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沐浴完後, 一身清爽的楚堯穿著一身素色的紗衣站在屏風前，有些不放心的抬手聞了聞，沒有那股汗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香香的玫瑰花的味道後, 楚堯這才放心下來，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就出了偏房坐在外室的軟榻上。

  　　阿竹則是取了一個白色瓷瓶過來, 打開後在手心到了一些，伸手在楚堯的頭上輕輕地按摩著。

  　　本來就沒有怎麽睡醒的楚堯趴在軟榻上抱著抱枕又開始昏昏欲睡了。

  　　不過一會兒，阿竹察覺到楚堯平緩的呼吸後, 動作又輕了許多。

  　　屋內染著熏香，外麵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倒是一片安靜。

  　　阿汀匆匆從外麵走進來，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還有聽到的消息, 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楚堯睡著了, 張嘴剛準備說話呢，一旁的阿竹就刻意發出了一點點響動, 阿汀立馬把嘴巴閉上了。

  　　一直到頭發都幹了，內室裏麵的金小小醒了後, 楚堯才清醒過來, 他在軟榻上伸了一個懶腰, 剛放下手呢就被金小小給抓住了手，楚堯挑眉的看著他：“怎麽了？”

  　　“我想去看苗兒，但是有點不敢去。”

  　　昨晚在桂花巷見過沈苗兒後, 金小小就惦記上了他那肉嘟嘟的小臉了，不過也知道他受到了驚嚇好不容易被哄睡著, 金小小也沒敢動手去捏, 隻是輕輕地戳了兩下, 但很快就把手收回來了，所以這才一大早的就又想著了。

  　　“就你這點出息，等我去換身衣服。”

  　　*

  　　沈書易兩兄弟被安排在拾念院的另一處屋子裏。

  　　沈苗兒其實一大早就醒了，但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他也一直都黏在沈書易的懷中，過了好一會兒，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才開始打量著這間屋子，入眼有些陌生，小娃娃又忍不住的往沈書易懷中縮了縮：“哥哥，這是哪兒啊？”

  　　看著自家弟弟那肉肉的小臉都擠在一起，沈書易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這才柔聲說道：“這是救我們的那個哥哥的家中，苗兒看到他以後叫他阿堯哥哥好不好，阿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不僅是救命恩人，如今楚堯在他的心中已經是再生父母了，若不是楚堯，就算阿六哥的武功再高，可昨晚一共來了四個刺客，隻怕他們三個都要死在那桂花巷裏麵無人問津了，甚至連屍體隻怕都要等楚堯上門後才能被發現。

  　　就算是現在，沈書易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似乎察覺到了自家哥哥內心的感覺，沈苗兒肉乎乎的小手在他的胸口上輕輕地拍了拍：“苗兒會記得的！哥哥放心，等苗兒以後長大後就保護哥哥！不會讓哥哥再受傷噠！”

  　　聽著這天真的童言童語，沈書易的眼眶都紅了，他緊緊抱住沈苗兒，將臉頰埋在他的小肩膀裏，過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好，日後等苗兒長大了保護哥哥！”

  　　“嗯！”

  　　楚堯和金小小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沈書易帶著沈苗兒出來，沈苗兒看到楚堯後，立馬鬆開自家哥哥的手，小跑著來到楚堯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揚起小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楚堯，奶呼呼的叫到：“阿堯哥哥！”

  　　“苗兒真乖！”楚堯伸手捏了捏小家夥的小臉。

  　　本就是衝著沈苗兒過來的金小小立馬蹲在地上，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顆蜜餞果子遞到沈苗兒的眼前晃了晃，看著那大眼睛被吸引後，臉上的笑意更大了，跟哄騙小孩兒似的說道：“苗兒叫一聲哥哥，我就把這蜜餞果子給你怎麽樣？”

  　　蜜餞果子香香甜甜的味道不停地勾引著沈苗兒，但是對於沒有見過金小小的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將小臉往楚堯身邊藏，想到自家哥哥也在後，他轉過身去看向沈書易，等沈書易點了點頭後才甜甜的叫了一聲：“哥哥。”

  　　可謂是哄得金小小心花怒放，他立馬將蜜餞果子喂到沈苗兒的嘴裏還順手捏了捏昨晚就想捏的小臉。

  　　楚堯伸手在沈苗兒的頭上摸了摸後說道：“苗兒和這個哥哥一起玩兒好不好？”

  　　“嗯，好的！”

  　　看著一大一小在院子裏玩兒，楚堯這才走道沈書易的跟前，兩人坐在遠中的石桌前，楚堯說道：“書易哥，現如今桂花巷你暫時是不能回去了，善堂那邊最近也不用去，這段時間你就和苗兒住在這兒吧。”

  　　昨晚答應過來也不過是形勢所迫，沈書易說道：“這實在不妥，京城這麽大，人也多，我和苗兒可以找個地方藏起來，等過段時間那些人萬一就不找我們了呢，住在王府實在多有打擾。”

  　　“這有什麽，沈公子若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正好王府缺一個賬房先生，若是沈公子會算賬的話，就留下來吧。”

  　　江墨卿帶著王氏從外麵進來，王氏的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顯然是給他們準備的早膳。

  　　楚堯看到自家爹爹來了後，立馬站起來走了過去，沈書易則是起身衝著江墨卿行禮：“見過王夫。”

  　　江墨卿擺了擺手一路走過來，將食盒接過來後放在桌上打開，慢悠悠的說道：“正好府上平日裏也清淨得很，你和你弟弟留下來倒是添了幾分熱鬧，而且你算賬的話，我還能輕鬆一些。”

  　　王府並不缺賬房先生，但是之前的那些都想著欺上瞞下給自己撈油水，江墨卿也並不是那種摳門的人，對於她們撈油水的動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太過分就行，可是那些人卻實在是有些不知足，上次那個賬房先生更為膽大，簡直是將王府名下的一處莊子差點占為己有，一家子都住在裏麵，若不是偶然江墨卿心血來潮查賬，隻怕還不知道呢。

  　　從那以後，王府就沒有再找過賬房先生了，所有的賬目基本都是收上來江墨卿自己來算，現如今倒是有心教楚堯，所以也算輕鬆一些。

  　　至於沈書易，早在知道沈書易和楚堯有所接觸後，江墨卿就將沈書易的身世查了個底朝天，知道此人在沈家沒有遇害的時候是一個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富家公子，所以江墨卿才這麽說，若不然沈書易也絕不可能在楚堯身邊呆這麽久。

  　　“可……”

  　　“可是什麽，我們家其實沒有什麽規矩的，你住下來就知道了，好啦好啦，這麽一大早的肯定餓了，先用膳吧。”

  　　說著楚堯就拉著沈書易坐在將筷子放在他的手上，一邊吃得兩頰鼓鼓的沈苗兒也點了點頭：“哥哥快點吃吧！”

  　　看著自家弟弟，沈書易心中滿是無奈。

  　　等用完膳後，江墨卿並沒有離開，而是和沈書易一同去了屋裏，也不知說了什麽，最後沈書易還是同意留了下來。

  　　楚堯則是將金小小留在那邊然後自己帶著阿竹和阿汀離開了，一回到屋子裏，楚堯就看著阿汀說道：“之前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兒不成？”

  　　阿汀忙到：“公子，蘇家出事兒了，奴今天早上出去采買東西回來後就看到蘇家一家人都被帶走了，聽說好像是德君妃與人私通，企圖混淆皇嗣在壽喜宮內畏罪自縊了。”

  　　“什麽？”

  　　楚堯一臉驚訝的看著阿汀，難怪昨日太君後要讓他帶著那些人離開，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就連一旁的阿竹都沒忍住說道：“宮裏好久都沒有喜事了，結果沒想到這好不容易來了，居然又成了這樣，奴聽說蘇家那位小姐都還在家中準備科舉考試呢，真是可惜了。”

  　　不過楚堯對這件事情保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畢竟那可是皇宮，裏麵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不足為奇，隻是楚堯以前曾見過那位德君妃一眼，在宮裏不爭寵，也不去做什麽惡事，隻是在自己的宮裏待著，沒事兒繡繡花什麽的，隻是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竟也落得如此下場，若是陰謀……

  　　楚堯歎了口氣：“此事就不要被說了出去。”

  　　“諾”

  　　說完後，兩兄弟就各自去忙了，隻留下楚堯一人坐在那兒。

  　　“你再想什麽呢，瞧瞧這眉頭，這京城外的山怕是都沒你眉頭皺得高。”

  　　一隻溫熱的手指撫平了楚堯皺起來的眉頭，微微彎腰走到楚堯跟看著他。

  　　楚堯悶悶的抱住黎初的腰，將自己的小臉緊緊貼在她的懷中，悶悶的不想說話。

  　　黎初也隻是輕輕地摟住他：“你是知道昨夜宮裏發生的事情了麽？”

  　　楚堯點了點頭，若是他頭上長了耳朵的話，此刻怕是已經無精打采的軟趴趴的搭著了。

  　　黎初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皇宮就是這樣，不是你不去爭就不會有人來害你。”

  　　聽到黎初這麽說，楚堯這次終於有了點點精神了，他問道：“難不成那位德君妃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不成？”

  　　“皇上將這件事情移交給大理寺去查了，至於是不是被陷害，等結果出來了就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情皇上確實十分生氣。”

  　　楚堯點了點頭，他倒是覺得皇上生氣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德君妃要是沒有做對不起皇上的事情那他腹中的孩子就是皇上的，而宮裏已經許久都沒有皇子或者皇女出生了，所以那日萬壽節皇上才那般高興，所以那個時候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生氣。

  　　被黎初這麽一哄，楚堯“對了，黎初姐姐，你今天過來做什麽誒？”

  　　“今日太女殿下被皇上抓去處理事情了，而其他事情楚鈺在負責，聽說今晚京城有花燈還會放焰火，阿堯想不想和我一同去走走？”

  　　小郎君雙目亮晶晶的看著黎初：“黎初姐姐這是在邀請我和你一同出去玩兒麽？”

  　　黎初垂眸笑著，摟住楚堯腰肢的手動了動，察覺到癢意的小郎君惱羞成怒的隔著衣服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下，黎初壓低了聲音說道：“那阿堯願不願意和我一同出去逛逛呢？我好多年都沒有看過京城的花燈了。”

  　　雖然知道黎初有賣慘的嫌疑，但是聽到這話，楚堯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他抬頭捧著黎初的臉，將自己的小臉貼在她的臉上蹭了蹭：“那本公子也是很願意噠~”

  　　“我今晚來王府接你。”

  　　“嗯！”

  　　黎初沒有待一會兒就走了。

  　　阿竹和阿汀返回屋子的時候就發現屋裏擺了一大堆的衣服和佩飾，楚堯則是拿著一件海棠紅的衣服站在銅鏡前在身上比劃著，時不時的還轉一個圈圈，從銅鏡中看到兩兄弟進來後，他立馬說道：“你們說我今天穿這件怎麽樣？”

  　　阿汀上前將一件不小心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搭在椅子上後說道：“公子今日是要出門麽？”

  　　楚堯立馬點了點頭，有些苦惱的說道：“黎初姐姐剛剛來了，說要晚上和我一起出去玩兒，我在想要穿什麽衣服，可是選了好多都覺得不太合適。”

  　　阿竹上前看了眼楚堯剛剛選的那些，又看了看他手中拿的那件：“公子不如穿著這件海棠色的試一試？”

  　　“也行吧。”

  　　沒過一會兒，就聽到珠簾碰撞的聲音，兩兄弟齊齊轉過頭去看，這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紅衣墨發，一雙漂亮的眼睛宛如星辰，如玉的容顏，眼尾微微有些紅暈，怎麽看都想一個蠱惑人心的妖精，他站在銅鏡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確實，楚堯十分適合這種顏色豔麗的衣服，隻是平日裏穿得比較少，隻有偶爾重要的日子楚堯才會這麽穿。

  　　不過，和黎初姐姐一同去逛街也算是很重要的時候了吧！

  　　楚阿堯也想要在黎初麵前展現出自己最好看的一麵，尤其是日後黎初姐姐回來後，那個時候的她身上不會有半點汙點反而是滿身的榮耀，到時候京城中不知多少郎君會盯上她。

  　　想到這兒，楚堯心中還有些小小的酸澀，不過更多的是期待，他知道黎初姐姐是言而有信之人，說了要娶他就定不會負了他，等日後和她大婚後，他要給黎初姐姐多生幾個崽兒！這樣，他們一家也會熱熱鬧鬧的。

  　　阿竹梳發的手藝極好，不會一會兒就為楚堯梳好了一個可以配身上衣服的發飾，然後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能和這套衣服相配的發冠帶在他的頭上。

  　　發冠兩邊是長穗子，幾乎都垂到他的肩膀上了，他輕輕一晃，那穗子就跟著他的動作跑到了身後，發冠上墜著的小鈴鐺也叮叮當當的發出小聲卻悅耳的聲音。

  　　阿竹看著楚堯的臉上，總覺得還缺了什麽東西，忍不住拿起眉黛將他的眉毛顏色描深了一些，然後又拿出胭脂在他的眼尾上輕輕地掃了兩下，最後又給他上了口脂。

  　　不得不說，阿竹的手藝確實不錯，楚堯左看右看後愣是覺得沒有半點毛病。

  　　一級棒！

  　　黎初雖然說是晚上過來，實際上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候就來了，不過這次的她沒有直接進屋子而是坐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和對麵的金小小還有他懷中的沈苗兒六目相對。

  　　金小小歪著腦袋看著黎初：“你不是昨晚上的那個人麽，你是來找阿堯哥哥的麽？”

  　　一般來說隻要不是和楚鈺和楚堯單獨相處的時候黎初都會易容，甚至跟在太女身邊的時候也很少有真容顯出來的時候，畢竟太女身邊的人太雜了，她若是暴露了會引起很大的麻煩的。

  　　雖然金小小不認識她，但是黎初卻認識金小小。

  　　和金小小玩兒了快一天的沈苗兒也跟著金小小點了點頭，問道：“你是誰？”

  　　不過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沈苗兒還是有些害怕的，忍不住往金小小懷中縮了縮。

  　　見黎初不搭理他們，金小小又說道：“我跟你說哦，你要是喜歡阿堯哥哥最好早點放棄，阿堯哥哥說了他有喜歡的人，而且還和那個人定了終生的，就等著那個人回來娶他了，雖然我沒看到過那個人，但是我知道阿堯哥哥可喜歡她了，你不能拆散的那種喜歡！”

  　　聽到這兒，黎初才有了些興趣，她側目看著金小小，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叩了兩下後說道：“阿堯是怎麽給你說的？”

  　　金小小說道：“我以前有一次不小心撞見阿堯哥哥在院子裏麵曬畫，畫上沒有五官，我就好奇問了問，是阿堯哥哥給我說的，你知道麽，古人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所以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黎初眉宇間染上淡淡的笑意，不過轉瞬即逝，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沒過一會兒，楚堯就從裏麵出來了，身上穿著的正是之試穿的那件海棠紅的衣裙，小臉紅撲撲的從裏麵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紗帽，小跑著來到黎初的麵前。

  　　一旁傳來兩道軟糯的聲音：“阿堯哥哥！”

  　　楚堯側目看過去，沒想到金小小和沈苗兒也在：“你們怎麽在這兒？”

  　　金小小老實的說道：“我們就是看到有人進了阿堯哥哥的院子所以過來看看，阿堯哥哥穿得這麽好看是要出門麽？”

  　　楚堯點了點頭，走過去伸手捏了捏沈苗兒的小臉，小娃娃順勢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奶呼呼的說道：“阿堯哥哥今天超級好看！”

  　　楚堯立馬眉開眼笑，愛美的小郎君最喜歡聽別人誇他了：“嗯嗯，我要出去一趟，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你們要是想要出去的話就給爹爹說一聲，爹爹會派人帶你們出去玩兒的，不過不要自己偷偷溜出去。”

  　　“好的！”

  　　金小小雖然貪玩，但是昨晚的事情他也親身參與了，知道有人在追殺書易哥哥和苗兒，就算心中想要出去也不會說偷偷帶人出去的。

  　　“阿堯哥哥注意安全，早點回來哈！”

  　　“嗯，我走啦~”

  　　金小小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楚堯和那個陌生的女人一道出了院子，他低頭捏了捏苗兒肉乎乎的小手，沒有經曆過情愛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的金小小有些苦惱的說道：“苗兒，你說阿堯哥哥和那個女人是什麽關係啊？”

  　　還不到四歲沈苗兒更加不動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金小小：“小小哥哥你在說什麽啊？”

  　　“算了，你也聽不懂，走我們去看看你哥哥今天學得怎麽樣了！”

  　　“好誒！去找哥哥！”

  　　*

  　　楚堯和黎初並沒有去街上逛，而是輕車熟路的帶著黎初去了京城的一處人相對要少一點的地方，那兒有一間茶樓，楚堯帶著紗帽牽著黎初的手就一路走了進去，小二姐領著楚堯上了三樓，也沒問需要什麽，就直接把門關上了。

  　　等小二姐出去後，楚堯才把紗帽取下來，直接撲進了黎初的懷中：“這兒是我偶然發現的，之前就和韓聽白還有均言哥哥來過，焰火的話現在還早，但是從這兒能看到東街一條街的花燈！可好看了！”

  　　比起朱雀街花燈的精美，東街那邊更多的是各個地方來的商販自己動手做的，雖然有些粗糙，可花樣卻多，所以有些時候看花燈，等多的時候是去東街。

  　　楚堯拉著黎初的手走到窗邊，他指著不遠處的燈光璀璨：“你看，是不是超級好看！”

  　　“嗯。”

  　　黎初從後麵擁著楚堯的腰肢，下巴輕輕地抵在他的頭頂，微微用力的手讓楚堯下意識的收回了目光：“你怎麽了？”

  　　“聽說阿堯畫了好多畫像，都是沒有五官的。”

  　　楚堯的耳朵頓時染上紅暈，他沒想到自己的小秘密居然被黎初知道了，不過瞬間他就猜到是誰告訴她的了，他抿著嘴嗯了一聲。

  　　蚊子似的聲音，若有若無的撩撥著黎初的心弦，她忍不住將楚堯抱得更緊了，帶著幾分笑意說道：“不知我的阿堯什麽時候願意把五官填上去呢？嗯？”

  　　這一道聲音酥酥麻麻的，楚堯隻覺得自己雙腿都軟了，手指不由得蜷縮起來，整個人渾身熱熱的，來不及作何反應就被黎初抱著轉了個身，兩人四目相對。

  　　看著黎初眼底自己的倒影，楚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小臉更加紅了。

  　　“阿堯。”女人湊近了一些，低聲喚他“我可以親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