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紅燒兔肉

  　　伊娜在清點從瑞茲族那裏得到的獵物。不過它們現在已經變成了整塊兒的鮮肉, 好在伊娜這裏還有係統銷售日誌那裏得來的名稱清單。

  　　“這是一個四蹄有角動物，高一米多點……”路斯恩回想著獵物送到肉鋪變成鮮肉之前的模樣。

  　　“矮腳鹿。”伊娜對著清單念道。她寫下獵物的名稱，放在對應的肉旁邊。

  　　“這個是一隻蟒蛇。”有些一看就很好分辨的, 路斯恩回憶起來輕鬆很多。

  　　“極地火蛇。”

  　　……

  　　“還有這個, 數量最多的雪綿兔，一共有五隻, 這種動物我認識。”

  　　伊娜挑了挑眉, 示意他仔細說說。

  　　路斯恩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解, 雪綿兔隻存在於大陸極為北部的幾片區域，腿部相當有力量，彈跳力很強, 攻擊方式就是用驚人的力量撞在人的胸口, 有時候甚至可以直接導致被攻擊的人暈厥過去。但是，雪綿兔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它的肉——真的很好吃。其實是簡單的燉煮也相當滑嫩，既不腥也不騷, 怎麽做都好吃，是白銀帝都裏十分受貴族追捧的美食。

  　　伊娜心念一動，好像捕捉到了什麽靈感。

  　　你說的這種兔子, 它好養嗎？

  　　杜西對於養殖十分有發言權：“要看一種動物適不適合飼養，先要看它有沒有能力逃走。就像雞有翅膀但是飛不高也飛不遠，牛羊用柵欄圈起來就不會離開牧場。”

  　　雪綿兔既然彈跳力好, 那麽就加高圍牆。伊娜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上麵的路走不通, 雪綿兔還可以走下麵的路，兔子會打洞啊！

  　　想要防止兔子打洞逃走, 那可就要在兔舍的地麵上多下不少功夫。沒想到路斯恩忍笑道：“雪綿兔不會打洞。它們為了追求彈跳力改變了爪子上的部分結構, 導致它們在挖洞這方麵並不擅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雪綿兔會衝進大鼴鼠的洞裏, 把裏麵的大鼴鼠趕跑，然後心安理得的住在人家的洞裏。”

  　　很好，打洞的問題解決了。“下一個就是繁殖力和生長期，”

  　　兔子的繁殖力不用多說，有名的繁殖狂魔，全年無休，一胎七寶。生長期還短，6個月就能成年。

  　　剩下的就是兔子的飼料問題，飼料商店裏有兔子飼料出售，隻是價格比雞飼料告上一點。不過想要養好兔子可不能隻吃飼料。

  　　伊娜翻閱著剛得到的農林牧漁養殖大全，了解到兔子的食物一般是牧草，像是苜蓿草、貓尾草、燕麥草，胡蘿卜菠菜這種蔬菜也能吃一些。當她看到下一行的幾個字眼時突然眼前一亮，兔子能吃幹草！

  　　說來也是。極寒冰原上的冬天漫長寒冷，要是隻能吃新鮮的草葉，雪綿兔早就滅絕了。

  　　迷霧小鎮上好歹還有些發黃的野草，冬天的極寒冰原那是寸草不生。不過夏天的時候牧草倒是生長的茂盛，隻要想辦法把新鮮牧草變成幹草保存到冬天就行了。

  　　搞一個雪綿兔養殖場似乎真的可行。伊娜合上手冊，看向一旁的兔肉，耳聽為虛，讓她來看看是不是真的好吃。

  　　雪絨兔比一般的兔子更大隻，伊娜把半隻兔肉切成小塊，洗幹淨血水醃製起來，這是做冷吃兔的準備工作。另一半準備紅燒。接下來伊娜倒出了一大盆幹辣椒，看的路斯恩和杜西兩個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倆是那種愛吃辣又不能吃辣的人，每次吃水煮魚的時候都又痛苦又享受。

  　　伊娜隻好解釋道：“這種辣椒不辣的，主要是放在菜裏很香。”

  　　兔肉要醃製好還要等一會兒，而且冷吃兔要放涼了以後才好吃。伊娜拿過另一半兔肉，紅燒兔肉同樣需要醃製，隻不過時間更短。

  　　今天酒館不營業，到處都安靜的很，隻有廚房裏隱約傳來油鍋爆炒時發出的響聲和隨著響聲一同擴散開來的奇香。

  　　杜西心不在焉的翻著賬本，路斯恩正在整理食材，他發現自己把蛇肉和鹿肉的標簽弄混了，又趕緊換回來。

  　　終於伊娜從廚房探出頭來：“開飯了。”

  　　兩個人立刻放下自己手裏的活，跑到廚房裏端盤子。色澤紅亮的兔肉，香味衝的滿屋子都是。

  　　旁邊還擺著三碗白生生的大米飯。前幾天商店裏解鎖了水稻種子，係統商店裏的種子十分不講道理，不管是土豆還是紅薯和水稻，竟然都和其他蔬菜是一樣大小的圓形種子。可是沒想到種植雖然簡單，想把水稻變成米飯工程量卻大的很。

  　　成熟的水稻要經過晾曬、挑選、去殼，最後才能變成一把雪白的新米。這可把路斯恩折騰得夠嗆，他忙了一下午，再加上魔法的輔助，才終於得到了一小袋大米。

  　　不過這新米的味道真不錯，清新的香氣和紅燒兔肉的濃鬱香氣放在一起相得益彰，讓人對今天的晚餐期待滿滿。

  　　杜西嘴裏咬著一塊兔肉，鮮香的醬汁喚醒了味蕾，鮮嫩的肉質讓人驚歎，再吃一口米飯，軟糯的飯粒剛好中和了略鹹的兔肉，濃重和清談完美融合，讓杜西有一種“這樣才對”的感覺。

  　　伊娜小姐說的果然沒錯，米飯和兔肉最配了。

  　　杜西和路斯恩放下碗筷時，飯鍋已經被刮得幹幹淨淨，桌麵上隻剩下零碎的骨頭。兩個人癱倒在椅子上，像兩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一股更加霸道的香味傳來，伊娜端出一大盆由紅豔豔的辣椒和兔肉組合在一起的菜肴，路斯恩和杜西遺憾地看著冷吃兔，實在是太撐了。

  　　“夜宵。”剛剛出鍋的冷吃兔冒著熱氣，晾涼了以後會更加筋道爽口。

  　　兩個人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溫特先生自從來到迷霧小鎮以後，就把龍炎酒館當成了食堂，一日三餐都準時出現在門口。今天卻意外地吃到了閉門羹，才發現自己雖然隻來了短短幾天，卻已經離不開龍炎酒館。

  　　傍晚溫特先生在小鎮裏散步，他默默記下有幾戶人家搬走了，又有哪一幢房子是新建成的。看見龍炎酒館透明的落地窗時，他也聞到了一股刺激的辛香。

  　　他在外麵默默地站了一會，等到這股香味散去，才輕輕說道：“今天暫停營業，原來是在研究新的菜肴嗎。”

  　　————

  　　來到彌夜沼澤的第三天，隊伍明顯安靜很多。期間大家經曆過幾次小的戰鬥，好在遇到的魔獸實力不強，要麽被傭兵們趕跑了，要麽被他們留下來了。

  　　伊迪斯拖著沉重的步伐跟上大家的隊伍，他、真的、走不動了！他忍不住懷疑起這次考核的目的，學院難道在訓練騎士或是步兵嗎？讓他們這種身體孱弱的未來法師在這種淤泥遍布的濕地沼澤裏跋涉，難道他們就會受到考驗嗎？

  　　他現在又累又餓，兩眼無神，感覺自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該死的共軛之樹，你到底在哪！

  　　“找到了！”薇拉驚喜的聲音響起。伊迪斯渾身一震，覺得自己突然活了過來。

  　　他們到了共軛之樹下，這棵樹相當好分辨，它從根部就生出兩個對稱的枝幹來，一邊是木質的，一邊卻泛著大理石一樣的光澤。

  　　西蒙往木質的那邊走：“這就是你們製作法杖的材料了吧？需要我們爬上去幫你們折下來嗎？”

  　　薇拉趕緊製止了他：“其實是另一邊。而且我們也不需要折下枝幹，共軛之樹會送給我們的。”

  　　“你確定？”西蒙遲疑的問道。他不是懷疑共軛之樹會送給學徒們自己的枝幹這回事。而是那邊明顯沉甸甸的石化樹木，是用來揮舞的法杖的原材料？

  　　“沒錯。”見到共軛之樹基本就已經這次考核任務的90%，薇拉心情大好，語氣歡快：“這種法杖非常適合法師學徒過渡到初級法師這個階段，這個時候很少學到攻擊法術，如果發生危險的話，共軛法杖還十分適合用來近戰。”

  　　“拾荒者”傭兵小隊齊齊露出一個憋笑憋的很辛苦的表情。

  　　“雖然我們幾乎不會和法師對戰，但我們絕對會用十分認真的態度對待拿著這種法杖的法師們的。”老約翰代表他們發言。

  　　薇拉轉向同樣高興的三人：“到共軛之樹那裏吧，隻要撫摸樹幹，共軛之樹就會賜給你們它的祝福和枝幹。”

  　　伊迪斯微笑的表情僵在臉上，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魔法天賦不夠的話，會不會拿不到枝幹？”

  　　薇拉被他問住了，她想說既然能進入群星學院學習，應該不存在這種情況。但她想到伊迪斯顯赫的家世，也同樣猶豫了：“按理來說，學院既然發放給你這種任務，大概也不會讓你卡在最後一步……吧？”

  　　格溫迪琳此時已經到了樹幹下，她伸出手掌印在冰涼的樹幹上。從她手掌觸碰的開始泛起了乳白色的波光，從樹頂落下來兩個光團，格溫迪琳接過蒼白色的樹枝，表情明顯因為沉甸甸的手感變了一下。

  　　另一個橙色的光團落在了她的胸口，格溫迪琳皺著眉頭相當不解：“謙遜？共軛之樹給我的祝福竟然是謙遜。它認為我是個自負的人嗎？”

  　　薇拉趕緊解釋道：“祝福應該是隨機的，我遇到一個很友善的學長他的祝福就是‘善良’，而且這個狀態一天以後就會消失，不需要想的太多。”

  　　西森也走了過去，他得到了祝福是“坦率”。

  　　所有人都在看向伊迪斯，他如芒在背的走向共軛之樹，好在丟臉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他得到了名為“勇敢”的紅色光團和……一個巨大的樹枝。

  　　伊迪斯此時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憐，他無措地抱著那根半人多長、最粗的地方有小腿粗細的枝幹，因為抓緊枝幹用盡了他的全力，所以沒有餘力控製表情，他整個人看起來懵懂又無助。

  　　格溫迪林已經躲在傭兵們的背後偷笑了。薇拉結結巴巴的說道：“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枝幹，嗯……也許是共軛之樹很喜歡你吧。”

  　　伊迪斯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因為他發現這根巨大的樹枝放不進空間戒指。“難道我要一路抱著它回去？”

  　　“也可以雇一輛馬車，前提是我們回到班特城。”西森看起來非常冷靜。薇拉略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按西森的性格來說並不會這樣搭話，難道是受了祝福“坦率”的影響？

  　　共軛之樹的祝福是個十分奇妙的東西，它的效力因人而異，有些人得到了以後完全沒有感覺，有些人卻會性格大變，不過它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大家戲稱這段時間為“短暫的愚人慶典。”受到祝福的人可以在這一天裏肆無忌憚的做出平常自己不敢做的事，因為沒有人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影響。

  　　不過薇拉因為之前隊伍裏的尷尬氣氛沒有和大家講述這些傳聞軼事，想來他們的改變都是真的。

  　　雖然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但老約翰估計了一下時間，今天應該是來不及趕回迷霧小鎮了，所以晚上還是要留宿在傭兵營地。

  　　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實在是因為負責拿著伊迪斯那根枝幹的人確實是走不快。伊迪斯這次沒有再逞強，傭兵們輪流背著他那根法杖的原材料，心裏深深的同情這位未來的法師，甚至想到他這幾天偶爾的無理舉動也完全生不起氣來。

  　　哈哈哈哈哈哈報應來了。

  　　聽說這根玩意至少要用三年呢。

  　　“拾荒者”傭兵小隊悄悄擠眉弄眼，十分歡樂。

  　　突然，老約翰低吼一聲：“小心頭上！”

  　　傭兵們如臨大敵，彌夜沼澤裏的什麽魔獸最難對付？不是體型最龐大的也不是牙齒最鋒利的，恰好是這些飛在天上的魔獸，一擊不成就立刻離開，你以為它走了，卻又去而複返。偏偏這些畜生還相當有耐心，每次都搞得傭兵們快要發瘋。

  　　西蒙用長劍格開四翼雷鷹的爪子，爪子與長劍接觸的地方甚至濺出火花。西蒙後退兩步，整個人看起來都懵住了，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他可不是因為驚訝於四翼雷鷹的利爪，而是這是一隻雷屬性的魔獸，它帶電！

  　　真是麻煩中的麻煩！

  　　老約翰當機立斷：“快，我們回傭兵營地去！”

  　　強大魔獸們都有自己劃分出來的領地，當年商量傭兵營地的選址時，曾經在彌夜沼澤裏跌爬滾打多年的最豐富的幾個傭兵判斷，傭兵營地現在的地址附近是一隻性格溫和的魔獸的領地，這隻強大魔獸十分低調，從沒有主動攻擊過任何傭兵。在傭兵營地建成以後，也沒有任何人遇到過它。

  　　但大家之所以確認這隻魔獸確實存在，就是因為追擊他們的其他魔獸靠近這裏以後就會猶豫甚至退去。

  　　這隻傳說中的強大魔獸現在在河水邊刮魚鱗，刺啦刺啦~

  　　龍蜥給伊娜介紹起彌夜沼澤幾個有名的魔獸：“鐵背魔熊，老熊那邊樹比較多，禿毛不在我這裏就去它那裏了，那邊有好吃的野果子。

  　　四翼雷鷹，雖然有四個翅膀，但是飛起來的時候隻有兩個好用。它上次還想跑我這來電魚，讓我給趕回去了。”龍蜥說到這裏滿滿的驕傲。

  　　伊娜隨口問道：“它們的名字都很有氣勢啊，哎，你們的名字是自己起的還是人類起的。”

  　　“是人類叫的。我們想不來那麽多奇怪的形容詞。”龍蜥弱弱地反駁，“明明我的名字才是最有氣勢的……”

  　　這馬屁拍的，拍的人和被拍的人臉上都有光。伊娜反應過來，給了龍蜥一個讚許的眼神。

  　　“你說的對。”

  　　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伴隨著尖叫和打鬥。伊娜正好處理好了所有寒棘魚，她站起身來，“我去看看。”

  　　逃跑的一眾人不僅要小心腳下暗流湧動的沼澤地，還要提防著雷鷹來自背後的偷襲。再加上扛著沉重的共軛之樹枝幹，行進緩慢。

  　　格溫迪琳的攻擊法術又被雷鷹躲過去了，她憤憤地跺腳，突然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天賦不足以彌補實戰的缺少，她根本就打不中那隻該死的鷹！

  　　西森沒有學過格溫迪林那樣多的法術，他隻是重複的使出那幾個自己學過的：火球術、遲緩術、風牆……他發現相較於犀利的攻擊魔法，防禦係的風牆和輔助係的遲緩術更容易起到效果，風牆會影響雷鷹俯衝過來的動作，遲緩術能讓雷鷹速度降低些許。

  　　他把這一發現告訴薇拉和格溫迪琳，薇拉立刻放棄了手頭的攻擊魔法，轉而用西森的那套魔法組合。格溫迪琳觀察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西森是對的。

  　　雷鷹在眾人上空盤旋，銳利的眼睛盯住了目標，它以閃電般的速度俯衝下來，利爪穿透了賽奇肩上的皮質護甲，振翅帶著他向天上飛去。

  　　三個風牆從不同的方向阻擋了它的離開，老約翰抓起手裏的長刀向雷鷹的腹部擲去。西蒙和剩下的幾個人抓住賽奇的腳，不讓雷鷹順利離開。

  　　四翼雷鷹惱恨自己選錯了目標，這個人類看起來瘦弱，實際上一點也不輕。要不是錯誤的預估了它的重量，自己在起飛的時候也不會停頓那麽長時間，給了這群人類可乘之機。

  　　賽奇身後背著伊迪斯的大號“法杖”，腳下被西蒙扯著，肩頭被雷鷹拽著，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裂開了。

  　　終於，雷鷹放棄了到手的獵物，但他很快轉向了另一個——格溫迪琳。

  　　她一定沒有那麽重，雷鷹判斷到。想到這，四翼雷鷹立刻丟下塞奇，衝到了格溫迪琳麵前，格溫迪琳剛剛結束上一個法術，還沒來得及再次施法，雷鷹就已經衝到了麵前。她瞳孔緊縮，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她這次能逃脫嗎？

  　　一個人影突然從旁邊衝了出來，擋在了她身前。

  　　是伊迪斯。

  　　伊迪斯似乎也很混亂，他腦子裏一片混沌，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一時衝動來救這個一向不對付的同學，他閉上眼睛胡亂地大叫：“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想證明我的法袍很貴！”

  　　事實上，說完前半句的時候，雷鷹的爪子已經接觸到了伊迪斯的背後。他的法袍陡然放出光華，一個自動防禦法陣瞬間啟動，雷鷹被彈開老遠。中間這句說完，雷鷹已經換了個方向朝他麵前而來，一整句話說完，伊迪斯人已經在天上了。

  　　他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這麽貴為什麽還隻能保護後背！！！”

  　　大家都愣住了，看著雷鷹遠去的背影，匆忙朝著這個方向追了過去。