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咪咪蝦條      更新:2022-07-10 15:57      字數:3136
  “啊——僵屍啊!”夏青驚叫起來,連滾帶爬的站起身想要逃,可雙腿卻顫抖得邁不動步子。

  暈倒,這裏不是勾欄院,是鬼屋!

  僵屍老翁伸出蒼老如枯樹皮的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沙啞的嗓音再度傳來:“客官,本店已歇業,恕不接客,您請移步別處去。”

  哈,原來不是僵屍,夏青這下挺直了腰板,環顧四周道:“本公子聽聞貴樓出了個絕色小倌,特慕名前來一見,好酒好飯盡管上,怎麽,怕我沒銀子?”

  “公子有所不知,貴店前些時日出了亂子,死了人,這裏的人俱已散去,如今隻留下我這糟老頭子看門,公子若要尋歡請別處去吧。”

  “天子腳下,能出什麽亂子,真是晦氣。”夏青不滿的搖了搖折扇,和著屋內的空氣,竟然扇出了陣陣陰風和冷冷的殺氣。

  不詳啊不詳。夏青連忙跨出木門,被耀眼的陽光灑上身,才放下心來,剛抬步離去,便聽見身後木門發出一聲吱呀的聲音,再度將一地陽光,閉在了門外。

  夏青撣了撣衣衫,也沒了進別家的興致,便在大街上閑蕩起來,反正家裏她是呆不住的,在家裏,怎麽能守株待貓呢。

  眼珠滴溜溜一轉,似是發現了什麽好去處,扯著嘴奸奸一笑,便抬步向朱雀大街的開封府衙而去,反正也無事可做,展禦貓,不如再和你來個偶遇吧。

  據夏青探來的情報,展昭當年初出江湖便力挫群雄拔得頭籌與另一人並列江湖第一的位置,立下南俠威名,後因身入公門身在官府而被江湖人士除名,還曾在當年京師武狀元比試時,因為身手矯捷曾被皇上戲稱為“禦貓。”

  她其實也沒有特意去打聽有關展昭的事兒,隻不過這個英俊瀟灑的展護衛實在是受到幾乎整個汴京閨中少女的關注,她想不知道他的事情都很困難。

  不過當年他卻推掉武狀元稱號,仍甘心守在開封府做一個普通捕快,可見,能讓江湖排名第一的南俠都心甘情願恭首俯耳盡忠的人,又該是何等的令人敬佩。

  而清正剛直,素有青天美譽的包拯,便是這樣一個人。

  “舉頭三尺案治事用典陰陽能斷!堂前五刑法懲奸除惡鐵麵無私!”

  莊嚴巍峨,殺氣逼人的開封府矗立在朱雀大街正中央,金字扁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見了開封府才知道什麽叫氣勢,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夏青的麵孔上微微浮現出一抹尊敬之色。

  據民間傳說,包大人可日審人,夜審鬼,神氣得很,怎麽今日這府外如此冷清,銅門緊閉?難不成幾日不出門,這世道竟太平到連包大人都休假了麽?

  夏青用紙扇撐著下巴,嘟著嘴,再度搖頭歎息:“不詳啊不詳。”

  人家包大人都休假了,那隻貓肯定也不會留在衙內,夏青失望的轉身,正要抬步離開時,突聞身後樹蔭下衝出一婦人放聲大哭道:“包青天,包大人啦,你在哪兒啊,民女有冤啊!”

  周圍眾人紛紛勸解道:“開封府今日未開衙,你若有何冤情,還是前往大理寺申訴去吧。”

  “聽說大理寺這幾日也不斷案,不知出了何事?還是去知府衙門吧。”

  百姓交頭結耳,議論紛紛。

  婦人聽罷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開封府,無奈向兩街之隔的府衙而去。

  夏青是最喜湊熱鬧的,便也隨著眾人一路前往。

  人群中不知何時出現的那個青衣男子,看了一眼後,也隨著人流而去。

  知府衙門內,明鏡高懸,知府老爺高坐堂上,隨著衙役威武的低喝聲,知府驚堂木重重一拍,道:“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人?”

  “民女張氏,東鄉人,狀告鄉紳趙鄉紳強搶民女,害死人命!”婦人說著便痛哭不已。

  “死了人了?真是大膽,你不要哭嘛,如實告訴本官,本官自會主持公道,所搶何人?所害又是何人?你從實道來。”

  婦人跪著哭道:“民女與妹子從小相依為命,那一日我與妹子放鴨,路上遇到趙鄉紳,他見民女妹子貌美,便上前百般調戲,妹子不從,他便起了歹意,三日前的一個晚上,他帶著家丁闖進我家,抓了妹子便要去拜堂成親,民婦上前阻攔,他們又將民婦打昏,扔進柴房鎖了起來,今日有村民路過,才將民婦放了出來,民婦到了趙家,誰知卻被告之妹妹前日晚上吊自盡了,並已入葬。”

  “民婦不信,便請人趁夜將墳挖開,將妹妹屍首抬出,請大人驗屍,為民婦做主,逮捕真凶。”

  “竟然有這等事?給本官將屍首抬上來。”

  幾個鄉下人模樣的青年男子便抬著一具白布包裹得嚴實的屍體上得堂來,由於天氣炎熱,屍身已然散發出陣陣屍臭,知府老爺掩緊了鼻子,忙退僻一旁,圍觀的百姓也紛紛散開。

  仍站在衙外觀望的夏青用折扇輕掩住鼻,不斷探頭向內看,絲毫未留意在她身旁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青衣華服的男子亦在觀望。

  仵作上前將白布揭開,仔細觀看片刻後,向知府老爺耳語了幾句,知府點點頭,道:“此案本官已有論斷,你妹妹是自盡無疑,抬回去早些入土為安吧。”

  婦人哭道:“大人啦,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她不會自盡,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知府怒,驚堂木一拍,道:“大膽刁婦,本府仵作已然驗明,卻是自盡無疑,你敢懷疑本官不成。”

  堂下婦人一驚,渾身顫抖,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本案已明,退堂…….”

  知府正欲甩袖離去,隻聽得一聲清脆的嗓音傳來,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且慢。”夏青搖著扇子緩步而來,眩即將折扇一收,雙手抱拳道:“小民不才,平日裏愛聽些探案之類的故事,鄉親們也都知道,我也是這附近有名的民間仵作,適才看貴府仵作驗屍的手法,頗有些不敢苟同,大人可否給小民一個機會,重來驗過。”

  “大膽刁民,公堂之上,豈容得你等放肆,還不速速離去,否則大刑侍候。”回過神來的知府氣得七竅生煙。

  這時隻見一名青衣男子上得前來,越過夏青,來到神氣活現的知府麵前,亮了亮手中的東西,隨即耳語一番,便見這位知府大人額冒細汗,瞬間如鬥敗的公雞般對夏青道:“本官斷案自會公正,你若有疑,便。。。便拿出證據來吧。”

  夏青詫異的看了一眼那名青衣男子,男子卻目不斜視的走回到原位,直直的立在她身後。

  好不容易有個大展身手的機會,夏青自然不會錯過,是不是上吊自殺,從脖子上的痕跡便可以看出來,當下斂了心神,半蹲著揭開死者身上的白布,細細查看起來,一看之下,頓時“咦”了一聲,那青衣男子聞聲眉心一皺,遂也上前幾步,立於一旁觀看。

  仔細辯別之後,夏青站起身向仵作笑道:“大人做這仵作多少年了?”

  “五年。”仵作冷哼道。

  夏青點點頭:“五年?也不短了,那麽敢問大人,自縊之人死後身體有何異狀?”

  仵作眼皮一翻,傲然道:“若自縊,繩在喉下,舌出;喉上,舌不出。”

  “既然知道,那你看這具屍體有何不同?”

  仵作走近屍體,掀開白布,道:“請看,上吊之青印猶在!”

  夏青也來到屍體旁,點頭道:“從屍麵上來看,脖前有痕,脖後無交集,卻是吊過沒錯,且指甲也無發黑之色,看來也不是毒死的,但以脖間青印來看,繩在喉下,舌卻未出,沒有證據,你如何便能肯定是自諡而亡,而不是被害死後才被人再次吊過麽?”

  “知府大人請看,這具屍體的頸部有兩種痕跡,第一種起於左耳垂下,經左側繞頸前、頸右側、頸部回到左耳垂下,形成繩結印,膚下有出血狀,用手觸摸能感覺到骨折,可奇怪的是,女屍右側頸部卻有一個一指寬的斷點。”

  “另一種痕跡位於軟骨上緣,兜成弧形壓頸前分別繞兩側頸部,至頸外處提空,無中斷,兩種痕跡於頸右側交會,且後者位於前者之上,這就是說,這位女子的脖頸生前被勒過兩次。”

  “而趙家說少女張氏當時是懸梁自盡,也就是說是懸空縊死,懸梁吊死之人吊痕應該是兜住頸部弧處最深,呈馬蹄狀,形成八字不交現象,而這一痕跡是閉合呈圓環狀,很明顯,這一道印痕不是縊所形成,而是,勒。”

  “第二道痕跡倒是符合縊死的特征。”

  “再有,兩道印痕的特征也不相同,第一道細而窄,頸部痕跡有編節花紋,估計應是粗麻打成的繩索;第二道印痕寬而淺,沒有這種花紋,很可能是布帶綢緞之類的軟索。”

  “從這兩道印痕的不同特征來看,小民認為張氏先後被兩種繩索勒過,第一種是半硬的粗麻之類物,痕跡屬於勒痕;第二種是布帶之類的軟縊繩,痕跡屬於縊痕。”

  “從兩種痕跡在頸右側交會疊壓的情況看,第二種疊於第一種之上,說明死者先是勒,然後才是縊。”

  “敢問,難道死者不可以先勒自己,可是在過程中因痛楚而放棄,改用上吊麽。”知府仵作咄咄逼人。

  “當然可以。”夏青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