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魚湯泡飯

  　　既然埃爾維斯近期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 阿斯蘭德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消極怠工，連夜派人送來了一大摞等待處理的公文。

  　　這樣也不錯，埃爾維斯把那張桌子到伊娜的對麵, 那邊伊娜和維蘭瑟在學習魔法, 他就在對麵處理公務。

  　　這天，伊娜照常為維蘭瑟晚上的課程備課, 突然抬起頭問道：“埃爾維斯, 你身中詛咒已經兩百年了, 說說你曾經試過但是失敗的方法，免得我做無用功。”

  　　埃爾維斯心虛的頓住了筆尖。

  　　伊娜渾然不覺，依然在舉例：“有沒有詢問過其他血族？或者翻閱與詛咒相關的典籍？還是請人研製對詛咒有效果的藥劑？”

  　　埃爾維斯繼續沉默。說實話, 他對自己漫長的生命感到厭惡, 並不覺得有什麽解除詛咒的必要，所做的一直都是消極的拖延而已。

  　　伊娜腦海裏突然靈光一現，埃爾維斯好像確實請德裏克教授研究一些藥劑來著, 不過不是救命的，是自殺的。

  　　那些課題好像叫做【降低高等血族抗藥性的方法】、【汙染血族魔力源的藥劑研究】……

  　　她陰惻惻地開口：“多虧德裏克教授沒有研究出什麽成果來，不然你是不是就要孤獨的離開這個毫無留戀的世界了？”

  　　埃爾維斯覺得自己的想法被曲解了, 他絕不是“孤獨”地離開。

  　　“如果這種能夠對付高等血族的藥劑真的問世，我一定會把薩夫伊的所有血族一起帶走。”

  　　伊娜走到埃爾維斯麵前，居高臨下的看他：“你錯了沒？”

  　　埃爾維斯老老實實的點頭：“錯了。”

  　　伊娜哼了一聲：“罰你今天中午你隻許吃飯不許吃菜。”

  　　午飯是辣椒炒肉、紅燒茄子和三杯雞。維蘭瑟上午在群星學院圖書館看了一上午的書, 餓的前胸貼後背, 剛一坐下就驚喜道：“好豐盛的午餐！”這比維蘭瑟在奧蘭宮廷裏吃的好多了，為了吃相優雅, 宮廷的食物都是沒什麽汁水的, 炸鱈魚塊、白麵包、白灼生菜, 動不動還要因為齋戒禁食。她一個公主, 飲食並不會比貴族夫人的侍女們好上多少。

  　　因此伊娜格外喜歡現在這樣的食物，在盤子裏盛的滿滿的，顏色鮮豔又誘人，每個人的麵前擺著一碗米飯，圍著一張桌子吃菜，這樣才有一家人的氛圍。

  　　看到伊娜動筷以後，維蘭瑟立即伸向了麵前的三杯雞，三杯雞不是什麽名貴的食材，但是做出來的口感嫩滑，包裹著鹹香的醬料，簡直不要太下飯。她吃了兩口，又夾起了辣椒炒肉裏的肉塊。

  　　值得一提的是，維蘭瑟有個相當聰慧的小腦瓜，來了酒館沒幾天就熟練掌握了筷子的用法。她準確的夾中了和碎辣椒混在一起的肉塊，送進了嘴裏。

  　　肉用的是五花肉，有肥有瘦才能在下鍋煸出油香，混著滲進肉片每一絲纖維的香辣味，瞬間點亮了味蕾。

  　　吃著吃著，維蘭瑟發現哪裏有些不對勁。她疑惑地看著埃爾維斯：“這些菜都不合你的胃口嗎？”

  　　埃爾維斯守著自己麵前的一碗大米飯，米粒白白淨淨，自始至終沒有挾過一口菜。

  　　埃爾維斯苦澀的看著飯碗，正準備趁機裝可憐。維蘭瑟看著伊娜和埃爾維斯之間的暗流湧動，突然了然：“我要收回剛才那句話，我什麽都沒說過，而且也一點都不好奇。”

  　　被打斷了賣慘過程的埃爾維斯：……

  　　伊娜冷哼一聲，突然站起來，從旁邊端過來一個大碗，把裏麵的湯盛了一勺，倒進埃爾維斯的碗裏。

  　　不許吃菜，那就吃魚湯泡飯吧！

  　　鮮魚熬出的湯雪白雪白的，不用放什麽特殊的調料，湯汁自然就鮮美醇厚，軟糯的米飯與鮮香的魚湯碰撞，飯粒上每一個細小的微孔都盈滿了湯汁。

  　　埃爾維斯把魚湯泡飯送進嘴裏，眼睛微彎。

  　　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伊娜還沒有忘記要尋找解決詛咒的方法。她決定雙管齊下。

  　　“維蘭瑟，你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如果碰到有關的信息，記得幫我留意一下。”嘴裏塞滿米飯的維蘭瑟點點頭表示聽到了。

  　　“其次，我們應該從血族那邊入手，尤其是夜墓公爵的城堡裏，可能會留著線索。”

  　　埃爾維斯表情微妙：“夜墓城堡被我燒了……”

  　　伊娜轉過頭去，還沒等他說話，埃爾維斯立刻舉手投降：“我今天晚上也不吃菜。”

  　　————

  　　說起血族，伊娜想到了諾克斯，他跑到酒館挑釁自己，砸壞了那麽多桌椅餐具，害的埃爾維斯昏迷不醒，伊娜還沒索要賠償呢。

  　　想到這裏，伊娜問埃爾維斯：“有帝國的地圖嗎？我要去一趟薩夫伊。”

  　　埃爾維斯有些驚訝，但還是幫伊娜找出了一張：“你想去找諾克斯？他現在可能不在薩夫伊。”

  　　“他在不在無所謂，反正我是去拿賠償金的。”伊娜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那我跟你一起去。”

  　　伊娜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帶你去，你飛得太慢。”

  　　————

  　　伊娜的指尖拂過地圖，薩夫伊和涅蘭卡一樣都是港口城市，距離並不遠，至少比帝都到薩夫伊的距離近多了。

  　　伊娜先傳送到涅蘭卡的分店，準備從涅蘭卡飛到薩夫伊。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天空是灰黑色的，雲層近的好像伸手就可以夠到。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中，港口的工人們動作更加迅速，搬運貨物，遮蓋雨布，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群匆匆忙忙的行軍蟻。

  　　為了避免引起恐慌，伊娜用了一個浮空術來到雲層上方，確認下麵的人的視野不會穿透雲層，才放心的變成了黑龍的模樣。

  　　烏雲的上方是燦爛的陽光，剛從晦暗的雲層穿過時，眼前豁然開朗，滿眼都是雪白的雲海和湛藍的天空，景色美不勝收，但很難辨認方位。

  　　伊娜不得不從背包裏翻出了指南針，比對著地圖確認起薩夫伊的方位。在這樣高的天空，時不時有其他的鳥類魔獸飛過，他們遠遠看到一隻黑色的大鳥動作奇怪的舉著一張紙，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你們看這隻鳥好像一個人啊！”

  　　它們正準備賤兮兮地過去嘲笑一番，湊近了才發現那好像根本就不是一隻鳥，那是一隻黑龍啊！

  　　鳥類魔獸頓時拐彎的拐彎，俯衝的俯衝，隻有一個倒黴蛋因為眼神不太好，衝得太近了，來不及刹車，被伊娜一把揪住了尾巴。

  　　指南針不太好用，不如捉個活的。

  　　有了活體指南針，伊娜終於能放下地圖了。為她指路的這隻魔獸就算在完全看不到地麵的雲層上空也能準確的辨別方向，甚至還能估算出距離目的地的距離。

  　　終於到了薩夫伊，伊娜把這隻鳥放開：“多謝了，你走吧。”

  　　深覺自己死裏逃生的鳥毫不猶豫的展翅，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伊娜再次恢複人形的模樣，悄悄潛入了諾克斯的城堡。

  　　這裏也許守衛森嚴，諾克斯不在的時候，另有其他高級血族在這裏坐鎮，巡邏的守衛沒有規律，也不存在什麽死角。

  　　隻不過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連厚重的城牆都能像一張薄薄的窗戶紙被隨手戳開，單純的人數堆積並沒有什麽意義。

  　　好在伊娜並不打算攻破這座城堡，她隻是進入了城堡裏，尋找起諾克斯存放寶藏的秘庫。

  　　她先找到的是個專門存放血液的庫房，庫房裏麵用水晶、黃金各種礦石製成的容器裏盛放著各種不明生物的血液。很多都有著非常明顯的非人特質，伊娜甚至還看到了深藍色和淺綠色的液體。

  　　說實話，伊娜覺得有點惡心，幸好埃爾維斯不喝血。

  　　她沒有毀壞這裏的任何一件設施，悄悄地離開了。她確實可以把所有的血液都汙染掉，但沒什麽意義，諾克斯大可以派人再去狩獵這些珍貴的血液，反正流血的不是他自己。

  　　伊娜又潛入了另一個密室，這回她找對了地方。精美的首飾和古董擺件層層擺放，地麵是一整塊巨大平滑的大理石，上麵由手藝最精湛的匠人鑿出凹槽，用純金灌注，組成了諾克斯的家族徽記。牆麵嵌進了各種紫水晶、坦桑石和尖晶石，這些礦石僅僅做了原始的切割，不加雕琢地嵌進了牆壁裏。

  　　縱然伊娜可以在黑暗中視物，她也忍不住放出了一個照明術，房間裏頓時變成了粼粼璀璨的礦洞，視線所能接觸到的每一個地方都閃爍著珍貴金屬的光澤，金紅色、暗銀色、華麗的紫色、深沉的祖母綠，這些寶石閃爍在黑灰色的牆壁裏，讓這間屋子看起來像是月光下的五色湖，又或是星辰燃燒的天幕。如果此刻進來的是一個普通人，說不定會被這些寶石的光暈閃瞎眼睛。

  　　伊娜不僅沒有被閃瞎眼睛，而且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些奪人心魄的小寶貝。她一揮手，幾十隻機械工蜂在身後靜靜升起，伊娜兌換了十個空間戒指，掛在機械工蜂的鉤爪上，挨個叮囑過去：“輕拿慢放，一個不留！”

  　　工蜂應聲散開，先是清空了單獨擺放的藏品，接著是貨架。等到房間裏空空曠曠，伊娜又指揮著機械工蜂挖起了牆上的礦石。

  　　臨走之前，伊娜看著地板上灌注的金子，也不嫌棄它是血族族徽的形狀：“你去那邊，這邊也來幾個，地上的這些，全都撬起來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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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洛溫夫人的宴會席間，諾克斯收到了管家從薩夫伊發來的家信，信上的語氣堪稱悲切：“五號秘庫遭到賊人洗劫一空，城堡典籍大量失竊，現場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些賠償金】。”

  　　管家尚還保留著一絲理智，沒有說出“地磚都被撬了”“牆麵全是洞”“桌布都被抽走了”這樣不體麵卻是事實的話來。

  　　諾克斯立即想起了伊娜對他說過的那句話：“損壞酒館設施的賠償我會親自去取。”

  　　他不怒反笑，指尖摩挲著紅酒杯：“的確是黑龍能做出的事。”

  　　他突然更想嚐一嚐龍血的味道了。

  　　作者有話說：

  　　六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