害傅瑜兒的那幾個山中獵戶，讓他們不需要做任何的事情了。

  　　顧蜜如本來以為這樣萬無一失了，準備等到她先把林鍾到底怎麽回事弄清楚，再適當走劇情吧。

  　　但是到入夜的時候有死士來報，說他們竟然沒有看住傅瑜兒，傅瑜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王府當中跑出去了……

  　　“這怎麽可能？我不是著重讓你們看著傅瑜兒住的下人院嗎？”

  　　回話的死士躬身道：“回大小姐的話，我們將內外嚴防死守，確確實實連一隻老鼠跑出去的可能都沒有。”

  　　“然後傅瑜兒就憑空失蹤了？”

  　　回話的死士腰彎得更低了，他以為大小姐肯定會像之前那樣，狠狠地懲罰他們這些沒能把人看得住的。

  　　輕則重傷，重則可能會丟掉性命。

  　　但是這個死士麵上卻毫無表情，就算顧蜜如現在就讓他自盡，他也會毫不猶豫。

  　　服從的本能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當中，沒有完成任務就使用受到懲罰。

  　　顧蜜如卻隻是揮了揮手對他說：“分幾批人出去找一找，朝著天羅山莊的方向，如果發現了傅瑜兒就把她抓回來，找出十裏沒有發現，那你們就回來吧。”

  　　死士聽到顧蜜如這樣說，沒忍住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她。

  　　他跟在大小姐身邊很久了，名喚火鬼，也是一個甲等的死士。

  　　他們看丟了人，大小姐怎麽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同他說話呢？

  　　他抬起頭的時候，正對上了顧蜜如不帶一絲怒意的眼睛，而後竟然愣住了。

  　　“看著我幹什麽？”顧蜜如語調平和說：“還不趕緊派人出去追？”

  　　這死士立刻應聲，足尖一點就從原地消失。

  　　名畫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站在了樹蔭的旁邊，等到火鬼消失，才從樹蔭當中走出來。

  　　她有些隱晦地看了一眼火鬼消失的方向，壓下心中對顧蜜如剛才對火鬼說話的態度的疑慮，微微屈膝說：“大小姐，事情都已經辦好了。”

  　　“嗯。”顧蜜如點了點頭，慢慢地朝著自己的院子裏頭走。

  　　顧蜜如走路的姿態十分的閑庭信步，手上抓著自己腰間的一塊玉佩，這玉佩是象征她身份，屬於開歲門甲等死士首領的玉佩。

  　　顧蜜如慢慢甩著上麵的穗子玩兒，一邊走一邊在腦中對係統說：【這個世界不對勁，這麽多死士看著，就算傅瑜兒長了翅膀也插翅難逃，可她竟然就這麽憑空消失不見了，難不成她會遁地嗎？】

  　　係統說：【會不會死士當中也有人像林鍾一樣，瘋狂愛著傅瑜兒？】

  　　【那不至於。】

  　　顧蜜如沒有再和係統說話，而是加快腳步回到了房間。

  　　她交代任務的時候已經看了一下，死士裏麵沒有人像林鍾長得那麽好看。

  　　就算這個世界遍地是男配，而且全是像林鍾一樣的無腦男配，男配卻也是有門檻的。

  　　小說裏長得不好看肯定不行。

  　　回到屋子裏麵，顧蜜如發現林鍾睡得很安靜。

  　　他白天那麽急切地讓顧蜜如不要回天羅山莊，現在竟然就這麽安逸的睡著了？

  　　顧蜜如坐在桌邊上，琢磨著今天晚上的事，也琢磨著林鍾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顧蜜如其實有點想笑，她以為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渣男賤女的故事。

  　　這麽一看，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點撲朔迷離……

  　　沒過多久，火鬼又來報告。

  　　並沒有進到屋子裏麵，就在窗邊上對顧蜜如說：“分成了三個小隊出去尋人，尋了十裏，並沒有找到傅瑜兒的蹤跡。”

  　　“我知道了，你們輪班休息吧。”顧蜜如提高一些聲音對外麵說。

  　　傅瑜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細瘦伶仃下盤不穩，天才黑不久，她能跑出十裏地去？

  　　這世界有點意思。

  　　而這個時候站在外麵的活鬼和名畫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濃重的疑慮。

  　　如果一個人，她總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無論出了什麽事兒都把責任推卸在別人的身上，而身邊的人也已經習慣了她這種做法，她卻突然間轉了性子，很難不引起人的懷疑。

  　　這當然不是顧蜜如不夠縝密，是她壓根就不在乎這些配角的懷疑。

  　　她是個肆意妄為的大小姐，她想殺人就殺，不想殺就不殺，糊弄好便宜爹和肅王就行了。

  　　顧蜜如臨睡前讓名畫派人，把傅瑜兒消失的消息傳遞給肅王，然後洗漱好就上床睡覺了。

  　　顧蜜如上床之前，林鍾還好好地躺在那裏沉睡。

  　　結果顧蜜如睡到半夜，就感覺有人鑽她的被窩……

  　　這人的身上還一下苦藥味兒，渾身上下汗津津的。

  　　顧蜜如微微皺了皺眉，睜開眼睛，側過頭一看，就在幽暗的燭光當中，對上了林鍾慌張的眼睛。

  　　“你在幹什麽？”

  　　顧蜜如伸手搓了搓自己的眉心，歎息一樣說：“你這是什麽毛病？”

  　　林鍾張了張嘴，特別小聲，聲音簡直像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

  　　他說：“給我抱一下，就一下……”

  　　顧蜜如“哈”的一聲，直接笑了。

  　　如果她不是知道這個世界的劇情，知道林鍾這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對她起什麽心思，顧蜜如簡直懷疑，林鍾在趁機耍流氓。

  　　顧蜜如把他的手臂從自己身上扒下去，

  　　林鍾急切地說著：“不要……”

  　　但他的身體還沒有恢複，他的勁兒沒有顧蜜如的大，顧蜜如很順利地把他的手臂給扒下去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林鍾蜷縮到了一起。

  　　他的手指抓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到手臂迅速出了印子，他額角的青筋根根鼓起，一突一突地跳動著，像是在忍受什麽不堪忍受的痛苦。

  　　但是很快這種痛苦就像是結束了。

  　　而後林鍾也撐著手臂坐起來，卻並沒有看向顧蜜如，也沒有再要求要抱顧蜜如。

  　　他眼中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蹭到了床邊，彎腰就要穿鞋子。

  　　半夜三更林鍾突然這樣，實在是有點嚇人。

  　　顧蜜如並沒有觸碰林鍾，因為每一次林鍾不對勁的時候，都是想要觸碰她。

  　　再加上剛才林鍾碰不到她，就突然間變成這樣，顧蜜如猜測她的觸碰，對林鍾有很大的影響。

  　　比如切換人格？

  　　顧蜜如湊近看他的眼睛，他眼睛一直直視著前方，動作都像是在憑借本能。

  　　顧蜜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現他連本能的睫毛顫動都沒有。

  　　這……顯然不是切換人格。

  　　難道是夢遊？

  　　顧蜜如徹底推翻了自己之前多重人格的猜測。

  　　她看林鍾把鞋子穿好了，又在床頭摸衣服，摸到了顧蜜如的衣服就朝著自己的身上套。

  　　因為尺碼太小穿不進去，就有些可笑地敞著懷，然後竟然就要這麽出門去。

  　　顧蜜如也穿好了鞋子，抱著手臂走在他的身側，仔細觀察著他的眼睛和他的行為。

  　　顧蜜如發現他的眼神是沒有聚焦的，他卻能夠準確地找到門的方向。

  　　顧蜜如嚐試跟他說話：“你這是要去哪兒？”

  　　林鍾沒有回答，拉開了裏間的門。

  　　顧蜜如繞著他盡量不碰到他，然後站在了林鍾的麵前，問林鍾：“林鍾，你要去哪兒！”

  　　她這次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而且因為擋住了林鍾的路，所以林鍾微微站定了一下。

  　　張開嘴機械道：“瑜兒姑娘出了危險，我現在要去救瑜兒姑娘。”

  　　不是夢遊。

  　　林鍾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盯著顧蜜如的，可是卻又像是穿過顧蜜如在看著什麽東西。

  　　神神叨叨的。

  　　如果是個尋常的人怕是已經被嚇到了，但顧蜜如卻根據林鍾的這些反應，差不多確定了一件事兒。

  　　在林鍾要繞開顧蜜如，繼續朝著門口走的時候，顧蜜如突然間伸出了手，抓住了林鍾的手腕。

  　　林鍾像是一個鬼上身的人，突然間被一個陽氣十足的人抓住，然後身上附身的“惡鬼”被陽氣灼傷，瞬間跑掉了。

  　　林鍾一個激靈，悚然回神。

  　　接著他四肢一軟，向前趔趄了一步，跌進了顧蜜如的懷裏。

  　　林鍾本來就沒有恢複身體，他身上開了那麽多的洞，又挨了板子，他本來也不應該有力氣能夠自如地穿衣服下地行走。

  　　這件事本身就不對。

  　　現在已恢複神誌，立刻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顧蜜如後退一步站定，撐住了林鍾，然後在林鍾的耳邊說：“你現在還不肯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林鍾整個人都在輕微地顫抖著，他剛才又被控製住了，他什麽都知道，但是身體就是不受他的控製。

  　　他又在夢中夢到傅瑜兒出事了，夢到傅瑜兒在給她母親上墳，被一夥人搶劫了東西，然後推下了山崖。

  　　傅瑜兒沒有死，跌落山崖的途中被樹枝給刮了一下，隻是受了傷無昏死在崖下。

  　　而剛才的夢中，有聲音在反反複複告訴他，要去救下傅瑜兒。

  　　林鍾在夢醒的第一時間就觸碰顧蜜如，因此身體並沒有被控製，但是顧蜜如不讓他抱……

  　　林鍾就失去了控製，這才走到了這兒……

  　　他抱著顧蜜如，依靠顧蜜如才沒有跌到地上，可是他開始顫抖開始害怕。

  　　顧蜜如已經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他剛才在失控的時候，顧蜜如說的話做的事，林鍾全部都知道……

  　　怎麽辦！

  　　林鍾滿腦子都是這三個字。

  　　他被顧蜜如扶著回到了床邊上，重新躺回了床上，卻不敢去看顧蜜如。

  　　顧蜜如也沒有逼迫他，讓他抓了一會兒，看到他稍微穩定了一點，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回來。

  　　送到他的手邊說：“喝點水吧，你一身都是汗。”

  　　林鍾確實是渴得嗓子都要冒煙了，接過了水，艱難地撐起了一點身體，開始咕嘟嘟地喝水。

  　　他一邊喝水，還一邊不忘抓著顧蜜如的一隻手。

  　　顧蜜如低頭看了一眼林鍾握著她的手，挑了挑眉。

  　　顧蜜如根據觀察林鍾的行為，還有傅瑜兒在十來號死士的監視下插翅而飛的事，猜測出來一個離譜的真相。

  　　雖然離譜，但是顧蜜如都穿越了這麽多世界，對她來說倒算是在正常的範圍之內。

  　　因此顧蜜如直接詢問林鍾：“你是不是有些時候會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操控著做事？”

  　　林鍾聽到顧蜜如這麽說，最後一口水直接一口氣抽嗆了，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他一邊咳，一邊緊緊扣緊顧蜜如的手腕，看向顧蜜如的眼中血絲彌漫，水霧瀲灩，凶狠異常。

  　　他像一頭傷痕累累的狼，發現有人靠近第一反應不是有人要救他，而是有人要殺他。

  　　但是顧蜜如已經在他凶狠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驚愕，並且根據這種驚愕，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林鍾不是有多重人格，也不是一個為愛癡狂的戀愛腦，更沒有夢遊。

  　　他是一個覺醒了自我意識，卻還被劇情控製著的——小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