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天色蒙亮的時候, 一道身影出現在寧家那處已經燒焦了的廢墟那兒，那人從懷中取出一把小玉笛放在嘴邊吹響。

  　　聲音尖銳，沒過一會兒一條通體赤紅的小蛇從廢墟中鑽了出來, 一路來到那人的腳邊, 那人彎腰伸手，小蛇乖順的遊到那人的手中, 隨後就離開了寧家。

  　　守在寧家的人，其中一個揉了揉眼睛問身邊的人：“剛剛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沒有啊，是不是你做夢了？”

  　　“有可能吧。”

  　　*

  　　次日一早, 黎初就起來了，身邊的郎君睡得香甜，她伸手幫楚堯理了一下被褥後，就出去了。

  　　畢青在外麵守著, 看到黎初出來後就走了過來：“主子, 那莫千嘴硬得很，至今都沒有說話, 不過那羅盈倒是說了一些。”

  　　“說來聽聽。”

  　　黎初一路進了廚房，畢青就在她身後將昨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羅盈說關於歡意散和蠱蟲的事情都是羅可可自己在負責, 她其實並沒有知道得很清楚, 不過在前段時間還有一個帶著麵具的人在縣府, 不過那莫千來了以後就將人帶走了，羅盈說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那個麵具人的樣子，但和羅可可很熟, 而且那個人似乎也會巫蠱之術。”

  　　黎初切菜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她問道：“羅盈有說羅可可為何會這些麽？”

  　　畢青點了點頭：“羅可可的父親原是西疆的人, 流落到了水峰縣, 被羅盈看中後就被接進了府裏, 這件事情羅盈剛開始並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看著羅可可的父親生得嬌媚動人，這才接了回去，知道這件事是在羅可可已經五歲的時候，她偶然看到了羅可可的父親在教羅可可用蠱。”

  　　等粥開始熬了以後，黎初一邊用帕子擦手一邊說道：“讓人好好查一下當年的事情，看看羅盈和羅可可的父親相遇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一開始就計算好了的，瞬間將這件事情送回京城，讓殿下定奪。”

  　　“主子是懷疑這件事情背後有問題？”

  　　“或許吧，等查了才能知道。”

  　　“諾。”

  　　*

  　　昨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水峰縣，若說之前羅盈有多受老百姓們的愛戴，那今天就有多少人唾棄，甚至還有一些人在寧家和縣府的外麵砸臭雞蛋爛菜葉子的，不過那些老百姓們還是很有原則的，並沒有殃及守在外麵的護衛。

  　　寧家的事情到現在也算是做了一個了解了，封沐一大早就帶著沈書易離開了宅院直接出城去了原本就屬於沈家的那片茶園，寧家倒了，茶園裏麵的采茶人也都跑了，而且昨天不僅是處理了寧家的事情，茶園這邊也派了人過來看管，容戈走的時候也派了人過來守著。

  　　“二殿下，裏麵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去忙吧，不用管我。”

  　　“諾。”

  　　等那侍衛離開後，封沐就帶著沈書易去了那片花海，豔紅色的花看著就有些詭異，一走進去就能聞到那股刺鼻的香味。

  　　封沐手中拿著不知從哪兒來的火把，已經點燃了，他側目看著身邊的沈書易：“本來昨天就要燒了的，但是我想這件事情畢竟是你們家中的事情，就讓人留著，等你來了再做個了結。”

  　　沈書易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樣一片花，就讓我沈家被人殺了。”

  　　封沐抿著嘴看著他，沈書易深吸了一口氣將火把接了過來，隨手丟在了花海裏麵，裏麵一早就淋上了火油了，火把被丟下去瞬間就點燃了花海，之前怕火勢蔓延出去，那些護衛還在花田的周圍的雜草都除了，還有人提著水，麵上蒙著濕帕在那兒守著，隻要火勢有蔓延的跡象，就直接滅了。

  　　沈書易就這麽靜靜地站在那兒，一直到那些花都被燒沒了以後才動了一下身子：“二殿下，這些事情謝謝你，要是沒有你，隻怕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那現在我們下山？別說那股味道真是太難聞了，對了日後這茶園你想怎麽辦？”

  　　封沐用手扇了扇風，也沒回答沈書易的話，隻是隨口問了一句。

  　　兩人走出了樹林後，沈書易輕聲說道：“要不我就把這園子送給二殿下吧。”

  　　封沐挑眉看著他，輕笑著說道：“書易這是想要養我麽，還挺大方，一出手就是兩座山頭的茶園，日後我說出去也是有山頭的人了，還是咱們書易送給我的。”

  　　封沐說話的時候還衝著沈書易擠眉弄眼的，惹得沈書易沒忍住笑了起來，肩膀都在顫抖著，偏生封沐還一個勁兒的說自己當真是有福之人。

  　　快要下山的時候封沐不確定的看著沈書易問道：“你要和我回京城的吧？”

  　　“當然，難不成二殿下是準備將小民丟在這兒了麽，要是你不願意帶著我一同回去，我還要想想辦法怎麽回去呢。”

  　　聽到沈書易無比自然的說回去，封沐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伸手牽著沈書易的手坐上了馬車：“怎麽可能將你丟了，到時候我們一同去南安王府接苗兒，也不知道苗兒在南安王府有沒有長胖，對了書易，南安王府的賬房先生你還想去麽？”

  　　沈書易點了點頭：“要去的，之前要不是因為南安王和王夫庇護我，可能我和苗兒已經被那莫千抓住了，隻要王夫還需要我，我就一直在那兒。”

  　　封沐倒是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你和苗兒留在南安王府也行，南安王和王夫都是和善之人，阿堯就不用說了，你在那兒日後若是有人想要打你的主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若是有人想要上門提親的，王夫也會幫襯著你，斷然不會讓那些人低看了你。”

  　　說到底，封沐還是想要沈書易去嫁一個真心對他好，一心一意想著他的人，畢竟沈書易之前太苦了，日後有他護著必然能過得幸福的。

  　　隻是沒想到沈書易卻搖了搖頭，他輕聲道：“我沒有想過要嫁人了。”

  　　“為何？！”

  　　封沐皺著眉頭看著沈書易：“書易，你不能有這種想法，如今事情已經了了，等我們離開水峰縣後，你的戶籍也會一並被帶到京城，你日後也應該開啟一個新的生活，而不是一直被舊事牽絆才對，什麽叫不嫁人了，不許這麽想。”

  　　沈書易就這麽帶著笑容，靜靜地聽著封沐說話，等他說完後，沈書易剝了一個橘子喂了一瓣給封沐，這才溫聲說道：“殿下，我……”

  　　“我不聽，反正等回到京城後我就開始幫你相看！”

  　　說完，封沐還捂著耳朵，態度堅決就是不聽，惹得沈書易哭笑不得的，因為手捂著耳朵，封沐還張了張嘴：“沒有了，我還要！”

  　　沈書易笑著又喂了封沐一瓣：“好。”

  　　等兩人回到宅院外麵就撞到了匆匆從裏麵出來的黎初和容戈，本來容戈是準備昨天就離開的，但是後來天色已晚，容戈就在這兒留了一晚上，本來今天準備去看看縣府搜查得怎麽樣了，隻是沒想到去了以後竟然還發現了東西，容戈這才過來了。

  　　容戈和黎初上前見禮：“二殿下。”

  　　“你們這是？”

  　　黎初簡單的說道：“縣府發現了東西，我準備去看看，二殿下要去麽？”

  　　封沐搖了搖頭：“你們去吧，到時候有什麽情況再和我說。”

  　　等黎初和容戈到了縣府後，容戈並沒有帶黎初去縣府的後院，而是帶著她從前院的一片林子傳過去，那兒還有一道門，過去後就發現隔壁是一處宅院，顯然這兒才是羅盈真正的住宅。

  　　之前看到寧家的府邸已經是富麗堂皇了，可沒想到這處更是如此，隨處可見都是玉石假山，雕花橫梁，無一處不彰顯著有錢。

  　　“這還是今天無意之中發現的，隻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們在這兒一處水井下麵發現了一處私牢。”

  　　容戈之前來過，帶著黎初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那處水井，水井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麵，隻是現如今那兒的空地已經白滿了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體，炎熱的天，惡臭味熏得讓人幾乎都想吐了。

  　　一旁的護衛給兩人拿了一塊濕帕來，黎初捂著後剛想上前掀開的，結果一旁的護衛卻拿了一根木棍來：“您還是用這個吧，這屍體有異樣。”

  　　黎初心中有了猜測，不過等她掀開那白布後臉色還是微微變化了一些。

  　　那已經都不能用是人形容了，渾身上下隻有一層皮還是完好無損，但是那皮的下麵肉肉眼可見拱起來的東西都是蟲子，密密麻麻的，黎初反手拔出那護衛腰間的刀，寒光一過，那具屍體的皮膚就已經被黎初割開了。

  　　裏麵流出黑色的粘稠的水，惡臭味撲鼻而來，那裏麵還有一條條在湧動的蟲子，蟲子也是黑紅色的。

  　　“嘔……”

  　　一旁守著的護衛還是沒能忍得住一個個的捂著嘴跑到一邊狂吐了起來，容戈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一言難盡，但是她還是強忍著惡心走到黎初的身邊：“將軍，剩下的那數十具屍體應該都是這個情況，你說這縣府到底在做什麽，這麽多人失蹤了都沒人知道麽？”

  　　黎初重新用木棍將白布蓋好，這才說道：“你沒發現這水峰縣的乞丐很少麽，應該是都被縣府的人秘密抓起啦了，這些屍體留下一具就行了，其她的都用火燒了吧，記得小心一點，莫要沾染上那些蟲子。”

  　　“嗯。”

  　　乘著容戈讓人準備柴火的時候，黎初將這個宅子全都走了一遍，甚至有些暗室她都去了。

  　　等容戈找到黎初的時候，她正站在一處屋子的外麵，她退出去看了一眼後說道：“這兒就是那羅可可的寢房了，將軍可是看出了什麽問題麽？”

  　　“讓人將這兒守好，莫要被人闖進來了，稍微不注意就會沒命的。”

  　　“好！”

  　　*

  　　餘神醫說要多曬曬太陽，所以金小小就和顧明月幫著楚堯將他從裏麵扶了出來，在院中讓人搬了一個躺椅放在那兒，楚堯就這樣坐在上麵，頭上還支著一把傘，雖然是曬太陽，但是楚堯生怕把自己給曬黑了。

  　　等封沐和沈書易進來後就看到了三把椅子在餘神醫外麵的院子裏支著，索性這院子夠大，倒也沒有礙著餘神醫，沈書易走到楚堯身邊問道：“阿堯今天怎麽樣了？”

  　　楚堯眉眼彎彎的說道“好多啦！不愧是餘神醫，我都感覺不到疼！”

  　　楚堯並不是在安慰沈書易，剛開始的時候疼得都已經沒有知覺了，等他暈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傷口都已經處理好了，所以受傷到現在，楚堯也就剛剛受傷的時候感覺到很痛以外，到現在是半點感覺都沒有。

  　　不遠處曬藥材的餘神醫頭也不抬的說道：“你這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藥材呢，單單是那一小罐都價值五百兩，要是這都能感覺到疼，我都不用去行醫治病了。”

  　　楚堯嘿嘿的笑了兩聲，一旁的封沐也樂了，他難得打趣道：“看來現在的阿堯還是個金疙瘩呢。”

  　　楚堯叉腰驕傲的說道：“那必須的！一直都是金疙瘩！”

  　　“那金疙瘩現在快喝藥吧。”

  　　金小小端著黑乎乎的藥碗過來，這陣子金小小沒少在餘神醫這兒打下手，現如今不過是熬個藥而已，對於金小公子來說那都是小意思的啦！

  　　剛剛還嘚瑟的楚堯立馬皺起了臉：“我覺得本金疙瘩可以不喝藥的！”

  　　金小小一屁股坐在楚堯的身邊，小臉嚴肅的說道：“那不行，你這必須要喝藥，快點喝，不然等一下我就和嫂嫂說！”

  　　楚堯：……

  　　他幽怨的盯著金小小，但是跟在金小小身後的顧明月伸手端過那碗藥湊到楚堯跟前，軟乎乎的說道：“阿堯哥哥，不，不苦！”

  　　都這樣了，楚堯委委屈屈的端過藥碗，心中一邊咒罵著那個莫千，一邊捏著鼻子將那藥給喝了，還沒來得及說一個苦字呢，就有兩個蜜餞被塞到了楚堯的嘴裏，一旁的沈書易笑著說道：“苗兒也是這樣，所以我在他喝藥的時候都會塞兩顆蜜餞。”

  　　不過沈書易沒說的是，之前遭難後窮，蜜餞都是他自己做的，味道吧，雖然苗兒沒說，但是他也知道並不怎麽甜，不過苗兒身體也爭氣，在最難的時候幾乎都沒有怎麽生病過。

  　　突然還有點想他了。

  　　*

  　　水峰縣的消息陸陸續續的傳回了京城，而這段時間京城裏有些人的日子已經不太好過了。

  　　這天楚鈺又帶著人抄了一家後來到東宮，她將在那官員家中暗格裏麵拿到的東西交給封蕭吟：“殿下，你說著丞相要什麽時候才坐不住啊，這段時間我都抄了四戶了，她好像都沒有半點反應似的。”

  　　封蕭吟卻隻是懶洋洋的笑了笑：“狐狸尾巴總有露出來的時候。”

  　　*

  　　入夜。

  　　整個皇宮都陷入了沉睡當中，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壽喜宮內，不過裏麵的人似乎早已知曉，身著一襲紅色衣裙款款坐在椅子上，而他麵前擺放著精致可口的飯菜還有兩個酒杯。

  　　太君後輕聲說道：“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秦桐華將身上的鬥篷取下來丟在一邊，徑直走過去坐在太君後的對麵，她道：“你明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你為何要這樣？”

  　　哪怕心中很生氣了，秦桐華麵上也不顯，到底是她這一生最愛的男人，不管怎樣，她似乎都不忍傷了他半分，隻是這次，她在京城的勢力幾乎損失了一大半，甚至有些暗點都被那楚鈺給拔了，所以這才忍不住進宮來。

  　　太君後隻是麵色平穩的看著秦桐華，但若仔細看卻能看到他眼底的苦楚，他端起酒杯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輕笑了一聲說道：“桐華，你現如今做的這一切當真是為了我麽？”

  　　“當然！”

  　　秦桐華急聲道：“當年若不是那先皇橫插一腳，為了得到你甚至還殺了你全族，你我也被迫分開，這些年來我沒有一日不恨，隻可惜她死得早，這因果報應自然就輪到了她女兒身上，如兒，你隻要再等等，再等等我就能將你帶走了，到時候我們離開梁國天高海闊，隻有你我。”

  　　太君後搖了搖頭，他哪兒能不恨，他的母親是一位私塾先生，從小娘親疼愛，爹爹寵著，後來秦桐華在他家來上學，他和秦桐華就這麽認識了，日久竟暗生了情愫，本來都說要上門提親了，可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他偶然上街，竟然撞到了當時的皇上出遊，被皇上一眼看重，就想要帶回宮裏，娘親苦苦哀求，最後她竟然殺人滅口強行將他帶進了皇宮囚禁起來，直到現在，秦桐華說恨，他又何嚐不恨，但是就算再恨，他也做不到親手將梁國覆滅，可能他就是這麽膽小。

  　　他不止一次去過武國公府，可是都隻是站在外麵，不敢進去，他心中愧疚，他害怕，他也不敢去麵對，自從武國公府出事兒後，他沒有一夜是睡好了覺，可是他又恨，恨這個皇宮裏麵的所有人。

  　　秦桐華將凳子挪到太君後的身邊，伸手將他的手握在手中，溫聲說道：“如兒，你就在宮裏等著好不好，什麽都不要去做，等著我來接你，你放心，很快的，很快我就能帶你離開了。”

  　　太君後垂眸看了眼握在一起的手，隨後他緩緩將目光放在秦桐華的臉上，這麽多年來，當年意氣風發的貴小姐，如今已經變成了勢傾朝野的丞相，眉宇間也多了許多威嚴，他抬手輕輕地捧著秦桐華的臉頰，眼淚卻無聲的落了下來，秦桐華心慌了一下，伸手想要去幫他擦拭卻聽到他說道：“桐華，要不你現在就帶我走吧，我不想在這兒了。”

  　　“如兒……”秦桐華看著他，低聲說道：“如兒，你知道的，我現在不能走。”

  　　太君後並沒有抽手，隻是苦澀的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這麽多年來最喜歡的就是南安王府的阿堯，他能算得上是從小在我的跟前長大的了，隻要是和他有關係的，我都不允許有人去動一下，哪怕是你。”

  　　“如兒，你就一定要這樣麽？”

  　　太君後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不能再失去阿堯了，隻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傷害到他，要麽你就殺了我，這樣就沒有人能夠阻攔你了。”

  　　秦桐華猛地鬆開了握著太君後的手，起身急促的離開了，她知道，若是她在在這兒坐一會兒，她可能就忍不住了，那是她的如兒，她做了這麽一切都是因為他，她不能！

  　　剛剛從壽喜宮內出來，就看到一道月白色身影站在樹下，秦桐華麵上的失態已經隱去了，而樹下的人也轉過身來，眉眼帶著笑意看著秦桐華：“看來丞相大人並沒有勸住你那位可心人兒啊，不過那位出手也忒狠了，就這麽短短的功夫裏，你這麽多年的心血幾乎都白費了，就這樣你都還下不去手麽？”

  　　秦桐華冷聲道：“不用你多管閑事，若是你敢插手，我哦會直接殺了你的，就算是容傲玉來了也沒有用。”

  　　容冬兒輕笑了一聲，手中拿著一朵從太君後那兒摘下來的紅花在手中把玩著，在這黑夜中，那朵紅花詭異的很，容冬兒低頭閉上眼睛輕輕聞了一下，隨後說道：“丞相大人，你說你的小情人要是知道你接下來要，呃……”

  　　隻可惜容冬兒這話還沒有說完，一隻手就已經掐在了他的脖子上，手中的紅花也掉落在了地上，被秦桐華一腳踩碎了，她用力捏住容冬兒的脖子，看著他麵色發紅，呼吸困難，秦桐華帶著幾分殺意說道：“我說了，這些事情你要是讓他知道了，我一定會殺了你，你隻需要老老實實的在宮裏完成你的事情就行餓了，手莫要伸得太長了。”

  　　說完，秦桐華就將手一鬆，冷眼看著容冬兒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用力的咳嗽，隨後她就轉身離開了。

  　　等徹底看不到身影後，容冬兒才低頭笑了起來。

  　　真是有趣得很呐。

  　　*

  　　水峰縣的事情完了，黎初已經寫了折子派人送到皇上手中，之前本來打算是等這邊的事情完了，黎初就帶著楚堯去樂安縣的，但是現在，顯然是暫時不能離開的，所以黎初就帶著三個郎君又在這兒住下了，至於封沐。

  　　這邊的事情既然已經完了，他也要準備回京了，沈書易也跟著他走了，不過臨走前，封沐還是陪著沈書易去祭奠了一下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