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小麥

  　　涅蘭卡的囚犯們又度過了枯燥乏味的一天。他們的日常就是播種、除草、殺蟲、然後收割成熟的麥子或者其他作物。

  　　在進入監獄之前, 他們可都是聲名赫赫的職業者，到哪裏都受人尊敬，被人用敬畏的目光注視著。沒想到一朝犯了事, 隻能來這裏種地贖罪, 他們簡直後悔死了。一開始，這些人都認為律法不能懲罰自己, 大不了逃走就是了, 可是涅蘭卡監獄的管理十分嚴格, 這裏連廚房裏做飯的廚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人想了個越獄的方法, 就是藏進廚房的垃圾車離開監獄, 結果剛進廚房就被廚師拿著大鐵勺敲暈了，重新丟進了監舍。越獄無望的眾人隻能每天掰著手指數，看自己的刑期還有多久。

  　　安西亞是個煉金術士, 在涅蘭卡的所有職業者裏屬於底層。論力氣，煉金術士沒有戰士們大，掄鐮刀的速度不夠快；論法術, 煉金術士不如法師們使用的降雨術範圍大；論殺蟲，煉金術士比不上亡靈法師專業，製作的藥劑還因為有毒而被否定。煉金術士最大的用處, 就是幫大家修修農具。

  　　最後的結果就是, 同樣的罪名，煉金術士因為貢獻最小, 所以刑期最長。安西亞因為實驗操作不當, 炸毀了周圍兩間民居, 還好沒有造成人員死亡, 不過因為身上一窮二白，無法賠償鄰居的損失，所以被判處了三年的刑期，如今已經是整整一年。

  　　不過最近，安西亞終於時來運轉，她得到消息，如果能被選中製造某種神秘的魔導機械，刑期有機會縮短兩倍甚至三倍不止。

  　　住在監獄的這段時間裏，安西亞總有一天不想念自己實驗室裏的那些小寶貝們，她每天隻能在腦子裏模擬實驗操作，想出的新靈感被她刻在床邊的牆上，隻惋惜不能立刻驗證，她想的抓耳撓腮，真是一天也不想留在這裏種地了！

  　　因此，安西亞一聽到可以減刑的消息，積極踴躍地向看守他們的騎士報名，騎士懷疑的看了她一眼：“我記得你就是因為實驗失敗才進來的吧？”

  　　這就是對她能力的質疑了。安西亞十分不服氣：“那隻是個意外，我的水平是白沙城裏最優秀的，隻要你稍微打聽一下，都會知道我的名字。”

  　　騎士斟酌了一下，覺得安西亞的能力確實很強，他一邊記下安西亞的名字，一邊回答：“我不必打聽，也知道你在白沙城裏的外號叫做【拆家術士】。”

  　　幸運的是，最終安西亞還是入選了。她被分配製造某個機器上的零件，隻有一個零件。這讓安西亞完全不知道整個機器的全貌。

  　　她和其他煉金術士交流了一下，發現每個人做的都是不同的零件，這些零件有大有小，細小的甚至隻有指甲蓋那麽大，而大的可以裝下一個人。

  　　這說不定是某種秘密武器，安西亞大膽猜想，誰都知道涅蘭卡監獄完全處在埃爾維斯公爵的掌控裏，讓監獄裏的煉金術士為他生產武器，的確是個再好不過的途徑。

  　　不過這跟安西亞沒什麽關係，不管埃爾維斯公爵的秘密武器瞄準了哪裏，她隻知道自己還有六個月就可以離開監獄了。

  　　————

  　　雷堡農場裏，第一批成熟的小麥開始收獲。這批小麥使用的是種子商店出產的種子，施的是肥料商店裏能夠加速作物成熟的優質肥料，從種下去到現在開始收獲，僅僅用了三十幾天，比正常的小麥收獲期縮短了六七倍不止。

  　　在金色的一望無際的麥田裏，巨大的魔導機械開動，凡是它行駛過的地方，麥子齊刷刷的倒下，進入機器內部，這些小麥經過的第一個工序是脫粒，被分離出來的麥粒再分離出籽粒和麥殼，最後一個個幹淨的籽粒被送往聯合收割機內部巨大的空間裏儲存起來，麥殼和一部分草葉從收割機的尾部揚出來。讓收割機的後麵帶著一串麥殼組成的尾巴，空氣中有著若有若無的麥香。

  　　收割機的效率十分驚人，哪怕是一群力大無窮的職業者也需要花上一天才能收獲的麥田，收割機僅僅用了兩個小時就完成了全部工作。

  　　有了這些農用機械，想要達到這樣的速度，除了一些魔晶石以外，隻需要兩三個會駕駛收割機的普通人而已。

  　　不過收割機雖然好用，但對魔晶石的消耗還是有點大。尤其是現在大陸上魔晶礦極其稀缺，遲遲沒有新的礦產被勘探到，魔晶石的價格一路上漲的情況下。

  　　伊娜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莉莉絲的充能溶劑，雖然這溶劑其中一種必要材料是輝光石礦粉，但是伊娜思來想去，隻需要少量的輝光石就能做出大量的充能溶劑，把浸入在其中的魔晶石永久轉化成容易充能的輝光魔晶石，這些輝光魔晶石使用的時間越長，分擔的輝光石成本就越少，使用起來就越劃算。

  　　還有一個原因是，放在莫羅大陸繁榮的時期，一顆成色稀有的輝光石可以拍賣出天價來，但是一旦糧食出現了短缺，一顆不能吃的石頭說不定還不如同樣重量的麵粉值錢。世界樹陷入了沉睡，大陸上的光景一定不會好。但隻要不是隕石撞擊、大陸沉沒那種一瞬間的毀滅，儲存的糧食一定是越多越好。她已經叫人收拾出了農場全部的糧倉，收獲的小麥製出來的麵粉都要被妥善儲存，以備不時之需。

  　　除了以前在迷霧小鎮上，伊娜鑲嵌到酒館牆壁上的那一顆拳頭大小的輝光石以外，她就隻剩下一顆舉世罕見的巨型輝光石。

  　　當伊娜提出要把這顆輝光石拿出來的時候，埃爾維斯阻止了她。

  　　“我已經在私下裏讓幾個商會幫我留意輝光石，現在買到的這些足夠暫時使用了。”埃爾維斯握住伊娜的手，“反正都是磨碎了用，當然是用體積小的更劃算。”

  　　伊娜當然也很心痛：“現在那些農用機械隻是在雷堡農場裏使用，充能溶劑暫時是足夠了，你不是說還要在涅蘭卡推廣這些機械嗎，那裏的土地何止是雷堡農場的百倍。”

  　　埃爾維斯前不久告訴伊娜，白銀帝國另一個出產糧食的主要城市北侖城已經四個月沒有下過一滴雨，其他地方的氣候也出現了異常的征兆。隻有涅蘭卡還一切如常，隻不過這其中的原因是涅蘭卡本來就是氣候惡劣的城市，常年高熱，雨水稀少，那裏的小麥都是靠法師們的降雨術才存活的。

  　　危機接踵而至，讓伊娜不得不擔心起來。“實在沒辦法的話，你拿同樣體積的黃金和我換吧，我勉為其難地幫你一把。”伊娜心裏已經做好了舍棄這塊輝光石的決定，隻是嘴上還在逞強。

  　　埃爾維斯發現伊娜眼神裏的心痛都藏不住了，笑了笑說道：“你小瞧了那些貴族們的收藏品，現在到了他們為帝國作出貢獻的時候了。”

  　　他接著說道：“農用魔導機械、充能溶劑，這些都是因為你才能投入使用，帝國應該獎勵你才對，怎麽還能征用你的輝光石呢。讓我想想該如何獎勵你，要不然為你打造一個純金的農用魔導機械，紀念你讓他們重見天日的功勞？”

  　　伊娜一聽這話脫口而出：“我才不要黃金做的拖拉機，那也太醜了！”

  　　伊娜看見埃爾維斯促狹的眼神，才知道他是在捉弄自己。“那就送一座和你等比例的黃金雕像吧，以後我到哪裏都帶著它，它比你可招人喜歡多了。”

  　　埃爾維斯攬過伊娜，討饒道：“我覺得我還是比冷冰冰的雕像好一點。”

  　　————

  　　裏德子爵派出去探查雷堡農場的人一連傳來了數個讓人驚掉下巴的消息。

  　　雷堡農場竟然沒有雇傭一個農民！雷堡農場所有的土地都播種完成了！雷堡農場準備收割麥子了？！雷堡農場的麥子收好了？雷堡農場又種了一批麥子？？？

  　　裏德子爵簡直要懷疑是不是手下人在戲弄他，不是說整個農場隻有四五個人在管理嗎？就算他們每個人都長了十隻胳膊，也種不來那麽多的地。更何況小麥的生長期有這麽短嗎？他雖然沒種過田，也不會被這麽離譜的答案糊弄過去。

  　　“再去好好查查，到底是怎麽回事！”裏德子爵嗬斥道。農場沒有按照他預料的那樣雇傭農民，讓他有機會往裏麵插上自己的人手鼓動鬧事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播種工作。

  　　最奇怪的是，任誰都知道，小麥成熟需要至少7個月。除非雷堡農場裏種的是野草，不然不可能現在就可以收獲！

  　　手下被裏德子爵斥責辦事不力，也不敢止於在農場外觀望，他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裏試圖悄悄潛入雷堡農場，然後就□□脆利落的打暈了。

  　　農場的麵積雖然廣闊，看管起來難度很大，但伊娜為雷堡農場配備了數十個機械工蜂和守衛魔偶，埃爾維斯還派了一隊帝都騎士團的精銳騎士來守衛農場和裏麵的魔導機械，裏德子爵的這幾個雜兵，什麽都沒看見就已經被放倒了。

  　　騎士們把裏德子爵這些暈過去的手下們隨手扔到了大街上，沒過上半個小時，手下們的衣服就被路過的平民們瓜分了，這些人在清晨的曦光中哆哆嗦嗦的醒來，赤條條的跑進了裏德子爵的城堡，又被憤怒的裏德子爵趕了出來。

  　　————

  　　這一天，伊娜按照約定來到迷霧沼澤給龍蜥送飯，剛一踏進彌夜沼澤就被竄出來的龍蜥攔住了，它看起來很是焦急，尾巴不住的拍打著地麵：“沼澤裏出現了、出現了……”

  　　“什麽？”伊娜追問道。

  　　“一隻成年銀龍！”

  　　巨龍以顏色劃分具體的種類，黑龍和紅龍以力量著稱，銀龍雖然相比較之下纖弱了一些，但是卻有著獨特的空間天賦，不僅可以省去空間戒指自己開辟儲物空間，而且可以進行短暫的空間跳躍。

  　　莫羅大陸上已經沒有巨龍了，如果不是大陸上恰巧遺落了一顆龍蛋，這顆龍蛋又恰好從破殼到成年都沒被任何人發現過，又恰好來了彌夜沼澤，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它是從彌夜沼澤的深處，另一個位麵的舊神遺跡過來的。

  　　“它看起來怎麽樣？”伊娜很擔心這隻銀龍也不會例外地擁有著龍族的暴戾性格，不由分說的跑到大陸上肆意報複，畢竟他們可被誆騙了三百多年。

  　　“啊，它暈過去了。”龍蜥的聲音鎮定了一些。當它在沼澤裏發現那隻傷痕累累的銀龍時，不知道有多麽震驚，它的第一反應就是慶幸鎏金雀它們被伊娜大人帶走了，自己怎麽說也有著一絲稀薄的龍族血脈，這位銀龍大人應該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等它提心吊膽地悄悄靠近時，卻發現這隻銀龍眼眸緊閉，早已經失去了意識。

  　　不過即便如此，似有若無的巨龍威壓也使得周圍方圓數裏不敢有魔獸靠近這裏。

  　　伊娜按照龍蜥說的地點，匆匆趕過去，果然在一處灌木叢裏發現了這隻昏迷的銀龍。

  　　這隻銀龍保持著它龍類的外形，巨大的身形壓塌了一大片灌木叢。片片分明的鱗片舒張著，是極為純粹的銀色，伊娜敢保證，如果彌夜沼澤也有太陽的話，那些被鱗片反射起的耀眼光芒甚至讓人無法直視這隻銀龍。

  　　唯一遺憾的是，它充滿著力量美的身體上傷痕遍布，那些縱深的傷口割開了鱗片和皮肉，甚至可以看到骨頭。這樣可怖的傷痕在銀龍身上至少有三四十處，難怪強大如銀龍也會昏迷。

  　　伊娜蹲在巨大的龍腦袋邊，試圖扒開它的眼皮：“這位朋友，你還好嗎？”

  　　銀龍紋絲不動。

  　　伊娜隻好和龍蜥一起回到了魚塘邊上，把帶給它的午飯取出來，又獨自一人回到了這條銀龍身邊。

  　　它一直保持著巨龍的體型，讓伊娜沒辦法把它帶到別處養傷，隻能守在這裏等著它醒來。

  　　希望它的脾氣不要太差，力量不要太強，智商不要太高。伊娜默默祈禱著。

  　　沒過多久，這條銀龍的尾巴突兀的動了動，旁邊被殃及的幾棵小樹立刻攔腰折斷，銀龍的眼皮抬了抬，露出了銀灰色的瞳孔。攝人的威光從這對眼眸中透出來，挾著一絲惱怒和睥睨，如果是個普通人類站在這裏，恐怕早就兩股戰戰，站不起來了。

  　　奧斯丁剛一醒來，立刻發現了自己的腦袋旁邊站著一個渺小的人類，竟然有狂妄的人類膽敢站在偉大的奧斯丁大人的尊貴的頭部附近！

  　　他正要發怒，再仔細一看，原來這不是個人類，是隻不認識的黑龍。

  　　奧斯丁打眼睛裏立刻流露出濃鬱的失望，巨大的腦袋重重地砸回地麵。既然遇到的是隻黑龍，豈不是證明他沒能實現空間跳躍，依然留在舊神遺跡的某個角落裏。

  　　他費了那麽多的力氣、在空間亂流中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承載著全族的希望，結果還是把事情搞砸了。

  　　看著頹敗地一言不發的銀龍，伊娜隻好先提問道：“你是從舊神遺跡來的？”

  　　舊神遺跡……來的，這裏不是舊神遺跡！奧斯丁猛的抬起腦袋，見鬼一樣的盯著伊娜：“這裏是莫羅大陸？”他迅速站了起來，翅膀快速的張合了兩下，掀起一陣狂風，激動地原地踱步，又濺起了一大片灰塵。“啊！多麽甜美的空氣！多麽踏實的土地！我竟然真的回來了！”

  　　伊娜捂著鼻子後退了兩步。壞消息是，這隻銀龍確實是從舊神遺跡來的，好消息是，他的祈禱不知道被哪個神靈聽到了，這隻銀龍的確不怎麽聰明。

  　　銀龍激動過後，才發現自己再次扯到了傷口，渾身上下痛的要死，血液滴滴嗒嗒的落在泥土裏。他這才老實下來，猛的把巨大的銀灰色眼睛懟到了伊娜麵前，死死地盯著她：“你怎麽會留在莫羅大陸，當年我們巨龍一族可是全都被中了那群可惡人類的騙局！”

  　　因為體型差距過於懸殊，銀龍又湊的太近，眼看著他那雙漂亮眼睛有著對眼的趨勢，伊娜好心的後退兩步，正在思考怎麽隨便找個理由糊弄一下他，就聽見這隻銀龍恍然大悟：“你一定是被遺失下來的龍蛋吧？不知道哪個粗心的黑龍連自己的蛋都能弄丟，不過這也是好事，你沒有跟著去舊神遺跡，真是太幸運啦！”

  　　伊娜要做的，似乎隻是點頭就行了。

  　　銀龍似乎自居為伊娜的長輩，他板著一張臉，語重心長地說道：“可憐的小龍，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吧？你本可以在族群裏眾星捧月的長大，現在孤零零的一個龍，無依無靠，一定受了許多的苦，就一切，都是因為那些該死的人類！”

  　　伊娜打斷了他慷慨激昂的發言：“你身上有先傷，就先不要這麽激動了吧。”銀龍身上的傷口又被扯開了。

  　　銀龍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忿忿不平：“我們巨龍，智慧種族裏力量最強大的，強大種族裏最具智慧的，竟然有一天也會受到那些卑鄙人類的算計！把我們騙進舊神遺跡那種鬼地方，你一定想象不出來，這麽多年我們是如何挨過來的。我這次來，就是要狠狠的報複他們！要讓他們知道，招惹巨龍是沒有好下場的！他們將要麵對的，是所有巨龍的怒火！”

  　　伊娜恍惚間覺得自己麵前不是什麽高貴的銀龍，而是隻暴躁的哈士奇，下一秒就要仰天長嘯，“嗷嗚~”

  　　伊娜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最近才了解到當年關於舊神遺跡的密辛，人類的這種做法，確實是相當無恥。”

  　　奧斯丁疑惑地歪了歪頭，用兩根爪子捏著伊娜的肩膀來回搖晃：“你怎麽能這麽平靜呢？這是多麽令人憤怒的事情啊！我們！偉大的巨龍！竟然被渺小的人類耍弄了！”

  　　巨大的聲音震耳欲聾，伊娜推開了奧斯丁的爪子，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一切確實令龍憤怒，但我現在恰好處在於憤怒之後的絕望中，所以看起來比較平靜。”

  　　奧斯丁完全沒有懷疑，立刻信以為真。他得意洋洋的昂起了頭顱：“放心吧小龍，我通過空間跳躍來到了這裏，就是來打通莫羅大陸和舊神遺跡的通道的。”

  　　伊娜警惕的抬頭：“你找到打通通道的方法了？”

  　　她想仔細問問，銀龍卻避而不答。

  　　沒關係，也不急於一時。伊娜立刻揚起了甜美的微笑：“你受了這麽重的傷，該找地方好好養傷才行。我在大陸上開了幾家酒館，先去吃個午餐吧。”

  　　奧斯丁斟酌了一下，覺得伊娜說的話的確有道理。他現在太過虛弱，打開通道的話說不定會傷到自己，既然眼前的這位同族可以提供讓他養傷的地方，奧斯丁也不再逞強。

  　　“既然要出現在人類麵前，那先讓我換個衣服。”

  　　銀龍打開它自身的儲物空間，用爪子尖勾出了一個相對於它龐大身形來說十分迷你的小包袱。看到伊娜努力憋笑的表情，銀龍十分不服氣：“你難道不是這樣換衣服的嗎？來回切換形態，衣服會直接撕裂的。”

  　　伊娜還沒說話，銀龍就露出了一個憐憫的表情：“不會吧小龍，你不會是被人類的淫威震懾，一直不敢變回龍形吧？”

  　　那倒沒有，伊娜沒有告訴他，係統出產的時裝怎麽會被撕裂呢？

  　　奧斯丁左顧右盼，想要找到一塊可以遮掩的巨石，方便他換衣服。雖然龍形的大家都是坦誠相見，但是巨龍早在多年前就在人類驚異的目光中養成了變成人形後要穿衣服的習慣，還有了那麽一丁點羞恥心。

  　　可是周圍的樹木都在奧斯丁墜落的時候被壓垮了，彌夜沼澤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岩石。

  　　伊娜隻好轉過身去：“好啦，你快換吧。”

  　　伊娜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位銀色長發、身高腿長的頂級大帥哥。鋒利濃密的長眉下，是一雙深邃的銀灰色眼睛，鼻梁高而挺直，嘴唇紅潤。

  　　“你多大了？”伊娜突然問道。

  　　“唔，”奧斯丁眼神飄忽了一下，“三百七十歲。”

  　　伊娜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算起來奧斯丁這個年紀在巨龍裏也隻是剛成年，他剛才竟然一口一個小龍的叫自己。

  　　奧斯丁在他的眼神裏也有些心虛，他立刻轉移話題：“我們快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