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作者:咪咪蝦條      更新:2022-07-10 16:00      字數:2023
  夏青聽後倒是樂了,敢情這蘇羽是被人長期虐待,有了受虐傾向了,這會兒有人願意對他好,他還嫌人家?

  夏青再一次搖頭,而後笑看蘇羽,問道:“怎麽了,對你好不行麽?還是你希望我與那些人一樣對你?”

  被夏青一問,蘇羽頓時沒了話,扭過頭又開始裝啞巴,夏青也就隨著他,隻自顧自地對著蘇羽猛瞧,她倒是喜歡看他鬧別扭的樣子,覺得這個平日裏總是滿身傲氣的絕色少年偶爾鬧起別扭,倒顯得有幾分孩子氣,還蠻可愛的,難怪有個人拿來當做寶呢。

  隻是難為了蘇羽被夏青死死盯了那麽久,隻感覺渾身不自在,最後他終於還是回過頭來問夏青,“你到底想怎麽樣,我現在沒興趣侍候你,這裏也不是勾欄院。”

  好,很好,學會用她的話來將她的軍了。

  夏青很無辜地眨巴了兩下眼睛,說:“我根本什麽話都沒說。”

  蘇羽強壓著心頭的不悅,說道:“夏大人若沒事的話可以出去了,小羽困得慌。”

  他也說不清,為何會突然間如此別扭起來,就像是在至親至愛的人麵前,隨意撒嬌一般,在勾欄院多年,早已學會了戴著麵具做人,可是為何,會在這個毫不起眼的夏大人麵前流露出真性情呢。

  可夏青聞之鬱悶,心想這蘇羽果然是被虐出後遺症了,如今人家用稍微用似水一點的目光瞧他,他都會不習慣。

  好吧,她承認,她之所以賴在這裏磨蹭著不走,其實是不想去麵對那個囂張的家夥,隻盼時間一長,他等不到她出來,或許便就離開了,躲個幾日,他氣也就消了,那時候再見,她也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順手又拿過那碗擱置在一旁的雞湯,坐回床邊扳過蘇羽的頭,又要一勺勺地喂他,“你喝完了,我就走。”

  沒想到這人竟如此執著,蘇羽隻能無奈的瞪一眼,也不再拒絕,凝著眉將雞湯一口氣喝了下去。

  夏青瞧見蘇羽如此聽話,自然也高興得很,將空了的碗放在桌上,她隻隨口說了一句,“你從前若一直這樣乖巧,也能少吃些苦頭。”

  轉眼便瞧見蘇羽眼中尚來不及掩飾的一道怒光。

  二人目光緊緊相對,“你有多恨他們?”良久,夏青正了神色,緩緩開口。

  “我恨不得他們全都死掉。”蘇羽昂著頭沉著聲回答道。

  這個平日裏看上去溫順荏弱的少年,這一刻出奇的倔強,一雙本該漂亮迷人的眸子,隻時卻黯然無光,雙瞳深不見底,隻在那半眯的眼縫中讓人看出一絲絕望。

  這讓夏青不懂蘇羽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隻能莞爾一笑,“所以你找了同夥,將傷害過你的人一個個殘殺掉。”

  “哈。”蘇羽聞之一笑,繼而咬牙切齒道:“就是我殺的,怎樣?”

  “你夠坦白。”夏青依然不動聲色,“若是這樣,你也活不成。”

  而蘇羽卻道:“我不在乎,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想幫他,真心想要幫他,偏生眼前這個已經站在死亡邊緣的人卻好似放棄一切在等死一般。

  望著蘇羽這般模樣,她真的好恨,傾盡所有去救他,難道最終仍抵不過命運二字?她不信,可是有時候現實真的很殘酷,容不得她不信,她堅信蘇羽一定有事瞞著她。

  可她無法對蘇羽用刑威逼,她敗在自己的心軟上,不舍得讓他受苦,卻也不甘心他如此死掉,想來,她果真是個矛盾的人。

  這一刻,夏青突然發覺,如果她無法解開蘇羽的心結,那麽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可能有所改善,天地之間這般絕色的男子,誰都不會輕易看著他放棄生命的,不是麽?

  如是想著,夏青冷冷一笑:“我也傷害過你,你是不是也想把我一並殺了呢?”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把金鞘匕首,那是今日鬧著換房間時,在枕下看到的,因著鞘尾上雕刻著一朵精美的槐花,而夏青又是極愛此花的,覺得喜歡便隨身帶著了,也不去管它的主人是誰。

  夏青將這把匕首交到蘇羽手裏,“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殺一個是死,一雙也是死,即橫豎是個死,你將我也殺了吧。”

  蘇羽怔忪地望著自己手裏的匕首,略顯不解地抬眼看向夏青,而夏青卻握住那把匕首的金鞘,然後一點點地將鞘拔出,一邊拔一邊說著,“用這把匕首刺入我的心口,如果你下不了手,日後便忠心於我,如何?”

  伴隨著話音落下,匕首閃出一道光芒,反射在夏青的臉上,留下一道白影,她依然很平靜地說著,“反正開封府的狗頭鍘已經在等你了,索性再多拉一個墊背的,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時間不多,你若真想殺人,便好好把握。”說著,將金鞘緊握在手裏,緩緩閉上了眼睛。

  蘇羽緊握著匕首慢慢抬起右手,一臉蒼白緊張,殺了她,殺了他們,殺了所有欺負過他給他無比的痛苦與屈辱的人,他無時無刻不幻想著要殺他們泄憤,隻是,他怎麽會去殺人呢,他的娘,九泉下知道自己有一個會殺人的兒子,又該有多傷心呢?

  蘇羽,你在等什麽?這個人是大宋的官,這些官,都是你的仇人啊,你還在猶豫什麽,快點殺了她!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蘇羽的雙眼忽然睜大,隨後他將匕首握得更緊,朝著夏青的心口一刀捅了過去。

  而那廂夏青閉著雙眼等待著心口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若說不怕是假的,也許可怕的並非死,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這本是一個賭局,她將自己的命押了下去。

  一場賭局有輸有贏,也許她這樣做很傻,隻是她仍舊抱著一絲期望,她不希望這個少年,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可能她隻是單純的想要一個真相,又或許是心中早已將對方當做了朋友,總之,她很想讓蘇羽知道,她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仇人,當然,若是輸了,也隻能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